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天而降，不，是從旁邊低矮的屋頂悄無聲息地落下。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一聲短促的慘叫。
    那個正準備從側麵偷襲林決明的“中華龍”成員，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一記精準的手刀劈中後頸，眼前一黑，軟軟地癱倒在地，手中的棍棒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武藤光子。
    他如同暗夜中的獵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戰場，動作迅捷如電，一招製敵。
    剩下的兩人大吃一驚，猛地轉頭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穿著JK製服，紮著雙馬尾、妝容精致卻眼神冰冷的“女生”。
    “混賬！居然還有幫手。”刀疤臉又驚又怒。
    就在他們分神的這一刹那。
    林決明動了。
    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身體猛地一側，避開刀疤臉揮來的棍子，同時手腕一翻，指間不知何時已夾住了一根細長的三棱針。
    針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一絲寒芒。
    噗。
    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牙酸的聲響。
    “啊，我的眼睛！”刀疤臉發出淒厲的慘叫，猛地捂住右眼，鮮血瞬間從他的指縫中湧出。
    他手中的短棍脫手飛出，整個人痛苦地蜷縮倒地，瘋狂打滾。
    林決明的三棱針精準地刺入了他眼眶下的承泣穴附近，雖未傷及眼球，但劇烈的疼痛和瞬間的出血足以讓任何人失去戰鬥力。
    最後剩下的那個“中華龍”成員，看著瞬間被放倒的兩個同伴，尤其是刀疤臉捂著眼睛慘叫的恐怖景象，嚇得魂飛魄散。
    他手裏的棍子哐當掉在地上，雙腿發抖，臉色慘白如紙，連連後退，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滾。”林決明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那人如蒙大赦，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轉身就跑，連同伴都顧不上了，瞬間消失在黑暗的小巷盡頭。
    武藤光子看了一眼地上慘叫的刀疤臉和昏迷的另一個人，眼神毫無波動，對林決明低聲道：“BOSS，走。他們可能有其他同夥。”
    林決明點點頭，壓下心中的波瀾：“好，撤！”
    兩人迅速離開現場，快步走向地鐵站，很快匯入稀疏的人流，登上了一班即將出發的地鐵。
    車廂裏，林決明平複了一下呼吸，對身邊的武藤光子真誠地說：“光子，剛才多謝了。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恐怕會很麻煩。”
    武藤光子微微頷首，聲音平靜無波：“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不必客氣。”他頓了頓，補充道，“那三個人，身手粗劣，配合混亂，隻是仗著人多虛張聲勢。”
    林決明沉吟一下，問道：“光子，你對這個‘中華龍’了解多少。”
    “一個不入流的底層暴力團，”武藤光子語氣帶著一絲輕蔑，“這些人沒有固定地盤和成員，也沒有像樣的產業，經常被其他組織雇傭去做一些恐嚇、討債、搗亂的髒活，地位很低，在業內基本不被認可。”
    他看了一眼林決明：“他們本質上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平時可能隻是普通工人或服務員，集結起來才敢胡作非為，毫無專業性。不過，他們像蒼蠅一樣糾纏起來，也會很煩人。”
    林決明點點頭，又想起漫展的事：“那之前在漫展搗亂的那兩個人呢。問出什麽了嗎。”
    武藤光子搖搖頭：“隻是兩個拿錢辦事的小角色。他們通過一個中間人接到任務，對方通過網絡支付定金，要求他們冒充COSer去找茬，讓你當眾難堪。他們並不知道雇主的具體身份。”
    “還有中間人，這麽隱蔽？”林決明低聲說了一句。
    這時，林決明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秦璿發來的微信消息：
    【林醫生，萬代已經安頓好啦。我表姨人超好，把小閣樓收拾得很幹淨。你放心。】
    緊接著是一條語音消息，點開，是金子萬代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濃濃的依戀：
    【林君，我到了。這裏很安全，你別擔心。你不要忘記我哦。我會很想很想你的。等風聲過去了，我一定回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親吻表情）】
    後麵還能隱約聽到秦璿的背景音：【噫，戀愛腦又犯了。肉麻死了。】
    以及兩個女孩打鬧嬉笑的聲音。
    林決明聽著語音，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但很快又化作一聲輕歎。
    他回複了一句：【好的，知道了。注意安全。】
    收起手機，地鐵到站了。
    林決明和武藤光子走出地鐵站，向著王氏針灸館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針灸館所在的街口，兩人就同時停下了腳步，臉色沉了下來。
    隻見針灸館門口，赫然停著兩輛黑色的豪華轎車。五六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彪形大漢像門神一樣站在門口，堵住了去路。
    而站在他們中間，正冷冷地看著走來的林決明的人，正是金子萬鴻。
    他竟然直接找到針灸館來了。
    金子萬鴻看到林決明，推了推金絲眼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冰冷：“林決明，玩夠了嘛？馬上把我妹妹交出來！”
    林決明走到他麵前，平靜地與他對視：“金子先生，我說過了，萬代是成年人，她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去留。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不知道？”金子萬鴻冷笑一聲，“林決明，我沒時間跟你玩捉迷藏。告訴我她在哪，否則……”
    他頓了頓，語氣中的威脅意味毫不掩飾：“否則，我不介意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比如，向某些部門‘匿名’舉報，王氏針灸館的某位‘醫生’，涉嫌非法行醫、甚至與近期幾起暴力事件有關。你覺得，到時候，那些原本信任你的病人，還會上門嗎。這家針灸館，還能開得下去嗎。所有認識你的人，都會對你避之不及。”
    林決明眼神一凜：“金子先生，你這是在威脅我。身為公務人員，散布未經證實的隱私信息，是知法犯法。”
    “誰知道是我散布的。”金子萬鴻嗤笑一聲，“林決明，這裏是日本。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在這裏待不下去，讓你寸步難行。最後問一次，我妹妹，在哪裏！”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鋒，互不相讓。
    武藤光子默默上前半步，站在林決明側後方，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西裝大漢，氣氛劍拔弩張。
    林決明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笑容裏帶著一絲戲謔和破罐破摔的意味。
    他湊近金子萬鴻，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慢悠悠地說道：
    “金子先生，你這麽急著找你妹妹，難道沒人告訴你嗎。萬代她，懷了我的孩子。情緒不穩定，需要靜養。我送她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安胎了。你就，安心等著升級當舅舅吧！”
    “納尼？！”金子萬鴻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臉上的冷靜麵具瞬間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震驚和暴怒。
    他猛地一把揪住林決明的衣領，額頭青筋暴起，氣得渾身發抖，“你混蛋。你說什麽。你竟敢，你竟敢對我妹妹……”
    他另一隻手猛地抬起，似乎要一拳砸向林決明。
    “大人，請冷靜下來！”旁邊一個手下急忙拉住他，低聲道，“附近有監控。”
    金子萬鴻猛地一震，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路燈攝像頭，強行壓下幾乎要爆炸的怒火，手指因為用力而關節發白。
    他死死地盯著林決明那張平靜甚至帶著點無辜的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好，很好，林決明！”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為今天說的話，付出代價！我們走！”
    他猛地鬆開手，狠狠瞪了林決明一眼，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然後鐵青著臉，轉身帶著手下怒氣衝衝地上了車，疾馳而去。
    林決明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衣領，看著遠去的車尾燈，臉上那點戲謔的笑容慢慢消失，眉頭微微蹙起。
    他知道，這下梁子結大了。金子萬鴻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針灸館。武藤光子默默跟上。
    回到我妻公寓，氣氛有些沉悶。
    我妻菊苣給他留了飯菜在廚房溫著，但看到他臉色不佳，隻是輕聲說了句“你回來了”，便沒有多問。
    小島杞子和五十嵐野艾倒是興致勃勃地圍了上來。
    “大林先生，聽說你今天在動漫祭大出風頭了。”小島杞子興奮地問，“是不是救了一個抽筋的COSer。感覺超厲害的！可惜我今天拍戲沒空過去！”
    五十嵐野艾也點頭：“嗯，是有希子跟我說的。她還拍了視頻。”
    小島杞子說道：“那可是鷹空智美啊！”
    林決明愣了一下：“鷹空智美，誰？”
    “哇，大林先生你連鷹空智美都不知道？”小島杞子誇張地大叫，“她可是COS界的頂級大神啊。專COS天女獸、輝夜姬之類特別高的角色，超級還原，粉絲超多的。這幾年漫展，隻有她COS的天女獸是公認的經典，別人都不敢COS的，COS了也會被嘲笑的。”
    林決明這才恍然，原來那個腰部抽筋的COSer這麽有名。
    他搖搖頭：“我當時隻想著救人，沒注意這些。黑川小姐沒跟你們說嗎？”
    小島杞子撇撇嘴：“黑川小姐嘴巴可嚴了，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小氣。”
    林決明無奈，隻好簡單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省略了被圍堵和與金子萬鴻衝突的細節。
    即使這樣，也聽得小島杞子驚呼連連，五十嵐野艾眼睛發亮。
    聊了一會兒，林決明感覺有些疲憊，便起身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拿起手機，發現有一條新的Line消息。點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頭像和ID發來的申請，備注信息是：“大林先生，您好，我是今天被您救治的鷹空智美。”
    林決明皺了皺眉，回了個微笑的表情。
    對方立刻發來消息：【晚上好！冒昧打擾了。今天真的太感謝您了。要不是您，我的演出就徹底搞砸了。[鞠躬表情]】
    林決明禮貌回複：【不客氣，舉手之勞。】
    鷹空智美：【對您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可是救命之恩呢。[可愛表情] 林醫生，您的醫術真的太神奇了。我後來查了一下，您紮的那個穴位，真的好專業。我以後如果還有一些，女孩子的小毛病，可以偶爾谘詢您嗎。希望不會太打擾您。】
    林決明看著消息，感覺有些麻煩，他並不想和這些圈子外的人有太多牽扯，便敷衍道：【谘詢可以，但最好還是去正規醫院。時間不早了，鷹空小姐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發完，他便收起手機，沒有再看。
    就在這時，林決明的手機又輕輕震動了一下，屏幕再次亮起。這次是來自黑川龍葵的LINE消息。
    他點開一看，消息很簡短，一如既往地符合她的風格：
    【林君，已安全返回？】
    停頓了幾秒，又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那位金子小姐，想必也已妥善安置。】
    他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回複道：
    【嗯，已平安到家。萬代去了朋友安排的地方，暫時安全。阿葵，你也關心她？】
    他特意用了“阿葵”這個更親近的稱呼，並直接說明了金子萬代的去向，算是回應她那含蓄的詢問和不易察覺的情緒。
    消息已讀。那邊沒有再回複。
    但林決明知道，她看到了。
    在城市的另一端，某間公寓裏。
    穿著睡衣、卸了妝依舊容貌靚麗的鷹空智美看著手機上那條冷淡的、幾乎是結束對話的回複，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微微嘟起了嘴，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好奇和征服欲。
    “居然，就這麽打發我了。”她輕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發梢，“還是第一個，對我這麽冷淡的男人呢。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