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針灸館的封條依舊刺眼，但林決明的生活卻並未因此停滯，反而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變得更加忙碌和充實。
    他不再被束縛於一方小小的診所，而是像真正的遊方郎中一樣，穿梭在東京的各個角落。
    不需要另外請人。
    武藤光子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他的全職助理兼保鏢。
    隔天上午，林決明按照約定，帶著武藤光子來到新宿區一家高檔商務酒店的套房。
    今天要見的病人有些特殊，是“午夜夢回”的頭牌女公關真姬通過Line再三懇請，希望他能來看看她的弟弟。
    按下門鈴後，門很快被打開。
    真姬今天穿著一身簡單的家居服，頭發隨意紮起，少了幾分在俱樂部時的明豔逼人，卻多了幾分居家女人的柔和。
    “大林先生，還有武藤小姐！你們來了！快請進！”真姬連忙將他們讓進房間，臉上帶著感激和一絲不安，“裏邊請！”
    套房客廳裏，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穿著寬鬆衛衣、頭發染成悶青色、戴著黑色耳釘的年輕男孩正癱在沙發上，戴著降噪耳機，埋頭瘋狂地打著手機遊戲，對進來的人毫無反應，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叛逆氣息。
    他旁邊放著一個昂貴的助聽器。
    “光弘！”真姬提高聲音喊了一聲。
    男孩毫無反應，完全沉浸在遊戲世界裏。
    真姬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無奈，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孩猛地抬起頭，一臉不耐煩地摘下一邊耳機，皺著眉頭，聲音粗嘎地問：“幹嘛？！沒看我正忙著呢？！”
    他的吐字有些含糊不清，顯然聽力障礙影響了他的語言能力。
    “光弘，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大林先生，醫術很高明的。讓他給你看看耳朵，好不好？”
    真姬柔聲勸道，語氣近乎懇求。
    名為光弘的男孩目光掃過林決明和武藤光子，眼中立刻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不信任和輕蔑。
    他嗤笑一聲，重新戴回耳機，嘟囔道：“切！又來了！姐，你煩不煩啊！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沒用的！看什麽看？！這些所謂的‘名醫’，哪個不是騙錢的？最後屁用沒有！還不是得戴這破玩意兒！”
    他指了指旁邊的助聽器，語氣充滿自暴自棄的憤怒。
    “光弘！不許這麽沒禮貌！”真姬臉色漲紅，又氣又急，“大林先生不一樣的！他治好過很多疑難雜症！是姐姐信賴之人，你就試試看嘛！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
    “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光弘猛地站起來，身高竟比林決明還略高一點，他居高臨下地瞪著林決明，眼神挑釁，“又是一個看上你錢的小白臉吧？姐，你有點腦子行不行？這種男人我見多了！裝得人模狗樣，其實就是想騙財騙色！笑死人了！紮幾針就能讓我聽見？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他的話極其刻薄無禮，連武藤光子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林決明麵色平靜，並沒有動怒。
    他看得出來，這個男孩的叛逆和攻擊性，很大程度上源於長期聽力障礙帶來的自卑、孤獨和對世界的憤怒。
    他就像一隻豎起全身尖刺的刺蝟，保護著自己脆弱的內在。
    “光弘君，”林決明開口，聲音平和，“我是不是騙子，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隻是簡單的診察，不會傷害你。如果無效，你沒有任何損失。如果有效，或許能改變你的生活。為什麽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少來這套！”光弘根本不聽，揮手打斷他，態度極其惡劣，“滾蛋！老子沒空陪你們玩！我要打遊戲了！姐，趕緊讓他們走！看著就煩！”
    他說著就要重新坐回沙發。
    真姬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無助地看向林決明。
    林決明歎了口氣，對武藤光子微微點了點頭。
    武藤光子會意，悄無聲息地上前一步。
    就在光弘屁股即將碰到沙發的瞬間……
    武藤光子動作快如鬼魅，左手閃電般扣住光弘揮動的右手手腕，向下一壓一擰，右手同時在他膝窩處輕輕一磕。
    “啊！”光弘隻覺得手腕一麻一痛，膝蓋一軟，驚呼一聲，身不由己地就被按得重新站直，並且被武藤光子以一種巧妙的擒拿姿勢牢牢控製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你幹什麽？！放開我！”
    光弘又驚又怒，拚命掙紮，但武藤光子的手如同鐵鉗，讓他根本無法掙脫。
    他這才驚恐地發現，這個看起來像個冷豔花瓶的女人，力量和技術竟然如此恐怖。
    “光弘！聽話！讓大林先生給你看看！”真姬又心疼又著急地喊道。
    “姐！你找人來打我？！混蛋！”光弘氣得口不擇言。
    林決明沒有理會他的叫罵，趁著他被製住，迅速上前，取出隨身攜帶的小手電，檢查了他的耳道和鼓膜，又快速為他診了雙脈，查看了舌苔。
    “可以放開了，光子。”林決明檢查完畢，說道。
    武藤光子鬆開手，退後一步，依舊麵無表情。
    光弘揉著發痛的手腕，又驚又怒地瞪著林決明和武藤光子，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輕易上前動手。
    “真姬小姐，”林決明轉向真姬，語氣肯定，“光弘君的聽力問題，是後天高熱引發的神經性耳聾，伴有輕微的傳導性障礙。時間雖然不短，但並非完全沒有恢複的可能。針灸配合藥物，刺激聽神經，疏通耳竅，改善局部氣血，是有機會提高聽力，甚至逐漸擺脫對助聽器依賴的。但這需要時間，至少需要幾個療程，不是一兩次就能立竿見影。”
    真姬聞言，眼中爆發出巨大的希望光芒：“真的嗎？！大林先生！您真的有辦法？！”
    “理論上可行。”林決明點點頭，“但前提是，患者必須積極配合治療。像今天這樣抗拒，是絕對不行的。”
    “光弘，你聽到了嗎？！大林先生說有希望！”真姬激動地拉住弟弟的胳膊，“你就試試吧！算姐姐求你了！”
    光弘看著姐姐眼中幾乎要溢出的淚水，又看了看一臉平靜但眼神篤定的林決明，沉默了幾秒，扭過頭，聲音生硬地說：“……隨便你們！煩死了！”
    這算是變相的同意了。
    真姬喜極而泣，連連對林決明鞠躬：“謝謝您！大林先生！太感謝您了！”
    林決明讓光弘坐下，雖然他還是別別扭扭，但總算沒有再激烈反抗。
    林決明為他進行了頭麵部和手臂的針灸，主要取耳門、聽宮、聽會、翳風、中渚、外關等穴位，行針以疏通經絡、開竅聰耳為主。
    治療過程中，光弘一直緊繃著臉，但能感覺到針下的酸麻脹感，以及治療後耳朵似乎有一種輕微的、前所未有的“通透感”，這讓他心裏暗暗有些驚訝，但嘴上依舊不肯服軟。
    起針後，林決明又開了一個方子，主要是石菖蒲、遠誌、磁石、骨碎補、黃芪、丹參等藥材，囑咐真姬如何煎服。
    “今天先這樣。三天後，再進行第二次治療。地點……另約吧，酒店不太方便。”林決明說道。
    “好的好的！謝謝大林先生！”真姬連忙答應，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給林決明，“大林先生，這是一點診金，八十萬円，請您務必收下！後續的治療費用，我會按時支付的！”
    林決明也沒有推辭，坦然收下。他知道真姬收入不菲，而且這是她表達心意和重視的方式。
    臨走前，林決明看了一眼依舊板著臉、但眼神閃爍的光弘，對真姬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真姬小姐，你弟弟這脾氣……可惜日本沒有像電視劇《GTO》裏鬼塚英吉那樣的‘麻辣教師’，不然說不定能把他這身反骨給捋順了。”
    真姬苦笑一下：“是啊，他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後來聽力又不好，在學校被孤立，性格就越發叛逆了。我也拿他沒辦法。”
    光弘聽到他們議論自己，不爽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林決明和武藤光子離開酒店。剛走到樓下大堂，真姬卻從後麵追了上來。
    “大林先生！請等一下！”
    林決明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真姬小姐，還有事？”
    真姬微微喘著氣，臉上帶著一絲紅暈和期待：“大林先生，這次真的太感謝您了。我弟弟他……他就是嘴硬，其實我知道他心裏是有點觸動的。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想……我想請您吃個午飯，不知道您是否賞光？”
    林決明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的武藤光子，婉拒道：“真姬小姐太客氣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你已經支付了豐厚的診金，吃飯就不必了。”
    “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的！”真姬急忙說，眼神懇切，“就在附近，一家很不錯的店。我……我其實也有些關於光弘後續調理的事情，想再私下請教一下您。拜托了！”
    她雙手合十，做出請求的姿態，姿態放得很低。
    林決明沉吟了一下。對方畢竟是重要客戶，而且涉及後續治療，也不好太過拒人千裏之外。
    他看了一眼武藤光子，後者麵無表情，微微頷首，表示無所謂。
    “那……好吧。麻煩真姬小姐帶路。”林決明點點頭。
    真姬臉上立刻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太好了！請跟我來！”
    她帶著林決明和武藤光子，步行了不到十分鍾，來到一條僻靜的小街，在一家看起來極其不起眼、甚至連招牌都隻是一塊小小木牌（寫著“すきやばし次郎”）的小店門前停下。
    林決明看著這樸素甚至有些寒酸的門麵，有些詫異。這就是“很不錯的店”？
    真姬卻神秘地笑了笑，低聲道：
    “大林先生，您別小看這家店。這家壽司店，可是需要提前至少三個月預約才能排上號的。店主是被稱為‘壽司之神’的次郎先生的弟子。今天正好有位客人臨時取消，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
    她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武藤光子：“不過……店裏隻有兩個吧台位子了。武藤小姐可能……”
    武藤光子立刻會意，平靜地說：“林先生，我在外麵等候即可。”
    說完，便自動退到街角陰影處，如同融入背景一般，無聲無息。
    真姬感激地對她笑了笑，然後對林決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決明帶著幾分好奇，跟著真姬走進這家傳說中的壽司店。
    店內果然極其狹小，隻有十個吧台座位，裝修古樸至極，卻一塵不染。
    一位年邁但精神矍鑠的老師傅正帶著兩個徒弟在忙碌，氣氛嚴肅而專注。
    用餐過程如同進行一場儀式。
    老師傅根據當天最新鮮的食材，現場捏製壽司，一件一件放在客人麵前的盤子裏，手勢精準，節奏流暢。
    客人需要立刻食用，以體驗最佳口感和溫度。
    林決明品嚐著被譽為“極致”的壽司，味道確實鮮美醇厚，每一粒米的酸度、溫度和魚生的搭配都無可挑剔。
    但說實話，以他中國人的口味和閱曆，雖然能欣賞其精致和匠心，卻並未感到傳說中那種“震撼靈魂”的誇張體驗。
    或許，美食的極致，更多是一種文化符號和心理體驗。
    真姬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邊小口品嚐，一邊輕聲笑道：“大林先生是不是覺得……有點名過其實？”
    林決明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很特別的經驗。謝謝真姬小姐的款待。”
    “其實，帶大林先生來這裏，”真姬放下筷子，眼神變得認真而柔和，“並不是單純為了感謝。我隻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像朋友一樣，和大林先生吃頓飯，聊聊天。”
    她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疲憊和真誠：
    “在銀座，我每天都要戴著麵具，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應付各種各樣的人。雖然收入很高，但真的很累。有時候，我隻是想和一個……像大林先生這樣，不帶著目的性接近我、看得起我、又能讓我感到放鬆和信任的人，簡單地吃頓飯，說說話。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的享受。”
    林決明有些意外，他看著真姬卸下偽裝後略顯疲憊卻真實的側臉，心中對她多了幾分理解和同情。
    她也不過是個在浮華世界裏努力掙紮、渴望真誠的普通女人。
    “真姬小姐言重了。”林決明溫和地說，“能和你共進午餐，是我的榮幸。”
    兩人一邊享用著美食，一邊閑聊起來。真姬聊起了自己高中畢業後從北海道的鄉下獨自來到東京打拚的經曆，如何從底層摸爬滾打，吃了多少苦頭，才一步步成為“午夜夢回”的頭牌。
    也聊起了對未來的迷茫，雖然攢了不少錢，打算年底隱退，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林決明給了幾個建議，比如開個小店、投資理財、或者學習一門新技能，但真姬似乎都興趣缺缺。
    “其實……我之前想過，開一家高級的漢方醫館，邀請像大林先生這樣的高手入駐。”真姬忽然說道，眼睛亮亮地看著林決明，“可惜大林先生之前拒絕了。”
    林決明聞言，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謝謝真姬小姐的好意。但我目前……麻煩纏身。”
    真姬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釋然了：“也是……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像大林先生您這樣的神醫，確實不該被俗務纏身。”
    話題不知不覺又轉回了治病上。
    真姬忽然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八卦的語氣說：“大林先生，您聽說了嗎？銀座最近流傳著一個驚人的消息！有位富家小姐，天月家的美咲大小姐，據說懸賞兩億日元，尋找能治好她不孕症的醫生。”
    林決明心中一動，表麵卻不動聲色：“哦？有這種事？天月小姐的情況……似乎很複雜。”
    “何止複雜！”真姬嘖嘖稱奇，“聽說她全身癱瘓，子宮發育得像小孩子一樣！也不知道哪個醫生敢接這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銀座圈子裏都在傳，都在等著看笑話呢！都說這錢根本沒人能拿到！”
    林決明笑了笑，沒有接話，隻是默默喝了一口茶。心中卻暗忖：看來這件事的關注度，遠比他想象的要高。壓力也更大了。
    這頓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壽司午餐終於結束。
    走出店門，武藤光子如同幽靈般悄然出現，跟上林決明。
    真姬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大林先生，謝謝您今天能來。和您聊天很愉快。下次複診前，我再聯係您。”
    “好的。”林決明點點頭。
    “那麽……”真姬猶豫了一下，眼神中帶著一絲試探和期待，“接下來……大林先生有空嗎？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我請客。”
    這是一個相當明確的暗示和邀請。
    在銀座的規則裏，頭牌女公關私下邀請客人去俱樂部，往往意味著更深層次的關係可能。
    林決明隻是禮貌地笑了笑，婉拒道：“謝謝真姬小姐的好意。不過下午我還有幾個預約的病人需要出診，實在抽不開身。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真姬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但很快又恢複了職業性的笑容：“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下次再約。大林先生，再見。”
    “再見。”
    看著林決明和武藤光子轉身離去的背影，真姬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眼神複雜。
    這個男人……和她接觸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
    下午，林決明又接連出了兩趟診。
    傍晚六點，他回到我妻公寓。
    一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前所未有的熱鬧聲響。
    “大林先生，你回來啦！”小島杞子充滿元氣的聲音第一個響起。
    “大林先生！”小島蘇子也輕聲打招呼。
    隻見客廳裏，小島姐妹、五十嵐野艾、我妻菊苣、黑川龍葵都在。
    小島蘇子回老家進行弓箭特訓，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精神煥發，這時候，她正從一個大行李箱裏往外拿各種土特產和禮物。
    “昨天沒來得及把禮物拿出來，現在人都齊了，我現在就拿出來！大林先生，這是我從老家帶回來的黑糖和泡盛酒，給你嚐嚐鮮！”
    “謝謝你，蘇子！”
    小島蘇子又繼續給其他人分發禮物。
    “林君，”黑川龍葵也走過來，低聲問道：“今天還順利嗎？”
    “嗯，挺順利的。”
    林決明笑了笑，感受到公寓裏久違的熱鬧和溫暖氣氛，白天積累的疲憊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小島蘇子走到林決明麵前，仔細看了看他，語氣帶著真誠的關心：
    “大林先生，我聽杞子說了針灸館的事情……真是太過分了！你別太往心裏去！以你的醫術，到哪裏都能發光發熱！請一定要振作起來，我們都支持你！”
    “謝謝你蘇子，我沒事。”林決明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看著眼前這些關心他的人，忽然做了一個決定，他拍了拍手，提高聲音道：“為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關心和支持，今晚我請客！我妻小姐就不要忙了，我們出去吃大餐！想吃什麽，隨便點！”
    “哇！！真的嗎？！太棒了！”小島杞子第一個跳起來歡呼。
    “支持！”五十嵐野艾也開心地拍手。
    林決明大手一揮：“今天就讓我來做東！大家想吃什麽隨便說！”
    “烤肉！”
    “壽司！”
    “法餐！”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議，氣氛熱烈。
    黑川龍葵看著林決明臉上開朗的笑容，眼眸中也閃過一絲暖意，她輕聲道：“我去叫光子一起吧。”說著，便轉身走向大門。
    不久，武藤光子也進來了。
    最終，大家投票決定去附近一家以食材新鮮、環境優雅著稱的中高檔日式烤肉店。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有說有笑，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來到烤肉店，要了一個安靜的包間。點菜、上菜、烤肉……氣氛融洽而歡樂。
    大家聊著各自的近況，小島杞子講述著拍戲的趣事，小島蘇子說著特訓的艱難，連黑川龍葵的話也比平時多了一些。武藤光子雖然依舊沉默，安靜地吃著東西，沒有融入其中。
    林決明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感慨，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和壓力。
    在包間外，一個穿著服務員製服、眼神閃爍的年輕男子，在給他們上菜時，目光多次隱晦地掃過林決明的臉。
    當他退出包間後，立刻快步走到員工休息區，拿出手機，對比著屏幕上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臉上露出確認的神色。
    他快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出去：
    【老大！確認了！在‘牛樂’烤肉店VIP3包間！就是那個姓林的中國人！對！和他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女的。抱歉，照片有點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