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文明的火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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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州軍那一架巨大的運20,那四台s 20大涵道發動機的巨大轟鳴,震得塞巴斯蒂安的後槽牙在劇烈顛簸中“噠噠”撞擊,活像在給地獄拍摩爾斯電碼。他舔了舔唇角,談判時聲淚俱下的“仁慈勸誡”仍殘留著廉價悲憫的苦味,比貨艙裏彌漫的聖膏腐臭味更讓人作嘔。剛才對武廿無聲情並茂的演說,現在想起來還有點惡心。
因為從本心來說,他這個在雷根斯堡大教堂,手持一把雷明頓霰彈槍就能殺個七進七出的猛將。也覺得弄死那群狗雜碎沒有什麽錯,他給自己的形象定位更是“裝甲威龍”。可是誰讓教宗陛下,給他分了這樣一個鳥活兒呢?
“武廿無怕不是有病吧,好好的人不當非要證明自己是亞舍拉子孫?”塞巴斯蒂安就這樣撓了撓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他剛才從昆巴哈爾街頭的武器小販攤上,還是順了一把柯爾特手槍的事,還是讓他感覺頗為自得的。
可這位教廷特使,笑嘻嘻的眯上了眼睛準備打個盹。可就在這時候,剛才在耳機裏給塞巴斯蒂安”打小抄“的雅各布,湊過來小聲說,“奧伯基希那神父,剛才你表現的真棒!當您聲淚俱下的說寬恕時的顫音把我都感動哭了。”
可是雅各布的話還沒說完,那把被身毒國武器小販仿製的柯爾特1873直接從神父的袖口劃了出來。
雅各布驚訝的看著外觀這把粗陋的柯爾特 1873 左輪手槍,那槍身的金屬表麵更是布滿了劃痕和鏽跡,手槍握把處的木質紋理更是早已經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層粗糙的砂紙質感。
那破槍的槍管還有鐵鏽。而扳機的部分,更是被一層厚厚的油汙所覆蓋。
雅各布看到那把槍的瞬間,就流露出一種了屎一樣厭惡的表情,他咧著嘴說:“神父,這破玩意是您偷的?“雅各布捏著鼻子用指尖挑起左輪,仿佛那是一隻發臭的舊襪子。
“注意措辭!”塞巴斯蒂安莊嚴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這叫戰略性物資再分配——當年大衛用投石索擊殺歌利亞,可沒糾結石頭是不是屬於猶大地質公園。”
雅各布一臉茫然的看著塞巴斯蒂安,這位教宗陛下欽定的特使,居然不止是辯經都要讓自己幫著“打小抄”,甚至還這樣厚顏無恥的說他自己偷手槍的事。
“啊,沒事,他攤上多著呢,注意不到的。”塞巴斯蒂安說到這裏的時候直接摘下雅各布的小帽子,扣在自己的臉上,隨後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別念叨了,嘰嘰歪歪的煩死了,一會兒到了廬州再叫醒我。”
雅各布聽到塞巴斯蒂安神父的話,快速在自己的胸前畫著十字,“主啊,寬恕.... ”可是話剛說了一半,就被一塊麵包塞住了嘴巴。
塞巴斯蒂安·奧伯基希那笑著捏了捏手中軟糯的麵包,不無得意的一挑眉,“好吃吧,亞洲人做的麵包都是軟軟糯糯的。比咱們吃的那些硬巴巴的玩意好吃。”
雅各布輕輕咀嚼了一陣,隨後咕嚕一聲過後眼神居然明亮了起來。可很快,雅各布就反應了過來,這麵包說不定也是塞巴斯蒂安偷來的。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原本明亮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神父,這麵包……”雅各布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您不會也是偷來的吧?”
塞巴斯蒂安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呃……這個嘛,你就別管了。”
雅各布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看著手中的麵包,心中充滿了矛盾。一方麵,他確實餓了,這麵包看起來也很美味;另一方麵,他又覺得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是違背道德和教義的。
“神父,我們不能這樣做。偷竊是一種罪過,我們應該遵守主的教誨。”雅各布堅定地說道。
塞巴斯蒂安歎了口氣,而後重重的拍在雅各布的肩膀上,“你說的那是羔羊的事。而我們是牧羊犬,我們的職責也是避免主的羊群不受侵害。”他瞧了瞧舷窗外雲層下的恒河三角洲,以及廣袤的農田,補充道,“你還小,等你長大些也就懂了。”
雅各布聽了那話,並沒有著急爭辯什麽。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這個“惡棍”並沒有那麽讓人討厭,也知道這個家夥之所以如此窘迫是因為他把所有錢都捐給了一些更需要的人。所以他那句戰略資源再分配,這真的不是胡說八道。而是這個人的腦回路足夠原始,所以根本沒有把麵包和商品或者個人財務畫等號。
雅各布鼻子抽動了一下,無奈的撇撇嘴輕聲嘀咕著:“神父,其實我帶錢了。你沒必要這樣.... ”
聽到雅各布這麽說,一心埋頭吃東西的塞巴斯蒂安,顯然並不領情:“用什麽錢?用那些印著亞舍拉之子——武廿無頭像的廬州票,在昆巴哈爾買東西嗎?父知道我們餓了,而那些弟兄恰巧在賣東西。”這時特使閣下清掃掉胡須裏的麵包屑,居然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雅各布。
一時間雅各布居然被這個“混球”看得心裏發虛,隻見塞巴斯蒂安咽下了麵包,然後解釋道:"摩西劈開紅海時奪了法老的財寶,約書亞攻陷耶利哥時收繳了亞幹的金子。主在末世賜予我們銳利的舌頭,但祂沒說不能借用亞舍拉子孫的麵包——我們不是盜賊,是收割末日的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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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趕忙湊到塞巴斯蒂安的小聲勸道:”奧伯基希那神父求您別說了,教宗陛下讓我看過《亞舍拉密傳》和《亞舍拉經》,您這樣說父和亞舍拉之子.... ”
“噓——”塞巴斯蒂安突然把沾著麵包屑的食指按在雅各布唇上,虹膜在舷窗透入的夕照中泛起琥珀色光暈,“知道為什麽教廷派的是我而不是苦修士來談判嗎?因為我從華沙回來就總是做一些神聖的夢”他指尖順著少年顫抖的嘴唇滑到耳垂,突然揪住狠狠一擰:“因為天使長加百列當年傳報耶穌降生時——”
雅各布痛得倒抽冷氣,卻聽見神父壓低嗓音在他耳邊呢喃:“也順手摸走了馬槽裏三塊奶酪,因為肚子餓了。”
雅各布整個都傻了,怎麽還有加百列偷奶酪的情節?可是仔細想想,又似乎荒謬中帶著合理。他不知道為什麽一個荒誕的故事,居然會被塞巴斯蒂安一本正經的說出來,甚至他還覺得那是真的。
於是少年,在塞巴斯蒂安鬆開他耳朵後,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頭頂,試探著問道:“這也是您夢到的事情?在那個夢裏您在做什麽?”
這個問題,讓塞巴斯蒂安迷茫的眨了眨小眼睛。那眼神,就像是遭遇了時間回溯那樣不可思議,“我...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夢到我是加百列,因為我餓了所以我拿了三塊奶酪吃啊。”
“"re not picky at a, huh? ”這位來自聖喬治聯合王國的少年修士,雅各布,就那麽頭也不抬的就吐槽了一句。隨即繼續用正常交流道,“神父,這次去武廿無的廬州,請務必謹慎些。他們的憲兵可都是信唯物主義的。”
塞巴斯蒂安一聽虛掩著嘴巴,差點笑出聲來,“老天爺啊,亞舍拉和耶火華的兒子是唯物主義戰士。”他的肩膀似乎因為這個混不吝,竭力壓製著笑意而不自覺的抖動著,“天蛾人和人形蛾幾千年前就玩這個,換個包裝就罵咱們是神棍,”
雅各布終於聽到一句讓他滿意的話了,於是一挑眉,繼續念叨著:“首先在龍國人那裏進了家就要脫鞋,還有不可以穿著外邊的衣服坐沙發。”
“天殺的,廬州郊外雪據說雪有二尺深了!”塞巴斯蒂安跺了跺沾滿巫師血漬的靴子,恒河泥塊簌簌落在艙門地毯上,“按這規矩,是不是還得往我腦門貼個"已消毒"標簽?“他瞥見雅各布從背包抽出雙刺繡拖鞋,武廿無的卡通臉在鞋麵上咧嘴傻笑,”穿上這玩意,我寧願光著腚去見安娜女士——至少她能看清我帶了什麽「禮物」。”
雅各布這個聰明的孩子,趕忙解釋道,“總之咱們要很有禮貌的問一句,”隨即清了清嗓子,用龍國普通話說,”請問——我們需要換鞋嗎?”
就在這時一陣猛烈的顛簸,震得這位“奶酪加百略”那個大腦袋“咚”的一聲撞在艙壁上,氣得他大叫道:“武廿無就不能給他家的私人醫生用他的專機嗎?”
可雅各布隻是輕笑一聲再不理他,畢竟這位神父即使在夢裏為瑪利亞傳播喜訊,都能偷吃三塊奶酪,真要是對他拱火的,真不知道他要做出什麽來。
隻見雅各布隨手滑動著聖經,嘴裏念念有詞的嘀咕著,在舷窗透進來的那忽明忽暗的光線下,也許是陽光的折射,亦或者是舷窗特殊的角度問題竟然讓雅各布的腦後形成一個璀璨的光圈。
塞巴斯蒂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那個光圈居然還沒有消失,這像極了他在夢裏看到的情景,於是試探著問了句:“米迦勒?”
“好吧,我是您的同謀。我記住了——”雅各布當然不信塞巴斯蒂安的鬼話,可畢竟吃人嘴短,於是補充道,“可是天使長在龍國做客也要換拖鞋。”
塞巴斯蒂安沒好氣的說了句:“我有襪子!”
運20的輪胎終於觸地的刹那,塞巴斯蒂安的後腦勺再次磕在艙壁上,金屬碰撞聲混著s20引擎的轟鳴,在耳道裏炸成悶雷。他摸索著被撞歪的十字架,指尖觸到雅各布塞過來的卡通拖鞋——鞋麵上武廿無的笑臉正對著他齜牙,仿佛在嘲笑這位偷奶酪的“加百列”。
“神父,到廬州了。”雅各布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艙門開啟的瞬間,零下二十度的寒氣灌進來,卷著細碎的雪花掠過塞巴斯蒂安的睫毛。他望著舷梯下整齊列隊的是廬州軍的憲兵,他們穿著墨綠色的製服搭配著的白盔上寫著鮮紅的"憲兵"。突然想起在昆巴哈爾偷的那把柯爾特1873,此刻正藏在靴筒裏,槍管貼著小腿肚,涼得像條冬眠的蛇。
“武廿無的審美和雅米拉嬤嬤的怪異愛好倒是很搭對。”他嘟囔著扯下教士袍,露出裏麵沾滿恒河泥的戰術背心,彈匣袋上還別著半塊沒吃完的麵包。雅各布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袖口,在憲兵敬禮的瞬間,將卡通拖鞋拍在他腳邊。
“尊敬的特使閣下,”為首的憲兵上尉用標準的國際語開口,目光在塞巴斯蒂安的鼓鼓囊囊的黑袍上短暫停留,“我們奉全權攝政長官,武新宇閣下的命令,迎接兩位尊貴的客人前往督帥府做客。”
雪地上的腳印還沒踩穩,塞巴斯蒂安突然指著憲兵腰間的配槍笑出聲:“p5k?拿著這些打9毫米口徑的帕拉貝魯姆手槍彈的玩意能有什麽用?”他的靴跟碾過卡通拖鞋上武廿無的笑臉,橡膠材質發出委屈的“吱呀”,“不過你們太子爺的審美倒是不錯——至少沒在槍托上刻蟠龍紋。”
兩架塗著青灰色數碼迷彩的武裝直升機突然從化工廠冷卻塔後側翻而出,旋翼卷起的雪霧在夕陽下折射出鐵鏽色的光暈。塞巴斯蒂安眯起眼睛——那架阿帕奇長弓的旋翼軸上分明焊著龍首浮雕,而旁邊直10的短翼下掛載的卻是地獄火導彈,龍國和阿美利加國裝備的混搭風格,一看就知道是根據三戰時戰利品的模仿。
不過遠傳地平線上,那直衝天際的量子屏障的藍光,以及一座座數百米的巨型煙囪和它們冒出的那些遮天蔽日的濃煙,還是讓塞巴斯蒂安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人形蛾和天蛾人的理性,把這裏看起來真像是地獄。”
可是雅各布,似乎卻在這些巨大的煙囪中看到了希望,他低聲對憲兵軍官感慨道:“果然在末世裏看到巨大的煙囪,才知道工業文明的火種還在這裏延續。真不愧是末世後世界的工業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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