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暗潮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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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5運輸機的內艙此時竟然擁有了寬敞與逼仄的雙重屬性。它985.29立方的空間沒能夠堆疊出足足四層,像是鴿子籠那麽密集的架子床。說它逼仄那是因為這架飛機足足裝了五百人,且分成了男女兩個活動區域。
伊芙琳·格雷厄姆透過vip區那道高強度玻璃,看著那狹窄逼仄的公共艙走廊。那裏當然不是地獄,反而有戴著白盔的憲兵充當服務員為那些高技術難民提供茶水和飲料。甚至還能看到臨近床位的人相互之間,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聊天。
”咖啡,紅酒,還是威士忌?”剛剛那個給她肩頭蓋上毯子的,空姐推著小餐車走來,那聲音是非常標準的英語,一點龍國人的賽裏斯語口音都聽不出來。
她這個末世前就跑各種航線的記者,當前知道普通航空公司的威士忌和紅酒都是個什麽檔次,商務艙的威士忌要達到聊勝於無得檔次也都是非常勉強的。更別說現在這個情況。不過她還是勉強擠出一抹笑意,剛想說一句”我很好”來禮貌的拒絕。可是卻看到了,小餐車上的酒水年份標號都是20年起步,其中有的標著橡木桶,有的標著雪莉桶存放。
那位空姐微笑看向她,隨即繼續問道:“請問您需要飲料嗎?”這句話既沒有酒水推銷員的熱情,也沒有末世前普通航空公司的空乘人員對頭等艙那種怪異的狀態,那種狀態應該怎麽說呢?就像是麵對領導。而這個空姐,居然隻是麵對朋友那種放鬆的狀態。
伊芙琳·格雷厄姆點點頭說了句,“謝謝”就等待著那位程序員將酒杯續滿,可讓她意外的是,對方居然為她擺上幾塊色澤誘人的小蛋糕,就推著小車離開了。
亞洲人喝酒時總要往嘴裏塞點什麽東西來吃,對於伊芙琳格雷厄姆這種走南闖北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麽秘密。而對方居然在蛋糕上插了一塊“原料無花生,請放心食用”的牌子,就著實讓她有些意外了。
剛剛那位空姐已經為她拿來了一條備用的鞋襪。原本登機前那雙已經濕透了的及膝長襪,已經被拿去烘幹。此時的她腳上是一雙印著武廿無卡通頭像的拖鞋。
“嘖”的一聲吮吸,讓伊芙琳的視線重新看向坐在對麵玩手機的女孩,那個女孩雖然看起來也是華裔,可不僅僅是皮膚經過了美黑,就連嘴唇都厚厚地塗抹著晶瑩剔透的透明唇膏。以至於看起來不仔細看的話,伊芙琳差點就以為這個女人是非洲人了。
隻聽那個黑皮女孩,念叨著:“喂,我聽龍國使館說這趟班機,是專門接海外高技術華裔回國的。你這個老白怎麽也能上這班飛機?是哪個權貴養在歐羅巴的情人?還是別的什麽?”
伊芙琳·格雷厄姆的手指在水晶杯沿驟然收緊,杯壁上的冷凝水順著指縫滑進袖口,在腕骨處形成細小的冰痕。黑皮女孩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她極力掩飾的偽裝,讓那個藏在心底的秘密在光天化日下無所遁形。她能感覺到耳尖在瞬間燒得通紅,喉間泛起酸澀的鐵鏽味,那是胃酸在應激反應中湧上來的征兆。
“您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度,帶著刻意的輕快,卻在尾音處微微發顫。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杯口邊緣,那裏有一道極細的裂痕,像極了她與武廿無關係中那些無法言說的縫隙。黑皮女孩的美甲塗著熒光色的克萊因瓶圖案,在應急燈的冷光下明滅不定,宛如伊芙琳每次見到武廿無時,心跳漏拍的頻率。
她想起幾個小時前在gpa總部門口,那個男人將登機牌拍在她掌心時的溫度。他的指尖擦過她的虎口,帶著槍繭的粗糙觸感讓她喉頭一緊。“別死在歐洲。”他說這話時,瞳孔裏映著遠處量子屏障的幽藍,像極了末世前她在冰島見到的極光,美麗而遙遠。
“瞧你那個奇奇怪怪的樣子,”對麵那女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隨後有些得意的指了指《泰晤士報》上武廿無的那張戎裝像,然後笑道:“我這次去龍國就是要嫁給他。”
那個黑皮女孩,說到這裏就不低著頭開始擺弄起了,她自己的那一串串盤在胳膊上手鏈,再也不說什麽了。
”就這種姿色的女人... 她怎麽配... ”伊芙琳的這個想法剛一浮現出來,那位自稱要嫁給武廿無的女人居然像是會讀心術一般,直接一字不落的說出了她的心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醜配不上他?其實我也這麽想,不過吧,我覺得武督帥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哦?不妨說說看?”伊芙琳·格雷厄姆聽到這裏不由有些挑釁的看向那個醜婆娘。就連她自己都聽出語氣中的那一絲不屑。
那個華裔女孩鼻孔發出“嗤”的一聲,隨即爆發出一陣尖銳而囂張的笑聲。她的笑聲像是金屬劃過玻璃,刺耳而突兀,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傲慢與輕蔑。笑聲中,她微微仰起頭,露出了鼻梁上那顆閃爍的鉑金鼻釘,在應急燈的冷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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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終於止住笑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你覺得我很醜配不上他?其實我也這麽想的。可是吧,我要是告訴你我的名字和我爺爺的名字。你就會覺得他將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我。”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混合口音,隱約能聽出德語的重音和龍國語言的柔滑,像是她複雜的血統——中德混血的獨特標誌。
伊芙琳·格雷厄姆感到一陣無形的壓迫感從對麵襲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但內心卻像被貓抓般煩躁。她知道,這個女孩不僅僅是外表囂張,她的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精明和自信。
“哦?您的名字?恕我... ”伊芙琳故意用一種挑釁的語氣回應,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她的手指再次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口,那道細小的裂痕像極了此刻她與武廿無之間微妙而脆弱的關係,“恕我才疏學淺,我真的不知道您到底是誰。”
那個華裔女孩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但她的眼神卻變得更加銳利。“我是華裔沒錯,但是我叫艾琳·榮克,我的爺爺就是為三戰前的龍國造出希格斯場武器的埃德蒙榮克的孫女。我們一家除了我的爺爺有一些日耳曼尼亞的血統外,我們一家了都是正正經的龍國人。那麽你覺得,我坐在他的飛機裏,還是去他的廬州。除了他,誰又敢娶我?”
伊芙琳·格雷厄姆的指尖驟然失去力氣,水晶杯傾斜著砸在金屬桌麵上,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桌沿聚成搖搖欲墜的液滴。埃德蒙·榮克這個名字如同一記重錘,敲碎了她對這場對話的所有預判。三戰前那個用希格斯場武器摧毀新約克的天才科學家,竟有血脈留存至今?
“榮克?”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沙啞,指甲深深摳進掌心,“那個在量子物理界被稱為‘死神工匠’的人,據說活了三百歲?你覺得我會相信,他的孫女會是個染著熒光美甲的——”
“瘋婆娘?”艾琳·榮克突然掀起袖口,露出小臂內側的曼德博分形圖案構成的紋身,隨後舉著掛在脖子上的名牌,“看看吧,我雖然不涉密,但我如果給他生個兒子。肯定比他家的武新宇那個太子爺,更有實實在在的價值?”
伊芙琳·格雷厄姆看了看這個不到十八歲的小太妹,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品酒。可是艾琳·榮克,卻有些著急了她起身大叫道:“你笑什麽…我說的有哪裏不對嗎?”
“其實挺有道理的,不過——”伊芙琳·格雷厄姆放下酒杯時已經恢複了平靜,隻聽她繼續說道,“——不過,有沒有這種可能。武廿無是需要您嫁給他的長子武新宇,次子武天嗣,或者嫡子武天授呢?”
艾琳·榮克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狀,熒光美甲在金屬桌麵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她下意識摸向鼻釘的手突然僵住,仿佛那枚鉑金飾物突然燒紅。遠處嬰兒的啼哭聲混著引擎震動傳來,像極了她實驗室裏培養皿中靈脈病毒的低頻嗡鳴。
“你說什麽?”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喉間泛起德語母語的顫音,“武新宇的女人是個戲子,武天嗣和穆雪已經聯姻,武天授——”
“不到三歲,還在穿開襠褲。”伊芙琳轉動酒杯,威士忌的琥珀色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您願意等他十五年?或者更久?畢竟龍國的太子們通常不會太早婚。”
艾琳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曼德博分形紋身隨之扭曲。她想起三天前在日耳曼尼亞聯邦的秘密會議,那些白發政客提到“榮克血脈的延續價值”時,目光在她胸脯和小腹上遊走的模樣。那時她以為自己是棋盤上的 een,此刻卻驚覺自己不過是枚隨時可棄的 pan。
“你以為武廿無會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帶著日耳曼血統的女人?”伊芙琳繼續道,指尖劃過《泰晤士報》上武新宇的照片,那誘人的桃花眼以及趨近於完美的下頜線,“他的女人太多了,目前不太可能為某個人擴充後宮——”她掃過艾琳的熒光美甲,“——而且退一萬步說,他娶了您,您有信心幫助自己的兒子戰勝羽翼正在逐漸豐滿的全權執政官武新宇殿下嗎?”
機艙突然劇烈顛簸,應急燈轉為暗紅色。艾琳抓住桌沿的手背上暴起青筋,她看見自己在伊芙琳瞳孔裏的倒影:美黑的皮膚在紅光中顯得灰敗,透明唇膏糊成油膩的一團,像極了實驗室裏被汙染的培養皿。
“不可能...”她的聲音帶著破音,“他需要榮克的公式,需要我——”
“需要您的身份和子宮,但不一定是給他自己準備的。”伊芙琳的聲音突然放軟,像在安慰受驚的動物,“您以為那架c5是接‘新娘’的花轎?看看普通艙裏的人吧——”她指了指玻璃另一側的高技術難民,“他們才是武廿無要的‘火種’,而您...不過是火種旁邊的引火柴。”
艾琳·榮克的指甲在金屬桌麵上刮出最後一道刺耳的聲響,宛如某種生物臨死前的哀鳴。她突然抓起伊芙琳的酒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劈頭蓋臉澆下來,在對方的巴寶莉風衣上洇開深色的雲翳。應急燈的紅光將那片汙漬染成血珠的形狀,像極了三戰前新約克廢墟上凝固的玻色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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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她的喉間泛起德語母語的顫音,曼德博分形紋身隨著脖頸的起伏扭曲成混亂的漩渦,“我之前在日內瓦實驗室破譯爺爺的手稿時,武廿無派Γ1寸步不離地‘保護’我。你知道他在恒溫庫裏放了什麽嗎?”她突然貼近,鼻釘幾乎擦過伊芙琳的睫毛,“不是榮克的大腦,是我父親的頭骨——上麵還嵌著三戰前阿美利加國特工的子彈。”
伊芙琳的後背撞上防彈玻璃,涼意透過布料滲進脊椎。她聞到艾琳身上突然爆發的硝煙味,那是軍用香水掩蓋下的真實氣息——與Γ1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遠處傳來憲兵的腳步聲,卻在看見vip區的騷動後刻意放慢,仿佛默許這場雌性動物的領地之爭。
“所以你是被豢養的實驗品?”她的聲音比想象中平穩,威士忌順著下巴滴落,在鎖骨處劃出蜿蜒的痕跡,“用血統當鎖鏈,用公式當餌食,連嫁給誰都由不得自己。”
“你放屁!你他媽的放屁!”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在應急燈重啟的瞬間戛然而止。Γ1不知何時站在vip區門口,白發在幽藍中泛著金屬光澤,戰術刀在掌心轉出冷光。女侍衛的視線掃過伊芙琳濕透的風衣,最終落在艾琳的量子紋身上,瞳孔裏閃過一瞬的波動。
“督帥需要您維持良好的狀態,榮克女士。”Γ1的聲音像塊冰磚,“再過三十分鍾抵達廬州,地麵指揮部希望您能...開心且體麵地下機。畢竟您是督帥點名要接入督帥府的女人。”
艾琳·榮克的肩膀在劇烈起伏中突然僵住,熒光美甲的指尖還滴著威士忌,卻在聽見“督帥府”三個字的瞬間,像被按了暫停鍵般凝固。她緩緩轉頭,鉑金色鼻釘在Γ1的幽藍瞳孔裏晃出細碎光斑,嘴角咧開的弧度帶著劫後餘生的癲狂。
“接入督帥府?”她的聲音黏膩得像融化的蠟,曼德博分形紋身隨著吞咽動作在鎖骨處扭曲,“所以他終於肯承認,榮克的血統比那些鶯鶯燕燕更有價值?”她抬起手背擦過嘴角,卻故意將威士忌抹在伊芙琳的巴寶莉風衣上,動作輕柔得像在給對手戴上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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