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吃幹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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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思平拍著自己的老臉,臉上的皮膚鬆弛了,掛下來,一拍就抖了起來,看上去滄桑感滿滿。
    米櫟咬了咬嘴唇,那些話憋脹在胸口,她不敢對上陶思平的眼睛。
    陶思平看出了米櫟的心思,便更加賣力的表演,他舉頭看著米櫟說:“孩子,你過來。”
    米櫟聽話地站起來,走去陶思平的身旁,陶思平牽住她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說:“米櫟,你猜猜今年陶伯伯幾歲了?”
    米櫟咽了口唾沫,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是個老人了。米櫟隻知道陶思平比自己的父親大了幾歲,父親走的時候五十九歲,她開口道:“六十多?”
    陶思平輕輕地搖了搖頭,有些淒涼地說:“陶伯伯虛歲七十了。古人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是個古稀老人了,沒有什麽別的心願,隻想看著他們新航線基金倒台,看到邢宥走投無路,一無所有,孤獨終老。”
    米櫟的嗓子發緊,曾幾何時,她也這樣仇恨過邢宥,恨邢宥他們讓自己的父親破產,她二十歲那年曾立下誌向,此仇不報愧為人女。
    在陶思平的安排下,米櫟便使了美人計蟄伏在邢宥身旁,等著這個時機的到來。
    陶思平忽然摸著米櫟的手,哈哈大笑起來:“你看,是不是老天有眼。當初怎麽把別人害得家破人亡的,現在報應來了吧。一個蘇航,不用我們出手就已經得了重病,臥床不起。還剩一個邢宥,早晚有一天讓他氣數盡失,風光不再。隻要再來一次大的行情……”
    “可是像上次那樣因為蘇航判斷失誤,大手筆做空被套的事,不可能再出現了吧。”米櫟揪緊了眉頭看著陶思平,她有些央求地說,“陶伯伯,我跟在邢宥身旁觀察了許久,他筆記本設了密碼,在家裏也絕口不提操作上的事,他這個人實在太謹慎了,我怕我沒有本事讓他放下防備,走進我們安排的陷阱。再說市場這麽大,資金也很分散,我們哪裏有錢和邢宥的基金對打呢?”
    陶思平沉默了片刻,看看米櫟,目光中透著一股陰狠:“那要看你舍不舍得下血本了。”
    “什麽意思?”米櫟頭皮一緊。
    陶思平湊近米櫟低聲說:“你最近是不是又和宋毅瞳好上了?”
    米櫟嚇得退後兩步,劇烈地搖著頭說:“我沒有。”
    陶思平坐正了,那雙陰狠的三角眼中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他嗤笑著說:“別答得那麽快。如果不是因為宋毅瞳,你今天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米櫟怔住了,原來陶思平早就將她看透。
    “米櫟!”陶思平重重地把手中的紫砂壺擲在桌上,喝道,“你這樣心慈手軟,怎麽報仇?!”
    米櫟被嚇得抖了抖,隨後低下頭,用掌心捂著臉,哭了起來。
    陶思平等米櫟哭夠了,才從座椅裏站起來,一步步走近米櫟,一手拍著她的肩膀,一手從口袋裏掏出手絹,遞給米櫟。
    米櫟不肯接。
    陶思平提了口氣,說:“怎麽?現在想反悔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反悔已經遲了。”
    米櫟睜著淚眼驚恐地看著陶思平,她沒想到她尊敬的陶伯伯會這麽說。
    陶思平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文件,手機屏幕上播放著一段錄像。
    那正是宋毅瞳強吻她的鏡頭。
    米櫟不敢相信地看著手機上播放的東西,說:“怎麽會?你怎麽會……”
    這明明是在宋毅瞳辦公室裏偷拍的畫麵,為什麽會在陶思平的手裏?
    陶思平笑笑收起手機說:“米櫟,我當然不會讓你孤軍作戰,我早就在你的身邊安插了自己的眼線。他們會協助你完成你的大事。”
    陶思平的笑容有些猙獰:“前一陣子,有人把這個視頻寄給了邢宥。所以,這個視頻才會到我的手裏。”
    “難道說邢宥也看過這個視頻了?”米櫟的呼吸急促起來,聯想到之前邢宥陰陽怪氣地試探她和宋毅瞳的關係,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可到底是誰要讓邢宥知道這件事?目的又是什麽?
    米櫟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一下子忘了哭。
    她的心中漸漸有了答案。
    ——小文,一定是小文幹的。她是宋毅瞳的助手,她有他辦公室的鑰匙,她在宋毅瞳辦公室裏安置了攝像頭?
    當她有了答案之後,小文的那些幽憤的眼神就像一個個清晰的鏡頭閃過她的腦海。
    她萬萬沒想到小文竟是這樣的人。枉她為她出頭,真心地祝福她和宋毅瞳的交往,還有那天她抱著自己哭得那麽傷心……
    可沒想到,小文真正痛恨的其實是自己,也許她正是這樣想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存在,她本可以和宋毅瞳在一起的。
    作出這個行為的推斷雖然令人意外,可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每個人都有陰暗的時候。
    這時候陶思平問:“你現在是不是在想,為什麽邢宥明明知道了這件事卻沒有來質問你,這不是很奇怪嗎?”
    米櫟看著陶思平,眼睛一眨不眨,一時間有太多需要思考的東西幾乎要讓她的大腦停止轉動。
    陶思平替她回答了:“不用意外,男人有的時候也會感情用事。他在給你機會,他希望你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讓他覺得你還是愛著他。所以,你回去之後,要跟他坦白宋毅瞳強吻你的事,然後堅決地離開宋毅瞳,重新獲取他的信任。有時候正是這一點點挫折,會讓你們的感情更加牢固。”
    米櫟聽完,整個人發蒙似的跌坐在椅子上。
    陶思平彎腰拍拍米櫟的肩膀,看著遠方淡淡開口:“這是機會。不久之後蘇航離世,你就將是他最信任的人。你要表現得溫柔一點,這樣他就會什麽都聽你的了。密碼也好,辦公室也好,總有一天,你可以自由進出,他會對你毫不設防。”
    米櫟沉沉地喘著氣,她就像是個快要溺水的人,一邊是虛無縹緲的彼岸,一邊是可以支撐她身體的浮木,她想抱住這根木頭,而陶思平生生地將它奪走了……
    陶思平握住她肩膀的掌心默默加重了力道,他說:“想想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再想想他們做局的時候是如何的心狠手辣,你還會同情他嗎?你要憐憫一條凍僵的蛇,等那條蛇醒過來,他就會把你吃幹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