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我與龍虎鬥(一百四十三)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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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百凶徒注視中,李桃歌慢步走入大帳。
瑤池宗宗主祁風依舊氣度飄逸,青袍不沾片刻塵土,端著一碗茶水,斜眼打量著來客。
獨耳婆躺在交椅中,白皙小腿搭在扶手,額頭滲出少許香汗,用搖扇扇著涼風。
跛子鬼坐在將位,滿臉桀驁,屁股底下不是椅子,而是奄奄一息的披甲男子。
滿營殺機。
見到李桃歌走進大帳,誰都沒有開口,用複雜眼神觀望,全部無動於衷。
李桃歌抱起拳頭,依次行禮,“諸位,對不住了。”
三人眼中浮現起異樣神采。
二品侯給他們這些草莽見禮,傳出去誰會信?
跛子鬼突然嘴角勾起獰笑,“侯爺一個人來的?”
“是。”
李桃歌正色道:“本侯自個來見你們,誰都沒帶。”
獨耳婆噗嗤一聲,笑的花枝亂顫,媚眼眨個不停,“嫩出水來的小侯爺,不怕姐姐把你吃了?”
她所謂的吃,不知是包成包子,還是床塌之事。
麵對三名可以輕易將自己擊殺的高手,李桃歌麵無懼色,朗聲道:“萬疆所犯下的惡行,我也是今日才知曉,孤身一人與各位見麵,就是誠意。”
跛子鬼笑意森然道:“把我們誆騙到邊陲小關,不給飯吃,不給房住,任由這些醜丘八欺負,把我們當畜生虐待,這就是侯爺的待客之道?!!!”
語調越說越高,到最後跛子鬼踩住萬疆手掌,碾成粉碎。
本來進氣少出氣多的琅東將軍,傳來殺豬般哀嚎。
“聒噪。”
跛子鬼出掌如刀,再次砍向萬將軍脖頸。
終於沒了噪音。
李桃歌眯起桃花眸子,沉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萬疆犯的錯,由大寧律來懲治,請把人交給我,我會還給大家一個公道。”
跛子鬼笑容古怪道:“單槍匹馬來要人,把我們當成啥了?你侯府侍衛?你封邑的官兵?爺爺們拎著腦袋來給你賣命,結果成了豬狗不如的奴隸,姓李的,咱之前的約定,可不是這麽說的。”
李桃歌跨出幾步,來到對方麵前,望著昏迷中仍在抽搐的萬疆,凜聲道:“咱們之間的約定,與他何幹,若是信的過本侯,把人放了,回營等候消息。”
跛子鬼挑眉笑道:“爺爺不僅不放,還想把你留下。”
話音未落,氣機大盛。
全身周圍產生無數旋渦狀氣勁。
那時北庭五虎之一的房琦與他交手,短短幾招,被打的嘔血不止,山文甲都被捶扁。
可見跛子鬼的身手有多高絕。
一股陰柔氣勁從李桃歌背後駛來,從他腋下穿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百,驟然綻放出數朵劍花,將跛子鬼籠罩其中。
劍勢極快,又有李桃歌擋住視線,跛子鬼察覺時,劍尖快要抵達膝蓋,大驚之餘,朝後一躺,右腿連環踢出。
腿和長劍相撞,傳來叮當悅耳聲響。
跛子鬼的右腿少了小腿,裝的是實心異鐵,不知他底細的對手,很容易被引入陷阱,當初房琦就是吃了這暗虧,被他逮住機會一頓猛攻,導致甲損人傷。
跛子鬼僥幸從劍影中抽身,驚出一身冷汗,定住身形,見到祁風擋在李桃歌身前,不由得開口罵道:“姓祁的,日你娘!日你祖宗十八代!日你後麵十八代!說好了同進退,一同找他要個說法,咋他娘的拔劍偷襲爺爺!”
祁風轉動手腕,晃著長劍,麵無表情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侯爺都親自來賠罪了,還在那得寸進尺,竟敢對侯爺出手。”
跛子鬼氣急敗壞道:“我日你個賊娘!你哪隻眼看到我動手了?隻不過釋放氣機,嚇唬嚇唬他而已,又沒真的出手!”
祁風冷哼道:“釋放真氣,就是對侯爺的大不敬!”
跛子鬼氣的渾身劇顫,“祁老狗,你豬狗不如!”
說好同生共死的盟友,轉過頭來反戈一擊,人家在侯爺麵前得了好,把自己弄成惡人。
這瑤池宗姓祁的,真是腹黑陰險。
“好了,別鬧了,真要是傷到侯爺,咱們十條命都賠不起。”
獨耳婆揮了揮搖扇,邁著風騷步伐走來,盈盈一福,嬌媚道:“李公子,你要是講理的人,咱就講講理,逍遙鎮這一千條命,是賣給了你,可你也不能當牲口一樣對待呀,天天兩碗稀粥,餓的大夥兒眼都綠了,跑進山裏啃樹皮,撿野果子吃。餓肚子也就餓吧,有手有腳的,又都是吃江湖飯,難不成能餓死?可這不算完,你的士卒對大夥兒欺壓辱罵,將我們攆出大營,放進春關屁大點的地方,睡覺都得疊著。”
“這姓萬的,對奴家起了色心,給酒裏下蒙汗藥,想吃老娘豆腐。笑話,奴家七歲就把蒙汗藥當零嘴吃,豈能被他藥倒?可奴家是公子的人,他也是公子的人,總不能殺自家兄弟,本想一走了之,這姓萬的招呼親兵,想把他老娘綁到床上,行那畜生之事。”
“侯爺,您來坐堂審案,我們把他綁了,有理還是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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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耳婆越說越委屈,逐漸抽泣,掏出絲帕,裝模作樣擦起了淚痕。
李桃歌聞著小婦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揉著胡茬泛起幹笑。
來硬的,出生入死的他沒怕過,可這芙蓉麵流下的珍珠淚,倒是令他心生愧疚。
李桃歌輕歎一口氣,說道:“琅東大營不是逍遙鎮,本侯也不是寨子裏的大當家,萬疆的罪,由朝廷來定。”
獨耳婆可憐兮兮說道:“我們聽說,萬疆乃是李家女婿,又是並州萬家的子弟,若是官官相護,誰來給我們伸冤做主?”
李桃歌反問道:“信不過我?”
獨耳婆柔聲道:“我們隻信侯爺,不信朝廷,弱弱的問一句,是由侯爺定他的罪嗎?”
李桃歌點了點頭,“我把他帶到琅琊城,親自審案。”
獨耳婆疑惑道:“為何不在這裏審?大家看到侯爺秉公執法,為我們出口氣,豈不是更得人心?”
李桃歌一臉肅容道:“你們的一麵之詞,怎能作為征供?還需找人來辨明真偽,再說萬疆乃是東嶽軍將領,本侯無權擅自作主,必須請東嶽軍的人過來同審,況且……大寧律三十卷,數萬字,本侯哪能記得住。”
獨耳婆捂嘴輕笑,嬌滴滴說道:“原來如此,隻要侯爺答應給我們出氣,奴家就放心了。”
李桃歌突然高聲道:“逍遙鎮的百姓,歸入逍遙營,獨耳婆,你為主將,跛子鬼,你為副將,暫時住在琅東大營。”
獨耳婆含笑行禮,“奴家領命。”
跛子鬼遲疑片刻,單膝跪地,“遵命。”
“祁風。”
李桃歌頓了頓,說道:“瑤池宗的門人,撤回琅琊城,去我府中擔任護衛營,你為護衛營統領。”
祁風躬身行禮,“卑職領命。”
李桃歌單手抓起萬疆,大步流星來到門口,見到這些人圍的滿滿當當,仍舊不肯離去,朗聲道:“案犯萬疆押回琅琊受審,你們靜候佳音即可,本侯若是給不了你們一個公道,可以抄起兵刃,去侯府走一遭。”
眾人麵麵相覷,見到祁風,獨耳婆,跛子鬼都站在小侯爺身後,低語一番,各自離去。
祁風去招呼門人收拾行囊,李桃歌獨自走出大營,將萬疆甩給千裏風,瞅見紀慶堆笑相迎,納悶道:“他們已經不鬧了,你怎麽還不回去?”
紀慶點頭哈腰,擠出一個燦爛笑容,“侯爺,萬將軍要問罪了吧?即便不殺頭,那也當不了琅東將軍啦。那些凶人憋了一肚子火,我是他的親兵,咋回去呀,不得把我當成兔兒爺玩死?侯爺是不是缺個牽馬的扈從,小的自幼善於奔跑,幾十裏地不在話下,跑的比馬都快,不如讓我留在您身邊。”
李桃歌皮笑肉不笑道:“你怕他們把你當兔兒爺玩,我還怕你把我當兔兒爺呢。”
紀慶苦笑道:“祖宗說不知者不罪,小的哪曾想到您是侯爺,這樣,要不您割我半截舌頭,以示懲戒,以後身邊就有一個不識字的啞巴扈從了,絕對泄不了密。”
李桃歌好奇道:“寧肯被割舌頭也要跟著我?”
紀慶朝身後大營一指,“回去之後,不止舌頭沒了,命都保不住。”
“行吧。”
李桃歌拍拍劣馬腦袋,“你要是在它之前跑到琅琊,賞你這份差事。”
紀慶屁都沒放,脫去皮甲,把寧刀一丟,一溜煙沒了人影。
果然如他所言,跑得很快。
李桃歌讚歎道:“倒是一位妙人。”
老吳擦著滿頭大汗,“少主,您沒事吧?”
李桃歌笑道:“怕我被他們宰了?放心,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本侯虐待他們,怎會拿我開刀。”
老吳小心翼翼問道:“萬疆可是李家女婿,家裏是並州數一數二的世家,少主打算如何處置?”
李桃歌輕描淡寫道:“殺了。”
老吳嚇了一跳,“就這麽殺了?”
李桃歌沉眉道:“差點兒引發軍營嘩變,不殺他殺誰,隻是不能在軍營裏殺,要不然別人會欺我軟弱無能。那幫凶犯,盡是欺軟怕硬的家夥,不把威立起來,以後誰肯服我。把萬疆先丟入琅琊大牢,給東嶽軍寫封書信,派人來監斬,再給並州萬家捎信,讓他們來給不爭氣的子孫收屍。”
字字鏗鏘,蘊含肅殺氣息。
老吳欣慰一笑。
慈不掌兵,善不為官。
經過風沙烈火洗煉。
少主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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