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都是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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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正海一臉的懵逼;
    不是要火炮嗎?
    怎麽又扯到運河碼頭那邊去了?
    汪軼鳴略微遲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
    “爹,聖上新調撥給的軍餉糧秣是不是已經運到了?”
    “沒呢,你到的時候也就剛宣完旨沒大一會兒;別說新調撥的糧秣軍餉,就是給大家夥兒的賞賜也還沒見著呢。”
    汪正海似還沒反應過來,不耐煩的對著汪軼鳴擺了擺手應道;
    “哦?那麽說…”
    汪軼鳴此刻基本已經確定了王承恩話裏的意思指的是什麽了;
    “老王,你的意思是讓我爹抓緊時間召集人手和車馬去運河碼頭把軍餉糧秣和賞賜先都運回來對吧?”
    “嗬嗬…正是如此。”
    王承恩莞爾一笑,抬手遙指碼頭方向道;
    “百餘艘官船都停靠在碼頭就等著你們去把調撥給你們的東西還有賞賜取走;”
    “你們若不趕緊取走,那官船上哪有多餘的地方叫咱家放置那五百門火炮?”
    聞言,汪正海等幾人這才恍然醒悟,立馬對著王承恩連連拱手稱是。
    剛協調好駑馬與戰馬交換事宜的汪正祥與汪軼航父子二人又被叫了回來;
    汪正海對著這父子倆一通吩咐後,他們再次領命,趕緊忙著召集人手調集車馬準備前往運河碼頭。
    這麽多人的賞賜不用說,十萬兩白銀與兩萬石糧草可不是個小數目;
    四百架四輪馬車當屬主力。
    而當一架架被雙駑馬牽引的四輪馬車亮相後,又一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同時更引來不少的議論;
    “這馬車這麽大?還是四個輪子的?”
    “是啊,看樣子一車要比兩輪馬車多運一倍不止的東西!”
    “不過這拉的東西多了,車走的就慢,而且這四輪的沒兩輪的靈活,轉向也難。”
    “是啊是啊,怎麽搞這許多不實用的馬車來?”
    這些質疑的議論聲同時也鑽入了幾人耳中;
    可見識過它的人卻似雙耳未聞一般,表現出的神色也十分的自得。
    “爹,反正王公公是走水路運炮,索性咱們幫著連炮也一並給拉過去得了,順便回來的時候也能加快糧秣軍餉運輸的速度。”
    “嗯,好,就這麽辦。”
    汪正海不置可否,大手一揮便下達了相關命令。
    “哦,對了,楊嶄楊千戶。”
    “標下在!”
    本一直陪同在側顯得有些透明的楊嶄,突兀的被王承恩點到了名字;
    身軀一震,楊嶄立馬上前抱拳行了一禮;
    “嗬嗬…楊千戶啊,陛下升任你為錦衣衛千戶已經有段時日了;不知你這麾下人手招募的如何了?”
    楊嶄依舊躬身保持著行禮的姿態,略微遲疑,沉聲應道;
    “回王公公的話,標下…標下這些時日不曾懈怠,已募得精幹好手五百七十人有餘。”
    “嗯,已有近七百人手了吧?”
    “是。”
    王承恩略微點了點頭,
    “這招募的進度也算說得過去。”
    接著,卻又蹙眉搖頭繼續說道;
    “不過,楊千戶,日後軍情探查收集傳遞可謂重中之重,萬不可趨炎附勢,延誤了軍情,辜負了聖恩,那你可吃罪不起啊!”
    “請公公放心,標下定竭盡全力,萬不敢懈怠,確保軍情…”
    不等楊嶄將豪言壯語說完,王承恩卻是抬手打斷道;
    “楊千戶,這豪言壯語陛下聽的多了,就連咱家這麽個伺候傳話的閹人聽的耳朵裏也快起了繭子;”
    “豪言千萬句,說的天花亂墜,不如把該做的事做好,你說是吧?”
    “是,是…標下銘記!”
    楊嶄身軀再次向下彎了又彎;
    “招募的事要抓緊,你與你兒子楊忠同為錦衣衛千戶官職,你這當爹的辦事效率可莫要落後了自己兒子才好。”
    這話聽的周遭幾人不禁齊齊皺眉,就連楊嶄自己聽的很是刺耳,銀牙緊咬,卻是依舊不敢把頭抬起來;
    “標下,盡快…定不負聖命!”
    “哈哈哈…楊千戶這麽緊張幹什麽?免禮吧。”
    王承恩抬手輕輕虛扶了一下楊嶄還保持著行禮姿態的手臂;
    “謝公公。”
    “嗯;”
    略微停頓,見楊嶄站穩了身型後,王承恩嗬嗬一笑,接著說道;
    “遲些,楊千戶也多帶些人手跟著汪總兵的這些車馬去趟運河碼頭吧。”
    “標下也要去?”
    “自然,你不帶人去,調撥給你們千戶衛所的東西誰人接收?”
    “呃…”
    楊嶄先是一愣,瞬間臉上掛滿喜悅之色;
    又是躬身一禮,道;
    “謝公公提點,標下萬沒想到竟還有調撥給我等的東西在碼頭!”
    王承恩淡淡一笑,擺了擺衣袖;
    楊嶄眼神流轉,又是拱手問道;
    “恕標下愚鈍,敢問王公公,這調撥給我千戶所的都是些什麽?”
    “嗯?你沒收到通知?”
    “呃…沒,沒有啊。”
    楊嶄瞬間覺得頭大如鬥,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
    自己自被升任千戶以來,除了忙著招募人手外,來往的公函情報並不多,他都一一經手過,不記得有任何提及調撥給他們衛所物資的相關消息。
    見其神色茫然,不似作偽,王承恩撇嘴搖頭,歎了口氣,才緩緩說道;
    “說起來,這在廠衛裏也不是什麽秘密;”
    “常言道,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陛下為恢複昔日廠衛威勢,東廠、錦衣衛除擴招人手外,並開始普及列裝自生火銃,也就是燧發槍;”
    “今次調撥給你們千戶所燧發短槍五百支,燧發長槍兩百杆,共計七百支。”
    切,還當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搞了半天不就是幾百支燧發槍嘛;
    汪軼鳴聽的是一腦門子的黑線,心中不由暗譏道。
    “居然是燧發槍!這太好了!標下自打在勇衛營中見識過後,便早已垂涎已久,隻是不敢奢望能得裝配;”
    “謝陛下!謝公公!”
    楊嶄也顧不得其他,又是遙拜崇禎,又是向王承恩行禮致謝。
    “好了好了,楊千戶免禮吧;莫耽擱了時辰。”
    “是是是,標下這就去召集人手!”
    看著楊嶄興高采烈的離去,汪正海心裏那個不是滋味;
    連楊嶄這麽個還不足千人的錦衣衛衛所都能得到朝廷調撥的燧發槍;
    而自己這數千人馬,日後更是要增招至三萬的兵馬,就別說燧發槍了,竟然連常規的刀槍劍戟都不給配齊了;
    甚至連自己兒子剛給他弄來沒幾天的百門火炮也要拱手於人;
    汪正海心潮起伏,隻感胸中的那股憋屈越發難以平複了。
    “嘶…不對吧?老王。”
    眼見楊嶄走遠,汪軼鳴這才又湊近一步,故作審視的看著王承恩問道;
    “怎麽才給他們調配了七百支燧發槍?他們可是整整一個千戶的編製;即便現在人還沒完全招募齊備,也是遲早的事;這一點兒我還是敢打保票的。”
    “嘿嘿…汪鎮撫有所不知,目前這燧發槍可是緊俏的很;哪是能隨隨便便想怎麽配發就怎麽配發的?”
    “哦?緊俏?有這麽誇張嗎?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總共打製交付了不下五十萬支。”
    汪軼鳴此話一出,在場聽到的人裏還能保持淡定的也就僅剩王承恩一人了;
    “哎,咱家雖不負責分發燧發槍的差事,可也聽陛下與曹公公時常提及此事;”
    “您還以為現在整頓的隻有京營、廠衛和另外三支兵馬嗎?山海關、遼東的整頓也已經開始了。”
    聞言,汪軼鳴不禁錯愕皺眉;
    崇禎這性子怎麽這麽急?攤子是不是鋪的過大了?
    “要知道,這燧發槍任憑哪家將領見了不得垂涎不已;要求配發的奏章這一直就沒斷過;哎…”
    好似又看到崇禎苦惱輾轉反側,難以做出決斷時的樣子一般;王承恩又是搖頭歎息不止。
    “聖上不是要先整頓京營嗎?這才幾天,怎麽又開始整頓起邊鎮了?那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還以為王承恩會給他透露什麽具體的消息,怎料卻得了對方一記白眼;
    “咱家就是個聽命的閹人,這些個軍機要務哪是咱家可以評論的;您要是還想知道些啥,等您回京了,自己去問陛下不就得了?”
    嘿!這老小子話說一半,居然又跟他裝起蒜來了;
    切,吊人胃口。
    他王承恩幾乎日日伴隨崇禎左右,定是知道些其中詳情的,既然從他那裏再問不出什麽來,便熄了好奇的心思,也懶得再繼續打聽。
    眾人沉默半晌,王承恩再次笑著開口道;
    “我說汪鎮撫啊,咱家這可就跟著運炮的官船回京了,跟隨護衛的這些廠役也是要一同乘船的;可惜了他們騎乘的那些良駒,嘖嘖…可都是不錯的戰馬;”
    “您若是沒什麽想法,那也隻能便宜勇衛營了。”
    聽著這老滑頭陰陽怪氣的語調,汪軼鳴莫名衝動的真想將其一腳踹飛出去;
    “嗬嗬…老王,以咱們這交情不致於此;要不勞煩您費神給咱劃個道?好叫咱也清楚這門到底是衝哪邊開的。”
    說著,汪軼鳴不動聲色的牽起王承恩的手,朝其衣袖中塞了件東西;
    王承恩隻覺此物入手圓潤,表麵堅硬,本想推辭,奈何又拗不過汪軼鳴;
    低頭一看,竟是一麵巴掌大的玻璃鏡子;
    這東西他可是見過的,不久前,崇禎可是命他賞賜這種小玻璃鏡子給了不少宮中的貴人;
    這東西稀罕的緊,價格不菲,且有錢也未必能買的到。
    “這…這太貴重了吧?咱家可不敢…”
    “哎呀,給你你就拿著玩兒唄;就是個物件而已。”
    汪軼鳴挑了挑眉,示意其莫要再跟他客氣;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王承恩隻能假裝十分勉強的將鏡子小心收入了懷中;
    “那咱家就不跟汪鎮撫您客氣了。”
    “拿著拿著,甭客氣,小意思。”
    汪軼鳴滿臉豪氣,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衝其擺了擺手。
    “要說這事吧…嗬嗬…想必汪鎮撫您也不難理解。”
    “嗯嗯…咱聽著呢,您說。”
    “其實吧,這些良駒都是陛下的,留下給您也不是不行,隻是總得給陛下個交代吧;難不成還能讓陛下吃虧不是?”
    “您的意思是…”
    汪軼鳴雙眼微眯,打量著對方說話時一舉一動中的各個細節;
    見其訕笑中,時不時又在自己前胸的位置摸了又摸;
    這要是再不懂他的意思,那可真就是白混了;
    “哈哈哈…好,好,好,明白了明白了;多謝你了老王。”
    “謝?汪鎮撫謝咱家做甚?咱家可是啥也沒說啊。”
    “對對對,是我自己突然想到了。”
    汪軼鳴也不再與其繼續矯情,告了聲罪,借稱臨時需要處理些事情,便暫時離開了幾人的視線。
    都是官場上混跡過的,其他幾人怎會還聽不出王承恩這話裏有話中的意味。
    看著自己兒子漸行漸遠,快步離開的背影,汪正海心底五味雜陳,汪軼鳴到底去準備了些什麽,他已經無心去思慮了;
    他有信心兒子可以搞得定,隻是這些代價真的值得嗎?
    這折騰來折騰去,到底意義何在?
    不多時,二十幾架滿載貨物的四輪馬車便出現在幾人麵前。
    “讓幾位久等了;”
    “老王,東西都在車上了;你來驗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