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不讓我吃,我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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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末挽歌】無法理解。
    邏輯,是神隻們構建世界、理解萬物的基石。
    欲望,是凡俗生靈驅動行為的原始燃料。
    而她所執掌的【終末挽歌】,其偉力正在於斬斷這一切的根源,從概念上宣告所有邏輯的終點與所有欲望的虛妄。
    她曾見過為榮耀而戰的星神,在她的歌聲中放下武器,任由神國崩塌。
    也曾見過為愛戀而生的精靈,在她的注視下遺忘姓名,化作塵埃。
    存在,需要一個意義。
    而她,就是意義的終結者。
    可現在,她所麵對的,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蠻橫到了極點的“意義”。
    那幅由幻象構成的,滋滋作響的烤肉,在她的法則侵蝕下,正在迅速失去“美味”這一概念。
    香氣變得寡淡,色澤變得灰敗,那誘人的熱氣也化作了冰冷的霧氣。
    它正在變成一幅毫無意義的,二維的畫。
    然而,這番舉動,非但沒有讓那頭野獸陷入虛無,反而點燃了一根更加原始、更加暴烈的導火索。
    嘚吧嘚那雙金色的豎瞳,死死地盯著那塊烤肉,喉嚨深處發出了危險轟鳴。
    在他的世界裏,邏輯被簡化到了極致。
    一,我餓。
    二,那裏有食物。
    三,有東西在讓我的食物變得難吃。
    結論:弄死那個東西。
    這是一種超越了憤怒與憎恨的,最純粹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殺意。
    那是護食的本能。
    【終末挽歌】那模糊的麵容上,困惑的情緒愈發濃重。
    她試圖加強力量,將那片虛無的概念,徹底覆蓋嘚吧嘚的感知。
    “味道是虛假的,饑餓是脆弱的,滿足是短暫的……”
    她的低語,化作無形的法則之線,刺向嘚吧嘚的靈魂。
    可這些話,對於一個饑腸轆轆的靈魂而言,無異於廢話。
    我特麽都要餓死了,你還敢跟我說這些?
    那我先弄死你!
    嘚吧嘚動了。
    不是撲殺,不是撕咬。
    他隻是張開了嘴,對著【終末挽歌】所在的方向,隔著遙遠的空間,做出了一個“啃”的動作。
    轟!
    這一口,沒有咬在任何實體上。
    卻讓那位由兩大神隻融合而成的【終末挽歌】,發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攻擊下都更加淒厲的尖叫。
    那是一種概念層麵的侵犯。
    一種前所未有的褻瀆。
    她那足以剝離萬物存在意義的【終末挽歌】神職,在這一刻,被賦予了一個全新的,她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的“意義”。
    ——“可食用”。
    她感覺到,自己神職法則的一部分,被一股蠻橫到不講道理的力量,硬生生地“啃”了下來,然後被對方的意誌強行解析,品嚐,咀嚼。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隻。
    她成了一道菜。
    “這……這他媽的……”通訊頻道裏,曉的聲音都結巴了,“這家夥……是真把神當飯吃了啊?!”
    淞淩沒有說話,但她周身那代表著終結的黑色霜炎,第一次出現了不穩定的搖曳。
    她能抹除萬物。
    可眼前這個男人,在品嚐萬物。
    戰場之上。
    嘚吧嘚在隔空“啃”了一口之後,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歪著腦袋,巨大的半獸人身軀擺出了一個類似品酒師的姿態,似乎在回味著什麽。
    他那雙金色的豎瞳,再次望向那道由黑紗構成的身影,眼神裏不再是單純的饑餓,反而多了一絲挑剔。
    就像一個食客,在審視著一份菜單。
    “原來是這個味兒……”他砸吧砸吧嘴,聲音低沉而沙啞,“前菜又苦又澀,沒什麽嚼頭。”
    他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指向了【終末挽歌】。
    “但是,主菜的味道,應該藏在最裏麵。”
    “有點意思。”
    【終末挽歌】那由無數哭泣靈魂織成的長裙,劇烈地顫抖起來。
    恐懼。
    一種純粹的,被天敵盯上的恐懼,徹底淹沒了她由悲傷和絕望構築的神性。
    她的法則,在對方麵前成了一個笑話。
    她試圖用“萬念俱灰”去剝離對方的意誌,可對方的意誌,隻有最簡單的兩個字——“吃飯”。
    這種簡單到極致的底層邏輯,根本無法被剝離!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被這麽“品嚐”下去,她的神職會被活活吃幹抹淨!
    “你無法吞噬‘無’!”
    【終末挽歌】發出最後的尖嘯。
    她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她解體了。
    那座華美的哥特式教堂,那件由靈魂織成的黑紗長裙,她那模糊的身影,連同這整個充滿了悲傷與絕望的神國,在這一瞬間,同時向內坍塌。
    所有的物質,所有的法則,所有的概念,全部放棄了自身的存在。
    它們沒有化作能量,也沒有回歸粒子。
    它們化作了最純粹的,絕對的“無”。
    戰場中央,出現了一片無法用視覺捕捉,無法用精神感知的,絕對的虛空區域。
    仿佛宇宙這張畫布,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塊。
    所有針對它的攻擊,都會因為沒有目標而失效。
    所有試圖理解它的邏輯,都會因為沒有基點而崩潰。
    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絕對安全的,無法被觸碰的“無”。
    壓在巔峰小隊眾人心頭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氛圍,瞬間煙消雲散。
    “跑了?”曉有些錯愕地看著那片虛空。
    帝伽淩妤的臉色卻變得凝重。
    “不,她還在那裏。她隻是……刪除了自己所有的‘屬性’,變成了一個絕對的‘無’。”
    這比逃跑更難纏。
    一個不存在的敵人,你要如何去攻擊?
    “這怎麽打?”
    曉的聲音充滿了無力和煩躁。
    “對著空氣放技能嗎?我的刀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砍!”
    他揮舞了一下湄公顎刃,但那鋒銳的刀鋒劃過的,隻有毫無意義的,正在逐漸失去色彩的空氣。
    那片絕對的虛無區域,像一個無法被治愈的宇宙瘡疤,靜靜地懸浮在戰場中央。
    它不攻擊,不移動,不散發任何氣息。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強大的防禦,也是最惡毒的嘲諷。
    你們連攻擊我的資格都沒有。
    帝伽淩妤的臉色很不好看,她維持著腳下的晶體區域,防止那股“無”的概念進一步擴散,但她很清楚,這隻是權宜之計。
    對方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悖論,一個邏輯的死結。
    一個不存在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