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開宇看著他媽半天沒說話，申煜被盯得不舒服，哼道：“看什麽？不願意呀？”
    聶開宇喝一口香檳，說道：“您早就該這麽做。”
    “少蹬鼻子上臉。”申煜罵道。
    要不是她看出聶開宇一心拽著栗山涼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才不會妥協。
    栗子，想一想，人不壞，除了是男的，沒辦法給聶家生孩子之外，什麽都比那對兒壞心眼父女要好得多。
    真是浪費。
    申煜在心裏咕噥。
    這要是能生個寶寶，黑發碧眼的三國混血，一定超級漂亮。
    “您先別高興太早。”聶開宇道，“要不要回家吃飯，我要問過他才知道。”
    申煜微微蹙起眉，聶開宇補充：“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麽會突然邀請我們回家，但涼也不是隨便誰說什麽都做的人。哪怕他有一點不願意，我都不會強迫他。”
    “你小子是在記仇嗎？”
    聶開宇聳聳肩：“征求對方的意見是表達尊重，我尊重我的伴侶，就這麽簡單。”
    申煜眯起眼：“和你媽這麽說話，你就不怕我再次刁難他？”
    “您可以試試。”目光穿過層層人群，聶開宇凝望獨自一人佇立在角落的栗山涼，咕噥道：“我正愁沒機會漂洋過海，到時就說您和爸把我逐出家門，無家可歸又身無分文，沒準還能收一張同情票，賴在他身邊。”
    “什麽意思？”
    聶開宇沒有正麵回答，扔下一句：“我去一下”，邁步走向栗山涼。
    “開宇！正好。”
    聶開宇身子一斜，聶震拉住他的胳膊，熱絡道：“來，跟李董和趙院長打個招呼。”
    社交場合一旦被纏住，一時半刻無法脫身，聶開宇微笑碰杯，眼睛不動聲色地斜到角落，看著他和catharina。
    栗山涼接過catharina遞來的黑森林蛋糕吃一口，甜甜的奶油融合巧克力的苦澀和櫻桃酒的醇香，的確讓人產生忘記煩惱的多巴胺。
    “好吃嗎？”catharina用看彤彤的眼神看他。
    栗山涼點點頭，又挖了一大口。
    catharina皺起眉頭：“你慢點吃。”
    她很想告訴他甜品帶來的快樂隻是一時的，並不會解決困於心底的難題，但顯然，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最好時機。
    她舉杯喝一口沁涼的瑪格麗特，栗山涼說：“哪來的？”
    “什麽？”catharina扭頭，隻見一雙如海藍寶般清透明亮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的酒杯。
    “你昏頭了？”catharina指了指樓上的吧台，裏麵的酒保還是他們和韓楓一塊麵試的。
    栗山涼吃掉最後一口蛋糕，放下盤子：“走吧。”
    “幹嘛？”catharina一把拉住栗山涼，“我告訴你，今天可是白計安和賀威的好日子，你要是敢喝多耍酒瘋，白計安發現就得把你扔出去！到時，你別指望我會救你。”
    她不想被白計安一塊打包扔出去。
    “你覺得可能嗎？”
    看栗山涼歎氣，catharina眨巴眨巴眼睛。
    也對，這可是小栗子，無論心裏多難受也不可能做出影響白計安的事。
    “韓楓哥在上麵吧。”栗山涼扁扁嘴，“蛋糕有點噎。”
    吧台裏韓楓轉身看到catharina和栗山涼，喜笑顏開。他把飲品單遞給栗山涼，問道：“想喝什麽？”
    黑紅色調的飲品單上，光是雞尾酒就有二十種，栗山涼驚歎道：“這些，韓楓哥全部都會調嗎？”
    “當然。”韓楓指了指鑽石胸針下的銀色名牌，“我可是今天遊輪晚宴的首席調酒師。不過，”
    他把飲品單翻到背麵，食指在琳琅滿目的夏日特調飲品上輕輕敲擊。
    “小孩子少飲酒。”
    “我不是小孩！”他都22了！
    栗山涼想翻回正麵，韓楓眼疾手快按住飲品單，指著右下角的淡紫色插圖，說：“紫煙仙蹤芭菲杯，夏季限定。”
    栗山涼不為所動。
    “葡萄味的哦。”
    “……”
    韓楓看一眼catharina，兩人相視一笑，韓楓收回飲品單，從吧台下抓一把巧克力糖果給栗山涼，入戲道：“兩位客人稍等片刻。”
    catharina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來。
    栗山涼望著首席調酒師忙碌的身影，感歎：“韓楓哥很開心。”
    “是啊，他原本擔心坐著輪椅參加晚宴，賓客要顧及他，會不方便，還說想留在家裏。幸好白計安反應快，轉身就搞了這麽個吧台，中間區域比常見酒吧裏操作區過道拓寬了1.5倍，即使坐著輪椅也能在中間自由活動。”
    “好厲害。”
    “這點小事對白計安來講不算什麽，重要的是敏銳和細心。”
    如果同樣的事放在她身上，就可能在不知不覺中遺漏什麽。
    “不過換個角度。”catharina湊過來，笑的很壞，“船上的人要是知道韓楓曾經是配合美國特工搞暗殺的「絕命毒師」，也不知道還敢不敢喝他調出來的飲料。”
    “你小點聲。”栗山涼左右看看。
    catharina那叫一個冤枉，“我聲音還大？”她再小聲都能吐出哈氣了。
    “不一樣。”栗山涼也歪頭湊近她，認真地說：“今晚來了很多賀威的朋友。”
    不是公安的就是部隊的，還有一部分和他一樣是特種兵。
    各個都是打擊犯罪能力超群的變態，行為舉止可得小心點。
    一句“賀威的朋友”，一句“和他一樣是特種兵”把見多識廣的catharina都說怯了。
    如果以賀威作為標準想象他的同事和戰友，那的確要盡可能的小心謹慎。
    不過，回想起東京地下角鬥場的車輪戰，在場能有幾個人的能力可以和賀威媲美，catharina深表懷疑。
    “在說什麽？”
    硬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栗山涼和catharina一怔，分開湊到一塊的腦袋。
    拉開栗山涼左側的椅子，聶開宇坐下後開門見山：“明天和我回家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