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歡說道：“那木罕現在表現是主張攻打大宋，徹底統一中原，但是這也僅僅是因為忽必烈活著，那木罕不敢暴露自己的野心罷了，那木罕的野心可不僅僅是統一中原，做一個中原的皇帝。”
    王華陽說道：‘你的意思是那木罕現在的一切都是偽裝的？’
    馮歡說道：“情報司在那木罕的王爺府潛伏了三個人，這三個人互不認識，都是單線與他們的上司聯係，根據三個人得到的情報，如果那木罕即位，那木罕就會去攻打窩闊台汗國、察合台汗國、欽察汗國和伊爾汗國，那木罕的目標是統一蒙古四大汗國，再次建立統一的蒙古帝國，之後才著手攻打日本、大宋、安南，那木罕的作戰思想是先難後易，先統一四大汗國，再攻打身邊弱小的國家。”
    王華陽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還真的支持那木罕做這個大元的皇帝，隻要那木罕做了皇帝，就會開啟窮兵黷武，中原百姓久經戰火，早已厭倦了戰爭，大家都希望和平，那木罕再次發動戰爭，就會失去中原百姓的民心，而蒙古四大汗國現在的戰鬥力也不弱，那木罕想要攻打四大汗國，必定是舉大元全國之力，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宋剛好可以趁大元主力軍隊西征之時，從後方突襲大元。”
    馮歡說道：“這也是臣此次回來要告訴皇上的，忽必烈今年已經七十一歲了，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如果忽必烈突然去世，即使在沒有傳位詔書的情況下，大元內部的漢族大臣也會支持鐵穆耳即位，那木罕即位的概率幾乎為零，而現在那木罕又被忽必烈緊緊的鎖在大都，使那木罕不能發展自己的實力，如果鐵穆耳即位，現在的那木罕還真沒有辦法與鐵穆耳一爭長短。”
    王華陽說道：“你的意思是雖然鐵穆耳和那木罕都沒有掌握兵權，但是鐵穆耳有漢族大臣的支持，將來忽必烈去世，鐵穆耳可以順利即位？”
    馮歡說道：“是的，微臣正是這個意思，這恐怕也是忽必烈的意思，忽必烈熟知漢家曆史，知道皇權交接最是危及國本，因此，這些年，忽必烈將那些庶出的王爺和王孫陸續分封出去，隻留下那木罕和鐵穆耳，目的已經很明確了，皇位就是要在這兩人中間選擇，按照目前的形勢，忽必烈是打算讓鐵穆耳即位，讓鐵穆耳的叔叔那木罕將來給侄兒打仗。”
    王華陽說道：“忽必烈這樣的安排其實也沒有錯，那木罕和鐵穆耳都沒有軍權，將來鐵穆耳即位後，再以皇帝的身份給叔叔那木罕一些軍隊，讓他在外領兵打仗，這樣的話那木罕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果現在就給於兩個人軍權，那麽將來不管誰即位，都會麵臨火拚的風險，忽必烈就是再與阿裏不哥的火拚中取得勝利，最後成為大元皇帝的。忽必烈這樣的安排，能有效的避免繼承人之間相互爭鬥。”
    馮歡說道：“忽必烈也是一代雄主，但是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留在身邊的兩位候選繼承人，鐵穆耳聰慧仁慈，是個治國能手，但是勇武不足，而那木罕則是勇冠三軍，治國不足，兩個候選人都有一定的缺陷，忽必烈現在的安排，無非就是怕鐵穆耳即位後，不能控製住局麵，讓那木罕幫助鐵穆耳。”
    王華陽說道：“忽必烈這是犯了皇家大忌，皇位繼承人，隻能有一個，不能有兩個候選人，這樣的話，雙方都會培植自己的勢力，大臣也不得不做出選擇，朝堂上不自覺的就會形成黨爭，也會為國家分裂留下種子。”
    馮歡說道：“皇上說的對，忽必烈現在犯了皇位傳承的忌諱，這個就是咱們大宋的機會。”
    王華陽說道：“既然你分析的如此透徹，那你給朕說說你的計劃。”
    馮歡說道：“回稟皇上，臣是這樣計劃的，首先第一點就是讓那木罕擁有軍權。”
    王華陽點了點頭，示意馮歡繼續。
    馮歡接著說道：“現在大元的軍隊除了在全國各地駐防的三十萬軍隊外，能夠野戰的軍隊主要分布在兩個地方，一個是以大都為中心的大都軍團，此軍團有十萬蒙古騎兵和十五萬漢軍步兵組成，主要負責大都的安全和預防來自西北的威脅，另一個野戰軍團則是哈達巴特爾率領的征討安南的遠征軍團，遠征軍團現在有十萬蒙古騎兵和二十萬漢軍步兵組成，遠征軍團的漢軍步兵主要是南方漢人為主，所以遠征軍團的實力略低於大都軍團，大都軍團直屬忽必烈管理，而遠征軍團則有哈丹巴特爾統轄，而那木罕又是哈丹巴特爾的領主，咱們隻要想辦法將那木罕調往廣州，那麽那木罕就能順理成章的管理遠征軍團。”
    王華陽疑惑的說道：“現在征討安南的戰爭馬上開始，忽必烈是不會臨陣換將的，並且忽必烈也知道自己年事已高，他是不可能讓那木罕接管這支軍隊的。”
    馮歡說道：“臨陣換將確實是兵家大忌，但是如果戰爭還沒有開始，主將就死了呢？”
    王華陽說道：“你的意思是殺了哈丹巴特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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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歡說道：“正是，隻要殺了哈達巴特爾，忽必烈就得重新任命遠征軍統領人選，咱們就可以創造機會讓那木罕接掌遠征軍帥印。”
    王華陽點了點頭，覺得馮歡說的有道理，這個計劃也有操作空間。
    王華陽示意馮歡繼續說出自己的計劃。
    馮歡說道：“咱們解決了哈丹巴特爾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則是在大元朝堂上運作，讓忽必烈自己任命那木罕做遠征軍統帥，之前給皇上的情報臣曾經提過，丞相馬劄兒台深得忽必烈信任，也有做事的能力，但是卻是個貪財好色之徒，而馬劄兒台又是個保守的蒙古人，認為蒙古人打的天下，就不應該讓漢人來管理，而是要重用蒙古人，因此，馬劄兒台深得一幫蒙古王爺和大臣的支持，這也是忽必烈用馬劄兒台的原因，而鐵穆耳則認為雖然蒙古人得到了天下，但是天下最多的是漢人和南人，因此，隻有給漢人和南人讓渡一定的權利，才能得到漢人和南人的支持，也就是說馬劄兒台和鐵穆耳從一開始就政見不合，如果鐵穆耳做了皇帝，馬劄兒台的丞相之位也算做的頭了，相反，如果那木罕做了皇帝，馬劄兒台仍然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所以讓那木罕出任遠征軍統帥，咱們可以借馬劄兒台之手辦成此事。”
    王華陽思考片刻說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哈丹巴特爾死後，萬一忽必烈讓別的王爺或者蒙古將領統兵怎麽辦，咱們能看出那木罕出任遠征軍統帥會給大元日後的安定帶來麻煩，忽必烈難道就看不到嗎？朕認為以忽必烈的性格，忽必烈會派一個中立的王爺或者將軍來出任遠征軍統帥的。”
    馮歡說道：“還是皇上考慮周全，微臣就沒有想到這裏。”
    王華陽知道這是馮歡的奉承話，馮歡一定早就想到過這個結果，隻是馮歡隻把最理想的結果告訴了自己。
    王華陽說道：“凡事都想有最好的結果，但是咱們也得考慮最壞的結果不是。如果咱們真的殺了哈丹巴特爾，忽必烈沒有派那木罕來坐鎮廣州，而是派出別人來，那咱們該怎麽辦？”
    馮歡一時語塞。
    王華陽又說道：“哈丹巴特爾是當年張弘範被張世傑殺了後才坐鎮廣州的吧？”
    馮歡連忙說道：“是的，當年張弘範死了之後，那木罕積極向忽必烈建議，最後讓哈丹巴特爾出任了廣州將軍。”
    王華陽又說道：“剛才你說哈丹巴特爾殺了其其格公主派出的信使，將成吉思汗的短刀藏了起來？”
    馮歡說道：“是的，成吉思汗短刀即是蒙古軍隊的第二兵符，也是蒙古人的聖物。”
    王華陽說道：“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成吉思汗的子孫誰擁有了成吉思汗短刀，誰就代表了正統？”
    馮歡說道：“也可這麽理解！”
    王華陽更加疑惑了：“如此重要的東西，忽必烈怎麽會把它送給其其格這個丫頭呢？這不符合常理啊。”
    馮歡說道：“忽必烈既然這麽安排，應該有他的用意，隻是咱們現在還沒有揣測出來！”
    王華陽想了很多種理由，但是沒有一個理由讓王華陽信服的。
    王華陽說道：“暫時先不說忽必烈把成吉思汗短刀給其其格的事情了，咱們繼續說那木罕的事情。”
    馮歡說道：“如果忽必烈真的派出其他的王爺或者將軍來廣州坐鎮指揮這場征討安南的戰爭，那咱們就隻能再想辦法了。”
    王華陽說道：“剛才你說將哈丹巴特爾殺了，這樣忽必烈就會派人來接管遠征軍，而如果哈丹巴特爾受了重傷，是不是也會換人？”
    馮歡說道：“那是自然的，統帥受傷，自然是要換人的。”
    王華陽又說道：“哈丹巴特爾藏起來的成吉思汗短刀，一定會交給那木罕的，如果咱們殺了哈丹巴特爾，那麽那木罕就有可能拿不到成吉思汗短刀了，為了那木罕能拿到成吉思汗短刀，咱們也不能殺了哈丹巴特爾。並且哈丹巴特爾鎮守廣州八年，對安南的情況了如指掌，隻有哈丹巴特爾指揮這場戰爭，大元才有可能取得勝利，換做別的蒙古王爺或者大將來，恐怕還要重蹈失敗覆轍。”
    王華陽之所以想留下哈丹巴特爾的性命，一方麵是隻有哈丹巴特爾受傷，忽必烈才有可能讓那木罕出鎮遠征軍，另一方麵，則是王華陽真的希望大元能夠征服安南。畢竟自己能不能光複中原還是另一回事，但是曆史上大元打下的領土，可是實實在在的並入了中華版圖。
    大宋可能光複不了中原，但是大元如果打下了安南，那麽後世的中國就不會有今天的遺憾了。
    馮歡說道：“還是皇上想的周全，如果哈丹巴特爾隻是受傷，那麽哈丹巴特爾就有傷愈的時候，到時候讓馬劄兒台奏請忽必烈，就說讓那木罕暫代遠征軍統帥一職，等到哈丹巴特爾康複的時候，再讓那木罕返回大都，這樣的話，忽必烈也能在心裏接受，眾多漢人大臣也不好反駁。”
    王華陽說道：“對，隻要讓那木罕接管遠征軍，那麽後麵的事情就不是忽必烈說了算了，戰爭一開，沒有個三年五年是難以結束的，說不定忽必烈就會在這中間去世，如果忽必烈真的在這中間去世，那麽這三十萬兵馬和成吉思汗短刀就是那木罕的資本。”
    馮歡說道：“皇上說的對，臣已經給那木罕想好了造反的理由：皇帝原本打算傳位於那木罕，並且將成吉思汗短刀都送給了那木罕，並且讓那木罕統領江南軍隊征討安南，而鐵穆耳在皇帝崩逝後，在一眾漢臣的慫恿下，偽造傳位詔書，篡奪大元皇位，是為大逆不道，那木罕吃成吉思汗短刀從江南起兵，就是要誅滅叛逆，恢複忽必烈皇帝遺願。”
    王華陽笑著說道：“馮歡，你很聰明啊，朕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一點就通。”
    馮歡說道：“回皇上的話，微臣也是在皇上的啟發下，這才有了後邊的思路，微臣隻想到殺了哈丹巴特爾，卻沒有想到受傷的哈丹巴特爾對大宋更有利。”
    王華陽說道：“大元攻打安南，必定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數千年來，中原王朝屢次征討南洋半島，都因為瘴氣和氣候退了回去，如果這次大元能夠攻下安南，這對大宋來說也是一次經驗，他日若大宋光複中原，收複漢唐故土安南也是大宋義不容辭的義務，而哈丹巴特爾熟知安南的情況，即使他受傷了，也能為那木罕出謀劃策，這樣大元攻打安南勝利的希望就會大一點。”
    馮歡點了點頭說道：“微臣愚鈍，還是皇上想的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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