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2章 還想著給我熬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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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當正坐在門檻邊,抱著膝蓋,看著她的方向,眼裏透著明顯的不安與擔憂。她心裏一動,終於接過瓶子,擰開蓋子,含了一顆,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味兒還真不錯,涼得正好。”
    “那就多含幾顆。”何雨柱也坐了回去,這才放鬆了點,目光落在她身上,依舊帶著那種深深的擔心,“淮如,你真的要多照顧自己點。你是這家的梁柱,一倒,全塌。”
    這話重了些,也狠了些,但正因為狠,才更讓人聽得真切。
    秦淮如的眼角又軟了幾分。她看著他那雙粗糙的大手,那是勞作多年才磨出來的老繭,指甲縫裏永遠帶著洗不掉的炭灰和麵粉味道。可就是這雙手,今天幾乎是從鬼門關裏,把她撈了出來。
    她突然發現,這些年她身邊其實一直有人,隻不過她一直把他擋在門外。
    “你為什麽不問我那時候怎麽會噎住?”她忽然輕聲問。
    “問了又能怎樣?”何雨柱平靜地看著她,“是我不在你身邊,是我沒來得早。如果我那時候早一步,你也不至於吃得那麽急。”
    “不是你的錯。”她搖頭,“是我自己太心急。你剛進來我就想著怎麽把早餐弄好,你帶回來的豆漿熱著,鍋裏還有粥,我心裏想著三件事,手上卻隻顧著喂孩子,一口咬太大,沒咬幾下就咽下去了……”
    她說到這裏,眼神閃了閃,仿佛那一幕再次在腦海裏重演。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呼吸也跟著重了些。
    “所以說你該慢點。”何雨柱語氣終於緩和了些,“這家啊,不靠你急,也靠不住你急。你得穩。”
    秦淮如輕輕點頭,神色帶著幾分懊悔。
    屋外忽然響起幾聲麻雀撲翅的聲音,攪動了屋裏這段沉靜的時光。孩子們依舊圍在院裏,有的拿著樹枝追貓,有的跑到水缸邊照鏡子。那個場景,如同前些日子無數次重演的早晨,隻是今天,秦淮如的心境已經悄然不同。
    “你今天還得去廠裏幹活?”她忽然問,語氣柔和。
    何雨柱點了點頭:“下午得去一趟,上午我先去鋪子,把那爐子裏的麵糊收拾一下,昨天忙到晚上,也沒清理幹淨。”
    “你現在一個人做全活,確實不容易。”秦淮如輕輕一歎,“這麵包也是你一個人烤的?”
    “嗯,趁晚上沒事做,試了兩種新味道。你喜歡的話,我再多做點。”
    她忽然笑了,那種淺淺的、帶著點兒無奈又感動的笑:“你這是……明擺著誘我把你留下來啊?”
    “我沒那本事誘你。”他也笑,眼角眉梢全是溫意,“不過你要是舍不得,我也不走。”
    她紅了臉,卻沒再說話,隻低頭繼續喝粥。那喉嚨裏本還有些不適的地方,此刻也仿佛在那句“我也不走”裏,被溫柔熨平了。
    何雨柱看著她緩緩吃著東西,心裏總算踏實些了。可那股擔心卻像根刺一樣紮在心頭,一直沒有完全拔出。
    他知道她嘴硬,性子又強,不會輕易向人示弱。可她的身體終歸不是鐵打的。她一直用盡全力照顧孩子,照顧家,仿佛自己就是天生的操勞命。可哪有誰天生願意苦呢?隻是沒人撐,就隻能咬牙頂著。
    他心裏盤算著,今晚回去就得騰出點時間,把那幾樣補身子的東西熬成湯,明天一早送來她這邊。她不說不代表不需要,他不能什麽都等她張口。以前他總覺得保持距離才是尊重,可現在他明白了,有些事,不能再猶豫了。
    “我明天給你煲點湯來,你喝幾口潤潤嗓子。”他語氣平常地說,像是談天氣一般隨意。
    秦淮如看了他一眼,眼裏多了一抹複雜:“你自己都瘦得不成樣了,還想著給我熬湯?”
    “我瘦是瘦了點,但我耐熬。”他慢條斯理地說,眼神卻分外認真,“你不是說我笨嘛,我要真是笨人,那就做點踏實事,也能補回來。”
    “你一點都不笨。”她輕輕說,聲音像是掠過心頭的一陣風,“要是你真笨,今天我也就……”
    他在灶房收拾著,手裏還拿著抹布,把鐵鍋和台麵一塊一塊擦得幹幹淨淨。她看著那背影,心裏泛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是感激,不是愧疚,而是一種多年未曾擁有的安全感,一種讓她可以放心閉眼休息片刻的安定。
    可何雨柱心裏卻不是那麽平靜。他擦著鍋,眼裏卻總浮現出秦淮如剛才低聲咳嗽的模樣——那細細的一聲,像是一根細針紮在他心頭,疼得不厲害,但一動就觸。她喉嚨雖說沒大礙,可他知道,不能光靠潤喉糖頂著。人是鐵飯是鋼,她這些年營養早虧得厲害,幾個孩子也沒一個結實的,一家人吃得清湯寡水,日子像打著光腳走石子路,一不留神就血肉模糊。
    得補一補。
    他想了想,腦子裏忽然跳出一個人名——許大茂。
    這許大茂養了幾隻雞,是全院出了名的。他沒事就拿著自家那幾隻母雞在院子裏顯擺,說是下的蛋個個頂瓜,營養頂用。平日裏誰家孩子生了病,他還大方地提著一顆雞蛋送上門,說是“不能讓孩子餓著”,可誰都知道那人最是精細,分明心疼的是自己那點出鏡露臉的機會。
    何雨柱擦幹淨手,在門口對秦淮如交代了一句:“你歇著,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去哪兒?”秦淮如下意識問。
    “去拿點東西。”他笑著應了句,“不是偷的,是借的,回頭一定還。”
    秦淮如皺了皺眉,嘴張了張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問出口,隻是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
    他嗯了一聲,轉身出了院子。
    這一去,他直奔許大茂的屋後。那幾隻母雞就養在後院一個木頭圍著的小圈裏,旁邊堆著幾把幹草和一口水缸,陽光正照著圈裏那幾隻蹦蹦噠噠的白雞,羽毛在光下發著淡金色的光。
    何雨柱翻過籬笆,腳落地時還特意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