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5章 昨晚又沒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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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五味雜陳,像是塞了一口發酵的酸菜,悶得喘不過氣來。
何雨柱一大早就起了,揉著惺忪的睡眼,套上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衣裳,輕手輕腳地走出屋。院子裏,露水還未幹,石磚縫裏有些濕滑。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天色,心裏嘀咕著:“這天怕是要變。”
他不是為著天變才早起的,而是昨晚睡前就聽見隔壁的秦淮如和她那三個孩子嘰嘰喳喳的商量,說是今天早上要燒紅糖水給孩子們開開胃。聽得何雨柱心裏泛著不是滋味,想想他自己,堂堂大老爺們兒,連口熱茶都顧不上喝,哪還有紅糖水這講究?他這人向來心軟,又認了秦淮如那些孩子是“幹兒子”,可嘴上從來不說。今早起得早,就是打算趁著廚房沒人,給自己煮碗麵。
他才把鍋擱上,火還沒旺呢,就聽見院門一響,緊接著是那熟悉的咿呀聲,還有女人尖細卻略帶慵懶的語調:“喲,柱子哥,您起得真早啊!”
何雨柱手一頓,扭頭一看,果不其然,是秦淮如。
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上衣,下擺鬆鬆垮垮地紮進褲腰裏,一頭烏黑的長發盤成個髻,幾縷細發垂在耳側,顯得倒有幾分柔媚。她手裏提著個小籃子,籃子裏露出紅糖塊的邊角,鮮明得很。
“我這是給孩子們煮點甜水,昨兒個他們都咳了幾聲,我一尋思,得補點糖。”
她邊說邊往灶台跟前靠,眼睛瞄了一眼鍋裏剛下的麵條,咽了口口水,又笑著說道:“柱子哥,你也太勤快了,這大清早的就做飯,咋不敲我一下,我還能給你幫把手。”
何雨柱皺了皺眉頭,把鍋蓋蓋上,語氣淡淡地道:“你那邊事多,我自個兒弄點就成。”
秦淮如見他這副模樣,也不氣惱,反而咯咯笑了幾聲,眼裏閃著一絲狡黠:“那我就不客氣了,你這鍋裏煮的麵,還挺香的,我給小當他們盛一小碗,正好墊墊肚子。”
說著,她竟然伸手要去拿鍋蓋。
何雨柱眉頭一擰,一把按住鍋蓋:“我這鍋是鹹口的,你那紅糖水還沒燒,不合適。”
秦淮如訕訕一笑:“哎呀,柱子哥,我也不是說現在就拿,我這不心疼你嘛,你一個人吃多孤單,咱們一家子要是能一塊吃,那才熱鬧不是?”
她一邊說,一邊把籃子往灶台上一擱,又往廚房角落裏的米缸那走,邊走邊回頭說:“我這邊紅糖水也得燒火,就不跟你客氣啦。”
何雨柱臉色微變,盯著她那轉來轉去的身影,心裏頭就像堵了團火。他知道這女人一旦纏上,甭想安生。嘴裏客氣,心裏算盤打得比誰都響。他這鍋麵還沒熟呢,灶台就要被她分一半,哪還有什麽私人空間可言?
“你這紅糖水不能用這灶台,鍋底還熱著呢。”他終於開口,語氣沉了幾分。
秦淮如站在那兒,笑容卻不見減少,反倒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著他:“柱子哥,你啥意思啊?我是怕占你便宜?你這灶台又不是你家的,是咱整個院的,咱是鄰裏,是親戚,是……哎呀,我這幾個孩子都靠你照應著呢,我要真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你還能幫我這些年?”
話說到這份上,何雨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不是聽不出來她話裏的意思,隻是秦淮如從來都這樣,明明是她來借灶燒水,嘴裏卻說得像是在照顧他似的。要說耍賴,她秦淮如算是爐火純青了。
他心裏咕噥:“要是換個人,說不準我早就翻臉了,可她……”
這“她”字剛在心裏冒出,秦淮如已經端了個小鍋,站到他旁邊,還不忘從籃子裏拿出糖塊,一塊一塊地放進鍋裏,邊放邊說道:“這糖還是前幾天我省吃儉用換來的,你看,咱這日子多難呢。”
何雨柱長歎口氣:“你別放了,糖那麽貴,孩子們要是喝不慣,豈不是浪費?”
“他們要是喝不慣,我自己喝,總不能倒了去。”她斜睨著他一眼,語氣裏分明帶著些賭氣。
何雨柱不語,隻是用鍋鏟輕輕攪著鍋裏的麵,腦子裏卻已經轉了好幾個彎。他不是傻子,秦淮如這些年來,逢年過節總繞著他轉,嘴裏一口一個“柱子哥”,眼神裏也時不時地冒出點女人的意味。但他更知道,這女人不是個好對付的主。
她寡婦門前是非多,偏偏又長得一副狐媚樣,稍不留神,就讓人誤以為她多委屈、多可憐。可何雨柱知道,這女人打得算盤比誰都清楚。
麵煮好了,他盛了一碗出來,又特意在鍋邊留下點兒湯,轉身就要走:“你慢慢燒,我去屋裏吃。”
他話是這麽說,卻沒真走遠,隻在院子邊的石墩上坐下,背靠著槐樹,靜靜地聽著廚房裏的動靜。火劈啪作響,秦淮如偶爾哼上幾句小曲,像是心情頗好。他知道,這才剛剛開始。
這女人,今天是紅糖水,明天怕是就要說屋裏冷了,要來他屋裏暖和暖和。再下一次,說不定就要借點柴火、借點米,甚至……借人心。
他低頭喝著熱麵,湯裏有點胡椒的辣,暖得他直冒汗。可這汗,不隻是辣的,也是焦的。
“這女人,是想幹啥?”他眯著眼,自問自答。
廚房的爐火在她手下燒得歡快,鐵鍋裏咕嘟咕嘟地響著,紅糖水的甜香混著薑片的辛辣味,從那縫隙中冒出一股股白霧,繚繞在廚房中,也繚繞在何雨柱的心頭。他不自覺地舔了下嘴唇,扭頭進了屋,卻沒坐穩,就又站起來走到灶間。
“柱子哥,你這是還想煮點啥?”秦淮如一邊低頭攪著鍋裏的糖水,一邊抬眼瞟了他一眼,那眼神裏像是含著水,溫柔得能把人心攪碎。
“我做點粉。”何雨柱避開她的視線,聲音悶悶的。
“你這大早的,還吃粉?”她嘴角一挑,眼神卻更柔了,“是不是昨晚又沒吃好?”
何雨柱沒回話,打開櫥櫃,從裏頭掏出一包米粉。他知道這包粉還是前些日子托熟人從外頭帶來的,留著打算什麽時候心情好了犒勞自己,可現在這心情,說不上好,但總得找點事情來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