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寂後，他的目光再一次看向秦狄，沉聲詢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我雖未曾見過秦宸，卻也知道他不可能與漢帝同心同德。更不會帶兵殺入突厥，活捉可汗！”
    秦狄目光直視著他，開口道：“既然你那麽喜歡猜，何不猜一猜我的身份！”
    “你以大漢皇室自詡，據我所知，大漢皇室子嗣中隻有秦羽秦福二人曾跟隨漢帝征戰越國。能有如此作為，看你年紀，不過三十上下，你是秦羽？”
    阿史那庫魯能猜到秦羽，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口中發出一語輕笑，言道：“秦羽乃是我皇弟，在皇室宗族中，他的確算得上有勇有謀。”
    阿史那庫魯皺起眉頭，如今的漢皇室能稱秦羽為皇弟的人，隻有三人。曾經的大漢太子秦浩，自己曾多次見過秦浩，顯然麵前之人絕對不是秦浩。第二便是秦宸，他已經親口承認並非秦宸。除了這兩人，那就隻剩下最後一人了。
    他不由深吸口氣，麵露震驚，言道：“你...你是漢帝秦狄？？？”
    不等皇帝作答，旁邊的錦衣衛怒聲嗬斥道：“放肆，你一胡人俘虜，竟敢直呼皇帝名諱，看你是活膩了！”
    對於錦衣衛的嗬斥，秦狄並未阻止，大漢皇帝的威嚴有些時候還是需要的。
    阿史那庫魯瞪大了眼睛，心中滿是複雜情緒。他怎麽也想不到，眼前之人竟是大漢皇帝。不是他沒想到，而是不敢想，也不敢相信。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帶著兩千人就敢殺入突厥國都，他膽子怎麽如此之大，他就不怕死嗎？
    見阿史那庫魯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秦狄臉上則帶著淡淡的笑意：“朕便是大漢皇帝，順便在告訴你一聲，雲裳不僅是朕委任的突厥兵馬元帥，他還是大漢皇妃。”
    “朕既然答應過雲裳，保你性命，自會說到做到。現在朕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效忠朕，朕會給你一支不下萬人的突厥鐵騎，由你帶著他們，殺回突厥，前往孤狼嶺馳援雲裳。第二，朕會安排錦衣衛送你返回突厥境內，與雲裳見上一麵，至於今後何去何從，你自行定奪，朕不幹涉。”
    說完這些，就見阿史那庫魯眉頭緊鎖。他心知肚明，兩種選擇乍一聽好像沒什麽區別，細細對比卻是天壤之別。
    自己主動歸降， 勢必會成為突厥各部落的叛臣賊子，更會與自己兄長反目。若是返回突厥與雲裳見上一麵，她定然也會極力勸說自己。
    就算自己拒絕了雲裳，倘若局勢果真是漢帝所說的這般，自己貿然返回婺城，更是生死難料！
    想到這些，阿史那庫魯麵露苦笑，喃語道：“嗬嗬，沒想到我阿史那庫魯蹉跎一生，到頭來卻落得這般下場。”
    自嘲過後，他看向站立在牢門之外的漢帝，雙手捧起那枚象征突厥至高權力的可汗大令，雙膝一彎跪倒在地：“阿史那庫魯願歸降大漢皇帝！”
    秦狄見狀，暗暗鬆了口氣，眼神示意錦衣衛將牢門打開，嘴上道：“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也保全了雲裳。”
    聽到皇帝說的如此直白，他跪在地上緩緩說道：“雲裳是我這一脈唯一的骨血，他父親早逝，我親眼看著她長大成人，又豈能如此狠心，將她一個女子置於風口浪尖。罪臣願效忠陛下，殺回突厥，馳援賞兒。”
    秦狄微微頷首，那張棱角分明的麵龐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欣慰之色。隻見他輕輕抬起手來，示意錦衣衛接下將那枚象征著無上權力與威嚴的大令。
    隻聽得秦狄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很好，朕深信以你的能力，定然不會讓朕失望，更不會在雲裳的臉上抹黑。此去任務艱巨，但朕對你寄予厚望，切莫辜負了朕對你的一片信任呐！”
    聽到皇帝這番話語，阿史那庫魯叩頭謝恩道：“罪臣多謝陛下隆恩！罪臣既已歸順大漢，定當不辱使命，全力以赴完成陛下所交付的重任！”
    秦狄“走吧，隨朕離開大牢，朕還需找個人為你講明當前局勢。”
    將他帶出大牢，妥善安置在宸王府。
    返回府內的秦狄思索片刻後，指派雲霄子前去將目前局勢講解給阿史那庫魯。之所以讓他去，那是因為他了解漢境以及突厥的全部局勢，但是對一些核心機密知道的很少，而且能說會道。
    雖說阿史那庫魯嘴上說著願意歸順，內心究竟如何盤算的，隻有他自己清楚。畢竟事關多人生死，秦狄不得不保持謹慎，隻能試探性的相信他。至於能否完全相信他，給予他一定的軍權，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表現了。
    雲霄子領命見到阿史那庫魯後，將當前局勢細細剖析。他不是傻子，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心中自有衡量。
    通過他的口，阿史那庫魯終於對當今的形勢有了初步了解，尤其是得知漢帝一行在突厥以少勝多且將突厥數萬大軍攪鬧的天翻地覆時，臉色變得陰晴不定。既有痛心之色，又有欽佩之情，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
    說完目前的局勢後，雲霄子格外強調了一下雲裳處境。如何發現庫察想要取代庫魯，如何跟隨皇帝冒險殺出婺城，又是如何對抗追兵，直到最後迫不得已承擔起兵馬大元帥的重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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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加油添醋的講述下，阿史那雲裳這一路可謂是悲慘至極。若非遇到了皇帝，隻怕命運更加悲慘。聽的庫魯的心忍不住抽搐起來，
    都說隔代親，阿史那庫魯也不例外。聽完這些隻覺得內心陣陣抽搐，緊握雙拳，恨不能肋生雙翅，頃刻間飛回突厥，親眼看看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人。
    “裳兒竟遭受如此磨難，難為他了。我定要盡快出發，助裳兒一臂之力。”
    雲霄子點頭，繼續說道：“陛下答應給你的突厥鐵騎，還需你自己去招撫。”
    阿史那庫魯聞言，麵露困惑：“這是何意？什麽叫我去招撫？”
    雲霄子笑了笑，直言道：“因為陛下答應給你的那些兵馬，目前正在與我朝大軍對峙中。前幾日傳回的戰報中言明，仍有五萬突厥鐵騎，而且這些人都是突厥的精銳。至於你能帶著多少人前往突厥，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阿史那庫魯聞言心中那叫一個氣，擺明了這是在坑自己。剛要將心中不滿表達出來，轉念一想，這又何嚐不是個機會。既然歸順漢帝，總要拿出些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否則自己的歸順，豈不是依舊會被漢帝麾下的漢將輕視！
    這不僅是一個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同樣是漢帝在考驗自己是否真心歸順的一個契機。
    沉思片刻，說道：“承蒙皇帝給我這個機會，明日我便前往陣前招降，還望先生代我上奏陛下，允我明日啟程。”
    雲霄子微笑著點點頭，言道：“無量天尊，貧道自會如實上奏陛下，將軍靜候陛下旨意即刻，天色已晚，將軍早些歇息，貧道告辭。”
    阿史那庫魯立刻起身相送，待到雲霄子離開後，他開始謀劃如何去招撫那五萬突厥鐵騎。
    現在令他頭疼的是不知統兵的將帥是什麽人，若是自己所熟識之人，倒也好說。若是那些原本就與自己有嫌隙的將帥，此事的進展隻怕不會太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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