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子霏嘴上嗔怪，嘴角卻微微上揚。
    “趕緊的，又開會了。”李鴻明氣喘籲籲地跑上天台，打斷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大夥兒都在下麵等著呢，你們也快下來。”
    此時，距離鄺秀婷和覃達聰從基折返回家，已經過去了一周。此刻，三號飯堂三樓，人們聚集在這裏，嘈雜的人聲此起彼伏。王浩華釋放提高音量，人們才漸漸安靜下來。
    “都安靜點。今天重點討論用水問題。”王浩華環視眾人，試圖繼續掌控局麵。
    “問題明擺著，”易天率先開口，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你們女生用水量太大了，完全不懂得節製。”
    “就是，”周昌明立刻附和，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要我說，幹脆學我們男生，熱了就光著膀子，讓汗自己風幹，多省事。”
    “你說什麽胡話呢。”呂美娟立刻瞪了他一眼，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王浩華揮揮手，壓下眾人的爭吵，“萊優他們幾個呢？怎麽還沒下來？”
    話音未落，肖嘉敏臉色蒼白突然從樓梯口衝了上來，聲音發顫地說道：“出事了。物資……物資少了。”
    “什麽？”王浩華心頭一緊，追問肖嘉敏，“說清楚點，什麽少了？”
    杜萊優緊跟其後，與肖嘉敏相比顯得鎮定些，但語氣同樣凝重，說道：“我們剛剛清點過庫存，發現少了一整包火腿腸、一盒花生巧克力能量棒、兩包壓縮餅幹，還有兩塊獨立包裝的巧克力。”
    “有小偷。”馮麗娜當即下了結論，她尖利的聲音瞬間刺破了人們頭上的這片空氣。
    於是，不安的情緒就像漣漪一般在人群中擴散開來，從竊竊私語漸漸變成了明顯的騷動。
    “確定嗎？”王浩華神情凝重，看向杜萊優、肖嘉敏和錢建峰。
    這三人神情也嚴肅，一致點頭確認。
    “這還用說？賊肯定就在我們中間。”呂美娟斬釘截鐵地說，目光開始警惕地掃過每個人的臉，仿佛是在找小偷。
    “我看，八成就是你們女生幹的。”錢建峰毫無證據直接點名，手指朝女生堆的方向虛點了一下，說道，“超市門鎖壞了，晚上能隨便溜進去，偷什麽東西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憑什麽懷疑我們？”漁子霏很不滿，立刻反駁。
    “這不明擺著的嘛。”錢建峰無理無據，卻振振有詞，“巧克力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哪個男生會碰？肯定是你們女生拿的。平時嚷著減肥，吃起零食來比誰都凶。不是你們是誰。”
    “你這是汙蔑。”馮麗娜怒道，激動地往前一步。
    “說不定是你們女生合夥偷的呢？”孫毅傑在一旁冷冷地插了一句。
    “男生就不吃巧克力了？”漁子霏立刻反問，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成果，“成果，你說，你吃不吃巧克力？”
    成果心裏咯噔一下，暗叫倒黴，咋躺著也中槍。心想這火燒眉毛的爭吵，怎麽就莫名其妙燒到自己身上了？他隻想做個安靜的背景板，局外人。
    “……吃。”成果聲音不大地回道，但在這種針鋒相對的環境中，聲音再小也能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於是，這個回答像一個小火星投進了火藥桶。
    原本一致對外的男生陣營瞬間倒戈，目光齊刷刷看向成果，眼神全是隱隱可見的敵意，感覺男生隊伍裏出了個叛徒。
    “哈。我看就是你幹的，成果。”孫毅傑說道，手指幾乎戳到成果鼻尖上，“平時就你成績經常墊底，還喜歡獨來獨往，一點集體觀念都沒有。我看你這人品也夠嗆，若說誰會偷偷摸摸幹這種事，數你最可疑。”
    這簡直是強行把成績、性格和人品捆綁在一起，然後定罪。成果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沉默。他太清楚了，這種時候，越是辯解，越會成為眾矢之的。
    “照你這麽說，”漁子霏沒有沉默，立刻擋在成果前麵，替他不平，“你體格壯實，胃口自然也就越大。吃不飽肚子去拿點東西，也不是沒可能吧？”
    “我還懷疑是你倆合夥偷的呢。”孫毅傑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對了，”王浩華大吼一聲，看準時機，也加入了指控，“之前在女廁所裏推周詩穎的那人，該不會也是你吧，成果？”
    這句話一出，原本一直沉默旁觀的趙文龍突然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成果，問道：“是不是你推周詩穎去死？還有那次，陳珊珊問誰知道吳國富的下落，也是你跳出來說你見過吳國富。吳國富和周詩穎，是不是都跟你有關？你救我，是不是因為心裏有鬼，覺得愧對於我？”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就好像因欺騙而感到憤怒。
    經他這麽一說，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審視一般，帶著懷疑和一絲恐懼，再次聚焦在成果身上。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成果無所畏懼，抬起頭，迎上那些目光，如同破罐子破摔般很漠然地回道。他知道，無論說什麽，都不會有人真正相信。
    “你……你這是承認了？。”趙文龍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震驚與不解。
    “人是我間接害死的，東西是我偷的。如果我說都是我做的，你想怎麽樣？你們想怎樣？”成果說道，明顯的挑釁語氣。
    “成果。別胡說。”漁子霏相信成果的為人，因而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去你的。”孫毅傑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怒火瞬間爆發，一腳狠狠踹在成果肚子上，將他踢倒在地。
    成果先前交出過槍，孫毅傑知道槍在王浩華手裏，還有子彈，所以才敢對他動手。成果也藏了一把尖刀，但天熱背著不舒服，就沒帶。
    “你憑什麽打人。”漁子霏怒斥道，趕緊蹲下去扶成果。
    “怎麽，拳頭硬就有理了？”杜萊優說道，冷冷地看著孫毅傑，眼神銳利如刀。
    “怎麽，你沒聽見他剛才都承認了嗎？”孫毅傑避開她的目光，他害怕杜萊優，因而聲音有些發虛。
    “沒聽見。”李末抱著手臂，淡淡地說。
    “成果說的隻是假設，並沒有承認。”易天也在一旁補充了一句。
    “你們……這……”孫毅傑沒想到會有人支持成果，一時語塞，臉也漲得通紅。
    “關於偷東西的人，”杜萊優的聲音再次響起，響亮而清晰，“我認為有三個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你……杜萊優不會想說是我們三個吧？”肖嘉敏看了看杜萊優，又看了看旁邊的錢建峰。
    “沒錯。”杜萊優平靜地點頭。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承認。”錢建峰立刻撇清自己，但語氣顯得過於慌亂。
    “原因很簡單，”杜萊優分析道，“誰最清楚物資的具體情況？誰最容易掌握大家進出超市的動態？當然就是我們三個負責清點和看守的人了。”
    “肖嘉敏，我看就是你吧。”錢建峰仿佛做賊心虛般立刻把矛頭指向肖嘉敏。
    “我看你是心虛了吧，才會到處咬人。”肖嘉敏被激怒了，毫不客氣地反擊，“這麽急著甩鍋，我看你嫌疑最大，快說，是不是你。”
    “我也覺得肖嘉敏很可疑。”呂美娟不幫女生，反而附和男生，語氣夾帶著厭惡。她其實最看不慣肖嘉敏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名牌加身，妝容精致，說話還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仿佛全世界都得圍著她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