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0章 尊者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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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苦尊者帶著滿腔怒火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離開了已成空殼的黑風山。
    那黑熊木雕散功化塵,意味著一條穩定且高效的血氣來源就此斷絕,再加上兩名得力巡遊使者的折損,這損失讓他心頭滴血。
    他化作的淡金色流光以更快的速度返回天陽城,周身信仰光暈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顯得有些紊亂。
    若非極力壓製,恐怕早已引動天象。
    ……
    與此同時。
    一回到度厄大殿深處那間隱秘的密室,渡苦尊者便再也按捺不住,玄色法袍無風自動,恐怖的威壓讓密室內的陣法光幕再次劇烈搖曳。
    “傳令下去!”
    他聲音冰冷,如同萬載寒冰,對著聞訊趕來的幾位心腹巡遊使者下令,“全城秘密搜查一個名叫‘昊天’的修士!無論他是煉體武者,還是修煉信仰的遊神野修,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魂!”
    他頓了頓,繼續補充道,“重點排查近日入城的陌生麵孔,特別是那些氣息內斂,看似普通卻可能身懷異寶或特殊功法之人。”
    “是!尊者!”
    眾使者感受到尊者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心頭凜然,不敢多問,連忙躬身領命,迅速退出去安排。
    密室內重歸寂靜,渡苦尊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損失已然造成,憤怒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彌補。
    他盤膝坐回溫玉蒲團,心神沉入那浩瀚的信仰洪流之中。
    相比於追查那個膽大包天的“昊天”,另一件事更讓他心頭炙熱——那個在香火中混入了一絲精純本源之力的“信眾”!
    那絲源初之氣,對他而言不僅是無上美味,更可能蘊含著突破現有瓶頸的關鍵。
    他閉上雙眼,仔細回味著那絲源初之氣帶來的無上美妙感覺,如同癮君子懷念極致的愉悅。
    憑借那縷幾乎微不可查,卻又獨一無二的氣息印記,他龐大的神念再次如同無形的蛛網,悄無聲息地鋪開,沿著冥冥中的感應,在城市喧囂的背景下細細搜尋。
    這一次,目標似乎並未刻意隱藏。
    很快,他的神念便鎖定了城中偏西區域的一棟普通民居小院。
    那絲讓他魂牽夢繞的本源氣息,正若有若無地從那院子裏散發出來,如同暗夜中的一點螢火,雖微弱,卻無比清晰。
    “找到了……”渡苦尊者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誌在必得的光芒。
    他按捺住立刻親自前去擒拿的衝動,心思電轉。
    如此體質特殊之人,強行擄掠恐生變故,若能誘其心甘情願地“奉獻”,才是上之策。
    他臉上露出一絲偽善的笑容,身形一晃,玄色法袍變幻,麵容也以神力稍作調整,變成了一個臉色略顯蒼白、帶著幾分書卷氣的中年文士模樣。
    氣息也收斂到與普通低階修士無異。
    他甚至還模擬出一種久居城中,略帶市儈的精明氣質,確保偽裝得天衣無縫。
    ……
    與此同時。
    陳默剛剛與牙行的人辦完了租賃手續,用幾塊在此界看來成色極佳的銀錠,租下了這棟帶個小院、陳設簡單的民居,為期一月。
    這地方位於城西,魚龍混雜,既不至於太過惹眼,又方便他觀察這座城池。
    送走牙人,他關上院門,看似隨意地打量著這個暫時的落腳點。
    院子不大,牆角有些雜草,屋內的家具也略顯陳舊,但勝在清淨。
    幾乎在院門合攏的瞬間,他心有所感,眉梢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一股隱晦卻強大的神念,如同輕柔的紗幔拂過小院,雖然一閃即逝,但他精準地捕捉到了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熟悉的“味道”,類似香火的羈絆……這個他熟悉……
    “上鉤了……”
    而且來得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陳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即恢複平靜。
    他如同一個真正剛租下房子的普通旅人,開始動手打掃起來。
    拿起角落略顯破舊的掃帚,仔細清掃著院中落葉;打來井水,擦拭屋內的桌椅床榻;又將自帶的簡單行李一一歸置。
    動作不緊不慢,神情專注,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安置新家的瑣事中,周身氣息內斂到了極致,與凡人無異。
    他甚至哼起了一段不知名的小調,顯得輕鬆而自在。
    就在他剛剛鋪好床鋪,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時,院門外傳來了幾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這敲門聲,節奏把握得恰到好處,既顯示了禮貌,又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陳默眼神微動,緩步走過去,拉開了院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渡苦尊者所化的那個麵色蒼白的中年文士。
    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略顯歉意的笑容,拱手道:“這位兄台,冒昧打擾了。鄙人姓杜,就住在隔壁巷子,方才見兄台新搬來,特來拜會一下,鄰裏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他的目光看似隨意,實則飛快地掃過陳默全身,試圖找出任何不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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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結果卻讓他有些意外……眼前之人,氣息平常得就像隨處可見的凡人。
    陳默目光平靜地掃過對方,雖然其外貌、氣息都偽裝得極好。
    但那靈魂本質與之前在度厄大殿感應到的。。高踞神壇之上的那個存在同出一源,在他眼中如同黑夜中的明燈,清晰無比。
    但他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一絲初來乍到的謹慎,還禮道:“原來是杜先生,有心了。在下陳默,今日剛租下此處。”
    他刻意報出了“陳默”這個本名,而非“昊天”。
    “陳默?好名字,寧靜致遠。”渡苦尊者笑著讚了一句。
    他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院內,看似隨意地寒暄道:“陳兄弟是剛來天陽城?感覺此地如何?比起其他地方,咱們天陽城可是難得的安寧繁華之地啊,這都多虧了有渡苦尊者坐鎮,庇佑一方。”
    他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向了自己。
    陳默心中冷笑,麵上卻配合著露出些許讚同:“確是比途經的一些地方要安穩許多。聽聞城中百姓對渡苦尊者極為信奉,在下初來,今日也隨大流,去度厄大殿上了一炷香。”
    他故意提及上香之事,給對方一顆定心丸。
    渡苦尊者心中暗暗點頭,果然是今日上香那人!
    但聽到陳默語氣平淡,似乎並無多少虔誠,不由得有些不快,臉上笑容不變,試探著問道:“哦?聽陳兄弟之言,似乎對尊者……並非十分篤信?”
    他需要弄清楚這陳默的態度,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麽做。
    陳默故作猶豫了一下,才壓低了些聲音,仿佛在分享什麽道聽途說的秘密:“杜先生是本地人,或許不知。我在城外時,曾聽得一些傳聞……說這位尊者,似乎並非如城中宣揚的那般……完美。”
    他刻意停頓,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這既是為了確認對方的身份和底線,也是一種試探,看看這渡苦尊者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渡苦尊者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哪個不開眼的敢在背後詆毀他?!
    但他強行壓下,蒼白的臉上笑容依舊,隻是眼神微冷:“哦?竟有此事?陳兄弟怕是聽了些不實的流言吧?尊者慈悲為懷,功德無量,天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
    陳默仿佛沒看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繼續說道:“也不是空穴來風。聽說……城外那些遊神,每個月都要向尊者進貢不少香火,若是不足,還會受到責罰……這,似乎與庇護蒼生的初衷有些背離吧?”
    他直接將黑風山事件的根源點了出來,隻是隱去了自身。
    “胡說!”
    渡苦尊者一時沒忍住,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慍怒打斷。
    這幾乎是指著他鼻子罵他了!
    但他立刻意識到失態,連忙深吸一口氣,重新掛上那副儒雅姿態,娓娓解釋道:“陳兄弟此言差矣!這純屬子虛烏有!”
    “即便真有此事,想必也是尊者為了更好的統籌管理,防止那些野遊神坐大後失去管控,為非作歹,最終受害的還是百姓。”
    他巧妙地將盤剝美化成了管理。
    他眼珠一轉,舉例道:“就比如城外黑風山那頭黑熊精,盤踞山林,殺人劫掠,無惡不作!前些時日就有苦主控訴到尊者那裏,尊者查明真相後,已施展雷霆手段,將那孽障鏟除,為民除害了!此事千真萬確!”
    他這話半真半假,黑熊精確實沒了,但緣由卻完全顛倒,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反而成了為民除害的英雄。
    他斷定陳默肯定不知道這事。
    陳默聽完,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了。
    這渡苦尊者當麵撒謊、顛倒黑白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
    他臉上適時的露出幾分驚訝和恍然:“原來如此……竟有這等事?那倒是在下誤會了。”
    他表現出被說服的樣子。
    渡苦尊者見陳默似乎被說動,心中得意,繼續加大忽悠力度,笑道:“陳兄弟初來乍到,有所誤會也屬正常。渡苦尊者乃是由大禹國頂尖修行勢力‘神道門’親自冊封的正神,肩負庇護天陽城之責。”
    “尊者悲天憫人,常言願以身代受世間苦難,助眾生渡過苦海。你不信尊者,難道還不信神道門嗎?”
    “那可是名門正派,維護世間秩序的正道楷模!”
    他刻意將渡苦尊者與神道門綁定,增加其可信度。
    “而且,不瞞陳兄弟……”
    他壓低聲音,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態,說道:“據我所知,渡苦尊者從某種意義上說,便是神道門在天陽城的化身,代表著神道門的意誌與力量。想要在此地安居樂業,免受妖邪侵擾、不公待遇,誠心信奉渡苦尊者,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這是在暗示,不信尊者,就可能在天陽城寸步難行。
    陳默心中一動,神道門……這個名字再次被提及,而且似乎與渡苦尊者捆綁極深。
    他臉上露出受教的神情,順著對方的話奉承了幾句:“聽杜先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是在下孤陋寡聞,先前輕信了流言。如此說來,渡苦尊者當真是功德無量,神道門亦是澤被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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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表現得像個被成功勸說的迷途者。
    渡苦尊者見狀,心中大為滿意,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溫潤的白玉玉佩,玉佩上雕刻著簡單的雲紋,中心隱約有一個“渡”字,散發著微弱的安撫心神的氣息。
    他將玉佩遞給陳默,笑容可掬地說:“陳兄弟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過。”
    “正巧,明日午時,渡苦尊者將在度厄大殿顯聖,親自為信眾宣講大道,解惑賜福。”
    “我看與陳兄弟有緣,這枚聽道玉佩便贈予你,持此玉佩,可在前排尋得座位,近距離感受尊者神威與道韻。去聽一聽,或許能讓你對尊者有更深的了解,改變之前的印象。”
    他看似慷慨,實則在玉佩中留下了一縷極其細微的標記神念,如同拴上了無形的線。
    陳默接過玉佩,觸手溫涼,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縷標記神念。
    他心中明鏡似的,臉上卻露出驚喜和感激:“如此厚禮,多謝杜先生!明日午時,陳某定當準時前往!”
    他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收好,仿佛這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渡苦尊者見陳默收下玉佩,眼中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笑意,又寒暄了兩句,便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送走這位“熱心鄰居”,陳默關上院門,臉上的謙遜和感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靜與冷冽。
    他摩挲著手中的玉佩,眼神銳利。
    “果然不是善茬,滿口謊言,顛倒黑白。”
    陳默低聲自語,“神道門的弟子為他效力,聽他號令,看來這神道門內部,也絕非鐵板一塊,或者……本身就有大問題。”
    他回想起黑熊遊神散功前那絕望而釋然的眼神,又想到渡苦尊者方才麵不改色地將黑熊精之死歸為自己的“功德”,心中對此人的殺意更濃了幾分。
    隻是他還有些疑惑,神道門既然修的是正統信仰之道,冊封遊神應有嚴格標準和監察。
    為何會允許渡苦尊者這樣的存在成為一城守護神,甚至可能與之同流合汙?
    不過,這些疑惑暫且可以放下。
    可以肯定的是,渡苦尊者已經咬鉤,而且因為那絲源初之氣,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明天的“顯聖傳道”,恐怕就是一場針對他的局,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也好,便去看看,你這尊‘真神’,究竟要演一出怎樣的好戲。”
    陳默收起玉佩,不再多想,回到屋內,開始靜心調息,將自身狀態調整至最佳,為明日可能發生的任何變故做準備。
    他知道,踏入度厄大殿,便等於踏入了對方的主場,必須萬分謹慎。
    ……
    第二天,臨近午時。
    陳默拿著那枚玉佩,再次來到了度厄大殿前的廣場。
    今日這裏的人比昨日更多,幾乎到了摩肩接踵、水泄不通的地步。
    無數信徒臉上洋溢著激動與虔誠,紛紛議論著尊者的慈悲與即將到來的神跡,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狂熱的氛圍。
    “尊者又要顯聖傳道了!真是天大的福緣!”
    “上次聽道,我多年的腰疼都好了不少!”
    “願尊者保佑我家孩兒今年科舉高中!”
    “快,往前擠擠,沾沾尊者的神光!”
    陳默剛走到大殿入口附近,一名早已等候在此,身著銀白袍服的巡遊使者便迎了上來。
    他目光精準地落在陳默手中的玉佩上,臉上立刻堆起熱情卻不失倨傲的笑容:“這位先生,可是持聽道玉佩而來?請隨我來,尊者特意吩咐,為持玉佩的貴客安排了前排座位,以便更好地聆聽大道妙音。”
    態度與對待普通信眾截然不同。
    “尊者知道知道我?”陳默故作疑惑。
    “這……尊者他知曉天下事,這邊請!”那巡遊使者微微一笑,沒說太多。
    “那便辛苦了!”
    陳默點頭稱謝,跟著這名使者穿過擁擠的人群。
    所過之處,周圍投來無數羨慕、敬畏的目光,還有人試圖擠過來觸碰他,仿佛這樣也能沾到福氣。
    他被引至大殿內最靠近神像的前排區域,這裏擺放著數十個蒲團,已有不少人落座。
    他們個個衣著光鮮,氣息不凡,顯然都是有些身份或“機緣”之人,彼此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陳默在一個空蒲團上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等待。
    ……
    午時整,大殿內的誦經聲和議論聲驟然停止,變得落針可聞。
    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氛彌漫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自那尊巨大的鎏金神像響起,隨即,神像雙眼之中射出兩道柔和卻威嚴的金光,照亮了整個大殿。
    緊接著,無盡的金色光點從虛空匯聚,在神像前方的半空中,凝聚成一道凝實的身影……正是寶相莊嚴、周身環繞著柔和金色光暈的渡苦尊者本尊!
    神威如獄,籠罩全場。
    “恭迎尊者顯聖!”
    “尊者萬壽無疆,慈悲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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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尊者庇佑!”
    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和歡呼聲瞬間爆發,震得大殿梁柱都似乎在微微顫抖。
    無數信徒激動得熱淚盈眶,匍匐在地,連連叩首,場麵狂熱至極。
    顯聖的渡苦尊者,目光平和地掃過下方如癡如狂的信眾,當視線掠過前排正安靜看著他的陳默時,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瞬,閃過一絲滿意與貪婪。
    獵物,已經入籠。
    他緩緩抬手,虛壓一下,滿殿的喧嘩立刻平息,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吾,感眾生疾苦,心生慈悲。”
    渡苦尊者開口,聲音恢弘而充滿磁性,帶著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仿佛能撫平一切焦慮,“今日顯聖,非為彰顯神通,隻為傳揚大道,解爾等困惑,渡爾等脫離苦海塵囂。”
    他開始了他的“傳道”,內容無非是渲染世間苦難之多,眾生之不易,然後引出神道門與他本人的“偉大使命”……不忍見人間沉淪,故冊封遊神,建立秩序,庇護生靈。
    而他渡苦尊者,生來的使命便是“代受苦難”,引領信眾走向光明彼岸。
    話語中充滿了對神道門的讚美和對自身功德的標榜,反複強調信奉他、奉獻香火,是獲得安寧、消除災厄的唯一途徑。
    他甚至還即興施展了幾個小法術,治愈了幾個被事先安排好的“病患”,引得信眾驚呼連連,信仰更加狂熱。
    陳默聽得昏昏欲睡。
    這些話語空洞無物,充滿了自我吹噓和愚弄民眾的套路,與他所知的黑風山真相、巡遊使者收取血氣的行為形成了尖銳的諷刺。
    他注意到,渡苦尊者在講述過程中,目光不時瞥向自己,帶著一種審視和期待。
    渡苦尊者講得天花亂墜,見陳默始終神色平靜,甚至有些淡漠,與周圍狂熱的氣氛格格不入,心中不由有些不悅,更堅定了要將其“度化”,榨幹其本源的念頭。
    他準備在傳道尾聲,找個借口將陳默單獨留下,或者直接以“賜福”為名,近距離接觸,探查甚至奪取那本源之力。
    就在渡苦尊者一番長篇大論即將告一段落,準備施展最後一個“神跡”鞏固信仰,並著手處理陳默時,陳默忽然抬起了頭,問道:“尊者之道,悲天憫人,令人感佩。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清晰地打斷了他營造的虔誠氛圍,傳遍了整個大殿:
    大殿內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都驚愕地聚焦到了這個膽敢在尊者傳道時插話的年輕人身上。
    前排的那些“貴客”們也紛紛側目,露出詫異或不滿的神色。
    誰這麽不知天高地厚?
    就連高踞上方的渡苦尊者,眉頭也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但依舊維持著慈悲笑容。
    隻是眼底深處已是一片冰寒:“哦?這位信眾有何疑惑,但講無妨。”
    他倒要看看,這即將到嘴的鴨子,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陳默迎著無數道或驚訝、或不滿、或好奇的目光,緩緩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直視渡苦尊者,那平靜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那層神聖的光暈,看到其下的本質。
    他一字一句,聲音清晰地問道:
    “倘若……尊者您本人,或者神道門所冊封的其他遊神,時日久了,心性變遷,不再以庇護蒼生為己任,反而開始盤剝信徒,甚至為禍一方……屆時,又當如何?”
    “神道門,可有監察與懲戒之法?”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空氣仿佛凝固了!
    信徒們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人……這人竟敢當眾質疑尊者?!
    質疑神道門冊封的遊神會變壞?!
    他瘋了不成?!
    一些狂熱的信徒臉上已經露出了憤怒的神色,若非在尊者麵前,恐怕早已出聲嗬斥。
    渡苦尊者臉上的慈悲笑容瞬間僵硬,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猝不及防的驚怒與冰冷的殺機。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他視為“獵物”的家夥,不僅沒有被他“感化”,反而在如此場合,拋出了這樣一個尖銳無比、直指核心的問題!
    這簡直是在掀他的底牌,動搖他的根基!
    大殿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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