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官場暗局 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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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郝欣悅頂著一頭亂發踉蹌而入,眼底青黑濃重。
    郝欣怡放下手中的水杯,快步迎上去:“又熬了整夜?到底去哪了?”
    對方卻甩著包往沙發上一倒,嗓音沙啞:“別問了行嗎?我要睡覺......”
    忽然瞥見靠在牆邊的華長利,眼神瞬間亮起來,朝他伸出手:“長立,來我房間。”說完便晃悠著往臥室走,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零碎的聲響。
    郝欣怡望著妹妹的背影,眉頭皺成川字,轉頭對華長立苦笑:“你瞧她這樣,又不知道去哪折騰了......”
    華長立摸了摸後頸,有些為難:“那我......要不要進去?”
    “讓你進就進唄。”郝欣怡從衣架上扯下外套,語氣突然冷下來,“反正你們現在......”她沒說完,隻是盯著他的眼睛,“她需要人安撫。你留下等江慧的消息——必須盯著報紙,要是他還不發聲明恢複鎮子的名譽,這事就沒完。”
    雖說答應得幹脆,但沒看到報紙上的道歉聲明,他心裏總像懸著塊石頭。畢竟要讓一家省級報紙向一個鄉鎮政府公開道歉,談何容易?
    華長立說:"若那邊辦得不順利,我立馬去省城找他。"
    郝欣悅輕輕點頭,抬手指了指郝欣悅的房門。
    華長立推門進臥室時,郝欣悅已經蜷在床角,外套半褪在肩頭。
    她抬眼望他,眼神濕漉漉的:“過來抱我。”
    華長利走過去替她拉好被子,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腕:“先睡吧,我一會兒還有事。”
    她卻抓住他的手往懷裏拽,聲音悶在枕頭裏:“就陪我躺會兒......”
    窗簾未拉,晨光透過紗簾落在她發間,郝欣悅雖一臉疲乏,眉梢眼角還凝著紙醉金迷後的倦意,卻仍是美的。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眼睛像蒙著霧的琉璃,倦怠裏透著慵懶的勾人。
    華長立在床邊坐下,指尖輕拂過她發燙的臉頰,觸到肩頭細膩的皮膚時頓了頓:“又野了一整夜?趕緊睡會兒。”
    她忽然抬眼,眼尾微微上挑:“你跟我姐昨晚是不是又睡一塊兒了?我不管這個,但我回來了——”指尖勾住他的皮帶扣輕輕扯了扯,“你名義上還是我男朋友,總得盡點義務吧?”
    “都是逢場作戲。”華長立笑著撥開她的手,“你成天瘋玩不著家,就算真當了我老婆,我能放心?”
    她忽然發力摟住他的腰,將人拽到床上壓在身下,鼻尖幾乎蹭著他的:“少胡說。我不嫁你,但你生是我的人——”指尖劃過他的領口,“脫了,陪我躺一小時。昨晚喝酒、唱歌、打麻將,瘋到天亮才散場。”
    窗簾半掩著,晨光在她發間碎成金屑,她歪頭盯著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像隻偷腥得逞的貓。
    華長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他心頭一緊——竟是江慧。他快步走到客廳,郝欣怡還在玄關換鞋,見狀挑眉看了他一眼。
    “江慧,事情辦得怎麽樣?”他按下接聽鍵,語氣裏帶著迫切。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華鎮長,對不住了。總編死活不同意發道歉聲明,我磨了半天都沒用......這工作我不幹了,現在就飛南方,謝謝您之前指的路。”
    “你說什麽?”華長立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是不是壓根沒盡力?省報那幫人向來唯恐天下不亂,怎麽可能輕易認錯?”
    “您當我不想辦?”江慧的聲音突然帶了點尖銳,“一個通訊員能說得上什麽話?現在南方媒體搶著要我,犯得著在這兒受氣?”
    聽筒裏傳來忙音,華長立再撥過去已是關機。他攥緊手機轉身,撞見郝欣怡陰沉著臉站在身後:“辦砸了?早跟你說別信這種水性楊花的貨色,是不是跟你睡完就甩鉤子?”
    “我現在去機場堵她。”華長立邊往身上套外套邊往門口衝,臥室裏突然傳來郝欣悅的驚呼:“長立你要走?”
    他來不及解釋,推門衝進春日的陽光裏,汽車引擎聲轟鳴著刺破清晨的靜謐。
    錦江機場的電子屏上,飛往廣州的航班正在登機。他狂奔到安檢口時,一眼看見江慧穿著亮黃色連衣裙,正嫋嫋婷婷往登機口走。
    “江慧!”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讓她踉蹌著撞在牆上,墨鏡歪到鼻尖。
    “你瘋了?”江慧捂著胳膊尖叫,豔麗的口紅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鬆手!我早就說過,這事兒根本辦不成——”
    “你拿了我的好處?”華長立壓著嗓子低吼,“還是從一開始就在耍我?”
    江慧眼眶通紅,聲音帶了哭腔:"華大哥,你當我們願意亂寫?編輯要流量,我們寫稿的隻能順著來......發不發稿都是上麵說了算,我一個小兵能怎麽辦?"
    見他抬手,她猛地撲進他懷裏,溫熱的呼吸蹭過他下巴,"等我在南方站穩腳跟,肯定加倍補償你......"
    華長立的手懸在半空,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說的是實話——省報那幫人向來吃人血饅頭,哪會輕易低頭?他咬牙道:"把20萬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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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慧仰頭看他,睫毛上掛著淚珠,"我拿它換了自由啊!你留我在這兒,遲早也是被你們滅口......"
    她忽然攥緊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要不你現在就殺了我,反正我爛命一條,你舍得嗎?"
    機場廣播響起航班催促聲,她趁機推開他,墨鏡滑下遮住泛紅的眼尾:"長立哥,江湖路遠,後會有期。"
    轉身時,香奈兒五號的氣息混著她發間的玫瑰香掠過,他忽然想起她曾在酒店套房裏蜷在他腿上,說"華哥,再說了,道歉聲明不是我不想發,是有人壓根不讓發!”
    江慧壓低聲音,眼影下的黑眼圈格外明顯,“這裏麵水太深,你根本不清楚......”
    華長立猛然攥住她手腕:“誰在背後搞鬼?陳紅都進去了,難道是他老婆徐新?”
    江慧顫了一下,目光躲閃:“是個男人找的我,但他背後......是徐新。她咽不下陳紅被抓的氣,非要搞臭你們鎮的名聲。”
    她忽然苦笑,“您以為我想趟這渾水?新紅碁那麽大的地產公司,就算陳紅進去了,他家眷和手下還盯著呢......”
    “我他媽真是蠢!”華長立鬆開手,一拳砸在旁邊的金屬椅上,“竟沒料到一個女人能攪這麽大動靜。”
    “不是您蠢,是他們早就布好了局。”
    江慧揉著手腕往後退,登機口開始最後一次廣播,“您現在該操心招投標的事了。長立哥,求你放我走......”
    她轉身時,風衣下擺掃過他褲腳。華長立本可以將江慧強行控製住,可看著她滿臉可憐相——不過是個被徐新擺弄的小記者,根本左右不了局麵。他沒想到,那個聲音甜美的女人竟如此工於心計、手段狠辣。鬆開手時,他咬著牙說:"算我栽在你們手裏,滾吧。"
    江慧猛地鞠躬,轉身衝向登機口。看著她的背影,華長立忽然覺得自己又做了件蠢事——就算扣住她,又能改變什麽?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跳出"徐新"的來電。他攥緊聽筒,聽見對方咯咯的笑聲:"華鎮長好氣量,舍得放江慧走啊?"
    "你在哪兒?"華長立猛地轉身,掃視四周,"是不是在監視我?"他從未見過徐新,甚至連她的長相都不清楚,目光掃過候機廳裏穿風衣的女人,隻覺得個個都像藏著刀。
    徐新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冷得刺骨,"但你們鎮的項目嘛......拿不到就拿不到,新紅碁還不至於破產。不過華鎮長要記住——"她忽然壓低聲音,"我徐新不是軟柿子。"
    "你......"華長立剛開口,聽筒裏已是忙音。再撥過去,隻剩機械的關機提示。他盯著手機屏幕,指節捏得發白,遠處傳來飛機轟鳴的聲響,震得候機廳玻璃嗡嗡作響。
    "徐新。"他對著空氣吐出這個名字,像是把一顆帶刺的果子嚼碎在嘴裏,又苦又澀。
    指尖還殘留著江慧的體溫,混著機場空調的涼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華長立癱坐在機場冰涼的金屬椅上,摸出那份皺巴巴的《新生活報》。
    標題刺得他眼眶發疼——《鄉鎮招投標黑幕:權力與資本的灰色交易》。
    他盯著報道裏"程序混亂暗箱操作"的字眼,指甲深深掐進紙頁。
    平心而論,報道雖有誇大,但核心事實不虛:所謂招投標本就是走形式,陳紅的新紅碁能拿下項目,本就存著"扒層皮"的心思——少撥工程款、默許偷工減料,想著既能填滿腰包,又讓開發商"心甘情願"。
    這一切亂象的導火索,皆因李慧娟的宏大集團攜資本強勢入局。這位風情萬種的美女同學,帶著精銳團隊和漂亮的投標書殺進招標會時,華長立怎麽也沒想到,她甜美的笑容背後藏著如此鋒利的獠牙。起初是上級領導的暗示施壓,要求"給新興企業機會",緊接著是李慧娟本人的刻意親近——酒局上不經意滑落的肩帶、深夜辦公室裏遞來的熱咖啡,讓他在權力與美色的漩渦裏逐漸迷失。
    他並非不知深淺,隻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野心。當李慧娟實名舉報招投標漏洞時,他才驚覺自己早已成了她棋盤上的棋子。如今輿論發酵,鄉鎮形象一落千丈,後續招商引資計劃眼看要泡湯。更讓他心悸的是戴麗君——那個掌控著市級關鍵資源的女人,若知道他在這場亂局中扮演的角色,怕是連骨頭都要被碾碎。
    想到戴麗君冷若冰霜的眼神,華長立頭皮一陣發麻,後頸瞬間沁出冷汗。他望著機場落地窗外的陰雲,忽然想起李慧娟曾在他耳邊輕笑:"長立哥,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此刻才明白,這根繩子不是攀向高位的藤蔓,而是套在脖子上的絞索,越掙紮越窒息。
    華長立神色頹然,深知自己有錯在先,不知如何向郝欣怡交代。
    恰在此時,郝欣怡的電話打了過來,她焦急地問道:“長立,你見到江慧了嗎?她怎麽說的?你可千萬不能把她放了啊!”
    華長立語氣無奈:“我確實抓到江慧了,但又把她放了。她不過是個小人物,這一切背後的操縱者,其實是陳虎的老婆徐新。咱們當初犯了錯,責任全在我。”
    郝欣怡回應道:“若真要說犯錯,問題也在鄭國強那兒——他收了陳虎的回扣。”
    華長立歎了口氣:“你難道不清楚嗎?是宏大集團突然殺進來攪了局!那宏大集團有‘上方寶劍’撐腰,連唐書記都為其大開方便之門,咱們根本沒法拒絕。可這樣一來,新紅旗那邊徹底被得罪了。郝書記,我現在向你提出辭職。”
    聽聞此言,郝欣怡怒罵道:“華長立,你他媽少在這關鍵時刻掉鏈子!說辭職就辭職?怎麽不想著幫我分擔責任?趕緊給我滾回來,咱們再從長計議!”說完,便憤憤地掛斷了電話。華長立強壓下心頭亂麻,走出機場鑽進車裏,引擎聲中緩緩駛向鐵嶺鎮。雨刷器有節奏地劃動,模糊的玻璃上,他映出的麵容憔悴得像張舊報紙——這段時間的一連串失誤,說穿了都是被女人和金錢拽進了爛泥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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