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瑤仙子心裏頭那個迷糊啊，就像一團亂麻，怎麽也理不清。她琢磨來琢磨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神秘家夥的計劃肯定跟寒門脫不了幹係，還有那通天籙，兩者之間肯定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兩件事一攪和，自然而然就牽扯出了那本曾經在正邪兩道間掀起滔天巨浪的紫玄經。
    紫玄經的內容可廣了去了，幾乎把整個玄門世界都給包圓了，它的終極目標，直指天地間無數的奧秘。它想解開的，正是玄門長久以來的困惑：為啥現在仙神都不露麵了，為啥鬼魔不能在人間溜達，為啥上古時期天上那麽熱鬧，現在卻成了末法時代。當初的輝煌和後來的變遷，未來能不能再次開啟諸天，世間玄門能不能真正看透天機......
    這些問題都是懸而未決的謎團，玄門裏頭的人誰也答不上來。畢竟，關於大道之爭的往事，世人壓根兒就不知道，好像有人故意把真相藏起來了一樣，導致相關的記載和傳說啥的，都找不到，也不曉得從哪兒開始找起。天下的秘境，所有的生死之地，都沒留下啥證據。人們能得到的，能發現的，都隻是瞎猜，都是後人的推測。
    正因如此，紫玄經包羅萬象，包含了正邪兩道所有的典籍，所有的精要。當初的道君神木都想要搜集這些知識，他打算以此為基礎，推斷出其中的真理，也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一些線索。然而，他命運多舛，可能被人算計了，總之他沒能深入參悟，僅僅推斷出一些模糊的痕跡，就在蒼雲宗遭遇重創，後來在滄海巨樹隕落身死。
    當初紫玄經留在世間，其中所記載的一道九子灌嫡，即便是冰山一角，也足以引起天下間的利欲紛爭。如果它全部公開，那麽最終的結果，姬瑤仙子不敢想象，恐怕整個玄門乃至整個天下，都會因此陷入無休止的紛爭，直至天下生靈塗炭。
    如果真的這樣，那多半也不符合那位神秘人物的真正謀劃。因此，他精心布局，僅僅讓正邪兩道的紛爭持續不斷，但最終的結果是正邪兩道都受到了損傷，卻並未動搖其根本。從這個角度來看，最大的受益者應該是......
    姬瑤仙子想到這裏，整個人都呆住了，她不敢再往下想，心裏頭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想。然而，無論她怎麽推斷，結果總是指向這個方向。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但一旦這個念頭在心中生根發芽，她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擺脫心中的懷疑。最終，她的眼神變得漠然，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由此，她也理解了舅舅莫問劍為何在經曆一切之後選擇投身寒門，她抬頭望去，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一些事情。”莫問劍的聲音淡然而平靜，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當初我也和你一樣，甚至因此做出了一些讓我後悔的事情。但隨著了解的深入，我開始察覺到其中的疑點。”莫問劍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長離劍輕輕收起，目光轉向了駱紅塵，又看了看一旁的淩家姐妹。
    姬瑤仙子心裏頭那個迷糊啊，眼睛裏頭好像有話要說，就差沒張嘴問了，她似乎在找尋著答案呢。
    莫問劍又開始說話了，他的目光也飄向了那把紅光閃閃的紅妝寶劍，聲音裏頭帶著點兒沉重：“你有沒有想過，你懷疑的那些事兒，可能就是布局的人故意留下的線索。這種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就算是我現在的功力，就算是整個寒門都給我開路，我也做不到啊。”
    話音未落，他又把目光轉向了駱紅塵，接著說：“你跟他關係最好，他三百年前可能就突破了，但他三百年來都沒試過，是因為沒把握，還是有啥別的考慮？”
    駱紅塵眨巴眨巴眼睛，他懂莫問劍指的是誰。那就是三百年前就牛氣衝天的蒼雲大帝，白乾一。白乾一的功力，玄門裏頭沒人能比，就算是最接近的對手，也隻能瞎猜他有多深。想試探白乾一的功力，他駱紅塵做不到，就算是眼前的莫問劍，也一樣做不到。就算是三年前遭遇大難掛掉的風萬霖，他駱紅塵一生中最得意的徒弟，功力可能已經甩他幾條街了，但麵對白乾一，他還是比不上這位老嶽父。
    盡管他一度被譽為最有可能看透宇宙奧秘的人，盡管他的功力遠超正邪兩道，就算他當初隻靠夫妻倆就能跟上古魔族九幽冥帝抗衡，但在駱紅塵看來，他還是沒法跟白乾一比。白乾一的功力，幾百年來沒人敢質疑。
    白乾一在玄門中出名的時候，真正跟他一個輩分的對手或者朋友，除了青離宮掌教帝君長生大帝，還有帝苑的老太師殷太虛，其他人都不在了。那時候白乾一就已經是玄門中的頂尖高手，沒人能撼動。就算是寒門鼎盛時期，連獄中人也沒法擋住白乾一的來去，他甚至差點兒把正道丟的典籍全拿回來了。這樣的手段，誰敢說自己能做到呢？
    沒人能做到，玄門裏頭沒人敢試。駱紅塵自問，就算是他現在的功力，回到過去，他春秋大帝也沒法像白乾一那樣來去自如。要知道，那是幾百年前的事兒。現在白乾一已經好多年沒動手了，就算是上次風萬霖被困仙魔島，他也隻是露個麵要求放人，一點兒不猶豫。整個寒門直接放人，甚至在苦窯裏頭也放風萬霖走。那聖境對寒門來說比命還重要，能讓風萬霖來去自如，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白乾一的威脅太大，不敢得罪太狠，免得將來沒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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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就算是當時的阿言，那個鎮守苦窯、位列寒門五老的神秘高手，能一擊偷襲殺死帝尊，讓大佛尊都來不及救的她，在白乾一到達仙魔島之後，也是警告許亦他們別動手，更是直接打開苦窯放風萬霖走。由此可見，白乾一的威懾力究竟有多大。
    “你的意思是，白老頭之所以不離開，是因為有人讓他感到忌憚？”駱紅塵眼睛裏頭帶著不信，但他的猜測已經差不多摸到莫問劍話裏的意思了。
    或許是他原本想錯了，駱紅塵本以為白乾一這個忘年之交，功力已經達到了頂峰，卻一直不肯嚐試著再進一步，去探索那傳說中的仙神鬼魔。或許是因為功力越高，越能察覺到一絲天地的玄機，認為在法末之年，玄門中無法觸及大道的契機，也就無法洞悉宇宙的奧秘，從而追尋那上古傳說中的仙神之道。
    但今日莫問劍透露出的隱秘，在已知的玄門之外，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人物。他身為大帝已有數百年之久，可以說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關於此人的存在，或者是某種勢力的存在，駱紅塵卻是第一次聽說，這讓他感到有些恍然大悟。
    看這些線索，那個在背後偷偷策劃一切的神秘家夥，可能他心裏也清楚，單靠一個人的力量是搞不定這些的。也就是說，得有個神秘勢力在背後撐腰，可能不隻是算計了莫問劍這一局，而是整個玄門乃至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光靠一些小伎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把視野放得更寬一些，莫問劍這一生都在局中，他的春秋大名又怎能逃過對方的算計呢？這麽一想，過去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長離劍是誰在背後操縱，紅妝劍又經曆了多少次的戲弄，包括更久遠的事情到最近發生的事，萬魔淵為何被滅，寒門又是怎麽崛起的，獄中人是誰，許亦又是怎麽代掌大局的，他從哪裏來，又為誰效力，三年前算計風沙堡破了誅魔大陣，是為了九幽，還是那陣圖通天籙。
    再到現在，眼前雷鳴山的一番算計，連莫問劍、妖王等都派來支援，如果說僅僅是為了救回九幽，那麽雷池中的神秘陣法，以魔丘的本事他怎麽進得去，連駱紅塵都做不到，甚至連霹靂堂的祖師雷雄當年也進不去，最後隻能在一旁兵解，這樣的手段，以及這樣的謀劃，背後的算計可以說是驚世駭俗。
    看來莫問劍投身寒門，並非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其背後的目的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畢竟當初劍隱門一朝被毀，其原因如何，當時又發生了什麽，如今的莫問劍絲毫不提，他眼中的苦衷，駱紅塵多少有些猜測，但此事關係重大，而且不能在此時說出，另外其中的隱秘，恐怕連莫問劍親身經曆也是沒有多少把握，無法確定，也就無法揭開其中的真相。
    駱紅塵明白這一點，姬瑤仙子同樣明白，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問出那個問題，而且駱紅塵提到了白乾一，莫問劍也是搖了搖頭。
    “我剛才已經說了，以他的修為，恐怕應該忌憚的另有其人，否則紫玄經一事，兩次漏了蹤跡為何會被人頃刻抹除，而且當初的獄中人，如此重要的棋子，又怎會說放棄就放棄。”莫問劍淡淡地說著，眼神在駱紅塵與姬瑤仙子之間來回飄蕩。
    兩人聽罷此言，不禁回想起自身的過往，駱紅塵最先反應，直接開口：“難怪那獄中人當時雖受重傷，以寒門的手段想要救他並非難事，豈料回到仙魔島竟會傳出他傷重不治，我原本還有所慶幸，如今看來，多半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聽到這話，姬瑤仙子也不免產生懷疑，跟著也一起問出：“當初白惜墨將我救走，後腳兩儀門就被人所滅，方才聽你說起母親之事，我以為是你找到了母親，後來為了暗中保護我和瀧兒才把白惜墨引到那裏，之後又把兩儀門盡數滅門，現在看來，多半你到的時候，兩儀門已經被人所滅。”
    “不錯。”莫問劍點了點頭，接著道：“不過也不完全正確，當初我找到你母親，她已經被人所害，你父親卻不在身邊，而且最開始我找到祝春華之時，你母親已經不在他身邊已有多時，按照常理，她是記名弟子應該左右侍奉，而且傳聞也是在祝春華兵解之後才離開師門，但前後情況不符，其中必有隱情，我便一直尋找你的父親，不想這麽多年依舊沒有音訊，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發現。”
    姬瑤仙子一聽說爸媽的陳年舊事，心裏那個痛啊，就像被什麽狠狠揪了一把。她本來還慶幸老爸在老媽最需要的時候沒出現，但轉念一想，懷疑就冒出來了。她忍不住問：“要是我老爸那時候不在，他的功力現在還在不在呢？”
    “這問題可真不好答，”莫問劍沉思著說，“可能他已經不在了，也可能被關在某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又或者，你老媽當年的那些倒黴事兒，可能跟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找他沒找到，就轉頭找你們姐妹倆。運氣不錯，在兩儀門裏找到了你們。但那時候我因為一些原因，不能隨便用我的功力，所以我把白惜墨引了過去。他天生心地善良，又正好在附近，看到這情況肯定得幫忙。他把你們帶走後，我本來打算露麵，結果有人比我快一步。”莫問劍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回憶，好像在琢磨那個神秘人的真正身份。
    他頓了頓，接著說：“那人全身被黑霧裹著，我看不清他的臉，我的神念也穿不透那層霧。我怕驚動他，隻能在暗地裏觀察。後來，那人開始大開殺戒，眨眼間就把整個兩儀門給滅了，連你身後的追兵也沒放過。他把兩儀門洗劫一空後，還若無其事地朝我這邊看了一眼，那時候我才明白，他一直都知道我在暗處。”
    “既然這樣，我就決定出來和他見個麵。但是那人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轉身走了，我追上去，卻發現根本追不上。在夜色的掩護下，我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莫問劍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不甘和愧疚的複雜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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