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一個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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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瀘沽湖。

    老袁把我們的目標轉向瀘沽湖。

    我看了一下地圖,瀘沽湖往北二百多公裏就是康定,要是李宜海動作快,我們還能打個照麵。

    瀘沽湖的地理位置對於我來說不算友好,所在地是涼山彝族自治州,西邊是迪慶藏族自治州,北麵是甘孜和康定。

    對於遊客來說,這是體驗民族風俗的好地方,但對於要違法的盜墓賊,這個地理位置可謂是奪命套餐。

    藏、彝兩族,哪個都不好惹。

    況且,我還不知道姚師爺究竟想要讓我們找什麽,根本無從下手,我隻能盡可能從老袁的口中套取相關信息。

    在昆明玩了幾天後,我們返回李靜家中,開始商量下一步去哪。

    四驢子打死也不想去藏區,他道:“幾位爹,你們見過藏族人出來打工的嗎?”

    我想了一下,確實沒見過。

    四驢子繼續道:“藏族的補貼政策多,尤其是牧區的,一年啥也不幹,一個人光領補貼就能領七八萬,咱沈陽最低工資標準才多少?一千四五百吧,一般的工作幹一年都賺不到兩萬塊錢。”

    “扯犢子,藏族啥也不幹,就能領七八萬?”

    “那你看,我家親戚說的,他在那邊打工,邊民一個人一年補助一萬三、貧困小一萬、危房改造補助,一年也有小兩萬、農業補貼、畜牧補貼、草場補貼等等,全都是錢,就這說吧,養一頭種公犛牛,一年有三四千千的補貼,要是養十頭呢?種公羊也有補貼呀,一頭一千多,你們說,人家牧區的人差錢嗎?”

    我咽了一下口水,尋思著怎麽樣能改變一下民族,咱也當一回牧民,放羊牧馬,樂嗬嗬拿補貼,不比盜墓舒坦?

    四驢子認真道:“他們不差錢,咱們過去惹事,不得往死裏整咱們呀,這事啊,真得好好尋思一下。”

    “咱們還是想當遊客唄。”

    “遊客?那玩意好使嗎?沒看過新聞啊,遊客去藏區旅遊,拍照拍到犛牛了,人家按五十塊錢一頭收費,報警之後,警察過來幫著講價,還是得給錢。”

    說完,四驢子盯著我,疑惑道:“還有個事呢,咱去瀘沽湖幹啥呀,咱找啥呀?”

    “滇王墓。”

    趙悟空道:“古代人都居住在水邊,去瀘沽湖,找找當地的曆史傳說也行,那些也不是憑空出現的。”

    四驢子回懟道:“來,你給我說說雷震子是哪來的?土行孫是哪個秧歌隊的?”

    趙悟空的口活沒四驢子好,自然說不過,四驢子繼續把矛頭指向我。

    “狗哥,咱用腳趾蓋想,挖到了鬼主墓,裏麵能有什麽?獸皮、刀具、陶器、法器,還能有啥,有值錢的東西嗎?”

    我把電話遞給四驢子。

    “來來來,你打電話,給姚師爺說。”

    四驢子接過電話遞給趙悟空。

    “猴哥是把頭呀,要打電話也應該是猴哥打呀,我越級匯報算上訪。”

    趙悟空性格直,真想給姚師爺打電話,我攔住道:“你缺心眼啊,你怎麽說?”

    說來也巧,這時電話響了,屏幕上跳動的文字正是姚師爺。

    “喂,師爺。”

    “在哪呢?”

    “還在大理,有一些眉目,但是很亂。”

    “給我發個位置,我來大理了。”

    姚師爺來了?

    幹什麽?

    姚師爺來了,我不能讓她看到錦州妹和張靜,要不然,姚師爺肯定覺得我們沒幹正事。

    四驢子開車送錦州妹和張靜去賓館,順便把姚師爺接回來了。

    姚師爺一個人來,臉色十分陰沉。

    “師爺,萬把頭沒來嗎?”

    “沒有,我自己來的,攤子交給萬把頭了,我來幫幫你們。”

    姚師爺出現,事情有些變味了,他可不是來幫我們的,而是來看著我們幹活。

    許某人坦白從寬,最近查到的所有事情說了一遍,南詔王和貴州鬼主都詳細分析了一遍,就看姚師爺怎麽選擇了。

    這種時候,我可不當出頭鳥,大方向還得靠姚師爺聖心獨斷。

    “許多呀,你有啥計劃?”

    “兩頭找唄,雲南這邊找滇王,貴州那邊找鬼主。”

    “我聽你的意思,你想先去趟四川。”

    “嗯,聽說是在瀘沽湖聚首。”

    “去四川有什麽計劃?”

    我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原來計劃先去重慶找阿貴叔,阿貴叔精通四川曆史,能提供盡可能的幫助。

    不過姚師爺來了,我就不能帶著去找阿貴叔了,因為阿貴叔那還有一批青銅器呢。

    我一直拖著阿貴叔,一是想降低他心裏的預期,而是想等青銅器市場起來之後再去出貨。

    要是帶著姚師爺去找阿貴叔,那批青銅器就得姓姚了,而且姚師爺為了快速變現,也不會賣上價格。

    “許多?”

    姚師爺吼了一聲,我陪笑道:“準備找川娃子呢。”

    “川娃子不行,我讓他去西北幹活了。”

    “那我們直接去,先放風套話。”

    “我來了,你也知道事情有多重要。”姚師爺捅破了窗戶紙,我直接問:“師爺,找滇王墓到底幹什麽?”

    “我也問了,我的上級說家中老母身體不好,傳說滇王墓中有驅邪的畫軸。”

    “那玩意,可信嗎?”

    “你也知道,上麵一張嘴,下麵跑斷腿,可不可信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人家讓找什麽,咱們就找什麽。”

    我想了想道:“不對吧,師爺,我聽說鬼主會用巫術控製人。”

    “你說的不錯,上麵和我說是為了家中老母,我也覺得是為了邪術,我聽說這邊的少數民族沒有史書,都是用畫軸或者刺繡來記載曆史事件,我上麵人說滇王去世的時候,族人會用畫軸記載滇王一生的功績,入葬時穿的衣服也繡有符咒,典故啥的。”

    我明白了,我們要找的是古代的巫術。

    “師爺,巫術沒流傳下來嗎?”

    “沒有,各種辦法都試過了,隻能寄希望於死人身上了。”

    姚師爺沒帶來好消息,反而是給了我們不少壓力。

    那種感覺就像是和領導一起在辦公室內,領導不說話,也沒分配任務,但隻要出現,環境就會變得壓抑。

    姚師爺也是這種感覺,那一夜的交談之後,姚師爺不也問我進度,也不催我們幹什麽,隻是愁眉苦臉地陪著我們,比逼良為娼都可恨。

    幹耗了兩天,我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了,準備招呼他們去四川。

    有姚師爺在,四驢子也不敢發牢騷,我們順利到達了瀘沽湖。

    過度的商業化讓摩梭人也是真假難辨,咱也看不出來是真的摩梭人,還是為了和遊客拍照故意穿了摩梭人的衣服。

    摩梭人是個母係社會,以母為尊,正因如此,在瀘沽湖邊上,摩梭人的生活區域也被稱之為女兒國。

    我真想和西遊記中的女兒國一樣,喝一口瀘沽湖水,能懷上雙胞胎,我覺得生孩子都比找墓容易。

    沿著湖走了很多個村子,民族概念並沒有那麽強烈,很多人都自稱是彝族或者納西族,關於摩梭人,很少有人提及。

    也就是說,這一趟來瀘沽湖撲空了,啥進展都沒有。

    姚師爺也沒有責怪,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找墓,這地界,星象和風水都用不上,姚師爺的狀態就是個太監落在了美女堆裏,空有一身本領,卻用不了。

    “師爺,是去雲南還是在四川找線索?”

    “還能有啥線索?找啥呀,這個事,誰找誰頭疼。”

    “那也不能一直這樣耗下去呀,努力找唄。”

    我嘴上勸說姚師爺繼續找,心裏卻無比期望姚師爺一狠心,直接甩耙子,我們也有了自由身。

    “許多,你知道我為啥喜歡你嗎?”

    “啊?”

    姚師爺突然話鋒一轉,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疑心很重,有點像我,我疑心也重,咱們這行沒好人,疑心不重,早就死了。”

    “師爺,我可沒跟你耍過心眼呀。”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吹捧姚師爺,不過姚師爺是一個無比清醒的人,他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咱們也不扯彎彎繞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把給你們的錢給昧下了?”

    “師爺,您這說的哪裏的話,我知道滇王墓不賺錢,來這也不是為了錢,我們幾個過年都沒回家,您打電話,我們直接幹活。”

    “三千萬,上麵給了三千萬,剛才我已經轉給趙悟空了,錢到賬了,你們也該好好幹活了。”

    四驢子道:“師爺,這樣就沒意思了,你否定了我們所有的努力。”

    “我聽說渤海國的王陵你們都找到了,找個滇王的墓,沒那麽難吧,你們放心,我沒生氣,咱們都是圖財,這也是你們應得的。”

    “不難你找呀。”

    四驢子懟了姚師爺一句,姚師爺也沒有發怒,他笑嗬道:“我要是能找到,我就自己賺這三千萬了,你們年輕,腦子好使,下午我去見朋友,你們該幹啥就幹啥,想出去玩也行。”

    說完,姚師爺哼著小曲走了。

    我瞪著四驢子道:“瘋了呀,懟他幹什麽?”

    “懟了又怎麽樣?沒有姚師爺的時候,咱們幾個幹的也挺樂嗬,你說給了咱們三千萬,沒找到,說咱們拿錢不辦事,找到了,說咱們圖財藏心眼,你說說,這活怎麽幹。”

    “你沒理解姚師爺的意思。”

    “啥意思?”

    我覺得姚師爺把錢看的很重,正常情況下,他寧願輸掉這三千萬,也不會給我們。

    給了我們三千,肯定是出於什麽目的,最直接的就是棄車保帥,上麵把棘手的事交給姚師爺,姚師爺轉手交給我們,要是上麵追查下來,還能把我們推出去頂雷。

    這是一個陽謀,我們拿了錢,出了事也不能再往姚師爺身上推,或者說,上麵怪罪的時候,我隻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要不然還能怎麽樣?

    把責任甩給姚師爺,姚師爺倒了,我們也不會有好下場,姚師爺不倒,我們的下場更慘。

    四驢子道:“老哥們,咱賺到錢夠用了,為啥還得一起盜墓,不就圖在一起快活嘛,樂樂嗬嗬賺錢,多好,跟著姚師爺,一個又一個漩渦中掙紮,各方利益糾纏,咱這個錢賺的還開心嗎?”趙悟空反駁道:“咱們入了這個局,就躲不開了,沒有姚師爺,還有我媽,還有黃老板,反正也是受製於人,還不如跟著姚師爺。”

    “跟著你媽吧。”

    “我媽玩的那東西,比姚師爺還嚇人,再說了,我媽也得在咱們身上卡油。”

    “被你媽卡油我願意,大不了讓她給我推油推回來。”

    這一次,趙悟空主動動手,他真和四驢子打起來了,我和花木蘭看著熱鬧,花木蘭摸出一百塊錢,說她賭四驢子會贏。

    從天道來說,四驢子不占理,覬覦朋友的母親,確實該打。

    打的正熱鬧的時候,遠處的彝族騎著摩托車過來了,問怎麽回事。

    四驢子反應快,他親了趙悟空一口,說是鬧著玩。

    倆人打架也都是留著力氣,半真半假,也相當於鬧著玩。

    四驢子喘著粗氣道:“狗,狗日的,不服,再來。”

    “來就來。”

    趙悟空展現靈活走位,踹一腳就跑,四驢子攆不上趙悟空,轉而開始語言攻擊。

    我覺得打一架挺好的,釋放一下情緒,過年前就出來了,半個來月也沒啥結果,誰心裏都憋著一口氣。

    最後的結果四驢子給趙悟空下跪道歉。

    為啥?

    因為姚師爺給的錢在趙悟空卡上,那哥們分錢,在錢這一方麵,四驢子從不吃虧。

    吵完鬧完,我們回了賓館,玩起了鬥地主。

    三個爺們玩,花木蘭負責吐吐沫貼紙條,趙悟空的臉上被貼的和白無常似的。

    我也沒好到哪去,我被貼的和丐幫似的。

    姚師爺不在,我們很歡樂,四驢子還揚言讓花木蘭煲湯,他要彝族妹子一決雌雄。

    可快樂的氣氛沒持續多久,姚師爺給趙悟空打電話,讓趙悟空去找他,地址是鹽源縣的一家麵館。

    姚師爺特意強調,讓趙悟空一個人快點去,其實是在說不要帶我們。

    去麵館幹什麽?

    姚師爺請誰吃飯也不會去麵館呀?

    趙悟空扯下臉上的白紙條,問:“叫我過去幹什麽?”

    “應該是有事唄。”

    “為啥不在電話裏說。”

    “應該是讓你去見誰,隻是我想不明白為啥去麵館。”

    花木蘭道:“姚師爺幹啥去了?”

    “肯定是見盜墓賊呀,曆史和網上找不到線索,隻能從盜墓賊的嘴裏打探消息。”

    換言之,滇王鬼主的墓憑啥是我們第一個發現?肯定有盜墓賊早就挖過了,讓趙悟空去也好,看看姚師爺有什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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