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匿名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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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匿名傳單

    對於嘉信鹽化公司這樣的國企單位來說,凡是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算不上是問題。但是,今天崔小桃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一百萬,公司領導出手再大方,也不能答應她的要求,不是嘉信鹽化公司賬上沒有錢,而是傳出去公司領導的麵子掛不住。

    誰的心裏都明白,今天如果答應了一個崔小桃,明天或許就會有第二、第三個崔小桃來公司鬧著要錢。當然,一分錢不給似乎也說不過去,畢竟馮望舒同誌是因為競聘失意死的,公司領導應該負起疏於疏導的責任,從這個方麵來說,嘉信公司給予崔小桃適當的經濟補償也未嚐不可以。

    馬主席來到辦公大樓門口,三言兩語喝散了圍觀的人群。孤立了崔小桃之後,馬主席問她想不想解決問題,崔小桃說想,馬主席說想解決問題就把東西撤了,跟我到辦公室去談。崔小桃是個很有眼頭見識的人,看到馬主席親自出馬解決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的願望即將實現,也就不再戳在門口惹事,趕緊脫下孝服,扔掉花圈,扯下白幡,卸下全部武裝後,屁顛屁顛的跟著馬主席去了。

    談判進行得不是很順利,雙方在價格上玩起了拉鋸戰。寧總經理、闞書記和馬主席都參與了談判,三個人是你一言我一語,苦口婆心勸說崔小桃放棄索賠,大家從大道理講到了小道理,又從公司大局談到私人感情,期間闞書記甚至為馮望舒的死還擠出了幾滴眼淚,但是崔小桃油鹽不侵,她察言觀色,步步為營,針鋒相對,越挫越勇,一副諸葛亮舌戰群儒的豪邁。

    這次談判足足花去了嘉信鹽化公司三位高層半天的時間,經過漫長的討價還價之後,雙方在撫恤十五萬和索賠二十萬的問題上卡了殼。最後,寧向前下了最後通牒,說馮望舒的死,從公司層麵來講並沒有過錯,根本不存在索賠問題,但是基於同情考慮,可以拿出十五萬元一次性撫恤死者,如果你崔小桃堅持漫天要價,公司將保留采取司法解決的可能,屆時不要說公司不會賠一分錢,你崔小桃可能還要承擔擾亂公司生產經營的責任,何去何從,你掂量著辦。

    十五萬的數字,其實早已超出了崔小桃的心理預期。她漫天要價一百萬,並不指望公司會給自己這麽多,心想公司隻要肯給五萬,這次鬧事就算是成功。不管怎麽說,這也是自己二次創業以來最大的一筆收獲,隻是不同的是,自己這次不是為別人哭喪,而是替自己的死鬼男人馮望舒。寧向前的話讓她決定見好就收,畢竟公司一旦認真起來,自己的努力很可能會竹籃打水,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撫恤金額談妥,闞書記又提出了附加條件,由工會馬主席跟崔小桃簽訂一份保密協議,要求崔小桃對外三緘其口,當別人問起這件事的時候,一定要說公司沒賠自己一分錢,想著那十五遝鮮紅的鈔票,崔小桃也不能拒絕領導的這一小小的要求,因此想都沒想就簽字同意回家了。

    忙完了崔小桃的事情,已是過了午餐的時間,本來安排好上午開的三定工作總結會,隻能移到了下午。總結會在七樓的視頻會議室舉行,馬主席主持會議,寧向前照本宣科,朗讀田秘書寫好的文件。文件內容對這次的三定工作評價甚高,對具體負責三定工作的莊副總經理特別提出表彰,表揚他組織有方,秉公辦事,在競聘工作中能夠不徇私情,始終以公司的發展大局為己任。

    莊來福就坐在寧向前的旁邊,聽著寧總經理對自己的褒獎,他的臉上是紅一塊,紫一塊,熏熏然就有了一種成就感。

    寧總經理發完言,各二級單位領導又輪番上台交流三定工作經驗,內容無外乎是一些執行力、以人為本之類的套話。末了,闞書記作總結發言,闞書記發言很少看稿子,也很少用稿子,他從國外形勢講到國內形勢,從國內形勢又講到公司形勢,渾厚的嗓音在會議室的上空激情飄蕩,什麽居安思危呀,什麽與時俱進呀,一通大道理講完,接下來依舊是那幾句老話,闞書記要大家緊密團結在總公司領導班子周圍,工作上繼續發揚一不怕流血二不怕流汗的無私奉獻精神,要大幹!要快幹!要狠狠地幹!

    闞書記的一句“要狠狠地幹”還沒有說出口,視頻會議室的門被人“咣”的一腳踹開了!突如其來的聲響顯然讓與會者猝不及防,大家的驚魂稍定之後,紛紛扭頭往門口張望。會議室門口站滿了人,確切的說,是站滿了嘉信鹽化公司的工人。

    “這是怎麽一回事?”寧向前小聲詢問坐在自己後排的機關辦公室主任金正浩。金正浩此刻也是一頭霧水,但是領導的詢問就是命令,他趕緊起身往門口探個究竟。

    “剛才是誰踹的門?”金正浩想要關上會議室的門,可他發現自己根本擠不出去,隻好堵在門口詢問。

    走道裏擠滿了人,卻沒有人回答金正浩的問題。

    “沒看到公司領導在開會嗎?你們聚集在此,到底想幹什麽?”金正浩提高了嗓門又問。

    依舊沒有人回答金正浩的問話,一時間室內室外靜謐無聲,給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你!王大鵬,過來!”長時間不在基層工作,隻覺得滿眼都是生麵孔,但是這個王大鵬,金正浩還是認識的,因為王大鵬胖的可愛,也蠢得可愛,公司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

    王大鵬朝金正浩看了一眼,臉兒紫脹通紅,左右晃了晃腦袋,繼而脖子一梗,低下頭不搭理他。

    擱在以往,王大鵬準會屁兒顛的跑到金正浩身旁,可是這次居然拒絕了他!

    對著員工一問三不睬,金正浩有些撓頭了,不由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寧向前。寧向前隱隱覺得事態嚴重,從他進入嘉信公司至今,還從未發生過員工腳踹會議室的事情,而且還是在公司領導開會的時候。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探頭往外一看,發現樓道裏站滿了熟悉的麵孔,有製鹽分公司的,有采鹵分公司的,有熱電分公司的,也有檢修分公司的。站在門口的兩個女人,是製鹽分公司包裝車間的,她們是當地的土地工,以潑辣大膽聞名,也是當年跟崔小桃一起扒吳有為副總經理褲子的成員之一。

    “李翠花,大家夥兒這是要幹什麽?”寧向前問其中的一個女人。

    “能幹什麽?大家來要求漲工資唄!”李翠花脖子一擰朗聲回答,語氣裏帶有豁出去的味道。

    “漲工資?這是從哪兒說起?”寧向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李翠花旁邊的那個女人接過話茬說道:“三定工作!三定工作!搞來搞去,幹部精簡了沒有?一個沒有!每次都是拿生產一線的工人開刀,企業為了發展,把富餘人員分流道新建的堿廠,大家沒有意見,可現實是該減的人沒減掉,公司機關下來多少人?又上去多少人?拿年薪的人數不見減少,反而增加!而我們生產一線呢?原先三個人幹的活,現在卻要一個人幹,幹不了就要跟工人解除合同,這跟強盜有什麽區別?公司創建二十多年,從年產十多萬噸,到現在年產一百多萬噸,大家夥兒的工資漲了多少?沒漲!你們憑什麽增加工人的勞動量?我說寧總經理,您覺得現在這樣的工資分配合理嗎?”

    “是啊是啊!什麽狗屁三定,就是利益分配的遊戲,增加工人的勞動負擔,減少工人的工資收入!”人群裏有人起哄。

    “還他媽*的競聘呢!”又一個聲音在人群裏吼道:“擺明設計好的人選,搞那麽多花花腸子,騙鬼呢!”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闞書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寧向前的身旁:“同誌們,大家有意見,一個一個的說,這樣吵吵嚷嚷,也解決不了問題,對吧?我們是國營企業,國營企業是最講人道的地方,是不是?我的意見呢,是大家選出一兩個代表來,到辦公室裏坐下來談,大家意見如何?”

    “是啊是啊!選出一兩個代表來,到經理辦公室坐下來談,有什麽事情不好坐下來商量著解決呢?”寧向前跟著附和道。他很佩服闞書記的智慧,以一敵眾,勝算難料,以眾擊寡,可以輕鬆瓦解。

    會場內外一片寂靜。外麵的人顯然沒有想到公司高層會讓他們派出代表來,或者說是想到了,誰也不願意做出頭鳥。跟領導談判,即便不是你組織的,最後也會被懷疑是你組織的,誰會那麽傻呢?

    “有沒有誰願意做代表?有嗎?”見無人應答,闞書記又問。

    “要是沒有的話,大家就散了吧!”寧向前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上班期間,大家聚集在這裏,影響多不好啊!”

    “我們不離開!我們要求領導給我們漲工資!”走道裏有人喊了一句,接著有更多的人叫了起來。

    “安靜!同誌們安靜!”闞書記竭力把身子傾出門外,好讓更多的人看見他:“同誌們,你們不願意出代表,又不願意離開這裏,大家都戳在這兒,問題怎麽能夠解決呢?再說了,漲工資並不是一句話就能夠解決的事情,需要調研,需要論證,需要拿方案,需要會議研究,需要上報審批......程序多著呢!是不是?大家看這樣行不行,現在我們就散會,大家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分公司,由各分公司的領導組織開會,把大家的想法、意見匯總上來,我們公司高層一定認真研究,力求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案,好不好?”

    闞書記的話入情入理,人群開始鬆動起來,寧向前趁熱打鐵,扭頭向圍坐在會議桌前的中層幹部吩咐道:“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裏,你們都起來,把各自的人帶回去,按照闞書記的要求,把員工的意見盡快帶上來。”

    坐在會議桌前的中層幹部聽到寧向前的命令,一陣稀裏嘩啦之後,屁股紛紛離開了椅子,個個往門口擠,去領自己單位的人。人多辦事效率就是快,不一會兒,走道裏便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寧向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打電話叫來了田俊宇,讓他坐下後,問他對今天這件事情的看法。

    “我覺得應該是有組織的,否則不會聚集這麽多的人。”田俊宇思索了一會,回答道。

    “為什麽這樣認為?”寧向前問。

    “事情明擺著!”田俊宇回答:“嘉信公司從未發生過員工集體上訪鬧事的事情,並且早不鬧,晚不鬧,趕在公司領導集中開會的時候鬧,這更說明了問題。而且我也觀察了,這次各個分公司都有人來,包括新建投產的堿廠。”

    “有道理!”寧向前點頭:“那麽,小田,你認為工人真的隻是為了漲工資來鬧的嗎?還是另有什麽隱情?”

    “這個嘛......”田俊宇沉思了一會,搖著頭說道:“難說!”

    “你有什麽想法?”寧向前問。

    “如果工人僅僅是為了漲工資鬧事,這倒不可怕,大不了擠出一些錢來敷衍一下。”田俊宇回答:“怕就怕有人別有用心,另有企圖。”

    “怎麽講?”寧向前繃緊了神經。

    “寧總,我覺得能搞出這麽大動靜來的,絕對不是小魚小蝦,很有可能幕後有大的主謀。”田俊宇回答。

    “目的是什麽?”寧向前又問。

    “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衝著您來的!”田俊宇肯定地回答。

    “衝著我來的?”寧向前不寒而栗。

    “是的。”田俊宇回答。

    “為什麽會衝著我來?”寧向前不解。

    “確切的說,是衝著您的位置來的!當然,這也隻是我個人的分析。”田俊宇不緊不慢地說道:“寧總,因為您這麽器重我,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提醒您,我擔心是有人故意想把嘉信公司這缸水攪渾,好讓您在省鹽業公司領導麵前丟臉,失去信任。”

    “你是說......有人想我的位置?”寧向前明知故問。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呢?”田俊宇冷靜地回答。

    “有道理!”寧向前點頭:“小田,依你分析,這件事會是什麽人所為?”

    “這個不好說。”田俊宇回答:“寧總,您的位置決定了會有眾多的羨慕者,如果有人想搞您,我想隻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因為您的根基已經牢固,明的搞您,估計沒人有那個膽量。但是也說不定,也許是我想多了,或許根本沒有這回事。”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寧向前說道:“小田,我覺得你的揣測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想讓你辦件事情。”

    “寧總,您請吩咐!”田俊宇站起身來回答。

    “你現在就幫我暗地裏打探打探,看能不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最好設法弄清今天這件事情究竟是誰組織的,還有組織者的目的是什麽。”寧向前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田俊宇轉身就要出門。

    “俊宇,你先等一下!”寧向前改口不再叫小田,似乎認為這樣更親切些:“我們兩人的談話不要對外人說起,一有消息直接匯報我。”

    “明白。”田俊宇應了一聲,匆匆走了。

    田俊宇的一席話讓寧向前陷入了沉思,嘉信鹽化公司會有誰跟自己作對呢?國企提升,一貫都是論資排輩,想要越級,沒有相當的關係根本不可能,想取自己的職位而代之,沒有足夠的級別,顯然是在做夢。自從吳有為離國企提開嘉信公司,公司常委隻剩下四個人,因為忙於堿廠的試投產和三定工作,一直沒有增補,四個常委之中,除去自己也隻剩下三個,闞書記和馬主席即使對自己的位置感興趣,想想也不太可能,因為他們兩個除了坐而論道崇尚空談之外,對公司業務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剩下的就隻有莊副總經理了,但是看著他身後狼藉的名聲,以及自己給予他的人事大權,他的財發的還是可以的,不至於貪心不足再來算計自己。

    那麽還會有誰會在背後暗算自己?這個人是想看自己的笑話呢?還是想把自己從位置上拉下來?難道是中層幹部當中的某個人?除了吳有為,自己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呀?嗨!處於權力頂峰,沒有得罪人,也會得罪人,因為你所得到的總是比別人的多,能沒有人嫉妒麽?有嫉妒就會有恨的,這年頭看不得別人比自己過得好的人多了去了,算了,想多了也是無益。

    臨近下班,寧向前讓金正浩通知機關及各二級單位的一把手留下來開會。會上,各二級單位分別匯報了自己單位的座談會的情況,匯報內容五花八門,但主流都是要求漲工資,至於其他,有對三定工作崗位設置不滿的;有對年薪製人員太多,要求裁減的;有對單位的福利發放和新老員工同工同酬提出異議的,在寧向前看來,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有人知道這次事件的組織者是誰嗎?”既然無人說起,寧向前隻得發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無人答言。

    “有沒有人知道?”寧向前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搭腔,便重複了一句。

    依舊沒有人回答。

    “沒有?!”寧向前隻得做了總結發言:“那麽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裏,希望大家回去後,做好各自單位的安撫穩定工作,至於大家帶上來的意見建議,相關部門要認真總結分析,必要時拿出方案,呈報公司領導研究解決。散會!”

    晚上,寧向前又打了一個電話給田俊宇,問他暗訪有沒有結果,田俊宇說沒有什麽進展,找了幾個之前玩的不錯的,不是說不知道,就是含糊其辭,吞吞吐吐,看上去大家對這個話題都比較敏感。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上班,寧向前的前腳剛踏進辦公室,金正浩的後腿就尾隨著走了進來。

    “金主任,有事麽?”寧向前頭也不回,問道。

    “確實有事!”金正浩遞上一張紙,滿臉憂鬱的說道:“寧總,這是在公司裏發現的,我覺得事情重大,有必要讓您過目。”

    “哦!是什麽東西?”寧向前接過紙,心不在焉的又問。

    “是傳單!鼓動工人起來鬧事的傳單!”金正浩回答。

    “鼓動工人鬧事的傳單?”寧向前聽了,趕緊低下頭去看紙上的內容。

    傳單沒有標題,也沒有署名,但是文筆極佳,押韻而又犀利,類似於古代的檄文。內容大意有二:一是指責公司領導胡亂用人,任人唯親,唯利是視;二是述說一線工人勞動強度超負荷,且工資薪酬過低。文中較大篇幅痛批那些不幹事的機關工作人員,冗員過濫,人浮於事,享高官厚祿而不務正業,就對企業的貢獻而言,他(她)們遠不如一線工人幹的實事多,而與一線工人相比,他(她)們的勞資福利是後者的少則五六倍,多則十幾倍,分配存在嚴重不均。末了,文章號召工人團結起來,跟公司領導鬧下去,切不可被公司領導的花言巧語所蒙騙,希望大家能在星期五繼續到辦公大樓集會,如果公司領導在漲工資問題上沒有具體答複,就到省鹽業公司辦公大樓前靜坐示威,在省內擴大影響,給高層施加壓力。

    寧向前讀完了傳單,白淨的臉早已氣得像紫色的豬肝,他把傳單往辦公桌上一拍,問金正浩:“知道是什麽人幹的麽?”

    “不知道。”金正浩搖頭。

    “媽的**一群廢物!”寧向前罵了一句,不知是罵金正浩,還是罵其他的什麽人,盯著金正浩接著問道:“這些傳單都在什麽地方發現的?”

    “傳單是保安夜間巡邏時發現的!”金正浩不知道寧向前剛才罵的人裏包不包含自己,戰戰兢兢地回答:“保安一共共撕了十多張,這張是在公司大門口揭的,其它有的是在車間門口,有的是在倉庫門口,還有的是在廁所門口。”

    “其他地方還有沒有?”想到這些傳單所能引起的後果,寧向前如同掉進了冰水裏。

    “今天一早我就安排保衛處地毯式仔細查了,凡是發現的,都撕掉了,應該沒有了。”金正浩回答。

    “難道就一點兒蛛絲馬跡沒有?”寧向前點了點頭,臉色依舊比較難看:“我說是貼傳單的人。”

    “要是有的話,我哪裏敢隱瞞您呢?”金正浩咂著嘴,一臉的可憐相。

    “蠢**公司大門口不是有攝像頭嗎?車間門口不是也有攝像頭嗎?把監控調出來回放一下,不就知道是誰幹的了?”寧向前想起什麽似的,朝金正浩翻起了白眼。

    “哎呀!您瞧我這記性,我怎麽把這個茬給忘了!”金正浩一拍腦門,滿麵堆笑:“寧總,我現在就去查,查到了我就向您匯報!”說完話,扭頭就要走。

    “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寧向前不放心,站起身來說道。自從聽了田俊宇的那番話之後,不知怎麽,寧向前看著誰都像是要拖自己下水。

    兩個人一起來到電子眼監控室,金正浩調出大門口的攝像,從前一天的下午四點,一直會放到早上八點,發現其中有半個小時的盲區,在那半個小時裏,電子眼是被關閉的!而其他時段除了陸續交接班的工人,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真是見了鬼了!這半個小時電子眼難道是被人關了?寧向前嘟囔了一句,讓金正浩再調其它區域的監控錄像,結果回放了幾個,發現其他的電子眼也都在同一時段被人關了攝像,除了雪花,什麽都沒有。

    “電子眼監控室的鑰匙是誰保管的?”寧向前問金正浩。

    “是我保管的。”金正浩哭喪著臉回答。

    “其他還有人有鑰匙麽?”寧向前又問。

    “沒有人有了!”金正浩搖著頭回答。

    寧向前沉默。

    “寧總,您可不能懷疑我呀!”見寧向前不說話,金正浩的心裏有些虛得慌,努力辯白道:“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的呀!昨天晚上,我陪馬主席打了一夜的麻將,這一點,馬主席是可以為我作證的!”

    “說什麽話呢?我誰都能懷疑,也不能懷疑到你金主任的頭上。”寧向前不是傻子,他知道現在正是團結人的時候,即便有懷疑,也不能放在嘴上,於是安慰金正浩說道。

    “謝謝寧總經理!謝謝寧總經理!”金正浩一個勁的鞠躬感謝,仿佛寧向前給了他免死金牌似的。

    “不過,這個電子眼被關的也太是時候了。”寧向前咂著嘴說道:“金主任,我看你還是要好好查一查,看看這個監控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人為原因呢?還是設備故障?怎麽會所有的探頭都在同一時間段被關閉,這也太蹊蹺了!”

    “我這就聯係電子眼的廠家,讓他們立即派人過來查明真相。”金正浩趕緊回答。

    “綜合辦公室不是一直跟當地派出所有聯係麽?”寧向前點撥金正浩:“必要時,你可以請警方的朋友幫幫忙。”

    “好的好的!”金正浩連連點頭,表忠心似的說道:“寧總,您放心,我金正浩永遠是您最貼心的人!永遠跟您站在一起!誰找我機關綜合管理部的麻煩,就是找我金正浩的麻煩,也就是找寧總您的麻煩,我要知道是誰幹的,一定讓他死得很難看。”

    “行!你抓緊去辦,盡快給我答複。”寧向前朝金正浩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跟金正浩分手後,寧向前直接去了闞書記的辦公室,他把金正浩給他的那張傳單遞給闞書記,商討下一步工作該怎麽做。

    闞書記看了傳單之後,眉頭不由得也鎖了起來:“今天星期二,星期五,就剩下兩天了麽?”

    “是啊!”寧向前回答,繼而擔憂地說道:“昨天發生的事情絕不簡單,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蓄意謀劃的!”

    “本來我還在猜疑,看了這張傳單,我想我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闞書記回答。

    “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寧向前問道。

    “坐以待斃肯定不是個辦法,一定要在星期五之前,想法把火滅掉!”闞書記下定決心似的說道。

    “是啊!是啊!”寧向前跟著附和,他更想聽到的是闞書記能夠拿出切實有效的辦法來。

    “那麽,小寧,你有什麽想法?”闞書記的皮球又踢了回來。

    “我也還沒有想好。”寧向前撓著頭皮回答。

    “我看這樣吧!”闞書記沉思了片刻說道:“不如立即召開一次中層以上人員幹部人員會議,把這件事情在會議上說道說道,大家集思廣益,興許能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不錯不錯!我看讓各個單位排查排查,看能不能找到線索,查出幕後主謀。”沒有更好的辦法,寧向前認為闞書記的建議倒不失是一個好主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