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我是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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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珠說完,當著周倚橋的麵,從荷包裏摸出個拇指大的青銅鈴鐺。
    鈴身上文氣彌漫,中心處鐫刻著聽風院特有的雲雷紋,一看便是文墨淵的物件。
    果然,彩珠下一句話,印證了周倚橋的猜測。
    “這是爺爺給我的傳音鈴。”
    她將鈴鐺輕輕放在案幾邊緣,指尖劃過青銅表麵時帶起一串細碎靈光。
    “三日後子時,若鈴芯泛青,便是爺爺允了周教習的條件。”
    周倚橋的視線在鈴鐺上停留片刻,忽然屈指彈出一道劍氣。
    幽藍火焰應聲暴漲,將案幾上的玉佩投影拉長成猙獰獸形。
    彩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後退半步,下意識就以為周倚橋要對自己不利。
    “周某要的可不是空口承諾。”
    他衣袖翻卷間,一直別在腰間的氣運短劍出現在彩珠的麵前。
    \"此物乃是周某偶然間得到的機緣,前些天跟隨彩珠姑娘熟悉知行院時,在知行院的後山有所感應。”
    “告訴文前輩,事成之後周某需要進入那處聽風院的禁地一探究竟,否則我們之間的交易免談。”
    “文前輩與彩珠姑娘要知道,周某再怎麽說,也是一名魔修。”
    彩珠垂眸望著案幾上那柄泛著寒光的短劍,俏臉隱藏在陰影當中,似乎想要在周倚橋的麵前掩飾自己的情緒。
    然而,少女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襦裙上那塊未能洗淨的墨漬,鬆煙的氣味夾雜著竹屋特有的冷香,一並鑽入鼻腔,像是有魔力一般,迫使其露出了不想讓周倚橋看到的表情。
    簷角銅鈴忽被夜風驚動,叮當聲裏,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喉間吞咽的響動。
    這是她第一次從外人身上感受的身死危機,即便那名個外人此時甚至沒有任何動作。
    “彩珠記下了。”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竭力掩飾自己心中莫名恐懼,指尖捏住傳音鈴的銀鏈輕輕提起,青銅鈴身與案幾相觸時發出\"嗒\"的一聲,驚得燭火搖曳。
    “周某還未完成今日的修行功課,就不送彩珠姑娘了。”
    周倚橋保持著倚靠竹椅的姿勢,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案幾上的短劍。
    彩珠聞言,如蒙大赦般匆匆行禮告退,轉身時裙擺掃落了竹屋角落的花盆,泥土與瓷片相撞發出清脆聲響,驚得她險些跌倒。
    周倚橋望著少女倉皇離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幾次與彩珠的接觸,他也算是將這個姑娘的性格摸了個七七八八。
    她看似刁蠻,實則膽小怕事,在聽風院中還敢仗著文墨淵孫女的身份橫行霸道,可一旦出了聽風院,便如同驚弓之鳥般膽戰心驚。
    周倚橋甚至懷疑,若不是文墨淵的庇護,像彩珠這種天真之人,能否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活到今日都是個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周倚橋這般做派,也正是因為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這名天真無邪的姑娘。
    若是文墨淵本人親至,他斷然不會用這種手段來威脅對方,畢竟文墨淵的修為擺在那裏,周倚橋可不想因為一時衝動而給自己惹上殺身之禍。
    周倚橋站在原地,目送著彩珠匆匆離去,直到那抹鵝黃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緩緩收回視線,轉身看向案幾上那枚青銅鈴鐺。
    屈指輕彈,清脆的鈴聲在靜謐的竹屋內回蕩,卻難掩其中的孤寂與清冷。
    他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似是對這複雜的局勢感到無奈,又似是對彩珠的慌張感到好笑。
    “周某還是第一次上趕著卷入危局,文前輩可不要辜負周某的期許啊......”
    ......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周倚橋這期間除了日常的授課與修行外,剩下的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了留意著知行院內外的風向當中。
    值得一提的是,齊飛雲等人雖未有明顯的異動,但周倚橋能夠明確感覺到,經過辯經會一事後,齊飛雲整個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即便此人用秘術掩藏的極好,卻也無法在周倚橋麵前遁形。
    不用細想也能知道,必然是那名暗藏在聽風院的修士,因為齊飛雲辦事不力而對其降下了懲戒。
    短短三日的時間,洶湧的暗流便在知行院中悄然湧動。
    三日後,子時將至,周倚橋端坐於竹屋之中,目光緊盯著桌上的傳音鈴。
    鈴身上的雲雷紋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弱的青光,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周倚橋的心髒也隨之跳動加速,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微微顫抖,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麽 終於,在子時到來的一瞬間,傳音鈴上青芒大盛!
    周倚橋見狀,立刻起身將竹屋大門緊閉,並且以靈力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案幾上的青銅鈴鐺。
    \"文前輩。\"
    他輕聲呼喚道,聲音低沉而謹慎,仿佛生怕驚擾到對方一般。
    然而,等了半天卻沒有任何回應,周倚橋不禁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間,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銅鈴內傳出,回蕩在靜謐的竹屋之中。
    “周小友的要求,彩珠丫頭已經將你的要求告訴於我轉告於我。”
    “按理來說周小友提出的要求並不算過分,老夫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聽風院畢竟不叫文家書院,老夫身為聽風院的院長,有些事情還需要考慮整個書院的周全。”
    “老夫可以動用院長的身份同意小友的交易,但小友需要告訴我,你進入這處禁地是否會對我聽風院造成影響?”
    周倚橋劍眉微蹙,顯然是對文墨淵的討價還價感到不滿。
    雖然他與聽風院算是公平交易,可雙方所求之事,對各自的重要性卻不是對等的。
    誠然當年獲得氣運短劍時,周倚橋耗費了包括壽元在內的不少資源,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這份機緣終究隻能算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而文墨淵卻不同!
    盡管內院明德院中不乏修為與周倚橋不相上下的年輕修士,可代替他完成這一交易。
    可一來文墨淵不清楚這些修士是否與那黑暗力量有所關聯,二來他又不清楚那股黑暗力量的具體實力無法輕舉妄動。
    因此,周倚橋於現在的聽風院而言,可以說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最佳途徑!
    “文前輩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不去打探他人機緣,乃是修真界人盡皆知的規矩,前輩身為聽風院的院長,難道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左右這一機緣於晚輩而言算不上什麽必須之物,若前輩執意如此,那晚輩也隻能放棄這次交易了。”
    周倚橋的聲音不卑不亢,根本沒有因為文墨淵的修為而有所畏懼,反而隱隱有威脅之意。
    竹屋內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傳音鈴中傳出的輕微 “嗡嗡” 聲。
    文墨淵在鈴的另一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周倚橋也不著急,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終於,在漫長的沉默過後,文墨淵的聲音再次從銅鈴中傳出。
    “小友誤會了。”
    “老夫並非是想要探聽你的機緣,而是想問你是否會對這處禁地造成影響。”
    周倚橋自然是聽出了文墨淵的意思,微微搖頭,準備抬手摧毀身前的寶物。
    “若是文前輩依舊是這麽想的,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到此為止吧。”
    文墨淵的聲音再次從銅鈴中傳出,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罷了,老夫答應你的條件。”
    “小友若是得空,不妨現在就來一趟青檀峰,其中的關竅我們見麵詳談。”
    周倚橋聞言,心中一喜,但麵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
    “前輩稍等片刻,晚輩這就動身。”
    話落,周倚橋收起鈴鐺,身如飛燕般掠出竹屋,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手持齋長的身份證明,一路上倒是頗為順利,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周倚橋便已經略過了大半個聽風院,悄然來到了明德院後山的高峰之上。
    峰頂的草屋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靜謐,屋內透出的微弱燈光,宛如暗夜中的孤星,散發著溫暖而神秘的氣息。
    周倚橋站在草屋前,輕叩門扉。
    “文前輩,晚輩到了。”
    話音剛落,草屋大門便應聲而開,露出了一張慈眉善目的老者麵孔。
    “周小友,你來了,快進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如春風拂麵,讓人頓感親切。
    屋內布置簡樸,卻透著一股雅致。
    一張低矮的茶幾置於屋中央,上麵擺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熱氣騰騰的茶香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心曠神怡。
    周倚橋微微頷首,跟著文墨淵來到茶幾前坐下,目光掃過屋內,心中暗自讚歎這老者的品味與心境。
    文墨淵沒有急著同周倚橋談論交易之事,反而親自為周倚橋斟上了一杯茶,輕輕推到後者麵前。
    茶水清澈透亮,香氣撲鼻,顯然不是普通貨色。
    “這物乃是前些天麾下茶宗新送上來的霧凇茶,味道清冽,別有一番風味,你嚐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