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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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蕭翎望著她, 目光如晦。

    她半擡著眼皮,看上去極為安靜與乖巧。但那微微輕顫了一下的眼睫,洩露了她此時心情的不平靜。

    乾門關是大胤第一要塞, 自古便有乾門不開安享太平的美譽。關外是黃沙與蠻荒還有那虎視眈眈的蠻丘各部,多少年來時而臣服時而滋擾。

    一個閨閣女子如何能一眼認出這道關隘, 除非她親眼見過, 或是見過類似的畫卷。

    她是誰?

    誰是她?

    蕭翎想, 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隻知道她就是她,無論是再世為人的異世魂, 還是謝家女,抑或是誰的女兒, 於他而言並無區別。

    “我來告訴你, 那是乾門關。”他說。

    “多謝世子相告。”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你晚上來找我。】

    蕭翎聽到她的這個心聲, 心下微動的同時, 又有幾分歡喜。這天地之間, 自己應該是她最為信任的人吧。

    她看到他的手動了一下, 便知他是應下了。

    兩人話裏暗藏著機鋒, 又打著旁人不知道的心裏官司。衆目睽睽之下有了晚上見麵的約定,卻無一人能看穿。

    但即便是看不穿他們之間的秘密,也能看出蕭翎對她的不同, 老太妃和鎮南王妃皆是,還有驚疑再三又不敢往那邊方麵想的葉氏。

    葉氏心裏擱了事, 麵上倒是不顯。

    蕭翎走後, 她們母女二人又陪著老太妃和鎮南王妃說了會話。老太妃盛情留飯, 母女二人實在難以推脫,便留在王府用了飯。

    席間, 麵對那些精致難得的山珍海味,葉氏有些不安。直到辭別老太妃和鎮南王妃,母女二人上了馬車,她才籲出一口氣。

    此番來王府受到的禮遇讓她覺得極其的不真實,看著旁邊如花似玉的女兒,目光從忐忑變成了愛憐。

    “嬌嬌,娘可看出來了,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都很喜歡你,世子爺對你也不一樣。你老實告訴娘,你是怎麽想的?”

    “娘,你放心,我不會心存妄念,更不想高攀什麽人。”

    她和蕭翎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合作夥伴,但絕對不可以是朝夕相處還同床共枕的夫妻。試想一下一個人連睡覺前都不能有任何心思和想法,那樣的日子該有多麽的可怕。

    葉氏聽到她的回答,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突然提起自己和謝十道的淵源。

    “當年你外祖父嗜賭成性,家裏已無再可變賣的東西。你姨母被他賣了之後,我知道下一個就是我。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在家隻能從父。他若要賣我,我唯有一死。你可知那種日子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猶如籠中鳥無路可走。”

    “娘……”

    謝姝握住她的手。

    她笑了一下,又道:“那時你爹已有秀才功名,眼看著就要參加鄉試。他是方圓幾十戶人家最有出息的兒郎,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都傾慕於他。可是他卻說要娶我,為此還被你外祖父訛光所有的家産。旁人都指責我,說我會害了他,會拖累他。

    我也曾動搖過,但有人告訴我,像我這樣的女子,大抵是沒什麽出路的。要麽被賣,以後或是淪落風塵或是為奴為婢,要麽嫁給家境相仿的男子,繼續艱難地生活。她說如果有一個前程似錦的男人想娶我,那他一定隻是心悅於我,想讓我過好日子。若遇到這樣的男人,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都要嫁。”

    “這話是誰說的?”謝姝問。

    她想這話乍一聽似乎有些不妥當,但仔細想想似乎不無道理。

    葉氏眉宇間隱約有些羞赧,或許是羞赧於自己年輕時的大膽,也或許是羞赧於自己這番話的驚世駭俗。

    “你祖母。”她眉宇間全是懷念,“正是因為你祖母這番話,讓我厚起了臉皮,連良心都不顧了,嫁給了你爹。”

    “那我祖母一定是個特別開明的人。”

    “是啊,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婆婆。她還說女子嫁人,好比是再次投胎,隻不過第一次投胎是閉著眼睛的,而後一次卻能睜著眼睛好好看,所以才更要看清楚。我曾無數次地想,若是沒有嫁給你爹,如今我在哪,又過著什麽樣的生活?恐怕再是掙紮,也不可能像今日這樣成為官夫人,衣食無憂還有下人侍候吧。”

    葉氏見女兒在沉思,拍了拍女兒手,“娘就是一時記起了舊事,你聽聽就好。”

    此時馬車已行駛到盛京城最大的一條街,街市上的熱鬧無處不在,行人往來如織,吆喝聲喧囂聲此起彼伏。

    突然謝家的馬車被人攔停,外麵響起一道男子的聲音,那男子道:“請問車內可是謝二姑娘,我家郡主有請。”

    京裏的郡主有好幾位,但謝姝和葉氏都知道,這個郡主隻會是熙和郡主。

    謝姝欲下馬車之時,葉氏想和她一起去,被她勸住,“娘,你留在這裏,若有什麽不對,你也方便行事。”

    葉氏立馬明白過來,沒再堅持和她一同前往。

    那侍衛就等在馬車旁,一臉嚴肅。臉上的刀疤從眼下往內斜去,劃過麵頰,止於鼻翼。從疤痕的顏色看,應該有些年頭。

    他盯著從馬車下來的謝姝,表情冷漠。

    謝姝跟在他身後,上了旁邊的茶樓。

    而葉氏則在他們進茶樓之後,猶豫了一會兒,對劉婆子耳語幾句,劉婆子頻頻點頭,領了她的吩咐離開。

    那侍衛將謝姝帶到二樓的雅間,門一開就看到坐在裏麵的熙和郡主。那侍衛並沒有離開,反而立在熙和郡主身邊。

    “你不必害怕,本郡主今日請你來,是向你道謝的。”熙和郡主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謝姝可不信,這位郡主真的會誠心向自己道謝,何況就那天發生的事而言,對方又有什麽值得向自己道謝的呢?

    她沒有問,也沒有接話,靜等著對方接著往下說。

    果然,熙和郡主神色惱了一下,應是在惱她的不識趣。

    “你就不想知道,本郡主要謝你什麽?”

    “若郡主願意告之,那我願聞其詳,若郡主不想說,我又何必問。”

    這話讓熙和郡主更加惱怒,睨了一眼旁邊的侍衛之後,又將那股惱怒壓了下去,似笑非笑地道:“上回那一鬧,所有人都知道蘇家人曾經苛待過本郡主,而本郡主是感念他們的恩情才會縱容他們。我祖母知道後,對本郡主越發的疼惜,你說本郡主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那我覺得你不應該感謝我,你應該的是蘇家人。如果沒有蘇家人,又哪裏有你。如果沒有蘇家人,你又怎麽會是郡主?”

    熙和郡主大笑起來,表情有些詭異,“你說的沒錯,本郡主確實要感謝他們。他們那樣對本郡主,才養成本郡主這樣的性子。”

    她聽到祖母和向嬤嬤私下說起她的性子,言語間全是惋惜。還說若她能與品性端正之人結交,或許能近朱者赤。而祖母說的品性端正之人,正是這個謝姝。更讓她痛恨的是,她還聽到祖母說若是她能有這個謝姝一半,便已足夠。

    憑什麽?

    她才是祖母的孫女,這個謝姝算什麽東西!

    “本郡主說了要感謝你,就一定會感謝你。”她一拍手,立刻有人呈上一個匣子。“這是本郡主送你的謝禮,你還不快謝恩。”

    透過雕花的匣子,謝姝將裏麵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

    “郡主的謝禮,我愧不敢當。”

    “本郡主說送你,你敢不要?”

    眼見著那人將匣子遞過來,謝姝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王甲申,你還不攔住她!”

    熙和郡主話音一落,一把未出鞘的劍擋住謝姝的去路。謝姝擡頭,看到的是一張麵有刀疤的臉。

    “郡主沒讓你走,你不能走。”

    “聽到了嗎?”熙和郡主囂張的聲音響起,“本郡主沒讓你走,你不能走,你要乖乖收了本郡主給你的謝禮才能走。”

    謝姝轉身,看著他們。

    “郡主除了以勢壓人,就不會別的了嗎?”

    “本郡主有權有勢,為何不用?”

    “也是。”

    聽到謝姝這話,熙和郡主先是一愣,爾後神情越發得意。她從那下人手裏拿過匣子,遞到謝姝麵前,然後手一鬆匣子落地,裏麵原本就碎了的玉鐲子灑出來。

    “謝姝,你好大的膽子!本郡主好心好意向你道謝,你不受就算了,居然還把本郡主送你的謝禮打碎!”

    謝姝冷冷地看著她,如同看一個上跳下竄的小醜。

    “同樣的招數,蘇大官用過,你還用,不愧是蘇家養出來的好兒女。你不就是想誣陷我嗎?然後呢?是讓人把我抓起來,還是帶我去長公主麵前對質?”

    她的臉色變了又變,瞪著謝姝。

    但謝姝不僅不懼,反而一臉嘲諷。

    這時門被人推開,露出章也那雙桃花眼。

    他一看裏麵有人,先是用手把眼睛捂住,嘴裏還說著“走錯了”“我什麽也沒看到”之類的話,然後把門關上。

    很快門又被打開,他“咦”了一聲,像是這才認出裏麵的人。

    “怎麽這麽巧,竟然是郡主?還有謝家姑娘?”說完又驚訝地看著地上的碎玉,道:“這是怎麽了?看起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事?”

    “章三公子,非禮勿視。”王甲申說。

    謝姝看了王甲申一眼,“早就聽聞王大人是忠義之後,今日之事王大人想必比誰都看得清楚,還請王大人在長公主麵前如實相告,多謝!”

    說完,她擡腳走人。

    熙和郡主哪裏能依,“王甲申,你還快不攔住她!”

    “郡主,長公主讓臣跟著您,一是保護您的安全,二是阻止您不合適的舉止。”

    “……敢管本郡主?你別以為小時候和本郡主認識,你就能對本郡主指手畫腳!本郡主告訴你,你父親就是我霍家的奴才,你也是!”

    謝姝的腳步忽然有些沉重,轉瞬即逝。

    她從容地下樓,見到葉氏之後搖了搖頭。

    葉氏向章也道謝,她這才知道原來章也出現不是偶然,卻原來是劉婆子去清風院找蕭翎,沒走多遠就遇到了章也。

    章也小聲道:“長情如今有官職在身,許多事情多有不便。但我不一樣,我一個閑散人士,不僅閑,而且還愛管閑事,所以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盡管來找我。我平日沒事時就愛在前麵那家茶樓裏喝茶。”

    謝姝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心知都是蕭翎的安排。

    蕭翎說的對,有他那樣一個朋友,自己不吃虧。

    ……

    謝家門外,有人在不停徘徊。

    等看到謝家的馬車近前,那人的臉上滿是期待,同時又有幾分靦腆。再看到謝姝從馬車上下來,眼睛裏仿佛淬滿星光。

    謝姝先下來,然後是葉氏。

    葉氏看到那人,微微一笑。

    那人行了禮,又看向謝姝。

    謝姝問:“陳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找我?”

    陳頌害羞著,點點頭。

    葉氏莞爾,先著劉婆子的手進門,留他們單獨說話。

    他們移步至靠牆處陰涼的地方,陰影讓他們避免在日頭下受熱。陳頌原本就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此時又紅了幾分。

    謝姝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先開口。

    他躊躇一會,提起前天發生的事。

    “聽說那熙和郡主很是跋扈,你受委屈了。”

    “有人主持公道,倒也沒受委屈。”

    “也是,我都聽說了,幸好你父親與鎮南王府的太妃娘娘是同宗,那蕭大人才會幫你們,否則必會讓蘇家那樣的小人得了誌。嬌嬌妹妹,你放心,這次鄉試我一定會考上,等明年會試一過我入了仕,我絕對不會再人任何人欺負你。”

    謝姝微微笑起來,“陳大哥,我父親就是諫官,旁人若想欺我,還得要掂量一二。”

    陳頌的臉更紅,靦腆地撓頭。

    他本就是那種書生氣重的端正男子,氣質本就平易近人,這般模樣更是顯得有幾分笨拙的青澀感。

    思及自己在聽到謝家和蘇家的事時,那種焦心如火燒一般,恨不得自己能一飛沖天,擁有無上的權勢,才能讓心上人免於受人欺辱。

    他心中暗暗發誓,這次鄉試一定要一鳴驚人。

    “陳大哥,今日不是休假,你是不是和先生告了假?既然都回來了,那你趕緊回去看一看薛姨,薛姨又病了。”

    一聽自己的母親病了,陳頌再是舍不得,也不得不和心愛的姑娘告別。

    謝姝目送他走遠,擡頭望了一會天,這才進屋。

    天色從明到灰,再到暗。

    夜幕來臨之際,舉人巷裏的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火。燈火從多到少,漸漸剩下零星幾點,最後那零星幾點也逐漸熄滅。

    暗影進了謝家的院子,如入無人之境。

    謝姝心有所感般,推開窗戶。

    【你來了。】

    夜色中,蕭翎已至。

    不再是白天的官服,而是換了一身同色的常服。黑色隱去他的身影,卻將他得天獨厚的容顏顯現得越發奪目。

    他立於窗外,凝視著窗內的少女。

    少女的身形纖細而時有山水顯露,素麵朝天卻又如花枝在招展。那雙清泉般的眸子哪怕是蒙受著一層看不懂的霧氣,依然是美極。

    【你說要幫我做七件事,如今可還作數?】

    蕭翎頷首。

    謝姝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她在笑自己的厚顏無恥,之前還百般拒絕,不願和別人再有瓜葛,如今卻是主動讓別人幫自己做事。

    【你上次放了薑瑜,那他現在可是你的人?】

    蕭翎又點頭。

    謝姝對這個答案倒是不意外,薑瑜那樣的身份,既然蕭翎當麵揭穿了他的身份,又輕易將人放走,必定是有後手。

    【你是不是覺得當年你父王增援途中遇泥石流,並非巧合?】

    “不是覺得,而是肯定。”

    他會讀心,便是以前不知,後來應該都能從別人的心聲中知道一些內情。

    謝姝自然是更不意外。

    【沒錯,當年你父王的事的確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為之。至於他們如何行事,又做了什麽,我並不知道,我想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多。】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蕭翎終於開口,聲音極低極沉。

    謝姝聽到他的問話,神情悲慟。

    【我聽到王嶽和人說話,他說薑尚義已被他控製,援兵也會被攔在路上,乾門關一定會破,蠻丘必定能入主關內。】

    蕭翎看著她,低著眉眼。

    “那你呢?”

    她聽懂了,他是在問她當年怎麽了?

    【我娘死之前告訴我,她說國仇家恨與我無關,她隻要我好好活著。原本我以為自己能做到,但是我突然有些異想天開,我想報了國仇家恨,我也想好好活著,你能幫我嗎?】

    “謝姝,你近一些。”

    謝姝:“……”

    【你要幹什麽?】

    她不僅不近,反倒往後退一步。

    蕭翎無奈,大手從窗子裏麵撈人,然後雙手一提,便將裏麵嬌弱的少女提出了窗外,置於自己身前。

    謝姝真是服了。

    她是東西嗎?

    這人怎麽把她提來提去的,還提得如此輕鬆。

    兩人離得極近,幾乎貼在一起。這樣的距離滿是危險,卻讓人心蕩神馳。蕭翎的聲音又低又沉,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謝姝,你想讓我做什麽,盡管說便是。”

    她心中隱約有些異樣,堅定的心仿佛正被人用無數的糖衣炮彈猛烈攻擊著。她一時感覺自己的心門戶大開,因為自己已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一時又掩耳盜鈴般裝模作樣,試圖用空蕩與虛無來應對一切。

    最終,她受不了這樣的距離,不自在地推了推。

    【王嶽,他是老定遠侯收養的蠻丘孤兒,是他勾結蠻丘,才使得乾門關破,月城被屠與他一定有關,而薑尚義要麽是被威迫,要麽是被冤枉。蕭翎,這是國仇,我想讓世人知道!】

    蕭翎放開她,“好。”

    【月城出事時,薑瑜不在城中,他什麽都不知道。即便他知道什麽,但當年他不過八歲,又有誰會信一個幼童的話,所以這事並不容易。】

    “已知真相,便能順瓜摸藤找證據。那溫華呢?”

    溫華此人,蕭翎自然見過,但對方的心聲從未有任何端倪,要麽確實是問心無愧,要麽就是城府極深之人。

    【他從未見過我,卻讓世人都以為他是唯一見過我的人,且還找人替代了我。他是很可疑,但我沒有辦法和他對質。若僅我一人,我做什麽都無懼,可我有家人。不僅我自己要好好活著,我希望我家人也要好好活著。】

    蕭翎的眉眼更低,仿佛要將眼前的少女盡收自己眸中。

    黑夜褪去一切的浮華,散盡白天虛張聲勢的美好與平和,滋長著畏懼見光的東西,比如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謝姝,你不怕我了嗎?”他問。

    謝姝點頭,又搖頭。

    【怕。】

    蕭翎突然笑了。

    這一笑月色迷離,仿佛黑夜處處都是風花雪月的美景。

    “不應該是你更可怕嗎?你想想你自己的來歷和秘密,你我之間,到底誰更可怕?”

    謝姝一想,還真是。

    一般人若是知道她是異世之魂,恐怕嚇都嚇死了。就算不嚇死,也會把當她做妖魔鬼怪一般的存在,恨得不遠之避之,甚至會想除掉她。

    所以她應該慶幸啊。

    慶幸這個人是蕭翎,慶幸蕭翎不怕她,反而還想和她做朋友。

    “謝姝,其實我一點也不可怕。”蕭翎的聲音更沉了幾分,“我雖然能聽到人心之言,那又如何。我知道我父王當年的事有異,我甚至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更知道他們究竟做了什麽,但我依然什麽也做不了。你覺得我可怕,我卻覺得我可憐。有時候太過清楚明白卻無能為力,反倒不如一無所知。這種感覺旁人不知,你應最有體會,不是嗎?”

    謝姝慢慢垂下眼眸,苦笑一聲。

    是啊。

    她最清楚。

    哪怕知道所有的真相又如何,她敢說出來嗎?這種清楚明白的痛苦無人能知,確實不如當個糊塗人。

    “所以,謝姝,我們才是一樣的人。”

    【不……】

    “你別急著否認,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麽?

    那確實是。

    【此事一了,你欠我的就一筆勾銷吧。】

    “這隻是一件事而已。”

    【蕭翎,你不覺得吃虧嗎?】

    “不覺得。”

    【你怕不是個傻子!】

    “你不是說我是老六,是二百五嗎?或許我就是個傻子。”

    謝姝聞言,翻了一個大白眼,心情卻莫名好了許多。突然覺得今天的夜晚似乎比以往涼快了一些,少了些許悶熱。

    【孤男寡女,夜黑風高的,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在談什麽不值三文錢的男女之情,哪裏知道我們是憂國憂民的大好青年,談的都是事關家國的大事。】

    “比起這個,我更想談不值三文錢的男女之情。”

    謝姝低頭一笑。

    【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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