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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2.5

    薇瑟：“……”

    薇瑟惱羞成怒：

    怎麽有人會這麽無聊？？

    薇瑟氣鼓鼓地漲紅了臉, 這個模樣也不知踩到了林何處的笑點，林扶著額頭笑得愈發大聲。

    薇瑟生氣地瞪他。然而，林真是太少笑了——他這張冷峻而板正的臉, 笑起來居然是燦爛而溫暖的，像是聖子日清晨水淋淋的陽光。

    薇瑟努力地讓自己的眼神兇狠起來：“……”

    完蛋了，她完全……她完全不生氣……

    “夫人, 請稍等。”

    林收斂了神色, 手腕利落地一翻，咎瓦尤斯貼著他的小臂，眼花繚亂地轉了一圈。

    薇瑟看呆了。

    咎瓦尤斯若是一把匕首長短的利器, 她也不會驚訝成這樣, 伊拉斯以前就很愛玩短匕，刀鋒能像蝴蝶一樣飛舞在他的指間。

    然而咎瓦尤斯是標準的騎士長劍。

    “嗡”地一聲，咎瓦尤斯通身一震，被林重新握在了手裏，修長華麗的劍身，斜斜地點向地麵，好似一道輝光熔熔的火燒霞。

    林像是想起了什麽，“啪”地打了聲響指：

    神聖賜福·我皆恩準。

    薇瑟頓時覺得金光不這麽刺眼了。

    此時，另一道人影，從飛舞的塵雲中, 緩緩步入薇瑟的視野。

    薇瑟的眼神稍稍一凜。

    黃金甲胄，純白鬥篷, 來人正是十七歲的“林”, 冷漠、剛硬、驕傲, 年輕氣盛的“黃金之子”，和他手中的咎瓦尤斯一樣燦爛耀眼。

    林和“林”同時消失在了薇瑟的視野裏。

    不, 不是消失了，而是他們同時展動身形，驚人的速度令空氣發出了不堪承受的爆鳴之聲——下一秒，鋼鐵轟鳴、火花暴濺，兩柄咎瓦尤斯淩空對撞，眨眼間就對了十幾劍有餘！

    薇瑟能看出一些門道來。

    她的劍術是伊拉斯教的。皇帝陛下在市井裏長大，打起架來一副流氓習氣，能偷襲就偷襲，能踹蛋就踹蛋，主打一個真誠，難登大雅之堂。

    ——好在跟伊拉斯動手的，基本上全都死光了，沒人吐槽伊拉斯不講武德。

    林的劍是最正統的翡冷翠古劍術，一招一式都能窺見驚人的從容和優雅。

    若說“林”的劍還有些刻意和浮躁，林的劍則鉛華洗盡，每一個動作都沒有贅餘。

    百來年的光陰，已經把林的劍，洗煉成了最簡潔的模樣。

    “林”落敗是遲早的事。

    薇瑟乖巧地坐在曠地邊的殘垣上等待。這裏是一處天然的石凳，林的襯衫正擱在上邊，隻是對於薇瑟來說太高，她坐在上麵，腳夠不到地麵。

    啪！

    林的劍尖輕飄飄地點在了“林”的手鎧上。磅礴的力道順著劍身傳震，那暗金色的手鎧，居然發出了恐怖的皸裂之聲，“林”再也握不住劍，咎瓦尤斯當即脫手飛出，砰地一聲落在了薇瑟腳下。

    勝負已分。

    薇瑟愣了一愣，沒想到林讓她稍等，還真是“稍”等。

    這打得也太快了，十七歲的“黃金之子”，居然沒有拖鋸的餘地。

    劍落在了薇瑟腳下，薇瑟下意識地俯身幫忙撿，然而“林”的動作比她快了一步，他的左手貼著薇瑟的指尖，握住了咎瓦尤斯的劍柄。

    “林”的手鎧破碎脫落，薇瑟能看少年人的手掌，傷痕斑駁、厚繭糙礪，蒼白的皮膚呈出淡青色的血管紋路。

    原來天之驕子的手，是這般模樣嗎？

    十七歲的“林”突然握住了薇瑟的手。

    誒？

    薇瑟睜大了眼睛。

    等等，等一下，薇瑟錯愕不已，“黃金淚滴”會做這種事嗎？它應該隻跟喚醒它的人互動，為什麽——

    “林”低下頭去，薇瑟坐在更高處，她第一次用俯瞰的視角，居高臨下地審視這位天之驕子的肩頸。

    “林”低聲道：

    “小姐，請允許我。”

    十七歲的“林”，遠比現在的林更加年輕，青澀、明朗、幹淨，薇瑟的耳根莫名其妙地發燙：

    “……什麽？”

    允許什麽？

    不遠處，林眉頭一皺，向這邊走來。

    “林”擡起眼睛，少年動了動唇，似乎是說了什麽。

    薇瑟沒聽清楚，隻好低下頭來：“不好意思，您再……”

    十七歲的“林”踮起腳尖。

    他的親吻像是羽毛，冰涼、淺淡、輕盈，掃過薇瑟的唇角。

    薇瑟愣住了。

    誒？

    誒——？！

    薇瑟猛地推開少年，她像是被火燙到，震驚地捂住了嘴。

    他在幹什麽？

    這是打招呼的方式？還是什麽古老的習俗？或者是黃金淚滴出故障了？

    還是說——

    薇瑟臉頰漲紅：

    這是“十七歲的林”，埋藏在心底的強烈願望，隻是被黃金淚滴誠實地反應出來了？

    ……黃金之子……想……想吻她嗎？

    這怎麽可能？？薇瑟心如亂麻，林十七歲的時候，她也才十七歲，當時的薇瑟，什麽都不是……

    沒等薇瑟再說什麽，十七歲的“林”，陡地消散成了霧。

    林大步流星地走來，臉色出奇地難看，他擡手張開五指，這團黃金色的雲煙，重新化為了，一滴熔燦的眼淚。

    林把這顆黃金淚滴，緊緊攥在了手心。

    好在，黃金淚滴，是捏不碎的。

    ·

    ·

    ·

    “抱歉，”林開口就是滑跪，“是黃金淚滴……”

    薇瑟鳶紫色的眼睛，透亮地注視著他：

    “——出故障了嗎？”

    林：“……”

    薇瑟反將了林一軍，算是報複了，先前“鼻血”的那次捉弄。

    林疲憊地閉了閉眼：“夫人，我想我可以解釋。”

    薇瑟饒有興致地晃了晃腳：“願聞其詳。”

    林低下頭，金色的睫羽，閃了一閃，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擡起頭來時，那股局促感已經消失了。

    薇瑟突然感覺不妙。

    林的氣質是溫文而克製的，像是一柄絕世的劍鋒，被小心地收納在了劍鞘中。

    但是當他要進攻的時候，那股咄咄逼人的鋒芒，便會淩厲銳進地漫溢而出，讓人不得不退避三分。

    林淡聲道：“下午的時候，我並不是想親吻你的手。”

    薇瑟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眼神：“……那件事……是我不對……”

    “是我不對。”

    林側了側臉，偏頭捉住了，薇瑟躲閃的目光：

    “我應該事先問你的。”

    吻手嗎？

    薇瑟連忙擺了擺手：“沒事的啦，我沒有被冒犯……”

    林的左手，搭在了薇瑟身下的殘垣上，堅硬的手鎧發出冰冷的金屬聲響。

    薇瑟突然屏住了呼吸。

    薇瑟很清楚，她可以拒絕，隻要她露出一點不快的神色，林就會停止靠近。

    但她沒有。

    她隻是緊張，卻並不抗拒，薇瑟垂下眼睛，雪白的睫毛，像是顫動的蝶翼。

    此時二人離得極近，薇瑟能感覺到林的呼吸，甚至能看清林胸膛上的那道疤痕，是如何的險惡而猙獰。

    林的聲音從喉嚨裏低低地磨出來：

    “我可以親吻你的唇嗎，夫人？”

    ·

    ·

    ·

    薇瑟咬緊了下唇。

    她低著頭，隻是沉默，羞赧的紅意從耳根蔓上來，嫵媚得動人心魄。

    薇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無措地分辨著自己的情緒。

    她是在心動嗎？

    她是在恐懼嗎？

    薇瑟想起了滿地的鮮血，想起了無頭的公主，想起了那日冷雨瀟瀟，林空洞而破碎的眼神。

    是了……

    她是來道歉的。

    那一日，心碎的，不隻是薇瑟一個人。

    林是伊麗斯看著長大的孩子。伊麗斯親口命令，要林斬下自己的頭顱時，林心裏的痛苦和悲傷，不會比薇瑟更少。

    她……不該對林說那種話的。

    “抱歉，”薇瑟輕輕地說，“林，我很抱歉……”

    林誤會了薇瑟的意思，以為自己遭到了拒絕，沉默著拉開了距離。

    “等等。”

    薇瑟伸出骨手，攥住了林的手腕，把他整個人拽向自己。

    這個動作太霸道了，薇瑟從未如此強勢過，林一時間有些錯愕：“——”

    “接過吻嗎，黃金雨大人？”

    薇瑟低頭看著他，聲音愈發地輕柔：

    “——首先，閉上眼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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