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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絲雀兒1

    “……我曾相信萊茵。”

    阿爾忒彌斯公主, 佝僂地彎起背脊，她坐在沉甸甸的黑暗中，五官上積沉著一層慘重的陰影, 瞳仁裏含著一點寒涼的幽光：

    “萊茵幫我發家。”

    “您知道的，埃爾克鹿人隻是想討生活，像任何一個遵紀守法的萊茵獸人一樣。我們白手起家……直到我有幸, 成為衆多王子妃中的一個。我覺得我們應該是一家人。”

    她仍然麵對著餐桌的盡頭。無論阿爾忒彌斯公主如何回避, 那頭形貌駭人的烤乳“豬”，聳立在長桌的餐碟之上，散發著醬汁與獅子的香氣。

    芙自顧自地作畫。

    這番話不是對她說的, 芙沒必要認真去聽。

    一隻手從芙的背後伸來。

    這是萊恩獅子的手, 骨骼修長、獸爪鋒利，拇指、食指、中指，各自戴著一枚戒指，它們隨著手指的動作，眩出數道森冷的十字幽光：

    這是一個“請繼續說”的手勢。

    “……原諒我。”

    阿爾忒彌斯公主，渾身顫抖，語氣哽咽，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我不是有意想說冒犯您的話。隻是彭，還是個孩子，他確實不懂事, 但是他與您的血統一般高貴……三殿下，他姓萊茵, 他也是黃金獅子。”

    我的孩子……不應該……躺在餐桌上。

    芙撩起雪白的睫羽, 精靈漠然而澄澈的天青色眼睛, 看了阿爾忒彌斯公主一眼。

    芙背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然後呢？”

    這道聲音並不憤怒, 也毫無施壓之意，但阿爾忒彌斯公主，渾身俱是一震，差點沒直接跪下來。

    寒風驟起，燈火搖曳，宮殿中的獸骨與刀劍，冷冷地俯瞰著這個瘦小的鹿人。

    萊茵王國三皇子，雷·萊茵，擡起了眼睛。

    他和彭一樣，都是萊恩獅人，茂盛的獅鬃像是燙人的火焰，在燭火下好似沸騰的黃金一般。

    若是彭沒胖脫了相，或許有人能夠，從雷的臉上，認出幾分與彭相似的骨骼走向。

    他們確實是一家人——最起碼，雷和彭的身上，都流淌著黃金獅子的血。

    阿爾忒彌斯公主的牙齒打顫：

    “……三殿下，我、我們是一家人……”

    嘖。

    雷不耐煩地皺起眉：

    “公主殿下，你甚至不願意，稱我一聲‘雷’。”

    “——你卻覺得，你與我，是一家人？”

    阿爾忒彌斯公主寒戰著閉上了嘴。

    這位宮廷貴婦，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

    雷掌管的，就是王庭內務，他手上的血，全部來自萊茵皇族。

    他殺的就是自家人。

    ——阿爾忒彌斯公主，之所以能坐在這裏說話，就是因為，她的姓氏是埃爾克，而不是萊茵……

    姓萊茵的那一位，已經被烤成了乳豬。

    阿爾忒彌斯公主的精神，終於崩潰了，她像一個小女孩一般，痛聲大哭了起來，與先前彭團長哭鬧審判庭，確實有幾分相像。

    阿爾忒彌斯公主哭泣道：“三殿下！對不起，請原諒我，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

    雷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阿爾忒彌斯公主恐懼地收聲，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嚨。

    雷突然笑了。

    這是獅子的笑法，獠牙尖利，寒光綿密，讓人喉嚨發涼。

    雷微笑道：

    “公主殿下，我們玩個遊戲吧。”

    他拋出了一顆血紅色的骰子：

    “——芙會扔這個骰子。”

    “如果點數大於三，你可以回家；”

    “如果點數小於三，你跟你兒子，永遠在一起，如何？”

    她哪裏有的選？

    阿爾忒彌斯公主戰戰兢兢地問：

    “……如果等於三呢，三殿下？”

    雷眸光淡涼，笑容惡劣：

    “我準備了如此佳肴，公主殿下吃一口，再離開吧。”

    阿爾忒彌斯公主臉色煞白。

    她似乎是想嘔吐，但用盡全力地忍住了，公主殿下淚流滿麵，濕淋淋的目光，落在了芙的身上。

    她的命運，全交給，這個精靈的手氣了。

    雷伸出手，稍微用力，把芙整個人提了起來，像是拎一尊瓷娃娃一樣，把芙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看得出來，三殿下對這個寵物，愛不釋手。

    芙接過了血玉骰子。

    她麵無表情地一拋骰子。

    阿爾忒彌斯公主的呼吸停滯了。

    血玉骰子幽幽拋起，翻滾著下落，精靈攤開素白的掌心，穩穩地接住了。

    芙的手指握住了骰子。

    她沒讓任何人看到結果。

    “是四。”

    芙沒什麽感情地宣布。

    雷輕輕一哂，他倒沒說什麽，既然芙想這麽做，隨她高興就好。

    阿爾忒彌斯公主跌坐在地：“……”

    大顆大顆的冷汗，浸透了她的裏衣。

    一聲細冷如雪的聲音，在阿爾忒彌斯公主的心裏，幽幽地響起來：

    “還不快走？”

    這是精靈的“林間密語”能力。

    阿爾忒彌斯公主如夢初醒，整個人從座位上竄了起來，腳步虛浮地走了幾步，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阿爾忒彌斯公主汗流浹背，跪伏在地，磕頭不已：

    “感恩……您的慈悲。”

    阿爾忒彌斯公主連滾帶爬地向宮殿外跑去。

    她從來沒有如此想念自己的家鄉。

    阿爾忒彌斯公主泣不成聲，她再也不想念黃金城的榮華，她再也不惦記皇室的尊榮，她再也不提起……

    她曾經還有過一個兒子。

    夕陽如血，暮色醺紅，鹿人首領和其他鹿人戰士，忠誠地站在宮殿之外，等候自己的公主殿下。

    至此，阿爾忒彌斯公主，就消失在世人的視野裏了。

    有人說，她被三殿下恐嚇，夜夜驚寐、難以入眠，大病數月，撒手人寰。也有人說，她從此遁入山林，與清風、明月、溪澗相伴，做回了一頭林中鹿。

    更有人說，她被精靈的善良感化，用自己的金銀珠寶，增添了更多的部落防衛，保護埃爾克鹿人不被擄掠販賣。因此，埃爾克鹿人們，重新擁戴她為公主。

    後來，那位被埃斯男爵拔去舌頭的鹿人女孩，嫁給了正直而善良的鹿人首領，夫婦倆一同贍養年邁的公主殿下，阿爾忒彌斯百歲善終。

    當然，這些都是吟遊詩人口中的傳聞，至於哪個版本才是真的，隻有新舊諸律才知道了。

    唯有明確的是：

    阿爾忒彌斯公主殿下，從此再也沒做過母親。

    ·

    ·

    ·

    雷命令道：“芙，攤開手。”

    芙乖乖地鬆開手。

    她掌心的血玉骰子，被精靈的魔力震碎，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哪個點數朝上。

    雷：“……”

    雷被她的狡黠逗笑了。

    上一秒，雷還在笑得開懷，下一秒，雷掐住了她的脖頸。

    精靈的脖子白嫩、修長、脆弱，在鋒利的獅爪中，芙像一隻垂死的天鵝，隨時都要粉碎成光影和微塵。

    雷冷冷地逼視她：“芙，下不為例。”

    ——我不喜歡，有任何人，在我眼前，耍小聰明。

    芙呼吸不能，麵色痛苦，天青色的眼睛裏，掉出大顆大顆的眼淚來。

    雷默不作聲地放開了她。

    芙捂住脖頸，跌坐在地，劇烈地咳嗽。

    雷站起身，不再看她：

    “九點過二刻，來我書房。”

    ·

    ·

    ·

    ……

    芙從床上坐了起來，清晨的陽光，水淋淋地淌在精靈白皙細弱的背脊上。

    這裏是雷的書房。

    獸人和人類的政治習慣十分相似，都習慣清晨在書房中議論國政，他們用獅語討論著王國機密。

    芙能聽得懂。

    她的全名，叫芙·覓光·蘇格拉底，蘇格拉底是一種榮譽後綴，代表此人的學識，已經得到了雅典學院的認可。

    露思是在二十二歲時，攻克下這個稱號的。

    芙早在十二歲的時候就獲得了這個稱號。

    芙很小心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雷的書房設計得太緊湊，僅僅一個屏風之後，就是萊茵王國的政要。

    她不能發出太多失禮的動靜。

    大臣們的議論聲，從屏風之外傳來：

    “……伊拉斯欺人太甚……耀庭憑什麽能暫管尼伯龍根島？”

    雷的聲音冷冽而陰沉，他素來有起床氣，清晨議政時，臉色都不會太好：

    “是萊茵王國丟人在先。”

    那個大臣老實地閉嘴了。

    彭·萊茵的下場有目共睹。三殿下震怒，對其施以“飪刑”，連老國王都不敢說什麽，繼續在美酒笙歌中裝聾作啞。

    王國的權柄實際已經在三殿下手上了。

    除非二殿下……

    另一個大臣咳嗽一聲：

    “三殿下，愛琴的高等魔法院校統一學業水平測試……”

    雷不耐煩道：“我知道高考快開始了。”

    芙一邊穿衣服，一邊悄悄豎起了耳朵。

    “愛琴高等魔法院校統一水平測試”，簡稱愛琴高考，是愛琴諸陸最重要的統一大考。

    原因無他——因為高考錄取率，等於高等法師擁有率，而一個國家的法師擁有率，直接與國家的硬實力掛鈎。

    說句不好聽的，人類帝國在幾百年前，都隻配給各大種族伏低做小。

    奧古斯都人族帝國，如今能與希爾德麗克龍族帝國叫板，就是因為人族的高等法師擁有率，一直是愛琴諸陸第一：

    薔薇魔女、守密之人、蝴蝶大君……火環五傑，尚有三傑，屹立不倒。

    先前，那場尼伯龍根島的鬧劇直播，已經讓萊茵獸人意識到了，守密之人和薔薇魔女，不但沒有變成顫顫巍巍的老太婆，反而活蹦亂跳得很。

    先不說薔薇魔女，單單是守密之人一個，如今萊茵王國，能有一位大賢者法師，能和這個瘋b女人掰一掰手腕嗎？

    是以，萊茵王國的法師教育，年年提、月月提，街道上也隨處可見，“一人法師、全家光榮”的標語。

    去年的法師擁有率是：

    奧古斯都人族帝國＞希爾德麗克龍族帝國＞輝煌精靈城邦＞……＞萊茵獸人王國。

    中間的省略號，是非常多的小國，比如尼福爾魔族帝國，比如阿緹拉人族部落，甚至有高級地精巢穴的法師比例，都比萊茵王國要多得多。

    “如果今年再進不了前十五……”

    那個大臣嘆息道：

    “……恐怕光輝山脈的所有權，會發生一點小小的變化。”

    一聽到家鄉的名字，芙敏感地湊近了屏風。

    雷冷笑一聲：

    “諸君，百來年前，戰無不勝的萊茵戰士，擊潰了精靈的法師大軍，摧毀了他們引以為豪的箭雨，焚燒了他們供奉祖祠的雅典神廟。”

    獸人把精靈，從光輝山脈中驅逐出去，也不過百年的歷史，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芙麵無表情地聽著。

    “光輝山脈已是我們的家園。”

    雷目光陰鷙，語氣凜寒，他講起了古老的獸語，像是獅子在低聲咆哮：

    “——‘賢人不與雄獅爭搶’。”

    芙雙拳緊握，手指泛白。

    ·

    ·

    ·

    先開早會後吃飯，是雷的個人習慣。

    雷一直向人類中的聖堂騎士看齊，保持著極為嚴苛的飲食習慣，他的餐桌上不會出現太多的甜點。

    滿目琳琅的點心是給芙準備的。

    精靈喜歡吃甜食，於是雷從各地搜羅來了精靈名廚，大廚們每天的任務就是換著花樣地哄芙開心。

    精靈太容易抑鬱而死了。雷像是養著某種嬌貴的植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吊著芙的一條命。

    芙當然不會死。

    雷一天沒死，她也絕對不會死。

    精靈的壽命很長，她有的是耐心。

    芙走出屏風，赤腳踩在地毯上，精靈並不喜歡穿鞋子，所以雷把整個寢殿都鋪滿了厚實又柔軟的地毯。

    雷覷她一眼，拉開了椅子，示意芙坐下。

    他桌上擺著一盤水煮牛肉，和一本頗為厚實的魔法書：

    《死海文書》，薇瑟密爾·伊拉斯·白著。

    萊茵王國的所有官方文件裏，一直把薇瑟密爾認作人族皇後。

    是以，薇瑟所有著書的獸人譯本，薇瑟的中間名都會標上“伊拉斯”，意思是此人是伊拉斯的所有物。

    芙不喜歡獸人的這種習慣。

    雷感受到了芙的視線：“你看過麽？”

    芙低頭吃飯，溫順地點頭。

    雷伸出手，鋒利的獅人指甲，撩起芙耳邊的亂發，撇到精靈尖尖的耳朵後邊去：“你喜歡薇瑟密爾麽？”

    芙繼續點頭。

    雷接著問：“你想跟她共事麽？伏龍芝評委會邀請了你。”

    芙：“……”

    芙睜大了眼睛，呆呆地，往雷的方向望了過來：

    誒？

    ·

    ·

    ·

    奧古斯都帝國，南方山間驛道，神祇地——翡翠海附近。

    月明星稀，夜色溫柔。

    薇瑟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麽了？”

    怎麽停下了？

    林低頭看了看，嘖了一聲，略有煩躁：“……破了。”

    薇瑟還以為她自己破了，急急地坐起來看，林麵無表情地擡起手，展示了一下撕裂的羊腸。

    薇瑟震驚。

    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玩意壞過！！

    薇瑟喃喃道：“……那怎麽辦？”

    林臉色略有難看，他記得，這是最後一個了。

    林彎腰下去，不死心地，翻找了一下。

    ——如圖所示，沒找到，他用完了。

    薇瑟看了林一眼，總覺得停在這裏，對兩人都很折磨，尷尬地支了個昏招：“湊合著用？”

    林沉默地擡起眼睛：

    請問羊腸的意義是？

    薇瑟：“……”

    薇瑟嘟囔：“你弄壞的，我可不管。”

    林嘆了口氣，他隻是告訴薇瑟，這玩意不能用了，沒說要她來管。

    薇瑟見他把自己撈起來，有點驚訝地問道：“還繼續嗎？”

    “用手吧，”林淡聲回答，“防止你做夢惦記。”

    薇瑟怒道：“我哪裏做夢——嗯……”

    她睜大了眼睛，頭皮有些發麻，緩了緩氣息，才靠在林的肩膀上。

    叮咚一聲，有消息進來，林擡起手腕，看了眼終端樹枝。

    薇瑟有點不滿地動了動。

    她很明顯碾到了什麽，林嘶了一聲，想用手搡薇瑟一下，但他兩隻手都髒，都不太適合碰，於是隻能口頭教育：

    “別亂動。”

    薇瑟很不滿地催促：“那你快點……”

    林：“……”

    他發現了，薇瑟並不是經驗豐富，隻是單純的人菜癮大，她總覺得自己是個風月高手，迷之自信地屢次挑釁、邀請、催促，而且完完全全不長記性，這次可憐兮兮，下次還敢來。

    薇瑟軟綿綿地湊近：“你跟誰發消息？”

    林沒發消息，隻是單純看而已，他擡起自己手腕，示意薇瑟自己拿去看，他手指都髒，不方便。

    薇瑟摘下他的終端樹枝，是李發來的消息，這個千年難遇的大帥哥，尼伯龍根島一別之後，就跑了個沒影。

    正常。李沒什麽正經工作，他就是個吟遊詩人，除了喝酒、作詩、睡覺之外，就是在路上奔波無定，今天去這兒拜訪精靈，明天去那兒尋找巨龍，主打一個擺爛的感覺。

    李發來的消息：

    【千年難遇的大帥哥】：閃現！尼祿村！

    【千年難遇的大帥哥】：閃現！伏龍芝學院！

    【千年難遇的大帥哥】：閃現！屋大維要塞！

    薇瑟震驚：“……”

    這幾條消息，相隔也隻有半天，李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薇瑟隨即想起，李養著一頭東方鶴，拉屎大帝的速度何止風馳電掣，李閃電一般橫貫奧古斯都帝國南北，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薇瑟點開李拍攝的圖片，在伏龍芝學院，停下了手指。

    伏龍芝學院，前身是火環學院，奧古斯都帝國最高法師學府，也是整個愛琴的法師教育心髒。

    現在的狀況，跟薇瑟當年，可大不一樣了。

    如今的法師，是很講究畢業院校的，行內有“五院四係”的說法，聽上去是有九所名校，實際上有十幾所之多，幾乎每間有頭有臉的法師學院，都會自稱自己是“五院四係”，於是就出現了什麽“最垃圾的五院四係”、“最水的五院四係”、“半個五院四係”等說法，世界樹上每天都有類似的罵戰帖子。

    但無論怎麽吵，伏龍芝永遠是第一學院，原因無他，因為它脫胎於火環學院，而如今伏龍芝學院的校長，正是薇瑟當年的校長，“至聖賢者”繆。

    薇瑟嘟囔：“……我好久沒見過繆老了。”

    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身體如何？

    林疑惑地看了薇瑟一眼。

    薇瑟奇道：“嗯？”

    怎麽了嗎？

    林表情複雜：“你打開我私信後臺。”

    薇瑟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點開了林的私信後臺，有一封私信被林高亮標記了，發信人薇瑟非常熟悉：

    “阿繆”。

    這是“至聖賢者”繆給自己起的樹名。

    樸實無華，震撼人心。

    薇瑟猛地坐了起來：“——”

    林嘖了一聲罵道：“x，我手指……”

    薇瑟沒管他，她點開了私信，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繆老給林寫信很簡單，因為她老人家，沒辦法聯係上薇瑟——

    確實，薇瑟已經很久，沒有看自己的後臺私信了，任由它999+爆滿。

    薇瑟無地自容：“……”

    對不起！！！

    在給林的後臺私信裏，繆老抄送了自己寫給薇瑟的內容，意思簡單明了：

    繆老邀請她擔任，今年伏龍芝學院，法師高考的評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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