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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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罪1
“獨眼龍”。
小佛羅特咬字極重, 他故意地、刻意地、得意地,提醒著露思:
是我親手挖了你的眼睛。
是我虐殺了你的前女友。
是我——聆聽你的慘叫、哭泣與嗚咽,欣賞你的痛苦、恐懼與絕望——是我, 居高臨下地看著你,像是漁夫看著口吐白沫的活魚。
小佛羅特笑得肆無忌憚:
精靈,你感覺如何啊?
露思回以冷峻而嫌惡的目光。
小佛羅特愈發歡快, 他可太享受這種眼神了, 少年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像是一頭瘋犬齜露出血紅的牙齦與森白的利齒:
恨我嗎?
可是我就坐在你對麵,你又能拿我怎麽辦呢, 精靈?
小佛羅特唯一害怕的就是林。
眼下, 林人不在,小佛羅特氣焰越發囂張。
他偏移視線,肮髒又貪婪的目光,落在了薇瑟的臉上。
這就是林的女人?
他舔了舔嘴唇,喉結上下滾了滾,剛想說什麽——
一道燦金色的疾影,快得讓人無法以眼辨識,從旁側疾彈疊卷而來。
砰地一聲,小佛羅特麵前的瓷杯,猝然爆裂開去。
小佛羅特一愣:“……”
他將要說出口的話, 自然也掉進了肚裏。
是一綹頭發。
一綹窄細的發絲,如同截鋒斷金的利箭,悍然貫穿了小佛羅特的茶杯。
小佛羅特扭頭望去, 一個模樣嬌小的女孩, 無悲無喜地看著他。
燦金色的長發,天藍色的眼睛, 來人穿著宮廷風格的蛋糕裙,像是從女孩天真爛漫的幻想中,款款走出的小公主。
正是金手套的首領,“鉑金惡魔”,紗耶·德·彌賽亞。
她負責維持逆位獅心庭的秩序。
紗耶沒說話,頭頂上的小團雀,發出了稚嫩而冷漠的幼女聲音:
“你,不要,亂說話。”
小佛羅特:“……”
他嘴角抽了抽,明顯不服管教,但想起了一些往事,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哼。”
紗耶看向薇瑟,後者微笑致意,笑容親切又柔軟。
薇瑟的眉眼,明媚而嬌豔,唇瓣像是最柔軟的鮮紅花瓣,她微微低垂下眼簾時,雪白的發絲也跟著散落下來,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紗耶卻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能夠看見,薇瑟的背後,有尋常人看不見的觸腕陰影,拔地而起、參天搖曳,宛如一尊邪惡的古老神祇。
這就是“救世魔女”的力量,磅礴、恐怖、淵邃,紗耶甚至不敢直視她。
方才,如果小佛羅特,真的出言不遜的話……
紗耶不難想象出小佛羅特身首分離的慘狀。
其實,小佛羅特的死活,紗耶一點兒也不在意。
但是,她的職責,是捍衛庭內秩序——如果做不到的話,丹哥哥回來知道了,是要批評紗耶的。
是以,紗耶出手,阻止了小佛羅特:
你,不要,亂說話。
——否則,在場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
·
·
控方出示證人:
一位小女仆怯生生地走上前。
薇瑟愣了愣,這位小女仆,長相頗為眼熟。
“——你,”小佛羅特頤氣指使道,“快點說!”
小女仆肩膀一縮,顯然對小佛羅特十分恐懼,又看了薇瑟一眼,鼓起勇氣道:“我、我……”
“沒關係的,”頤蓮夫人溫柔地安慰小女仆,“不用害怕哦~”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薇瑟一眼。
於是,在外人看來,小女仆是畏於薇瑟,才不敢說出實情。
薇瑟:“……”
這也太幼稚了,薇瑟哭笑不得,懶得回應頤蓮夫人。
托伊拉斯的福,薇瑟在君士坦丁皇宮,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各路的綠茶和白蓮,薇瑟沒見過一萬也有八千——頤蓮夫人的這種小聰明,還屬於中學生在宮鬥群裏玩語擦的範疇,成年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薇瑟若是跟她計較,反而拉低了自身的檔次。
頤蓮夫人出聲安慰,小女仆立刻有了勇氣,大聲向鎧先生說道:
“——薇瑟密爾導師曾經給了我們這個!”
她把一張淡紫色的卡牌高高舉起。
薇瑟一愕。
她想起來了,這個小女仆,正是先前在林的房間裏,跟著女仆長服侍她的那一位!
在薇瑟分發卡牌時,這個小女仆還格外激動,一副崇拜薇瑟多時的樣子。
她怎麽會站在頤蓮夫人那一邊……薇瑟神色怔忡,看著頤蓮夫人的手,纖細白嫩、窈窕水靈,柔弱無骨地搭在小女仆的肩膀上。
頤蓮夫人的笑容依舊蒼白而柔弱:
“導師,她在說謊嗎?”
薇瑟搖了搖頭:“我的確給了女仆們卡牌。”
這件事,薇瑟確實做過,其他女仆也都知道,沒什麽好抵賴。
況且,這張卡片,散發出的魔力氣息,與薇瑟身上的死靈力量師出同源,鎧先生也能看得出來。
但是,分發“薔薇卡”,是薇瑟在做新技能的測試,跟行屍傷人案有什麽聯係?
“您承認了!”
小女仆的嗓音因為激動而尖銳:
“我還以為您是好人——薇瑟密爾,你居然把我們這些下人,當做實驗素材對待!”
小女仆惡狠狠地撕開了這張卡牌。
“呃啊……”
嘶啞的、詭異的、可怖的喘息聲。
一頭行屍出現在了逆位獅心庭中。
它衣衫襤褸,白骨嶙峋,眼窩中跳動著深紫色的火焰,陰瘮瘮地掃視過在場每一個人。
既而,它鎖定了小女仆,向後者撲了過來——
砰!
一道燦金色的疾影,橫貫過半個庭院,猛地將它釘在了地上。
自然是紗耶的頭發。金色發絲擰成了一束,宛如一杆光輝閃耀的戰槍,行屍瘋狂地掙紮著,以至於整一具骨架,都發出了瀕臨斷裂的聲音。
紗耶麵無表情,金發驀然絞緊,行屍渾身一震,既而崩散開去,一時間白骨飛濺。
小女仆尖叫一聲,整個人險些暈倒,頤蓮夫人適時地抱住了她,溫柔地輕拍前者的後背。
小女仆在頤蓮夫人的懷中哭訴:
“薇瑟密爾給我們的卡片,都會召喚出攻擊我們的行屍!”
她失望又怨恨地看向薇瑟:
“我還以為你是好人……還傻傻地喜歡了你這麽長時間!”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或驚訝、或失望、或探究的目光,紛紛指向薇瑟。
“不是我做的。”
薇瑟皺眉:
“我確實送給了你卡片。但是那張卡,不會有這種效果——我專門做一疊卡片,傷害女仆是做什麽?”
她隨即想到了成熟老練的女仆長:“女仆長呢?”
小女仆憤怒道:“她被行屍攻擊,現在還沒醒過來!”
昔日崇拜薇瑟的眼睛裏,此時沸騰著刻骨的仇恨。
薇瑟:“……”
那沒事了,薇瑟不再爭辯,這明顯是有人在陷害她。
薇瑟送給女仆們的卡片,撕開之後隻會召喚出薇瑟的分身,壓根不會有攻擊女仆的行屍。
但是,出於某些原因,女仆們手裏的卡片,發生了古怪的變異……
這下跳進海倫娜河也洗不清了。
見薇瑟沒說話,頤蓮夫人的笑意,愈發地明顯起來。
“——”露思急了,“導師,您還有備份嗎?拿出來證明便是!”
頤蓮夫人小聲地插嘴:“誰知道是不是同一種呢……”
露思著急上火,不滿地看了頤蓮夫人一眼,後者露出恐懼又害怕的表情,活像是露思打了她一拳,無辜又委屈地退後,眼中有淚光閃爍。
在座不少觀衆露出了疼惜愛憐的神色,警惕而厭惡地看向露思,好像露思真的會撲過來,給頤蓮夫人一拳似的。
露思:“……”
露思麵無表情地扭過頭去。
確實。
此時的薇瑟,就算拿出正常的卡片,也無濟於事。
誰能證明,薇瑟拿出來的,跟送給女仆們的,是同一種呢?
“這太愚蠢了。”
露思抗議道:
“薇瑟導師為什麽要這麽做?一位實力高深的大賢者,有一萬種方式殺死女仆,為什麽要用這種容易留下證據的方式?”
“誰說是要殺女仆?”
頤蓮夫人掩嘴笑道:
“死靈法師嘛……邪惡的實驗,大家都知道……”
“是嗎?”
露思青筋暴跳,她忍這個陰陽怪氣的綠茶,已經很久了:
“——大家都該知道什麽?頤蓮夫人,您對死靈法師,到底有什麽不滿,不妨直接說出來。”
“您可別給我扣帽子!”
頤蓮夫人如臨大敵:
“我隻是提出了一些小小的猜想而已——您可不能上綱上線,說我是職業歧視!”
露思怫然,正想回擊,鎧先生咳嗽了一聲,阻止了無意義的吵嘴。
鎧平靜而威嚴地看向小女仆:
“你還有話要說嗎?”
頤蓮夫人與小女仆十指相扣,活像是一對相依為命的姐妹花,被殘忍無情的豪強壓迫戕害——此處“豪強”,特指薇瑟。
小女仆哆嗦著回憶頤蓮夫人教給自己的臺詞:
“還有一些羞恥的事……”
她做賊心虛般看了薇瑟一眼。
薇瑟一怔,她實在想不出,一個服侍自己沒幾天的小女仆,還能知道什麽羞恥的事?
此時鸚鵡小姐還在直播。鎧是體麵人,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問下去。
阿緹拉親王布雷達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麽事?”
小女仆低下頭去,攥著自己的裙擺:
“薇瑟密爾……薇瑟密爾讓我們……稱贊她……”
演技太差了。鎧先生皺眉:“這似乎無關羞恥。”
小女仆越說越小聲:
“她讓我們……稱贊她是……‘處女’……”
露思憤怒的駁斥與觀衆的爆笑一同響起。
首先發笑的,是頤蓮夫人,她極力地捂住嘴,一副“我真的不想笑,但實在忍不住”的神色,然後小佛羅特也放聲大笑起來,捂著肚子、狂拍桌麵,這股詭異的嘲笑聲像是病毒,迅速感染了整個逆位獅心庭,幾乎所有的觀衆都咧開了嘴。
直播間也是一片嘲笑聲:
【?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薇瑟密爾你真不要臉】
【二婚人士特有的掩耳盜鈴】
【貞潔處女薇瑟密爾大呲花】
【不是,這一聽就是假的,你們到底在笑什麽……】
偶爾有一些理智的言論,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根葦草,迅速地淹沒在了恐怖的狂歡之中。
鸚鵡小姐死死地盯著頤蓮夫人:
對,沒錯,就是她。
當年,鸚鵡小姐的妹妹,帕蘿南·福樓拜,正是受了頤蓮的邀請,前往佩萊斯皇家歌劇院。
小南在歌劇院的舞臺上,展示自己的鱗化病研究,卻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
小南長期遭受誹謗與霸淩,精神狀態本就處於崩潰的邊緣,衆人的嘲笑則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小南爬上歌劇院的頂樓,在所有人的歡聲笑語中一躍而下……
鸚鵡小姐的眼睛裏,漲出了暴怒的血絲:
眼下的情況,跟小南經歷的場麵,一模一樣。
頤蓮夫人故技重施。她是頂級的歌劇演員,能夠釋放出一股奇特的鬥力,最大程度地煽動別人的情緒。
比如,觀衆隻是覺得有些可笑,在頤蓮夫人鬥力的影響下,也會前後仰合、笑破肚皮。
鸚鵡小姐從裙底下摸出了一柄匕首。
——這就是她的複仇計劃。
頤蓮夫人的煽動能力,有一個致命的副作用:
她在發動這種能力時,本人的健康會遭受嚴重影響,變得十分病弱而憔悴。
是以,頤蓮夫人從剛剛開始,就是一副快要碎了的柔弱相。
鸚鵡小姐攥緊了匕首:
在這個距離之下,隻要她把這柄匕首投擲出去,在“鉑金惡魔”紗耶反應過來之前,沾染劇毒的刀鋒,就能劃開這個賤人的喉嚨!
鸚鵡小姐知道,這個方法很笨、很原始、很不計後果。
但她卻實在沒有辦法了。
因為,頤蓮夫人的身上,有一件無比神奇的魔法物品,可以讓她變得非常“幸運”。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鸚鵡小姐的其他複仇手段,無論是暗中刺殺、還是明地截殺,都被頤蓮夫人“幸運”地躲過。
但是,為了保障審判公平,鎧先生特意要求,頤蓮夫人在上庭前,必須取下那一件魔法物品。
是以,鸚鵡小姐握緊了匕首,她為小南複仇的機會,也隻有現在了……
“為什麽不讓銀先生做呢?”
一道溫柔的聲音打斷了鸚鵡小姐。
鸚鵡小姐渾身一震,險些讓匕首掉在地上,驚恐地看向說話的人。
薇瑟安靜地看著她。
被衆人嘲笑,薇瑟麵色未變,像是盛夏裏蓬勃怒放的薔薇,烈日炎炎、暴雨渰渰,薇瑟容色依舊,馨軟如初。
薇瑟定定地直視鸚鵡小姐的雙眼:
“為什麽不讓銀龍先生動手呢?”
要論暴起發難,銀龍先生的成功幾率,要比你一個法師大得多吧?
鸚鵡小姐一怔。
“……”鸚鵡小姐扭過頭,“我不想連累他。”
在這裏殺死頤蓮,一定會被金手套抓住,鸚鵡小姐隻是一介平民,等待她的結局,就是以血償血。
報仇是她自己的事。鸚鵡小姐不想連累任何人,包括她的丈夫。
“你很愛他。”
薇瑟的笑容溫柔而哀傷:
“明明有牽掛的人,卻要和仇人同歸於盡,這樣是不是太虧了?”
鸚鵡小姐眨了眨眼。
確實。她心有不甘、意有不舍,但是……
鸚鵡小姐冷冷道:“你懂什麽?”
你沒有經歷過,親妹妹被頤蓮害死,還要忍受兇手功成名就、享譽愛琴,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人在崇拜她的痛苦。
你沒有經歷過,追殺頤蓮十幾年,每次都無奈失敗的痛苦。
你沒有經歷過,上訴無門、求助無用,隻能自己默默追查的痛苦……
薇瑟密爾,你很幸運。
你被這麽多人愛著,就算有人對不起你,也會被大佬們爭先恐後地解決。
——但我不是。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隻是一條為了報仇雪恨,奔走世間的可憐蟲。
我的人生早就被複仇毀了,你現在跟我說虧不虧,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
薇瑟認真地看著鸚鵡小姐的眼睛,眼神沉靜,瞳仁清澈:
“我確實不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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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鸚鵡小姐聞言一愣,還以為對方會駁斥自己,畢竟薇瑟自己的過去,也是痛苦而複雜的。
但薇瑟很坦然地承認了。
她確實比鸚鵡小姐幸運,這沒有什麽好爭執的,比較苦難是最無聊的事情。
沒等鸚鵡小姐說話,薇瑟霍然站起,全場倏然安靜下來。
鸚鵡小姐錯愕:“……”
這是要做什麽?
薇瑟扭頭看向鎧先生。鎧先生沒有笑,他的實力太強大了,頤蓮夫人的煽動能力,無法影響他的情緒。
薇瑟伸出手,指向小女仆。
小女仆恨恨地瞪著薇瑟。
她無從解釋,自己為什麽,突然這麽地討厭薇瑟。
但是,既然所有人都在討厭薇瑟,所有人都在嘲笑薇瑟,小女仆心裏的負罪感,也就煙消雲散了。
……你想,高高在上的“救世魔女”,居然能被普通人踐踏在地,指指點點、嘲笑玩梗,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嗎?
現如今,薇瑟密爾,還想要做什麽?
小女仆不無惡意地想道:
這人是不是還想展現自己的溫良與寬宏?
薇瑟張嘴,嗓聲淡漠,吐字清晰:
“爛貨。”
小女仆一愣。
“這就是一個滿口謊言的爛貨——擅自崇拜我,擅自仇恨我,舉止與跳梁小醜無異。”
從始至終,薇瑟都在看鎧先生,沒有分給小女仆任何一個眼神。
鎧先生淡淡地問道:“導師閣下,你站起來,就是為了罵走一個女仆嗎?”
薇瑟一哂:“當然不。”
她邁步上臺,小女仆渾身一顫,生怕薇瑟要殺了她,尖叫著逃走了。
薇瑟依舊沒有理會她,哪怕是分給小女仆一個眼神。
薇瑟冷聲喝道:
“我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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鎧先生神色失望:
“你承認你蓄意傷害愛麗絲?”
“對於行屍傷人案,我是清白而無辜的——我犯下的罪孽,比這還要可怕,還要不可饒恕。”
薇瑟擡起頭,一字一頓道:
“我的罪,是成為一名死靈法師。”
鎧先生茫然:“導師閣下,請您冷靜,這裏沒有人歧視……”
薇瑟很冷靜。
她隻是想起了帕蘿南學妹的檔案:
【由於當地人缺乏對死靈魔法的正確認知……】
帕蘿南·福樓拜,鸚鵡小姐的妹妹,薇瑟的直係學妹,一位熱心善良、前途無量的女孩。
她背井離鄉,不遠萬裏,來到了醫療落後的海島上。
帕蘿南學妹畢業於火環學院,大可以留在繁華的君士坦丁,照樣能找到待遇不錯的工作。
好一位理想主義者。
【帕蘿南小姐,在研究“鱗化病”期間,遭遇了難以想象的汙蔑與霸淩……】
帕蘿南學妹是一位理想主義者。
她認為,自己的死靈魔法,能夠推進鱗化病的研究,填補上醫療領域的空白。
結果呢?
為什麽??
憑什麽,一位赤忱的死靈法師,隻是因為她的魔法看起來不夠符合常人的想象,就要遭受這些不公的對待?
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最後,她在佩萊斯皇家歌劇院跳樓自盡,享年22歲。】
理性主義者死了。
帕蘿南學妹自殺後,鱗化病的魔法研究就此中斷,再沒有死靈法師願意接手她的工作。
漁人公國為了控製鱗化病,隻能從奧古斯都帝國,外購天價的魔藥。
頤蓮夫人的家族,在這趟生意裏,攫取了多少利潤呢?
——噓。
薇瑟看著頤蓮夫人清純無辜的臉,並不覺得憤怒,隻是覺得可笑:
成為享譽世界的大藝術家,需要不少錢吧?
這筆錢,有多少來自帕蘿南的死亡,又有多少來自被病痛苦苦折磨的鱗化病人?
頤蓮,你享受著鮮花與掌聲時,真的不會良心不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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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瑟沉聲喝道:
“我的罪,是我的死靈魔法,不夠可愛、不夠夢幻、不夠美麗,不夠符合那些無知可笑的幻想!”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逆位獅心庭全場肅靜。
鸚鵡小姐愣愣地看著薇瑟。
她明白,薇瑟的這番話,並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
還有多年以前,在佩萊斯皇家歌劇院裏,滿腹冤屈、百口莫辯的小南。
薇瑟知道小南。
薇瑟知道小南的冤屈與無辜。
薇瑟知道……鸚鵡小姐怔怔地落下眼淚來,薇瑟密爾導師,什麽都知道。
臺上,薇瑟的演講,仍在繼續:
“我是清白的,但我的冤屈卻得不到洗雪;
“我是無辜的,但我的正義卻得不到伸張。”
——那就算了。
百年前,帕蘿南學妹用死亡,絕望地吶喊自己得不到的公義。
百年之後的薇瑟,不會這麽選擇了。
薇瑟一字一頓:
“我要求獅心審判。”
那麽,薇瑟就用最原始的暴力,捍衛她得不到的公義!
鎧先生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驚訝的神色。
鸚鵡小姐睜大了眼睛:“……”
她與露思對視了一眼,後者也是驚詫而茫然,露思也不知道,薇瑟的決定。
獅心審判,便是“法庭決鬥”,誰贏誰便贏下訴訟。
“恕我提醒,”鎧先生悚然道,“導師閣下,獅心審判,是冷兵器對決……”
你的魔法再強大,在“獅心審判”中,也毫無用處!
更何況——
若是薇瑟發起“獅心審判”,那麽她的對手,會是控方席上,提起訴訟的小佛羅特!
小佛羅特是一位戰士。
哪有法師與戰士冷兵器格鬥的道理?
小佛羅特膀大腰圓,大腿都快趕上薇瑟的腰了,薇瑟怎麽可能贏得了他?
“異議!”
露思急急忙忙地舉起手:
“薇瑟密爾導師身份尊貴,不適合親自參加‘獅心決鬥’,我可以代理她……”
露思的意思是,由自己代替薇瑟,與小佛羅特進行對決。
“哎呀,”頤蓮夫人掩嘴輕笑,“有特權就是不一樣~”
她就知道,露思會代理薇瑟出戰,因此陰陽怪氣薇瑟的“特別權利”。
“不用了。”
頤蓮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薇瑟:“……”
她剛剛說什麽?頤蓮瞳孔地震。
薇瑟回絕了露思的好意。
這件事,是她自己決定的,沒有跟露思商量過。
既然如此,薇瑟沒有道理,讓露思倉皇應戰。
那麽,薇瑟自己來。
“好啊!”
小佛羅特猙獰地大笑,眼中的血光興奮欲狂:
“——這可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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