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會期間，李煥被一旁的傑克馬攔住：“你讓我低調一點，可沒想到你自己反而如此膽大。”
    “有些話總是要有人來說的，這也是你說的啊？”李煥笑著反問道。
    傑克馬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低聲說道：“那你自己小心點，你這番話不亞於捅了馬蜂窩，而且對於一些民營企業家而言，你這番話相當於是一種背叛。”
    李煥聞言隻是笑了笑，傑克馬的這番話他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眼下國內的部分企業家，恨不得一切與國外接軌。
    特別是隨著去年大會的召開，一些人已經感受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所以從去年開始，國內湧起了一股企業家的移民潮。
    甚至可以說，張可為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廣大企業家的心裏話。
    所以李煥今天看似反駁的是張可為，實際上是在反駁國內一大批企業家。
    也正因為如此，傑克馬才會特意過來提醒一下李煥。
    “沒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李煥笑了笑後回答道。
    就在李煥和傑克馬交談的時候，剛剛走下演講台的張可為，此時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幾位外資金融機構的代表，他們相談甚歡，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演講被李煥反駁而受到影響。
    經過剛才的激烈爭論後，接下來的會議反而有那麽一絲乏味，結束會議後，李煥返回酒店住處。
    可不想楊玥這個時候已經在等著他了，一見麵就對著李煥打趣道：“你今天下午這番話要是上了新聞，那估計要鬧翻天了。”
    “那你覺得是罵我的人多？還是誇我的人多？”李煥笑了笑後問道。
    “不知道。”楊玥搖了搖頭後回答道。
    “是真不知道，還是說為了照顧一下我的麵子？”李煥接著打趣道。
    “我猜應該是罵你的多。”楊玥看著李煥，眼神裏帶著幾分認真，“畢竟你說的那些話，可不是一般人敢說的。”
    李煥聽後沒有反駁，隻是笑了笑，不管是罵還是誇，其實他都不會太放在心上。
    楊玥見李煥神色淡然，忍不住追問道：\"你就不怕得罪人？那些企業家背後可都有不小的能量。\"
    李煥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轉身倒了杯水遞給楊玥：“國企確實存在不少的問題，可這並不是一刀切的理由。”
    “可以說現在鼓吹私有化的這些企業家，心裏也不是那麽的光明正大。”
    “這些人陰陽一下是可以的，公開的攻擊我，那他們還沒有這個膽量。”
    “況且這些所謂的企業家有最大的缺點，你知道是什麽嗎？”
    見楊玥搖了搖頭，李煥接著說道：“教員說過，民族資產階級有軟弱性和妥協性。”
    “當然也包括我自己。”
    楊玥聞言有些愕然，要知道李煥說的這番話上一次聽到還是在高中政治課本上。
    可李煥並未過多解釋，將杯子放到桌上對著楊玥說道：“走吧，別發呆了，咱們一起去吃文昌雞去。”
    “要知道，到了海南不吃文昌雞，那相當於是白來一趟。”
    楊玥聞言隨即失笑：\"你這人，剛在台上針砭時弊，轉頭就惦記著吃。\"
    \"天大的事也擋不住人吃飯不是？\"李煥穿了一天的西服，正憋得慌，索性從衣櫃裏麵挑了一生亞麻休閑裝換上，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處。
    “咱們得抓緊時間，文昌雞要現殺現做才夠味，去晚了可就沒得吃了。\"李煥看了看時間後打趣道。
    二人下樓之後，剛好看到張可為在一堆人的簇擁下登上門口的豪車，李煥輕蔑的說道：“這就是我們國內學者的節操。”
    “有句話叫做既然被包養了，那就不要談論什麽自主性。”
    “咱們還是快點走吧，要不然待會趕不上吃雞了。”楊玥生怕李煥再說出什麽更加毒舌的話來，當即催著他趕緊離開。
    暮色中的濱海大道車流如織，李煥降下車窗，鹹濕的海風裹著椰香灌進來。
    楊玥忽然對開車的周翔說道：\"右轉，我知道家老店。\"
    車子拐進一條窄巷，斑駁的騎樓牆根下蹲著幾個殺雞的攤販。穿藍布褂的老阿婆麻利地拎起一隻毛色油亮的走地雞，刀光一閃，雞脖子便噴出一道弧線血珠。
    \"這家三十年老店，前幾天我們行裏麵聚餐的時候來過。\"楊玥熟門熟路地跨過門檻。
    油膩的玻璃櫃裏，斬好的雞塊泛著琥珀色光澤，皮下凝著晶瑩的凍汁。
    三人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文昌雞的做法有很多，當然最為知名的肯定是白切，可害怕白切吃不太習慣，李煥索性點了一份白切和一份椰子雞。
    不多時，老板娘端著砂鍋進來，即便蓋著鍋蓋，可依舊能聞到濃鬱的椰香味。
    老板娘揭開砂鍋蓋的瞬間，濃鬱的椰香混著熱氣撲麵而來。金黃的雞湯表麵浮著幾片嫩白的椰肉，隨著沸騰的湯汁上下翻滾。李煥用筷子輕輕撥開椰肉，夾起一塊帶著雞皮的腿肉，在燈光下能看見皮肉間凝結的晶瑩膠質。
    \"先喝湯。\"楊玥舀了半碗清亮的雞湯推到他麵前，\"這家店用的都是老椰子，肉厚汁甜。\"
    李煥低頭啜了一口，滾燙的湯汁滑過喉頭，椰子的清甜和雞肉的鮮香在舌尖炸開。
    “哇，味道真的不錯。”李煥點頭稱讚道。
    “那是自然，我們所有的文昌雞都是用的養殖時間超過一百八十天的走地雞。”
    “當然，湯喝沒了可以再加，我們的椰子管夠。”老板娘聽到李煥的稱讚後很是得意的回答道。
    “再加點湯。”李煥點頭答應道。
    很快隨著加湯阿姨過來的是一份新鮮的白切雞，不同於椰子雞的濃鬱香味，白切雞反而更加注重雞肉本身的鮮香。
    兩種做法各有千秋，讓幾人可以大快朵頤。
    就在二人吃的差不多時，李煥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起電話後，李煥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還未等李煥發問，就聽到手機裏麵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好，是橙子科技的李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