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規則……”
    王誠將陳警官所述說的經曆在腦海中簡單過了一遍，
    “你是說……最後那輛公交車上隻剩下了你一個人，然後，在你沒有下車的情況下，它就自行轉換成了那輛噩夢公交車？”
    “是的。”陳武沉著聲音回答說，
    “在那個噩夢裏，根本就沒有上車的過程，等到那些乘客和司機都離開之後，這輛車就關上了門……等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又回到了那個商業區裏。”
    聞言，王誠不禁想起了自己上一次上車的經曆。
    當時，他所乘坐的公交車同樣也在極短的時間內轉變成了噩夢公交車，這與陳武的經曆極為相似，不同點隻是在於他是進入噩夢，陳武是離開噩夢。
    “那應該是厲鬼為你設計的最後一條死路。”
    王誠喃喃了一句，他總感覺陳警官的經曆有點過於離譜了，
    “隻要你在終點站下車，就一定會死。”
    這也是為什麽，到最後隻是陳武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名逃離公交車的玩家明顯是死在了車外。
    說到這裏，王誠開門見山道：
    “所以……第一條規則應當就是——離開這輛車。”
    作為一個聽完整個故事的聽眾，這是最容易推測出的一條規則。
    這次的核心厲鬼就是那名凶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但既然他殺死了司機導致車禍，就不會願意看到有人逃離。
    當然，人的行為邏輯是相對難以捉摸的，存在諸多可能性。
    但是鬼的殺人規則卻不同。
    從死人的身上尋找規律，永遠要比從活人身上尋找線索可靠的多。
    單單是那名逃離公交的玩家並沒有再出現，王誠就幾乎可以肯定，玩家不管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上車，還是在停車途中逃離，都會觸發厲鬼的殺人規則。
    當然，話雖如此，但是對於陳警官來說，當時的規則卻並不明確。
    “你當時沒下車的原因，是因為看到了那個‘司機’吧。”
    王誠道，
    “提示信息上明確寫著，司機就是這次噩夢的核心厲鬼，在看到這樣的信息之後，隻要是資深玩家就會推測……這次噩夢的一切規則一定和這個司機有關係，你們從始至終顯然都是這麽認為的。”
    盡管陳警官的敘述較為簡練，但王誠基本能夠想象到當時這些玩家的想法一定是圍繞著這個司機展開的，
    “但是當你看到那個司機其實是一個男人之後，一切就都變了，提示上說的核心厲鬼確實是司機……但這次的司機，卻是那場案件中的凶手，換句話說……那次噩夢中的所有規則，其實是圍繞凶手展開的。”
    很顯然，當陳武看到這個“司機”的一刹那，就應該明白了問題所在。
    陳武點點頭：“雖然隻是推測，但是我想……如果是凶手，一定不會讓我們下車。”
    他頓了一下，
    “而且……既然有逃生的機會，又為什麽會隻有極少數人活了下來？我當時想到……會不會是，有人在逃離途中被凶手殺害了……
    “在我曾經經辦的案子裏，有些窮凶極惡的犯人往往會利用人們的恐懼心理，以此達到控製人群的目的，我雖然不懂心理學，但我的經驗告訴我，這是人類自我保護的一種下意識行為。
    “所以，如果我最後選擇了逃離這輛車，也許立刻就會因為觸犯規則而死。”
    關於這條規則，陳武同樣也想到了。
    回頭想一想，最大的疑點就在於那則新聞——
    當時活下來的極少數人都是因為逃離了這輛公交車。那麽玩家很容易就會聯想到，生路就是和逃離掛鉤的。
    這種看似是由玩家主動找到的線索，恰恰卻在誤導著他們前往一條必死的路。
    特別是在所有人都認為最初的女司機才是核心厲鬼的情況下。
    “手機上的提示看似沒問題，卻在關鍵的信息上做出了隱藏，隻要你們沒有人親自去看那個司機到底是誰，那麽就是絕對無法識破這個騙局的。”
    在王誠想來，“司機是核心厲鬼”這樣的提示很明顯就是故意為之，在明知道司機是鬼的情況下，誰又會特意跑過去查看？這次的噩夢利用的便是這種極為普遍的心理。
    “所以，其他規則到底是什麽？”
    陳武知道規則一定和凶手有關，但即便他親身經曆了整件事，甚至是唯一活下來的那個人，但依舊還是難以想象剩下的規則到底是什麽。
    “說實話，如果連作為當事人的你都不知道，那我就算說出聽起來再合理的規則，也有可能是錯的。”
    王誠搖了搖頭，他說的是實話，想要憑空把一個噩夢看透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尤其是，陳警官一行人很有可能並沒有觸發足夠的條件，而且，既然對方已經活下來了，剩下的那些疑問其實也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陳武長長的歎道：“其實我也是知道的，但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他知道自己這次能活下來多半隻是一個巧合，但是，他不可能每一次都靠著巧合活著。
    “那就更應該由你自己去想了。”
    王誠語氣平靜道，
    “陳警官，你看到的、聽到的，至少比我要多的多，你心裏也應該會有相應的猜想，隻是你不確定那是不是對的而已。”
    電話那頭，陳武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而這時，就聽王誠繼續說道，
    “但……噩夢就是這麽一回事，不管你猜想的到底是不是對的，你都不該被恐懼束縛住行動……那個逃離公交的玩家確實死了，猜錯的代價就是死，這並不代表他的想法錯了，他隻不過是輸了……可如果你什麽都不做，那麽‘輸’就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王誠的話十分不客氣，甚至顯得咄咄逼人，但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噩夢不會給予玩家一條必死的路，它在細微之處往往會留下線索和生路，但是，無論再厲害的玩家也不可能尋找到每一個有用的線索，這個時候，玩家唯一的出路就是猜測出所有可能存在的生路，再以實際的行為去驗證和排除。
    “所以……”
    王誠問道，
    “陳警官，你的猜測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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