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的心裏突然生出了幾分明悟。
    他站在界劫的角度思考，當界劫知道仙界有妖祖權柄的時候，界劫會怎麽阻止自己去修煉？
    首先，必定是要讓自己無法繼承妖祖權柄。
    所以，所有氣運之子裏問題最大的其實就是【吞妖融血大法】。
    吞妖融血大法最開始的問題就是狐族血脈是無法融入他的身軀裏的。
    這個問題直到方塵得到了龍族氣運時才得到解決。
    另外，還有吞噬妖骨的艱難。
    方塵如今再回過頭去審視己身對妖骨的容納，突然意識到了吞噬妖骨的難度遠遠大於其他所有事情。
    係統乃是仙帝級的能力。
    係統幫自己學會的功法，就一定能保證自己掌控。
    但……
    即便他已經掌握了由係統幫自己學會，且出自妖祖之手的【吞妖融血大法】，卻依舊在吞噬妖骨的路上走得極為艱難，動輒便是死亡、自爆……
    係統當時給出的解釋是——
    自己的兼容性太差了。
    但……
    方塵現在回過頭來看——
    有了堅心無上吞魔術，自己對天魔的兼容輕而易舉。
    學習了上古神軀，對雷劫的兼容輕而易舉。
    學習了吞靈道法，即便隻用了一兩次，依舊是輕鬆至極。
    隻要有了功法，吞魔、吞人、吞劫雷……
    什麽都是輕易拿捏。
    怎麽輪到吞妖融血大法就這麽艱難？
    而方塵內視自身，已經得到了一個答案——
    界劫把絕大部分的力氣都花在了阻止自己吞妖上。
    正因如此，界劫沒能阻止自己去吞人、吞魔乃至於吞雷，最終讓自己修成了上古神軀。
    若是界劫一開始就限製了自己吞雷的能力……
    那現在根本不可能有什麽上古神軀。
    同時。
    當此刻方塵意識到妖祖權柄早就沒了的事情之後，他突然明白了之前不能理解的地方。
    比如……
    自己的至尊寶人體！
    自己的至尊寶人體不夠完美，不像心河師兄一樣渾然天成，無法完美繼承妖祖權柄，完美地結合所有力量，更無法像界源所說的一樣，讓道塵球進化，還有成為祖血聖地、仙界的主人，再在最後毀滅天道。
    可師尊卻絲毫不擔心這一點，還說早為自己的至尊寶人體做好了準備。
    知道這一點的時候，方塵還在思考，師尊到底做好了什麽準備……
    還有什麽天材地寶能為自己圓滿體質嗎？
    但如今，他突然明白了許多地方。
    沒了完美至尊寶人體，無法完美繼承權柄……
    那就不繼承。
    因為，本來就沒權柄！
    毀滅天道？
    那更是輕而易舉。
    不必成為仙界的主人，直接毀滅仙界。
    天道自然潰滅。
    至於如何毀滅仙界……
    真塵球隻要將仙界的秘境本源拿走，天道自然消亡。
    方塵腦海裏思緒紛亂。
    他仍有許多無法想通的事情，但是，此刻他已經想清楚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能再指望妖祖權柄了！
    “呼……”
    想到這裏，方塵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
    他心中有些複雜……
    他想到了心河師兄的犧牲。
    他現在徹底明白為什麽師尊會說心河師兄的犧牲是沒有必要的。
    即便邵心河此刻還未真正的死去，可也在傳承空間裏一直沉睡。
    若早知妖祖權柄是不存在的，心河師兄就完全沒必要做出這種選擇了，可以親手殺死宓寰，為爹娘報仇……
    但方塵知道，這就是大師兄。
    這時，一旁的蘊靈母樹有些不安地問道：“方仙帝，如何？”
    方塵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低落，她以為方塵現在因為妖祖權柄的消失而正在沮喪。
    而方塵聞言，立刻意識到了蘊靈母樹的不安，便收起思緒，說道：“母樹前輩，我現在大概明白了，黑樹裏的權柄應是耗空了力量，所以變成了天空上的白色光團。”
    母樹一愣：“耗空了？！用在什麽地方？”
    方塵沉吟想了想後，說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便是界壁。”
    “我之前就在想，界壁到底有多麽強大？”
    “從人祖和妖祖離開之後，界壁就一直保護著三帝界，從未被界劫摧毀。”
    “而界劫為了破開界壁，闖入三帝界，還受了重傷。”
    “即便他那個時候已經被人祖擊傷，但……”
    “人祖和妖祖聯手布下的界壁，哪裏來得這麽強大的力量？”
    “而且，就算時至今日，界劫為了攻破界壁，還要消耗許多的權柄之力……”
    “這個人祖和妖祖留下的術法未免太過逆天。”
    “如果他們離開了這麽多年，聯手布置的界壁還能有這麽恐怖的力量，那為何當初他們不幹脆聯手施展一道攻擊術法徹底擊殺界劫？”
    “但如果，把界壁看作人祖和妖祖最後的權柄之力的話，就可以理解了。”
    “隻有用兩道先天權柄的力量塑成的界壁，才能阻擋界劫這麽多年。”
    “也隻有權柄的力量，才能消磨界劫的權柄之力。”
    “所以，人祖和妖祖的權柄之力，大多數都用在了界壁上！”
    話音一落。
    蘊靈母樹明顯有些難以置信，但她又覺得方塵說得是對的。
    界壁，若不是權柄之力塑成的，那又怎麽可能會消磨掉界劫這麽多力量？
    可，她不明白——
    蘊靈母樹：“那要是這樣的話，界劫豈不是早早就能發現界壁是權柄塑成的了？那他不會意識到人祖和妖祖的權柄早就沒了？”
    方塵說道：“他肯定猜過這一點。”
    “可當他再一次入侵三帝界，擊殺無情劍尊時，卻被葉尊催動人祖權柄轟出去時，他就不敢賭了。”
    “即便他有十足的把握，認定人祖和妖祖的權柄已經沒有了力量……”
    “他權衡之下就會發現，耐心等待不會有風險，再次進入才有危機。”
    “他的謹慎，讓他不敢再入侵三帝界了。”
    “因為，他的勇氣早就被人祖殺光，剩下的隻有膽怯。”
    話音一落。
    蘊靈母樹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沉默過後，她顯然已經相信了方塵的說辭，道：“那你剛剛感應權柄的時候，可有感覺到界壁是權柄之力塑成的？”
    方塵說道：“我感覺不到，人祖和妖祖應該早就做好了完美的隱藏。”
    蘊靈母樹喃喃道：“也是……”
    說著說著，她突然一愣：“等等！”
    她想到了什麽。
    方塵：“怎麽了？”
    蘊靈母樹道：“你剛剛到現在都在說人祖權柄……”
    “所以，你的意思是，人祖權柄也沒了嗎？！”
    方塵點頭：“對。”
    ”蘊靈母樹失聲道：“可……可你師尊呢？？？人祖權柄沒了的話，他繼承的是什麽？？？他哪裏來的這麽強大的力量？？？
    “他……”
    方塵露出幾分苦笑：
    “不出意外的話……”
    “我們應該都被他騙了。”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