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大爺深夜訪伊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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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亂汙穢言語漸漸停息下來。
倏然。
二樓之上竟是下起了一場百花雨,落下的全都是些名貴花種,片片花瓣婉轉飄落,好一個仙女散花。
見此一幕,餘容厘這才沒有與林以嵐計較。
花雨約莫著有數十息,這才停下,仔細看地上花瓣,那些粉羞牡丹、血紅曼陀、珠母紅春,更是連那罕見的寒露六日曇花瓣都能見得不少。
寒露六日曇,這種曇花堪稱花界奇葩,一開便是六日,花開時分,氣溫驟降,無論是炎夏還是酷暑,氣溫都要一降再降,最為神奇的是花邊空氣,那些水霧皆是凝聚成細小冰晶在曇花周身旋繞。傳說,有一位修行屬水者便是在這寒露六日曇花開時間,感悟了那大道,修行得成。
“嗞嗞,真奢侈。”餘容厘感歎一聲,“那花魁究竟有多勾人心魂?你看那些個惡心男人,有一個不在咽口水?”
林以嵐嗤笑:“待得你見過那花魁後,莫不要自卑才好。”
談笑間,頂樓空飄下一位藍衣女子。
這吻心院最大的特設便是樓形態,空,呈寶塔形,從那戲台上仰首望去可一眼看到樓頂。
女子翩翩然落下,姿態動人,等到下至六樓時候,緩緩從花籃內抓起一把花瓣輕揚撒下。
一時間,花香、美人、空虛心,足足可以映襯這仙女散花。
女子飄然下落,長裙微微有些吹起,那雪白大腿可真是讓下麵男人看的個口水鼻血直流呀,更是有幾個猥瑣至極之輩,趴在戲台邊上向著上空吹起,模樣還挺認真,並且很賣力的樣子,隻是腰不好,趴一會兒便是站直身體錘錘腰,這都是女子害的呀。
“誰說女子不如男,依我看男人全是敗在女子石榴裙遮掩的胯下。”林以嵐輕輕吐出一句像是真理卻又不是真理的話語。
旁邊餘容厘出奇讚道:“精辟。”
藍衣女子飄至樓,下麵嫖客忍不住了,一張張銀票那是一個勁往上扔,那些個大爺可真是千金搏紅顏一夜呀。
“痞子,怪不得有人說天下最掙錢的職業便是賣肉,起初我還不知是何意,現在才算是真心明白了。”餘容厘扭頭望著林以嵐,“原來盡是些這樣的勾當。”
林以嵐是深明大義:“為時不晚,你還有救。”
藍衣女子終於是落於台上,卻很是高傲,不是先看各位爺,而是以背相對,招讓幾個女婢上台來把那些錢清點幹淨。做完這些,才是輕悠轉身,這下可不得了,下麵嫖客都他爹的瘋了,宛如餓狼,就要往台上衝啊,真是恨不得脫下衣物,提槍上陣立馬入洞。
那女子真是美,細眉應狐眸,睫毛卻不是誇張上翹,隻有點輕微幅度,這更顯女子得大體,小巧鼻梁高度恰好,薄唇紅胭脂,此時卻是嫵媚一笑,絲巾向前一揮,那些個想衝上台的嫖客,皆是識趣止爬,退回到台下,雙目瞪得老大,死死盯住女子那勇猛的雙峰。
女子尤為人物的身段,明媚扭腰,眼眸微眯,電力十足,魔力更是無邊,紅唇開啟,聲音宛如彩雀啼鳴,甚為動人:“四怡藍心撫君眠,可有哪位公子能對上下聯?”
出的上聯正是門口那二位姑娘所說過的。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女子飄然而下,張嘴道出的上聯既然是‘四怡藍心撫君眠。’這不就是門邊美麗姑娘見人便說的段子了,下句便是“床畔伊人擾春情。”
這麽簡單的對子,還用得著想?
那些個精蟲上腦的嫖客更是開心,這麽簡單不明擺著讓人回答上來?想想那藍衣花魁也是個**,怕是無人能夠對上,那麽夜間洞空空,可不寂寞難耐。所有這才簡單明了,答案早便是給了出來,這終歸不該無人能對上吧。
嫖客們心有所思,這**越加放蕩,便越是來勁,晚上行事也是更加快活,這樣,還越加方便了他們,故而身姿湧動。來這種地方尋樂,當然是能多爽便多爽,總不能是來到這地方,還要他們來教女子怎麽怎麽做吧,那當然是姑娘們應該萬千姿態樣樣精通才好。
一個頗為有點模樣的公子哥,率先從人堆竄了出來,趕忙跑向門口,眾人皆笑他傻,美人在此,卻還遊竄離開,唯獨他我行我素,來到門口與門邊姑娘言語了幾句,很是焦急,等得女子回答後才是大笑,千恩萬謝,再次跑了回來。
口大喊:“床畔伊人擾春情。”
這一語喊出,眾人皆醒,誰他娘的會去在意兩個迎賓女婢的話語,更別談是記在心頭了,直等到藍衣花魁說出上聯,這才微微記得是與那迎賓女婢口說的有點相似,那男子也是忘記了下段,這才跑向門邊詢問,醒悟過來後,那是一個個捶胸頓足,大罵爹娘,為何不把他們生的聰明靈活些。
惱怒是惱怒,可又有何等辦法,隻能是罵罵他們那不爭氣的爹娘。若是他們爹爹知道,這天殺的狗東西長大是這個德行,當初是否會把他們射在牆上。
餘容厘望著藍衣花魁,心裏頗為感慨,‘想不到這種地方竟然會有如此女子。’
林以嵐一指那藍衣花魁,道:“如何?與你作比。”
“那承認,她的確漂亮。”餘容厘說出心裏實話,“可再漂亮又有何用?如此作踐自己。”
她所言非虛,故而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林以嵐選擇了沉默,再美的人若是不懂珍惜自己,那充其量僅是一具空皮囊。
藍衣女子容貌絕美,皮膚更是嫩如羊脂,身段也正是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兩道輕微的紅色眼影更是讓得那迷人眼眸神色大增,光看是怎麽也看不出那女子實際年紀的,還需操練操練才知道功夫到底有多少。
正在那搶先對出下聯的男子洋洋得意之間,臉上便是瞬間紅腫了一片,身體也是柔弱不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站在他身前那地兒有一個男子可能是用力太猛,打痛了自己的,正在拚命揉拳頭呢,嘴上還嘀咕:“敢與本公子搶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模樣。”說罷,甩了甩頭發,挺起胸膛一副王八之氣。
那位王八之氣橫溢的公子爺,長相的話,倒是還算過的去,也算是對得起他爹娘造他時候付出的汗水。人家公子爺財大氣粗後台硬,嗓門自然是大的很:“今兒個,這四怡姑娘本公子我是要定了,誰要是再與我搶,休怪本公子斷了他第條腿。”
不得了,這公子哥惹不起,但凡敢揚言要斷人第腿的,有哪個是好惹的。
那被揍之人隻是按住紅腫臉頰,認出了那公子是誰,當下一聲也不敢吭,隻得是灰溜溜竄過人群跑了去。
藍衣花魁便是四怡,在這吻心院獨占鼇頭,為眾花之首,憑借那絕美長相,自從數年前來到這後,花魁地位是無人能以撼動。
那打人的公子哥等四怡可有好幾個月了,每次都是被她那古怪對子難住,今日是年輕脾氣再也忍不住。
見得無人在開口,公子哥這才滿意笑了笑:“敢問四怡姑娘,下聯可否是床畔伊人擾春情?”
一語畢,公子哥王八之氣全盛,顯現出大門閥豪族氣質,並未有剛才莽撞舉動性子,隻是收起折扇靜靜等待著花魁答案。
四怡微上卷睫毛顫了顫,看了他幾眼,渾身上下皆是貴氣裝飾,多金味泛濫而出。本來她也該是要笑著投懷送抱的,可隻見那藍衣輕揮,抬於胸前,輕輕搖了搖食指,小嘴撅起模樣相當嫵媚。
眼神帶著些許遺憾樣子,顯然‘床畔伊人擾春情’不是正解。想想也是,對聯對聯,總要是對的上,才能聯係起來,難不成四怡應該對床畔?顯然不是這樣的嘛。
公子哥看的花魁這般模樣,緊咬牙齒,雙緊握折扇,轉身冷哼一聲,便是推開人群走了出去,看見一個長相頗好的姑娘拉了上樓。
下麵人議論紛紛。
四怡命人點上一炷金粉香,道:“若是此香燃盡,還未有下聯,那四怡我可要回樓上了。”
這他爹娘的是在規定時間呀。
嫖客們隻是急,扇子不停的扇,可不管怎麽扇,也扇止不住那狂湧而下的汗珠。
山間神花,能看不能采。
那炷金粉香白煙嫋嫋升起,婉轉溶於塵世間,隻是留下短暫香味,金粉香燃了分有一。
這是,見得一個秀才模樣的公子一收折扇出口道:“六波紅意惹爾倦。”“四怡姑娘,在下不才,敢問這下聯對的可符姑娘胃口?”
四怡還是不做聲,看了那秀才平凡麵孔與柔弱身子,笑笑搖頭。
那秀才好似不甘心一樣,急忙解釋:“姑娘首二字四怡正是姑娘名字,而我這六波也正是在下的名字,藍心二字,在下對的是紅意,也並無不妥,而聯尾用惹爾倦對上撫君眠更是絕對,在下委實是想不通哪裏入不了姑娘法眼?”秀才就是秀才,得意的正是自身才華,這會兒頗以為漂亮的下聯可還是被四怡搖搖頭拒絕,心不平由此而起。
花魁依舊保持微笑迷人模樣,更沒有出言解釋,還是照舊遙遙頭,另外目光落在那白煙升騰的金粉香上麵。
秀才弱,無可奈何隻能埋怨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也是有人對上比較出彩的下聯,可花魁無一看上,讓得那些個才華不錯的公子是恨不得一把將折扇真的折斷了去,隻耐力道不足。
林以嵐都看在眼裏,隻是學那花魁嫵媚歎息模樣,輕輕搖頭。
唉,百無一用是書生?
要說是的話,天下有名的才子林作元,一篇《鬼魅談》引得天下皆是尋那可信可無的夜間鬼魅,以至於幾十萬人不惜自刎妄圖變作鬼魅,遊蕩於人間,尋個逍遙快活,做個活於夜間的神人。
這樣的話,書生還是百無一用?
可要說不是,一袋米五十斤扛上肩頭還要被壓斷腰骨,哭爹喊娘,隻是為了惹紅顏一悅,爬上樓頂撿個風箏也能於梯上墜下,摔斷胳膊與腿。
這樣的話,書生是百無一用。
不去論這些大道理,林以嵐隻曉得,怕是這群人沒有一個能讓那絕美花魁滿意了。
是不是自己該出了?看看那金粉香,尚有一分,也不著急,抬磕了磕身旁餘容厘問道“你也對上一聯?”
餘容厘沒好氣:“我對這個幹嗎?若是真對上了,難不成還去與她洞房?”剛說出口,便覺得言語有些不妥,臉蛋微紅。
林以嵐一聽,愣了:“嘿,你這話說的,明明沒本事對上偏偏強詞奪理,還好意思臉紅?”
“管你何事?有本事你對一個?看看人家花魁看得看不上眼?”
兩人談笑間,金粉香已經快要燃完。
“對便對。”林以嵐撫順青絲,聲音平淡傳出:“大爺深夜訪伊洞。”
這一語喊出,餘容厘當時便是遠離了林以嵐,一副不認識模樣。
俗!太俗了。
即便是街邊上過幾天學堂的孩童也不能說出這般低俗無腦的話語來,這人到底還知不知羞恥二字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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