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表哥柳承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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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華蘭本坐在梳妝鏡前梳理打扮。
    但是通過桌上鏡麵一掃,將翠蟬此刻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裏當即咯噔一下。
    “翠蟬,趕緊收拾好去通知後廚準備午飯,沒看你家姑娘餓了嗎?”楊文遠這時開口說道。
    “哦……!”
    翠蟬紅著臉,磕磕巴巴的點頭應下,也顧不得心裏的疑問和羞澀,迅速將眼前的被褥一股腦的全部拿上,快步往外走去。
    一邊往屋外走著,一邊用餘光瞟著自家姑娘,看著自家姑娘那越顯豐腴的身姿,心裏暗忖道:
    ‘這青天白日的,莫非……’
    不過旋即翠蟬立馬搖了搖腦袋,將這略顯荒謬的念頭趕出腦海。
    不至於,不至於,自己小姐最是知禮保守的……
    不過…自家侯爺好像不大正經?
    屋內。
    楊文遠為自己替華蘭出頭而沾沾自喜,不過卻是沒等來華蘭的讚賞,而是得了一個嬌嗔的白眼。
    楊文遠無奈抿了抿嘴。
    剛才你可不是這樣的……
    不過也無妨,楊文遠表示是個宰相肚裏能撐船的大度之人。
    這一點“委屈”,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俗話說得好,底線就是用來突破的!
    很多事有了一次,便有了之後的無數次。
    從這天開始,平陽侯府的午宴時間便開始漸漸往後推遲。
    不過這也有別的好處。
    那便是主君和主母每日吃的飯食較往常多了許多。
    有了這番鍛煉和滋補。
    華蘭那原本有些偏瘦的體態也是越發的出落豐盈,成熟婦人的風情越發顯現出來。
    ……
    雪不知什麽停了。
    隻有深夜才能見到它們的些許身影。
    不過大雪雖停,但天地間那徹骨的寒意卻是依舊存在,特別是伴隨著寒風呼嘯,反倒此時顯得比先前更冷些。
    隨著時間的推進,日子竟是不知不覺間臨近年關。
    若是換做往年的這時候,楊宇卿和陳大娘子一家就該搬回侯府,和楊文遠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但楊文遠如今成了家,已經是一家之主了,所以今年縱使楊文遠和華蘭如何相勸,陳大娘子今年也是不準備來了,隻派人過來說了一句:
    “幫你籌備年節這麽些年,這累人的差事好不容易有個侄媳婦擔著了,伱們夫妻倆還想把我薅回去繼續做苦力?想得美!”
    如此下來,今年便是楊文遠和華蘭這個小家第一次獨自過年了。
    而這可苦了華蘭。
    她還是第一次以家中大娘子的身份統管置辦家裏的年節,這事她以前隻跟在王若弗的身邊看過幾次,更別說還是一整個偌大的侯府與盛家的差距。
    這其中的諸多事項層出不窮,縱使有老太太那派來的李媽媽,以及原先的侯府管事婆子胡媽媽在一旁幫襯,首次上手的華蘭還是不可避免的焦頭爛額。
    有時候晚上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趁著楊文遠憐惜的空檔,腦子裏就不自覺間盤算起白天有什麽事忘了,明日應當記起之類的,惹得楊文遠很是惱怒,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更是努力征討,非要聽好幾句“好哥哥”才肯罷休。
    梓澤居。
    內書房。
    原本的寬大書桌已經被橫放過來,往內挪了半寸,其後空出的地方又擺了一張新的楠木書桌。
    夫妻倆各占一張桌子,相對而坐。
    楊文遠練字,研習莊學究留下的課業和儒學經典。
    華蘭也是不落人後。
    一雙柔嫩白皙的素手各有用處,一手持著賬冊,一手拿著紫毫毛筆勾勾畫畫,核對政策,櫻桃小口裏念念有聲道:
    “年貨置辦齊全……”
    “今年給下麵的賞賜已經備齊……”
    “莊園、田鋪的進項……”
    “對了!”
    華蘭突然眉頭一立,趕緊在賬冊上添了一筆。
    “還忘了除夕夜的爆竹沒采買。”
    正經過節的煙花爆竹已經采買過了,但小孩子玩的那些爆竹華蘭卻是忘了。
    本來家裏沒孩子,是不需要這些玩樂的東西,華蘭在盛家的這麽些年也是很少玩樂,偶爾見過如蘭玩的很是興起。
    不過華蘭此時卻是記起了母親王若弗的叮囑——
    雖然還沒生孩子,但這些爆竹也應該備著,為了圖個吉利喜慶。
    對麵的楊文遠本是撐著腦袋,看著華蘭算賬的姿容以當閑暇,聽到這話,立馬開口道:
    “這就不用了,我買下的那些煙火作坊今年弄出了個好玩意,等過幾天便讓人送來。”
    “那些煙花作坊?”華蘭疑惑道。
    暗地裏的黑火藥作坊楊文遠沒和華蘭提及過,其上的賬簿流水也是單獨成冊,但明麵上的煙花作坊華蘭還是清楚知道的。
    “行吧。”華蘭輕輕點頭,在賬冊上輕輕勾了一筆。
    隨後繼續埋頭伏案。
    “叔母怎麽說,還是不願意來嗎?”楊文遠今日的課業完成了,有些閑不住,索性便想拉著華蘭聊天。
    “嗯!”
    華蘭頭抬都沒抬,說道:
    “叔母、叔父都不願意來,就是如錦妹妹吵得要過來。”
    “她肯定想來啊!”
    楊文遠臉上當即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叔母看著你家老太太先前請了宮裏的孔嬤嬤進家,幫忙教授姑娘規矩,由你身上覺得很是有些成效,因此眼見著如錦即將及笄,也是趁著冬日不方便出門,特意請了位榮休的嬤嬤登門。”
    “如錦慣是會折騰的,這下被關在家裏不得出門,肯定是憋悶不住。”楊文遠調笑道。
    “如錦哪有你說的這樣不堪?”
    華蘭給了楊文遠一個好看的白眼,幫著維護道:
    “如錦隻是覺得家裏就她一個同齡人,所以才想著來的。”
    “好好好,你說得對!”
    楊文遠也不爭辯,隻繼續說道:
    “過幾日,便是府上的各位管事例行年終匯報的日子,你這大娘子可是要露露麵了,而且我舅舅家的表哥也是得了個管賬的活計,前幾日剛從我老家回來,他那天要在家吃頓飯。”
    先前楊文遠結婚的時候,舅舅一家上門拜訪,就幫著他的堂兄柳承翰找了個侯府管事的營生。
    而根據後續楊文遠的觀察,發現柳承翰在經商方麵很有些天賦,對數字的敏感度遠勝於侯府的老管事。
    可堪造就,再測試其忠心不低,外加這麽親近的關係,楊文遠也是把汴京外采買煙火作坊和手藝人的事交由他全權負責了。
    柳承翰可不知道楊文遠對煙花作坊的謀算。
    所以縱使這差事像是為楊文遠的“玩樂心”買單,柳承翰也是沒有絲毫怨言,敷衍了事,反而是一絲不苟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盡管對其中硫磺、硝石通過各條水路,正不斷悄悄運往楊氏族地的煙花作坊有些疑惑,但也沒有生出探究的心思,隻是朝楊文遠來了封略微提及的信。
    得到“正常流程,無須憂心”的回信後,也是不再揪著不放,繼續自己的分內工作。
    對於柳承翰的工作態度,楊文遠心中很是滿意。
    不僅沒有仗著和自己的關係吃拿卡要,中間貪墨,反而難得有守秘的意識。
    綜合以上種種,楊文遠才特意讓柳承翰回京匯報,還留他在家裏吃飯。
    並且還準備隱隱點出他的工作職責,讓他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免得真以為自己是在敷衍他。
    一直藏著掖著,若是讓他寒了心,這樣反而不美。
    “知道了。”華蘭點了點頭。
    對於柳承翰這位表哥,華蘭隻在婚事期間見過幾麵,之後便被楊文遠派去地方,幫著侯府做事,因此沒什麽了解。
    就華蘭當前了解的信息,隻知道柳家的老太爺和楊文遠的舅舅都是當官的,而到了他這一代,家裏隻有他一個男丁不說,居然還棄仕從商,放著好好的書不讀,轉而對商賈之事頗為感興趣。
    端得是讓人想不明白。
    柳承翰:我是不好好讀書嗎?我就不是那塊料!
    認真讀了這麽多年,連個秀才都考不上……
    你明白我心裏的苦嗎?!
    不過雖然沒有見過麵,但從他一直采買煙花作坊,但是賬上關於這方麵的收入和開支能一直勉強維持平衡來看,這位表哥的經商之能還是不錯的。
    華蘭其實對楊文遠對於煙花作坊的如此執著,心裏很是有些不解。
    若是因為喜歡看煙火,便這麽大範圍的采買這些煙花作坊,是不是有些太…奢靡了?
    不過想到比起其他,諸如尋花問柳的惡習,華蘭對此還是很能接受。
    成年人的愛好有點特殊怎麽了?
    幾日後。
    楊家莊子、田地、商鋪的管事聚集在楊家,各自領取今年的侯府賞賜。
    因為今年是楊文遠和華蘭新婚的頭年,所以賞賜的東西比往年翻了一番,這自然惹得下麵人麵露歡喜。
    “大娘子仁慈!”,“祝賀主君、主母早生貴子”等恭賀的話層出不窮。
    畢竟說吉利話又不要錢,還能方便露臉,那自然是可勁的說。
    最後,華蘭這位大娘子也是簡單露了個麵,和幾位家生子出身的大管事見了麵。
    看著一位位離去的管事,華蘭的心裏其實還有些遺憾的。
    本來她還想著學內宅時的動作,再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出個殺雞儆猴的樣子。
    誰曾想這短時間裏,把管事帶來的賬冊如何和府上往年的賬冊對比,也是沒找出大的差錯,也是隻能不了了之。
    回去的路上。
    楊文遠見華蘭氣色不好,一問竟是因為這般,當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人大多都是家生子,還指望著把這金飯碗捧到後代子孫呢,小貪還有可能,大錯怎麽可能出?”
    楊文遠掰著手指說道:
    “而且就算出了什麽差錯,他們害怕惹了主人家不高興致使被趕出去,若是能自己填補的,多半也是自己填補好,才會報上來。”
    在這年節,世襲勳貴人家的家生子其實日子過的很是滋潤。
    隻要不是主家的情況實在是危如累卵,他們心裏絕對不會生出什麽大的壞心思。
    楊文遠好一陣打趣華蘭,惹得嬌嗔不止。
    等中午席麵擺好後,楊文遠便差使長青去喚柳承翰過來。
    既然心裏已經有對柳承翰托付重任的心思,楊文遠自然也是從各方各麵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不,柳承翰前幾天剛回京,楊文遠便將其安排在了侯府不遠處的坊市內。
    那處坊市性質和積英巷差不多。
    本來楊文遠想把那院子直接送給柳承翰的,畢竟別人都有千金買馬骨的闊氣,楊文遠不至於不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更別說區區一處別院了。
    不過柳承翰卻是拒不接受。
    用他的話來說,無功不受祿。
    本來就被楊文遠安排了份好差事,自己做的都是分內之事,哪裏敢要什麽賞賜。
    至於那些采買煙花作坊的舉措,柳承翰則是謙虛說“都是依托侯府的威名”。
    這話說的,楊文遠即便知道真相,但心裏還是被柳承翰的馬屁拍的輕飄飄的。
    最後柳承翰推辭不過,還是住進了那處別院,不過事先兩人說好,隻是暫住,等一離京,便歸還。
    侯府內湖。
    旁邊的大花廳內。
    席麵已經準備好,柳承翰也攜著自己的妻子吳氏,女兒柳嬋出現。
    兩家人見麵,首先便是寒暄了一陣。
    在外麵,柳承翰是楊文遠的下屬,但在家裏,楊文遠和華蘭卻還是沒什麽架子,親切的喊了聲表哥,嫂嫂。
    旋即便看向了旁邊怯生生的小侄女柳嬋。
    “這便是嬋兒了?”
    華蘭看著柳嬋可愛、粉嘟嘟的臉蛋心裏不由得生出歡喜,從懷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長命鎖遞上:
    “先前未見著,現在才有機會拿出來。”
    “嬋兒,還不快謝過嬸嬸?”吳氏看著華蘭對自己女兒親熱樣,心裏很是高興,忙出聲催促道。
    “謝謝嬸嬸……”柳嬋顯然是有些害羞內向,眉眼低著,隻敢偷偷地看著這未曾見過的貌美嬸嬸。
    “行了,落座吧。”
    楊文遠招呼著眾人入座,但隨即,楊文遠和華蘭的眼光皆是一頓。
    隻見不遠處,柳承翰正小心攙扶著吳氏慢慢坐下,這一副關切的樣子,讓楊文遠與華蘭不約而同地互相看向對方。
    雙目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然——
    吳氏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