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隻需略微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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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見吳氏答應收下,華蘭當即便喚來侯府的裁縫女使,興致勃勃地和吳氏一同討論雲肩應當如何製成今年流行的樣式。
探討出結果,眼見著天也開始暗了。
隨後柳承翰便提出告辭,攜著妻女離開平陽侯府。
夜晚。
梓澤居。
此時楊文遠和華蘭夫妻倆正在用晚飯。
古色生香的廳堂內。
桌上擺滿了豐盛飯菜,但華蘭此刻卻是有些心不在焉,應當是沒什麽胃口,吃飯都是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
身側的楊文遠一眼便看出華蘭是在想吳氏懷孕的事。
不過這還不簡單?
楊文遠向來是樂於助人的,更何況是自己的枕邊人。
見華蘭實在是沒什麽胃口的樣子,楊文遠也隻是簡單囫圇了幾口,便虎背一彎,伸手將華蘭屈膝抱到胸前。
“你幹嘛?”
“沒幹嘛,就是看你吃飯沒胃口的樣子,應當是今天運動少了……”
“……”
第二天。
除夕。
這時候日子已是年底。
大雪雖然已經於一旬前停了,但因為汴京天寒的緣故,城內各處依舊有許多積雪尚未融化。
這些雪堆已不再是當初皚皚白雪的純淨,其上早已泥濘滿身。
天冷再加上積雪漸漸融化,使得如今的汴京雖然不再下雪,但相比於先前,天氣更顯得幾分濕寒徹骨。
清晨。
就算昨夜辛苦了許久,但今天天一亮,楊文遠和華蘭夫妻倆便早早起了床。
華蘭指揮著家中大小女使灑掃門閭,洗去塵埃,清淨庭戶。
楊文遠則是直奔書房,書桃符春牌。
已經練了這麽長時間的字,還有日常課業的研習,楊文遠的字雖然還稱不上書法,但比起往昔已是有了很多的進步,現在也不懼於書寫桃符了。
這不,今年桃符春牌已經被楊文遠大包大攬的接下。
不光大門口,還有府內其他需要釘桃符的庭戶、門扉,也都被自信心爆棚的楊文遠收入囊中。
待這些準備好,楊文遠便同華蘭一起清掃祠堂。
祠堂內每日都有專門人打掃,大多潔淨如新,隻有那些祭台上的祖宗牌位因為靜置了太長時間,以及線香沒日沒夜的燃燒導致表層上落了層灰。
每天這個時候,都需要楊文遠這位楊家主君來親自拂拭,一個個撣掉其上落著的灰塵。
清掃完畢後。
夫妻倆再度跪在蒲團上叩首虔誠禱告,一上午的時間便已經過去。
其他各種過年時應需準備的年貨、年食等,都已經讓下人早早采買準備,用過午飯,身為主君主母的兩人也能暫得清閑。
楊文遠正想著下午沒事做,是不是去睡個午覺呢。
這時,顧廷燁的親隨石頭上了門。
給楊文遠帶來了下午在樊樓一聚的傳話,除了他們倆,還有齊衡。
楊文遠自無不可。
反正這時候也沒別的事要做,不如出去喝喝酒,吹吹牛皮。
有楊文遠的全權放手,華蘭現在對於府上的所有事可謂是了如指掌,楊文遠這邊剛應下,華蘭就聞訊而來。
當然,華蘭這著急趕來自然不是為了攔下楊文遠,而是給楊文遠帶了件厚厚的長氅。
楊文遠身材健碩挺拔,但華蘭也是女子中少有的高個頭,外加上身材比例極好,此時給楊文遠披上長氅,係著繩帶,隻需楊文遠略微彎腰,自己稍稍踮腳便可。
一邊係著繩帶,華蘭一邊小聲絮叨著:
“你要出去玩我又不攔著伱,但你就穿這麽點,不怕惹了風寒啊?”
楊文遠自詡身體壯實,身子骨硬朗,向來都是能輕便些就輕便些,剛才就簡單罩了層外袍就要出去。
“而且這外麵的雪才剛開始融化,正是一年裏最冷的時候,你就穿這麽點……”
說著,華蘭抬眼輕嗔了楊文遠一眼:
“我算是知道母親為何總是那副嘮叨模樣了,想來都是因為不省心鬧得。”
看著身前為自己溫柔細心整理著裝的華蘭,儼然是一副關心丈夫的小媳婦模樣,楊文遠心裏可謂是抹了蜜一般。
有這樣的賢惠妻子,何愁家族不興?
“好了!”
華蘭係好繩結,很是滿意的拍了拍楊文遠身上的長氅,一臉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而楊文遠也很是上道,無視一旁長青、翠蟬兩個單身狗眼裏的驚詫和嫉妒,徑直在原地轉了圈,笑著問道:
“如何,夫人還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
華蘭可是沒有楊文遠的那副厚臉皮。
這第一次在別人麵前當眾秀恩愛,當即俏臉一下變得通紅。
本來想著讓楊文遠可以出門了,但是驟然被楊文遠這番話激了一下,華蘭覺得自己不能平白吃虧,當即眸子裏的杏眼滴溜轉了轉,隨後便把自己頭上帶著的毛絨護耳取了下來,遞給身前略顯懵逼的楊文遠。
“本沒有什麽要說的,但看你像是擔心有些冷了,這護耳便給你吧。”
楊文遠這下可謂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本隻是想秀一下恩愛,誰曾想還有這一茬?
自己等下可是要出門訪友的,這戴著明顯是女性樣式的護耳,這合適嗎?
不過華蘭可不管楊文遠心裏怎麽想法,看著臉色糾結,扭擰在原地的楊文遠,立馬幫他做了決定。
隻見華蘭用力踮腳,一手搭在楊文遠的肩膀上,一手拿著護耳順勢往楊文遠的頭上一套,便已然功成。
片刻後又覺得有些歪了,便是渾不顧忌的靠在楊文遠身上,幫著擺正。
過了半晌,華蘭總算是滿意了。
“好了,去吧!”
華蘭端詳著此刻的楊文遠,眼裏的滿意更甚先前。
難怪自己剛才覺得有些不協調,這下護耳一上,立馬順暢了!
楊文遠能怎麽辦,自己老婆,也就隻能寵著了。
“長青,你也跟著去!”
楊文遠本在心裏想著出了門就摘下,免得出去不好示人,但這時卻見華蘭把長青喚了過去,低聲嘀咕了兩句,隨後便見長青像是被打了激素一樣,猛地點頭不止,轉而目光炯炯的回頭看向自己。
華蘭這時也是靠在楊文遠身邊壓低聲音道:
“官人,你這護耳可要戴好了,免得凍著耳朵了。”
楊文遠:???自己這是被威脅了?
楊文遠正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被女人挾製,就又聽華蘭繼續說道:
“若是凍著了,我可心疼了……”
楊文遠心裏滿意,這才對嘛,卻又是一句話傳來:
“那樣為了官人的身體,怕是晚上要早些歇息休養為好。”
???
拿自己的性福生活要挾?
楊文遠對此心裏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怕?
於是當即回道:
“知道了!”
出了門。
楊文遠上了馬車,長青則是一屁股坐在車夫的位置上。
雖然外麵依舊寒風習習,但長青嘴角的弧度卻是怎麽都壓製不住,幾乎要笑出聲來。
馬車緩慢的走著。
片刻後,楊文遠悄悄探出臉來,將護耳掩藏在車簾後麵。
“長青,我把護耳摘了,你回去別說啊!”
楊文遠正要摘下,就聽前方傳來長青幽幽的聲音:
“公子,對不起了……”
“什麽?”
楊文遠動作一頓,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麽倒反天罡,這是你一個親隨該說的話嗎?
楊文遠正要說話。
豈料此時的長青轉過頭,一臉的視死如歸。
“公子,你是知道我的……”
長青的表情怎麽說呢……
楊文遠很難形容一個黑炭壯漢的臉上,是怎麽出現扭捏的表情,並且“含情脈脈”的與你對視的。
總之就是很難評價的惡寒。
“主母說年後就把翠蟬許給我。”
長青眼裏飽含熱淚,其中似乎夾雜著幾分控訴與幽怨。
“我想娶媳婦了!”
靠!美人計!
楊文遠沒想到竟是演了這一出。
沒想到自己鍛煉了長青的體魄,卻是沒有打磨長青的精神。
不過是小小的美人計罷了,居然這麽經受不住考驗!
換做你家公子我……
楊文遠想了想,覺得還是換個話題為好,這種小問題不值得糾結。
“我不是答應把翠蟬許給你了嗎?”楊文遠有些疑惑問道。
這話一出口,長青的表情更是難繃。
語氣帶著世風日下的悲涼。
“嗯!”
楊文遠以為找到了突破口,心裏很是高興,熱切道:
“對啊!這不就得了,主母那說了不算。”
“但是現在一年都快過了……”楊文遠正開心的時候,長青默默加了一句。
楊文遠表情一滯。
好像是哈……
自己從盛家那開始就給長青畫餅了,婚後也是畫了幾次,但每次都是往前推了一點點——
公子我先娶,以後有相中的直接說。
翠蟬不是我的陪房。
到時候把翠蟬許給你。
然後就到了現在……
楊文遠:汗流浹背了,老弟!
前腳在柳承翰那還覺得自己是個不給手下畫餅的好老板,誰曾想現在就受到了長青——這位肚子都快被炊餅撐圓了的當事人的靈魂拷問。
‘楊文遠,我老婆呢?!’
楊文遠很想解釋自己是暫時忘了,但眼看著長青那副透露出在這件事上已經被傷透了心,根本不相信的眼神,隻能默默把話咽進了肚子裏。
“回頭看我幹嘛?把頭擰回去,別把馬車鑽進溝裏去了!”麵對著血淋淋的事實,楊文遠隻能幹巴巴的回了一句。
“哦。”
長青從善如流,隻抬眉瞟了楊文遠的鬢角一眼,見楊文遠惱羞成怒,立馬把頭縮了回去。
“駕!”
馬車內。
楊文遠鬱鬱的把車簾放下,開始對自己最近的行為做出深刻的自我檢討!
果然,溫柔鄉是英雄塚這句話說的絲毫沒錯!
想我楊文遠,這麽一個博聞強記耳聞則誦的純情少年,素有誠實小郎君的名號,竟都在其中折戟沉沙。
我被酒色所傷,竟如此憔悴,從今日起,戒酒!
“喝喝喝,飲甚!”
樊樓頂層的廂房內,楊文遠在顧廷燁和齊衡略帶豔羨的表情下,熱情的招呼著兩人暢飲。
俗話說得好,生活就像被強健,如果不能反抗,就一定要學會享受。
再結合一句:“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如此兩相結合,楊文遠的思路便一目了然了。
從馬車上下來後,楊文遠先是遮遮掩掩地來到顧廷燁包場的頂樓上。
不過一上樓梯後,楊文遠便不再掩飾。
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女式護耳露出了來。
當走進屋,迎來顧廷燁和齊衡詫異、不明就裏的眼神時,楊文遠坦然以對。
“哎呀,來晚了!”
楊文遠絲毫不提自己在路上故意磨磨蹭蹭,估摸著他們都到了才上來的事情,很是熱情的走上前來,開口道:
“剛才在家裏被夫人纏著騰不開功夫,好說歹說,總算是讓我來了。”
沒等兩人說話,楊文遠便自問自答的指了指自己戴著的護耳。
“哦,你說這個啊?”
楊文遠裝作滿臉無奈的坐下,解釋道:
“我家夫人的那副脾性你們也應當知道,最是操心我的事。”
“這不,看我急著出來,臨行前就把她的護耳給我了,叮囑我一定不要凍著。”
“唉,女人就是麻煩。”楊文遠搖了搖頭。
說著,抬頭看向身前略顯呆滯的顧廷燁和齊衡,語氣中帶著羨慕道:
“還是你們倆好,想出門就出門,不似我這般,每天都要被家裏夫人操心這,操心那,忒煩!”
“你們說呢?”
“……”
顧廷燁和齊衡此刻眼睛中帶著明顯的懵逼。
怎麽說?
我怎麽知道怎麽說!
好好的一個年前聚會,難得暫時脫離了讀書的苦悶生活,現在突然被……
也就是不知道凡爾賽這句話,不然他們倆當場便能脫口而出,楊文遠這番話是妥妥的凡爾賽炫耀。
顧廷燁和齊衡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一眼,不知道此刻心中的感受應當用什麽話來形容。
怎麽說呢,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糊了一臉一樣,突然感覺有些索然無味了!
飯沒吃,菜沒上,酒沒喝,突然感覺肚子飽了是一種什麽感受?
長青:我也深有體會!
看著顧廷燁和齊衡的表情,楊文遠歪嘴一笑。
嗬嗬。
一個想和別人小姑娘早戀的青澀處男。
一個被自己美好婚姻生活所蠱惑,渴望和睦友愛家庭氛圍的浪子。
現在驟然麵對自己這一番狂轟亂炸,哪裏還會懷疑自己的。
這不得納頭就拜?
而眼下顧廷燁和齊衡的表現,就很符合楊文遠在路上的構想。
我隻需略微出手,便已是世界的極限!
不過這還不夠,楊文遠想讓眼前的這兩位,明顯還未嚐過“愛情的苦”的摯愛親朋,能夠充分體驗其中的苦楚,以自己為鑒。
“長青!”
“怎麽了公子?”
“去後廚打包兩份軟酪。”
楊文遠轉過頭對著兩人靦腆一笑:
“沒辦法,你們華姐姐最是喜歡這裏的軟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