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兩位老太太的交情、齊衡逐漸“理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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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這是自然。”
長梧滿臉自信,毫不畏懼道:
“侄兒習武是為了保家衛國,區區流血犧牲罷了。”
目前朝廷公布的消息裏,也明確提及了武科進士須得去靈州參軍的事。
不過許多人朝中沒有關係,再加上朝廷隻透露些許要和西夏開戰的消息,具體規模和戰役都是有意封鎖的內容,大多數人都是一知半解,隻以為是一場尋常的戰事而已,不了解現在靈州是何等的險峻。
“這不是一般搏命的活計,可謂是九死一生。”
見長梧依舊盲目自信,盛紘沉聲道:
“你們遠在宥陽,不知道靈州現在情況如何,就連我也隻是略知一二,從你楊家姐夫嘴裏才能得些消息。”
“你也知道你姐夫的身份,他都說靈州是凶多吉少之地,其中危險你可明白?”
長梧卻是不答,反而拱手問道:
“聽說伯母的侄兒也要去參加武科?”
王若弗聞言淡淡瞥了長梧一眼,輕輕點頭。
“這便是了,既然王家兄弟去的,我自覺也不差,靈州那大可去的。”長梧滿臉自信道。
王若弗聞言輕哼一聲,卻也是給了盛紘一個麵子,沒有出言譏諷。
心裏卻是暗忖道:
‘我王家男兒豈是你宥陽商賈人家能比的?’
盛紘內心也想說話。
‘你是盛家大房的嫡子,是他一個日漸敗落的王家旁係能比的嗎?’
盛紘心想道:
‘而且你不是那王家旁係,沒人幫襯,你要是想謀求前程,我這做伯伯的肯定會盡心盡力,不是沒有出路,何必去沙場搏命……’
不過這話盛紘隻敢在腦袋裏自行琢磨,不好在人前明說。
盛紘當即便欲再勸。
畢竟這兵戈之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知道宥陽盛維一家都很是寵愛長梧。
若是真有了個萬一,而他這個做伯伯的知道事情嚴重卻是沒能阻止。
無論別人怎麽看,但他怕是要愧對於盛維了。
不過長梧似乎是鐵了心了,亦或是聽了王野也要去,覺得自己不能怯懦丟了盛家的臉麵,所以無論盛紘怎麽說,他都隻是口頭應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長梧沒聽進去。
最後盛紘也隻能無奈道:
“左右現在武科的事還沒定下,容後再議吧。”
盛紘已經不打算和長梧說了。
畢竟年少氣盛之下,怕是什麽話都聽不入耳。
他準備到時候和盛維仔細說說。
勸不了兒子,還不能勸服老子嘛。
“你祖母已經在等著了,你們先行去吧。”
“長柏,你領著梧兒去壽安堂。”
“是!”
應了一聲後,長柏領著長梧往後宅走去。
“怎麽,心疼你侄兒了?”
等長柏、長梧兩人走遠,王若弗當即朝盛紘不鹹不淡道:
“既然長梧他聽不進你的勸,非要去參加武科,你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呢。”
盛紘不欲多說,隻甩了甩袖子,起身開口道:
“這事我心中自有論調。
我先去房裏換身衣裳,你也去叮囑一下後廚備好席麵。”
說罷,盛紘自行離開。
“德行!”
看著盛紘的背影,王若弗輕哼一聲,繼而扭頭朝劉媽媽吩咐道:
“你去後廚看看有沒有準備妥當,我也去洗漱打扮一番,等會兒去壽安堂說話。”
“是,大娘子。”
壽安堂。
楊文遠和華蘭等人已經在聊天等著了。
長梧和長柏一同進門。
他先是朝盛老太太福了一禮,說些吉祥話,盛老太太應下後,他在和旁邊的人說話認臉。
長梧隻在楊家和盛家的婚禮上見過楊文遠一次,當即也是朝楊文遠行了一禮,問了一聲好。
簡單寒暄後,盛老太太便問起宥陽的大老太太近況如何。
盛老太太和盛家宥陽的大老太太很是親近。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盛家不知是不是一脈相承的寵妾滅妻,而她們倆的丈夫,便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同樣是寵妾滅妻的受害者,有著相同的經曆,都承受過兒女被小妾害死的喪子之痛。
所以使得兩房老太太雖然見得不多,但卻頗為惺惺相惜,互相憐憫扶持。
不過與盛老太太有些不同的是。
大老太太死的是最小的女兒,還有盛維這個兒子留下來綿延血脈。
而盛老太太則是絕了嗣。
聽盛老太太問起自家祖母的事,長梧知道兩位老人家關係好,當下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聞大老太太因為今年天大寒,所以身體有些抱恙,盛老太太臉色不由得顯露出幾分擔心。
如今年紀大了,不好外出走動,可以說每一次長途跋涉,都是對盛老太太元氣的消耗。
因而即便心裏擔心,盛老太太也不能特意出遠門探望一次。
隨時隨地出遠門那是年輕人的“特權”,對於盛老太太這種年紀的老人來說實在奢侈。
不過好在長梧婚事在即,盛老太太到時候剛好去參加婚宴的同時,和大老太太好好說些話。
但到了那時,恐怕便是兩位老人今生的最後一麵了……
此次長梧上京是為了親迎,這自然不能僅僅是他一個人來,他的父親盛維和母親李氏也是要跟著一起上門的。
不過因為夫妻倆這時在外做生意,同時還要準備登門的禮品,所以便讓長梧先上門,他們夫妻倆則是隨後便到。
長梧的到來並未給書塾的日子帶來變化。
除了長柏幾個請了一天假期,之後便是依舊如故。
現在已是二月中旬。
離三月初的春闈(前麵的時間弄錯了,已經改了過來)不過堪堪二十天的功夫,自然是耽擱不得。
啟明閣。
齊衡自從長柏請假的那一天,私底下找到明蘭說話後,便覺得心情好了許多,連讀書都更有精神了。
不過這勁頭也是一時的,不能持久。
這不,齊衡心裏又升起了“我就蹭蹭不進去”的想法,希冀長柏啥時候再請一次假,去幫幫他堂弟的婚事。
‘都是堂兄弟,縱使科考在前,也要注重兄弟情誼啊!’
不過可惜,齊衡卻是再也沒有找到機會。
明蘭那邊。
自從被齊衡貿然找上後,便覺得心裏有些苦惱,因為她覺得事情越發不可控了。
本以為二哥長柏同齊衡說了後,齊衡便懂得守禮,不再私底下找自己,但結果卻是二哥剛請假出去一天,齊衡便跟了出來。
而眼見這幾天齊衡越發關注過來的眼神,明蘭可謂是如坐針氈,生怕齊衡再照著上次來一次“偷襲”。
這般每日擔驚受怕著,使得明蘭吃飯都不香了。
終於,明蘭下定了決心,要給齊衡做個了斷,徹底撇幹淨!
啟明閣內。
莊學究起身讓各位學生自行學習,自己則是苦於老年人的不方便,“換衣服”去了。
不過齊衡練著練著,便不由得把目光往明蘭那邊瞟了過去,不過在享受完“甜蜜”後,齊衡把眼神收回來的時候,卻是眸光突然一定。
他赫然在明蘭前桌如蘭的手上,看到了自己送給明蘭的紫毫筆!
莊學究不在,前桌的哥哥們都在認真學習,齊衡當即低聲朝如蘭問道:
“五妹妹,你手中這隻筆……”
如蘭懶散慣了,自然也沒有在認真練字,隻有一筆沒有筆的畫著字,這時聽了齊衡的問話,立馬回過頭來。
“多謝元若哥哥送的筆。”如蘭甜甜回道。
如蘭看了一眼手中的紫毫筆,笑著繼續道:
“不過這麽好的筆,元若哥哥怎麽舍得送人啊?”
“是啊!”前桌的墨蘭這時也回過頭來,輕聲道:
齊衡扭頭一看,果然也是在墨蘭手上看到了自己送給明蘭的紫毫筆。
‘自己就送了兩隻,現在全在別人手上……’
齊衡當即表情一滯。
“元若哥哥若是自己送的便好了。”
墨蘭繼續說道:
“墨兒時間多得很,元若哥哥隻需說一聲便好,哪裏還需要小六幫你送過來。”
聞聽此言,齊衡再度看向明蘭。
不過這次卻不是隻關注她姣好的容顏,這次獨獨看向她手中的筆,隻見明蘭手中的筆已經換成了原本的樣式,不再是齊衡之前送的平常的了。
‘連這也都換了……’
前麵和旁邊的人說話,明蘭自然是不可能毫無察覺,此刻眼神餘光覺察到齊衡看過來,明蘭隻繼續提筆練字,裝作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齊衡見明蘭沒有絲毫回應,擺出一副局外人的姿態,心中的涼意更顯。
莊學究這時回了課,當即再度宣講課業。
不過齊衡卻是沒有了心氣聽進去,隻在座位上怔怔出神,時不時地望向旁邊如蘭和墨蘭一人一隻的紫毫筆。
墨蘭心思多放在齊衡身上。
這時見齊衡偶爾看向自己便移不開腦袋,心裏當即高興極了,以為齊衡是被自己迷住了。
‘也對!元若哥哥過年時便同父親問起練字的法門,想必是酷愛練字,而我的字又是家中女兒裏最好的,此番送筆隻怕光是為了我,隻不過為了麵上好看,所以才給了如蘭這個蠢笨的一隻,而小六不甚重要,又素來不敢多嘴,所以便讓她送筆……’
墨蘭心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起來。
果然,小公爺還是很有眼光的!
當即便回眸看了齊衡一眼,兩人的目光剛好對視。
齊衡還在愣神,墨蘭卻是先羞赧的笑了起來。
見此,齊衡隻好微微點頭示意,隨後立馬將頭低了下去。
下午,書塾放學。
齊衡氣悶了一天,眼見莊學究走出屋,立刻噌的一下站起身。
這般異常的舉動,頓時惹得在場眾人紛紛側目。
“元若,你這是急著回家?”顧廷燁開口問道。
齊衡聞言看了明蘭一眼,但她依舊是如之前一樣沒有回應,甚至連頭都沒有抬。
苦澀更甚!
齊衡簡單“嗯!”了一聲,抬手招呼不為來收拾書箱,自己則先行離去。
齊家馬車上。
齊衡苦悶的坐在馬車內,隻覺得人生不值得。
而這時不為也匆匆拿著齊衡的書房入內,當即吩咐馬夫回家。
“哥兒,今日怎麽走得這般早?”
不為收拾好書箱,旋即朝齊衡問道,但卻是沒等來齊衡的回答。
片刻後,齊衡突然道:
“你說她怎麽把我的東西隨便給了旁人?”
“什麽?什麽東西?公子你是在說盛六姑娘嗎?”
“嗯!”
齊衡沉重的點頭:
“她把我送的紫毫筆都給了她姐姐,一隻都沒留,雖說她不好拿出來,但也不應該送給旁人啊。”
齊衡話語裏很是有些怨氣,扭頭道:
“竟這麽搪塞我。”
這時,馬車外突然傳來小桃的聲音。
“小公爺,姑娘讓我來傳些話。”
齊衡聞言掀開窗戶上的門簾,露出一張擺滿歡喜的臉來,以為是明蘭讓小桃來說好話來了。
小桃將充作由頭的食盒遞給下了馬車的不為,隨後朝齊衡道:
“小公爺,我們家姑娘說反正這筆她自己也不能用,單單在箱底下放著屬實是糟踐了東西,所以便把東西給了兩位姐姐。”
“這…這怎麽……”
齊衡一時恍惚道:
“這畢竟是我送的。”
小桃繼續道:
“我家姑娘說,小公爺最是憐貧惜弱的人,以後就不要來找我家姑娘了,不然若是讓人看到,傳了出去,隻怕會是毀了小公爺的清譽。”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清譽不清譽的?”齊衡連忙探出頭道。
“小公爺,奴婢隻是把話帶到。”
小桃輕輕躬身行了一禮:
“小公爺,科考要緊,您多保重。”
“誒……”
齊衡連忙伸手作勢攔住小桃,依舊抱著一絲希冀問道:
“你家姑娘就讓你來說這些,沒別的了?”
“沒別的了。”
小桃快速說完,一步並作兩步離開。
她畢竟是明蘭的貼身女使,若是讓別人看到她來找齊衡,對明蘭還是有影響的。
齊衡愣愣坐在馬車上,久久回不過神。
他不明白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這是絕別的意思嗎?
這時不為大包小包的重新上了馬車。
他剛剛看出小桃有盛家六姑娘的話帶到,所以連忙找了個由頭把馬夫帶走,免得這話被馬夫聽見,傳到了郡主娘娘的耳裏。
“順暢日子過慣了,還以為自己多金貴呢。”
齊衡莫名抬頭看向馬車頂,自嘲道:
“我總是覺得是對人家好,其實人家未必領情……”
齊衡心裏覺得有些委屈。
自己一個小公爺這般示好,換做任何一個人來,心裏都不知道得多高興。
偏偏到了明蘭這兒,卻是全然沒有表示,並且對自己有些嫌棄。
不為和齊衡從小長大,自然明白齊衡的心思,也明白齊衡肯定不會就此放棄,於是出言道:
“公子,這中間怕是有什麽誤會,很多事須得當麵說清才能理得清楚。”
“你也這麽覺得?!”
齊衡立馬像是活了過來,連忙湊到不為身前,確定般道:
“你也覺著我應當找明蘭當麵說清?”
“是了,就是這樣!”
齊衡也沒管不為回話,兀自給自己打氣道:
“我隻最後去和明蘭見一麵,把事情全都說清,跟她確保科考後,自己就找母親說來盛家定親……”
齊衡猜測明蘭應該是因為兩人的身份差距太大,對兩人的未來不抱希望,所以才對自己漸漸冷淡。
齊衡理解明蘭的苦衷。
因此他定要找到母親說清楚,自己非明蘭不娶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