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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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荷月
    “夫君,你回來啦。”
    內室燈盞搖曳,搖顫顫的暈黃透出薄薄的紗簾,幾聲跫音細碎,簾後之人帶著呢喃似的嬌慵鼻音,略顯沙啞的嗓音卻富磁性,聽得人骨酥耳栗,蟲爬蟻走似的直鑽進心裏。
    肅寧掀開簾子走到床邊,窗簾未放下,寧安似乎已經睡過一覺,正坐在床上揉著眼睛。“別揉眼。”他在床邊坐下。
    寧安閉著眼撲到他懷中,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每次他回來的晚了,總會先去洗漱,洗漱完才進房。“今天怎麽這麽晚?”在他麵前,她總是帶著說不出的依戀。
    肅寧撩過她的頭發,附身親了親她的臉頰。“梳理了下應州的政務。”
    寧安穿了一件棉白中單,腰下一條柔軟的白綢褲,中單形製保守,甚是寬大,卻被她穿出一股無心之媚。鎖骨以下至胸前交襟,拉成了大片細滑,雙峰突起,撐開中單下緣,本該垂覆的衣擺被盈乳懸空支起,反覺短促,峰頂隱約浮凸兩枚肉荳蔻,嬌翹昂指,如主人般渾無所覺。她蹭了蹭他的脖頸,貼在他頸邊問,“順利嗎?”
    “不太順利。”他圈住寧安的腰,低頭親吻她的後頸。燭光下,豐盈腰肢在單衣裏隱隱約約,一雙腿充滿肉感,雲鬢蓬鬆、玉趾半卷,周身俱是醉人的閨閣風情。玲瓏的胴體在這一刻熟到了極處,既有婦人風韻,又似少女般結實,宛若瓜果沁蜜,無不香甜。
    “他們為難你了?”她將臉蛋兒埋入肅寧頸窩,蹭了又蹭,渾然一個嬌憨的小姑娘。
    肅寧上床,放下床簾。他圈著寧安,手從中單下擺伸入,托起一側豐盈。“說是衙門,衙門能管顧的卻隻有一半。”另一半捏在城中人手中。“應州城比我想的要複雜。”
    寧安玉靨緋紅,輕拍下他的手。“不早了,早些睡。”他每日不到卯時便要起,先去軍營跟著將士一起練兵,既要顧著軍營,還要顧著衙門,忙的腳不沾地,一日睡不上幾個時辰。
    “累死在你身上也是值得的。”他的手貼肌而下,漸漸移至大腿內側。他喜歡白日裏與寧安歡好,看得清……也看得清她雪靨酡紅,杏眸圓睜,嬌軀輕搐,似欲斷息的模樣。
    春情烘暖,寧安摸著他的腰,喘息道,“幾個月前便說要養胖些,沒胖不說,反倒是瘦了。”
    肅寧含著她的嘴唇,“沒瘦,反倒是越發精壯了。”渾身的肌肉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拳腳、劍術均又進了一個層次。他以舌尖描繪寧安的唇,吻得情致纏綿,若即若離,片刻也不舍得鬆開。“今夜便讓你好好感受感受。”
    到兩人精疲力竭為止,鴛鴦錦被已紊亂不堪,空氣中彌漫中暖濕的交媾氣味。肅寧心滿意足地摟著他的小妻子,熊熊欲火獲得宣泄,不由得躊躇滿誌,隻覺天上地下,仿佛無一事不可為。
    “小妖精。”
    寧安枕在他臂間,偎著他的胸膛,“嗯?”摟著他,濃重的鼻音似將睡去,又如呢喃般稚嫩動人。“我好累,你別驚擾我睡覺,有事明日再說。”
    肅寧含笑,抱著她溫暖嬌軀的手臂緊了一緊。“好好,不驚擾你,睡吧。”
    蘇瑜回軍營好幾日,一直沒見到李慈。她心中雖疑惑,卻也不敢找個人問一問。明明一切都一樣,卻又什麽都不一樣了。明明是自己住慣了的帳子,卻連出入的自由都沒了。
    她錯了嗎?她想要好的生活,想要身份地位,錯了嗎?
    伺候她的人是王府派來的,叫荷月,麵上看著恭敬,實則根本瞧不起她,說起話帶刺,刺刺都紮在她微弱可憐的自尊上。
    阿家嫂子來給她們送飯,見荷月站在門口,便問了句,“怎麽不去拿?”她心底多少有些不滿意,軍營人多,每日開了好幾個灶口,一個李大廚如何忙的過來,她為了些微薄的銀子,也要跟著忙。一日到頭,如陀螺一般,就這,還得抽空給她送一日三餐。
    荷月翻了一個白眼,“咱們這個姨娘可是會告狀,我可不能離開,離開了保不齊又說我瞧不上她,羞辱她,不願伺候她了。”她甚至故意撩開了帳子,讓外麵的人都好好看看。“蘇姨娘,您可瞧好了,奴婢可是時時守著您,可不是不願意伺候你。”
    阿家嫂子將托盤重重往木桌上一放,“吃完自己送回廚房,我可沒時間來拿。”李慈小產一事,雖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做的,但總歸是讓軍營的人對她生了看法。特別是在女眷中,誰人不道一句狠毒,害了旁人的孩子,還害了旁人的身體。倒也有人為她說上幾句話,可有她帶著一個孩子找上門,咬死了自己曾生過女,如今又有誰信她是清白的呢?
    “阿家嫂子。”蘇瑜叫住她。
    阿家嫂子有些不耐煩的轉身,中午燉的酸菜豬雜,雖有肉,但肉就那麽丁點,回去的晚了,怕是隻剩菜湯了。“有事?”
    蘇瑜走到她麵前,親昵的拉過她的手。“李慈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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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家嫂子將手抽離,好不給她臉麵。蘇瑜雖在軍營中呆了許多年,但方方麵麵都比不過李慈,她既不如李慈勤快能幹,也不如李慈為人和善。蘇瑜並非不好相處,而是她總覺得自己與她們不同,說話做事帶著些教導訓斥,讓人不喜。
    阿家嫂子勾唇冷笑,“她好不好你不知道嗎?”說罷大步離開。
    荷月走進帳子,“蘇姨娘,需要奴婢喂您吃飯嗎?不需要奴婢便自己去吃飯了。”她看著蘇瑜,“您不會飯都不給奴婢吃吧?”也不等她回答,直接轉身走了。
    蘇瑜神色淒然,滿心苦澀,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閉了嘴,頹然地坐下,看著飯菜暗暗落淚。
    阿家嫂子見荷月追來,問了一句,“不用伺候她了?”
    荷月笑了笑,同她一起走入落灶的帳子營,拿過板凳,先給阿家嫂子,然後在她旁邊坐下。這會兒正是軍營幫廚、幫工女眷吃飯的時間。另一個嫂子見她們來了,裝了兩碗雜米飯遞過去,雜米飯用的不是什麽好米,還混了糙米、高粱以及幹玉麥等。飯做的硬,更容易飽腹,也更耐餓。阿家嫂子見荷月一個姑娘家,除了待蘇姨娘刻薄,對誰都笑眯眯的,誰有事也能熱心搭把手,對她便多了些照顧。她舀了一勺肉湯澆到荷月碗中,“泡著湯吃沒那麽硬。”她笑著,“你們京中來的姑娘家,都嬌氣。”
    荷月道謝,學著她的樣子也給她舀了一勺。“嫂子你也吃。”
    豬血豬內髒若是處理不好,味道便會很大,燉豬雜,一看會不會打理,二看手藝。裝飯的嫂子吃完了,坐在旁邊同旁人聊天。她看著荷月突然問,“蘇瑜……就是蘇姨娘,在你們府中可好?”
    荷月嗬笑一聲,“好什麽好阿,王爺想起來了,他根本沒碰過她。”她絲毫不壓低聲音,巴不得將蘇瑜的事說給所有人聽。“咱們王爺也不知哪兒撞了邪,被她給賴上了。若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便也算了,偏偏是個破鞋。”她說著便啐了一口。
    阿家嫂子驚訝問,“蘇瑜並非完璧?”蘇瑜生過子一事傳來軍營時,她便知道蘇瑜是不知從哪兒弄了個身形像王爺的孩子,上門碰瓷去了。即便蘇瑜一直說她是躲在應州城偷偷生下的,她也確實曾有一個多月沒在軍營,可這些謊話如何能瞞過做過接生婆的阿家嫂子。
    “不是。”荷月道,“我聽驗身的嬤嬤說,她下麵還有疤痕,看傷口恢複的樣子,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阿家嫂子擰眉,旁邊坐著的一個高瘦高瘦的嫂子道,“四五年前蘇瑜是不是在應州住過幾個月?”
    阿家嫂子點頭,“說是父親家尋來了。”
    荷月又啐了一口,“她娘偷情被抓了,她的身世又存疑,父親家怎麽可能尋她。”她可不顧蘇瑜的臉麵,將她知道的都抖落了。“來應州之前,蔡夫人過府看我們王妃,聽她們說,說是有個妓子去衙門狀告張媽媽,說是蘇姨娘才是張媽媽的親生女兒,而她是醬園的女兒。”
    吃飯的人均來了興趣,一個個看向了她。荷月笑了笑,將筷子伸入鍋中,夾了滿滿一筷子混著切碎豬雜的酸菜。“嗯,這酸菜真好吃。”她自知失言,衙門之事,哪裏是她能說的。她隻能借著吃飯,閉了口。飯後,又討巧的笑著,求著她們不要將這件事外傳。
    眾人連連保證,卻轉頭便將蘇瑜是張媽媽女兒之事傳了出去,並且還有些熱心的人,拖著人去問、去查。
    盡歡與侍衛江夏跟著吃完飯出來消食的禾苗,江夏看了一眼荷月,自言自語道,“惹誰不好,非要惹王妃。”
    盡歡看了他一眼,問道,“江侍衛認識荷月姑娘?”
    江夏點點頭,“我與她在錢塘時便熟悉。”在錢塘時她不叫荷月,叫采芝。
    如何逼瘋一個人?
    每日在他麵前做同樣的事,說同樣的話,讓他混亂,讓他自我懷疑,大概便能將他變成一個瘋子。隻是,這台戲,我搭得,你搭不得。
    寧安將信蠟封,交給藍姑姑讓她寄回京城。
    “夏侯文龍身邊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藍姑姑道,“都安排好了。”
    “我外祖父如何?”
    “重病不能起身,怕是就這幾日了。”
    寧安笑道,“老爺子如此偏愛夏侯文龍,他竟對生父下此毒手,不堪為人。”
    藍姑姑笑著,寧安又道,“到底是人,是人便有良心,若是因此瘋了,也不讓人意外。”
    藍姑姑送信去了,寧安所有寄去京城的信,除了一些特別重要的交由暗衛外,餘下的均是通過周湖的小哥。
    想想舉著字帖跑進來,“娘,你看看我寫的字。”
    寧安早就抱不動她了,可每每她跑來,總會蹲下先抱一抱她。“我看看。”皇家的孩子不好做,寫就一手好字隻是基本,他們還需要學習各種字體,熟練寫好各種字體。莫說寫字了,便是各地方言,都要學上些。
    想想這幾個月長高了不少,卻沒有如王爺所言,長大了長高了就瘦了。她元氣足,力氣大,吃的也多。寧安有心控製她食量,又舍不得她餓著,這麽一日日糾葛著,見她雖然胖乎乎卻康健,便也看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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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肅寧回來時將閻君也帶回來了。閻君會跟他們同住,一來在軍營學習不方便,二來閻老也想讓他同長安公主培養下感情,三則肅寧想著閻君處事老成,有他看著想想也能放心。
    肅寧同寧安說,“青梅竹馬的感情總比半路夫妻堅實些。”
    寧安道,“隻怕青梅竹馬之情,關乎兄妹,而非男女。”為女兒招婿,比起半路尋來的,她更傾向自幼看著長大的閻君。隻是又怕閻君長大後,遇到其他姑娘,被其他姑娘勾了去。她同肅寧說了自己的擔心,輕歎一聲,“早知道生女兒如此掛心,便不生女兒了。”
    肅寧攬著她笑,“女兒同你親近些,若咱們這三個孩子都是兒子,你怕是要寂寞了。”幼時還好,長大了母子之間便該保持距離了。他將手放在寧安小腹上,“兒子好,女兒也好,咱們下一胎再生個龍鳳雙胎。”
    寧安瞥了他一眼,“我快三十五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懷上。”
    肅寧貼著她的麵頰,“你還真想生?”
    寧安道,“我總覺得我們該有五個孩子。”她覆上他的手,“若是一台雙生,倒也省事了。”隻受一茬罪。
    肅寧輕歎,“你的身子不好,養好了再說吧。”
    寧安鼓起臉,“我身子很好。”
    “好,你身子好。”他哄著她,“咱們順其自然,若是能懷上,你身子又受的住便生。”避孕湯藥要如何騙她吃下去又無察覺,得抽空找閻老再商量商量了。
    寧安仔細看了想想的字,“今日寫的倒是認真。”她誇讚道。
    阿朱笑道,“今日同閻少爺一起寫的,閻少爺勤勉,公主不願被比下去。”他們這個小公主,心性也是高的很。
    寧安看著想想,“你今日與閻君相處的可好?可有欺負他?”她的女兒她知道,從來都是她欺負旁人,沒有旁人欺負她。
    想想沒有回答,而是想了很久才道。“我不喜歡他。”
    寧安驚奇,問她,“為什麽?”
    想想嘟起嘴,“他都不跟我玩。”
    寧安看向阿朱。阿朱道,“閻少爺做什麽事都認真專注,公主要同他玩,他說讀完書寫完功課再玩,公主便生起了。”將人家寫了一半的文章塗了墨,毀了一篇文章。“閻少爺性子倒是好,也不生氣,反而哄著公主寫了字帖。”
    寧安笑道,“她能聽閻君的話也是不容易。”她捏了捏想想的小肉臉,“你能聽閻君的話,為什麽不能聽夫子的話?”
    想想道,“閻君不罵我,他對我笑眯眯的,我說什麽他都說對,夫子會罵我,特別是徐夫子,他不僅罵我愚笨,還會罵爹。”
    寧安失笑。徐老每隔三日來給想想上一次課,每次都憋一肚子火走,然後隔日去軍營教禾苗以及軍營裏的其他孩子,禾苗也同想想一樣,總是反駁他的話,他的觀念,能拿著一篇文章同他駁論半日,思維敏捷到將他辯的啞口無言。每每這時,老爺子都一邊捂著心口,一邊怒斥他們詭辯,而後罵上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第三日回應州家中休息消氣,而後周而複始。她也曾想過讓徐老休息,可老爺子似乎也很享受同稚子幼童辯駁,嘴上罵著,麵上掛著不滿意,私下卻沒少誇禾苗及想想,隻是嘴硬不肯承認。“徐老年齡大了,你不可以氣他知道嗎?”
    想想道,“可我覺得他很喜歡我們氣他。”她拉著寧安的手輕晃,“上次爹忙著沒有搭理他,他念叨了好久。”
    寧安無聲的笑著,老爺子嘴硬的很。想必他也是喜歡王爺以及他們的兒女的,不然以他執拗又不屈的性子,如何願意教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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