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熏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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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廚房整日燉著鹿骨湯,鹿骨溫補,補虛贏,益氣力,強五髒,養血生容,並不適合孩童吃。這些日子,禾苗與想想都是跟著宗大吃,宗大則是跟著連墨白吃。
    連墨白平白有了一種養了好幾個孩子的感覺。相處的久了,宗大也摸清楚他了。他發現連墨白對肅寧的容忍度很大,即便是肅寧將他氣的氣息不穩,青筋暴露,他也終會忍下。也不知是他養過肅寧一段時間,對他生了父子之情,還是有其他心思。什麽心思宗大不管,總歸是肅寧的事,他嘴也挑,覺得小廚房的飯菜平平,便借著幾個孩子每日來連墨白這裏蹭吃蹭喝。
    三個孩子也懂事,見寧安不舒服,也不去打擾她。反倒比平時更乖,每日老老實實早起練武,讀書練字。
    “喝了幾個月鹿湯了,我不想喝了。”寧安隻喝了一口湯便推到了一旁,“我想喝菌菇排骨湯。”
    肅寧道,“好,晚上燉排骨菌菇湯。”他幾口將鹿骨湯喝完。“吃飽了嗎?吃飽了收拾下,我帶你去泡溫泉。”她身子寒虛,多泡溫泉對她有好處。“你昨日不是想吃竹筒粽子嗎,待會兒將糯米帶過去,砍節竹子灌上,放在火中燒著,等咱們泡完,差不多也好了。”
    寧安這一兩日胃口不錯,胃口一不錯,便饞了起來。她高興道,“要吃甜豆沙的。”她不是很喜歡蜜棗粽子,隻喜歡粽子蒸熟後,沾著蜜棗,浸透了蜜棗汁那一小塊。
    山腳林僻處有清溪流過,水流到了彎穹便趨平緩,形成月牙狀的小潭。林中陽光稀疏,由頭頂葉隙零星灑落,樹根附近生滿厚厚青苔,濃綠植被沿溪覆滿泥土岩石,便似一片絨氈。
    藍姑姑帶著人守在山洞周圍,阿朱見潭中有魚,同藍姑姑說了一聲,便結下裙子,挽起褲腿,脫下鞋襪,下潭撈魚。“總是鹿湯雞湯的,王妃該喝膩了,抓些魚,剛好給王妃與公主、世子燉湯喝。”
    “魚湯甚好,我也喜歡,不知朱兒姑娘可否願意多抓兩條,也燉一碗給我。”
    道士捋著胡須走入,他今日沒有帶道童。隻是一身明黃色的道士服著實打眼。戰勝後,他沒有回竫也,也沒回赤煉堂,而是留在了肅寧身邊。
    與西涼對戰兩月後,西涼曾出動群狼陣偷襲圍攻應州軍,這陣便是他幫著破的。他在二十多年前,曾經經曆過一次西涼的群狼陣,那場戰役,他的未婚妻,一個喜歡刀劍也喜歡花朵兒的女將,割肉啖鷹、以身飼狼,終為他們爭得了時間,等來了援軍。那場戰役後,他先是入了竫也,後又通過了赤煉堂選拔,成了赤煉堂一員。忘卻往事,混跡於江湖間。他叫胡耿。
    阿朱回身道,“胡爺,您要喝湯,可得自己下來抓。”江湖兒女,沒有那麽多講究,更沒有腿不能給男子看,腳不能給男子看一說。
    胡耿拂塵一揚,指向小慕,“小慕,你去。”
    小慕靠在一棵樹上不動,冷漠道,“我不喝魚湯。”
    山洞中,肅寧再次檢查四周後,快手快腳褪去衣物,浸入溫泉中。水深不及半身,他枕著溫泉邊凸起的圓石,坐於水中石塊上,看著寧安乖乖抱著膝蓋泡在水中,僅唇上露出水麵。
    “過來。”他向她伸手。
    溫泉不大,手一伸,便能摸到她的肩膀。寧安伸手,向前一撲,便圈著他的脖頸,乖乖的靠在他胸肩上。
    肅寧低頭噙住她的唇,細細的摩挲好一會兒。靈台倏清,無比舒暢,無比滿足。他在水下細細摸著她的身體,不時低頭淺吻她白皙通透的肌膚。
    寧安自是知道他的心思,她從水中站起,“你去把洞口堵上。”她雙手環著胸脯,也不知是冷還是害羞。
    “我去堵洞口,你別站起來,冷。”
    洞口有滾石,看著大,實則中空,稍稍用些力氣便能推動。遮住洞口,他回頭看寧安,寧安不知在想什麽,正抬頭看洞頂的幾處孔洞。這些孔洞不知是自然產生還是人為鑿出,十分神奇。大小錯落似棋盤,看似相通空洞,雨水卻不會落入洞中,似在其中鋪了一層琉璃瓦片。
    午後的光炙熱,寧安似乎很舒服,放下手臂,仰著臉感受陽光的熱烈,緩緩閉上了眼。漆黑的長發散落在肩背上,挺胸拔背的完美骨架,由內而外的美,沒有任何胭脂水粉或神織妙裁能修飾得出來,仿佛山精水靈,渾身上下不帶一絲煙火氣。
    肅寧從身後抱住她,貼在她耳邊輕問,“想什麽呢?”
    寧安微微轉頭,踮起腳輕啄上他的唇角。“在想宗大。”
    肅寧眉頭一挑,“你跟我在一起還想著別的男人?”……
    寧安想到宗大便想到她的禾禾,想到禾禾便想到宗大在墨河還有個庶出子的事情。剛才被他撩撥起的欲望,一瞬間便熄滅了。她轉身,握著他的手臂問,“若是宗大舍不得孩子怎麽辦?若是殺了他,會不會給你惹麻煩?”她想過了,如果宗大舍不得妾室以及妾室生的孩子,為了防止她的女兒傷心難過,或是因此事落得一個不好的名聲,幹脆一了百了,一勞永逸,殺了宗大,從源頭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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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寧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哭笑不得。他的小妻子啊,總是在做這種事的時候想著旁的事。他掐著她的腰帶著她沉入溫泉水中,他貼著她的額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寧安十指按上他的胸膛,“你,著我了。”……,“咱們禾禾的事比任何事都大。”她嚴肅的看著他。……
    寧安全身肌膚都是涼的,即便是泡在溫泉中,也是涼滋滋的。“我瞧著禾禾還挺喜歡宗大的,若是把他殺了,咱們女兒會不會傷心?如果要殺,還是早些殺的好,禾禾如今還小,過幾年便也忘了。”她露出困惑苦惱的表情,模樣可愛到令他……
    “小妖精,又誘惑我……”開口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嘶啞的嗓音一點也不像他,跟野獸沒兩樣。
    寧安摸著他的胸膛,“你先等等,咱們先把女兒的事——”說了。
    “等不了了。”【哎呀我的媽,這怎麽也通不過】,……,……。……
    “你放心,若是宗大有一絲一毫心軟之意,我便殺了他,不讓咱們的女兒傷心難過。”
    “你們不是很好的兄弟嗎?”
    “是很好的兄弟,可再好的兄弟,也不過你為我生下的女兒。”他忍不住想笑,看她無比正經的表情,忽覺可愛得不得了,低頭去銜她柔軟的唇片。
    寧安笑了,……
    ……
    他抵著她的額頭,……在她鼻尖頰畔,咬牙道,“好了,現在可以照顧下我了嗎?”【再刪不夠4000字了】全身肌膚寒涼如玉……
    ……,……。“冷嗎?”。……,……
    “小妖精。”他強迫她睜眼看著自己,“怎麽辦,……。”……,……
    ……
    自從寧安瘟疫好了,身子能承受起,他們幾乎日日都要。也不知是鹿肉吃多了,還是應證了那句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肅寧從山洞中走出時,腳步有些虛浮,胡耿見他這樣,忍不住調侃。“前幾日霍粵給了我幾根水馬,要不您先拿走用?”
    藍姑姑與阿朱、溫嵐拿著幹淨的衣衫,進去伺候寧安更衣。頭發不好幹,幹脆包起,回去用在碳爐邊烤一會兒便能幹了。
    回去後,寧安坐在炭爐旁,一邊烤頭發一邊道,“我們日後不能這樣。”
    肅寧問她,“不能哪兒樣?”
    “不能如此放縱。”
    肅寧切了蘋果喂給她吃,“我們放縱了嗎?”他們這個年歲,日日都有,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寧安細細咀嚼著蘋果,咽下後才又道,“你這些日子,走路都虛浮。”
    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聽虛這個字,他立即站起,挺了挺胸膛,“我哪裏虛了!”
    寧安看了他一眼,“總之先暫停。”她伸手抓住他的腰帶,“我還想跟你長長久久,你要好好保護身體。”
    晚上,肅寧同連墨白喝酒說起虛浮一事,忍不住道,“你說前朝那些皇帝,後宮幾百上千個妃嬪,一生就是幾十上百個的孩子,他們的體力怎麽那麽好?”他伺候這一個,腰都有些受不了。他以前雖然總說自己並非天賦異稟,但在這種事上,十分自信,甚至有些自傲,可這幾日,雖不至於力不從心,卻也覺得疲累。
    “隻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話糙理不糙。自西夏、西涼臣服後,他便放縱起來了。連墨白割了一片烤肉給他,“我竟不知,你何時這麽好女色了?”
    肅寧看了他一眼,“我所好隻有一人,算不得好女色。”這幾月,她渾身冰涼,要肌膚相貼許久才能捂熱,每每幫她捂著身體,便會擦槍走火。寧安倒不是欲望強盛的人,非但如此,她甚至有些冷情,很少生欲望,每每都是受他撩撥。不過隻要他想要,她亦是願意忍著羞澀主動。想起這些,他心底一陣火熱,小腹也跟著微燙。他喝了一口酒,壓下露頭的欲望。
    “曆朝曆代的皇帝,誰不用藥。”連墨白道,“不然後宮之中那麽多女人,這個今日來勾,明日那個來勾,加之心性不定,被美色所迷,不用藥站不起對不準,隻是一杆無用空槍。”硫磺、白石英、紫石英、火硝、朱砂、雄黃以及各種壯陽藥材等。有用,也有毒。
    喝了幾杯酒之後,肅寧同他說起了宗大的事。“有了女兒後,怕她冷、怕她病,恐她懼、恐她驚,恐她憂,恨不能捧在手心。”看著禾禾與想想,他便會想到寧安。幼時的她胖乎乎的,玉雪可愛。後來祖母去世,再無人護著她,她又瘦小又膽怯,身體薄薄的好像隻有一層。“養了許多年,身子還是弱,每每養出些肉,一場病便沒了。我恨不能回溯到過去,將她重新好好養一遍。如今看著禾禾與想想,總是忍不住想到那個瘦弱、飽受欺淩的她。”想是想,對女兒們又不一樣。一麵逼著她們練武學文,一麵又暗暗心疼不已。“這幾日,禾禾倒是同宗大走的近,也總是說起他。”
    連墨白夾出兩塊碳,“放心,宗大並非不知輕重之人。”絕色妻子、帝王嶽父,輕重根本無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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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寧同連墨白喝完酒回房時,寧安已經睡下了。被窩裏放了兩個湯婆子,寧安知曉他熱,他在時,從來不用,隻是等他先躺下,將被窩捂暖後,才會滾入他懷中,緊緊貼著他,貪婪的感受他身上的溫度。
    阿朱撩開簾子,低聲道,“傍晚時長安公主來了,王妃陪她玩了一會兒,公主走後王妃便睡下了。”
    肅寧挑開床簾,見她睡的沉,也不打擾,隻是將手伸入被子中,摸了摸她的皮膚。沒有感受到涼意,心中稍稍安定。
    阿朱又道,“王爺,閻老在耳室。”
    肅寧點頭,為寧安掖好被子,轉身進了耳室。
    閻老也染了疫病,若非寧安一直發寒,他也不至於將還在養病中的閻老請來。
    閻老聽他描述了症狀後道,“萬物相生相克,她用蛇毒克製血液病,便要承受蛇毒的寒涼。加之得疫病之後所用藥物,多是大寒,一次性發了出來,才會如此。”骨子裏冒出的寒,已經不是能治好的了。“本就體虛有病,加之生了兩胎,孩子強悍,貪婪吸取母體養分,又染疫病,這麽多年,虧多於盈,加之身體上雖是養尊處優,思慮卻過重,能活至今,本就不易。”是命也是運。二十多年前,斷言夏侯寧安活不過的二十的便是同他一同學醫的師兄。他師兄終其一生,唯在她身上失了手。誰能想到,她不僅活過了二十,還能生下兩胎三子,活過三十。
    肅寧謙卑問,“那該怎麽辦?”
    閻老想了想,“蒸。”
    有邪者,漬形以為汗,邪可隨汗解。
    用藥物煮沸後產生的汽來熏蒸肌體,可使全身經絡湧動,推血運行,藥力經皮膚直達各髒腑,無處不至,可起到滋養津液、滋潤肌膚、健脾和胃、壯腎利水的作用。熏蒸法可用來治療風寒濕三邪所致病症,以及氣虛下陷、氣血瘀滯、濕阻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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