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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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便簽上浮現而出的文字,普露梅莉雅心中一喜,不經任何思考便相信了寧哲的說辭。
    玫琳摟著她的肩膀,靜靜地坐在普露梅莉雅身後沒有任何動作,她知道現在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會遭遇厄運導致意外的發生。
    姐妹兩人互相倚靠著坐在臥室中央的地毯上,注視著一行新的文字在便簽上麵浮現: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在你附近。】
    【我們之間相隔甚遠,完全超出了蛇神規則的籠罩範圍,因此你們之前做的那些儀式其實都是無用功,你們根本沒有得到任何運勢方麵的庇護。】
    【之所以那些醫護人員能夠順利為你完成包紮,把你安全送回臥室,並非是因為蛇神在庇護你們,而是因為忿蕪這隻鬼本身的規則。】
    “噢?”普露梅莉雅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如果沒有蛇神提供的好運氣,那玫琳和其他醫護人員究竟是如何對衝了忿蕪帶來的厄運呢?
    【關鍵在於人數。】
    寧哲側目瞥了一眼身旁神色乖巧的的馮玉漱,提筆在紙上寫道:
    【據我推測,忿蕪應該是被稱為‘雲嶺三仙’的福祿壽三星中的福星。】
    【其中的祿星財神、壽星瘟神,我都已經見過了,也大致了解了它們的規則。】
    【雲嶺三仙的名字起得很準,祿星財神的確能為人帶來財富,壽星瘟神也真的能為人帶來長壽。】
    【那麽福星忿蕪,自然也是真的能為人帶來好運氣。】
    寧哲手中的筆尖頓了頓,接著寫道:
    【但無論是財富、壽命,還是運勢,都是以一種扭曲的詭異方式所實現。】
    【祿星和壽星的規則我先略過不談,福星忿蕪給祂的宿主帶來‘好運’的方式,是給祂周圍的人施加厄運。】
    【福星會平等的為祂周圍所有人帶來厄運,包括駕馭祂的升格者。】
    【而福星帶來的厄運,是有一個‘總量’的上限的,當你周圍存在複數其他人時,這份厄運便會由所有人分攤——你分攤到的最少。】
    【隻要其他所有人都比你倒黴,那麽對比之下,福星高照的你,當然就是運氣最好的那個。】
    【你周圍的人數越多,每個人頭上分攤到的厄運就越少,因此之前在陽台下的花圃裏時,被眾多醫護人員團團圍住的你可以順利被治療妥當,又被安全送回臥室。】
    【你附近的人數越少,每個人頭上分攤到的厄運就越多,因此剛才在臥室裏時,與你兩人共處一室的那名護士才會被掉落的手槍走火擊斃。她一個人承受不了福星的所有厄運。】
    【而當你附近連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你自己獨處時,由於沒有了分攤的對象,所有的厄運都將由你一人承擔……】
    紙上的字跡尚未完全浮現完畢,玫琳便將手伸到床頭,毫不猶豫地按下了警鈴。
    隨著樓下的傭人和待命的醫護被警鈴驚動,在普露梅莉雅的允許下紛紛走進臥室,玫琳緊繃的神經這才鬆弛了些許。顧不得眾人狐疑的目光,玫琳撫著自己的胸脯急促地喘息著,後背滿是冷汗,心有餘悸。
    若不是寧哲及時點明了忿蕪的規則,任誰也不會想到,她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所有人靠牆站著,原地待命。”玫琳的呼吸逐漸穩定下來,說道:“每人追加3倍獎金。”
    眾多仆傭和醫生護士臉上的一絲不耐煩瞬間消失殆盡,眾人紛紛表示完全不是問題,各自走到牆邊,很自覺地轉過身麵對牆壁,站定待命。
    這些人都是曾經輔助善後過不止一件詭異事件的專業後勤人員,自然曉得輕重。有了這麽多人分擔厄運,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
    普露梅莉雅雙手捧著便簽仔細地讀了幾遍,這才將寫有字跡的幾頁紙張扯下點燃,連燒成的灰燼都小心地收集起來用一個精巧的香囊裝好,放進貼身的口袋裏。
    與此同時寧哲則是回憶著自己此前與忿蕪的第一次正麵接觸。
    那是在琴州的沉玉穀監獄,忿蕪主動在監獄的數千名囚犯麵前現身,利用‘知情人越多,越容易招鬼’的這條規則,招來了那隻被稱為吹燈鬼的遊蕩詭異。
    那之後忿蕪的再下一次露麵就是在聖歌莉婭歌劇院了,這一次他殺死了黃金一族派出的參會代表,奪走了卡秋雅持有的【兮照】授格道具,放出了賭鬼。
    “一次監獄,一次歌劇院,忿蕪的兩次正麵露麵,都選在了封閉場所的人員密集區,利用聚集的人口為他分擔厄運,規避【福星高照】的影響。”
    “而且由於忿蕪那扭曲的運勢規則,在所有人都一起倒大黴的時候,隻有他忿蕪總是相對來說最不那麽倒黴的那一個。”
    看著受手中的便簽紙一頁頁化成灰燼,寧哲明白這是普露梅莉雅在處理兩人的溝通痕跡了。
    思緒流轉間,不知又想到了什麽,寧哲輕聲一笑:“什麽福星,掃把星還差不多。”
    耐心等待幾分鍾後,寧哲手中的便簽浮現出一行秀麗的字跡:
    【向您報平安,親愛的主人。】
    看到這行字,寧哲頓時明白自己猜對了,忿蕪的核心規則的確就是那抽象的‘福星高照’沒錯。
    但寧哲的心中卻並沒有多麽狂喜,忿蕪的核心規則雖然是被他推導出來了,但對於目前的局勢卻未見得有什麽幫助,甚至一定程度上還是負影響。
    “忿蕪如此輕易的就將這隻鬼當作賭注支付出去,說明福星之於忿蕪,就像召又之於我一樣,雖然重要,但卻不那麽重要,甚至在很多時候都是一種負擔而非幫助。”
    “我即使將召又分離出去,也絲毫不會影響到自身核心規則鏈的穩定,忿蕪的情況很可能也和我一樣。”
    寧哲提筆寫下一句【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命令】,便將便簽本塞進口袋不再理會。
    轉過頭,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馮玉漱白皙的臉,心中自語道:“忿蕪…應該說是忿蕪的前主人,他真正的核心規則不出意外就是太祟了。”
    曾經的他謀劃著駕馭召又以彌補忿蕪的缺陷,構成除太祟之外的第二條核心規則鏈。
    而現在,他放棄了忿蕪,就像一直負重前行的苦修士終於卸下了束縛自己手腳的鐐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