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河灘幾乎都被他們翻了一遍，連那種密集的雜草都未幸免於難，被他們直接踩平了。
    好像高飛真的會一點痕跡都不留下，然後鑽進能夠藏人的雜草堆中，等著什麽時候跳出來嚇他們一樣。
    他們似乎揪著一點希望不肯放棄，但心中越來越感覺到一種冰冷的無望。
    岸上開始有喪屍聚集過來，他們在這裏尋找發出的聲音被河水的流動聲掩蓋住，但他們身上的氣味和熱量卻無法掩蓋。
    喪屍們就像安了雷達一樣，在慢慢靠過來。
    秦牧陽最後打量了一下這個河灘，不得不說了放棄的話。
    “這裏沒有線索，我們先離開這裏，避開這群喪屍。”
    秦牧陽帶頭離開河灘，朝河岸走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已經掄起了手中的撬棍，似乎要把自己心中失望的情緒發泄到圍過來的這些喪屍身上。
    大家沉默著跟上來，也舉起了手中的撬棍。
    這個地方是在城區邊緣，喪屍的數量甚至比城市中的還要多，江遠帆認為曾經應該有人沿著這個方向逃出城區，將喪屍引了出來，所以才會這樣。
    他們幹掉一些喪屍以後，立刻往前推進，不敢再停留。
    因為如果這樣一直殺下去，必定會有殺不完的喪屍源源不斷湧過來，把他們搞到精疲力竭。
    他們已經快要精疲力竭，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停下在四處搜尋，而且盡量用最快的速度行進，希望能夠搶回一些時間，能夠救回高飛。
    但目前的情況看來，高飛凶多吉少，他們不過空歡喜一場。
    梁東升的心情最為沉重，高飛是為了救他而留下，而他本來回去找高飛的時候是有一次機會將高飛帶回來的，卻因為沒有考慮到橋洞的問題，錯失了最佳良機，導致高飛落水。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四周沒有再看到任何一隻喪屍，也沒有看到任何建築，隻是一片一片荒蕪的田園。
    他們依舊在沿著河岸前行，依舊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秦牧陽停下來腳步，有些無奈道：“今天就先到這裏，我知道大家已經很累了，我們就地紮營休息。”
    大家卻都沒有行動起來，而是用一雙雙眼睛盯著秦牧陽，似乎不理解秦牧陽的話。
    “我知道大家擔心高飛，但現在我們都需要休息一下……”
    “我認為我們還可以再走一段，我們去下一個河灘看看，如果……如果沒有線索的話，那時候再休息吧。”李鳴川說。
    大家都隨著點頭，表示願意繼續走下去，繼續尋找線索。
    秦牧陽不忍心讓大家這麽失望，他向來不會反駁多數人的意見，於是同意了。
    二十多分鍾後，他們到了出城後的第二個河灘。
    這個河灘比較小，隻用了幾分鍾就將它查看了個遍。
    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隻有一些飛禽的腳印，想必是到河邊來喝水的。
    他們還看到在水中躍動的魚群和一些招搖的水草。
    這一次，幾乎是徹底死心了，沒有人再說向前走的話，隊伍的沉默像怪獸的嘴，在吞噬著所有人，讓他們陷入一種黑暗空虛的狀態，似乎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事情可以做一樣。
    “找個遠離河灘的地方紮營。”江遠帆說，“河灘上晚上也許會有猛獸來飲水，我們要離遠一點。”
    大家開始執行江遠帆的話，這種時候，他通常是隊伍中最清醒的人。
    他們找到一個遠離河灘的平坦空地，踩到一些雜草，在上麵紮營，胡亂吃了一些幹糧，喝了一點水，之後安排好守夜的人，就各自鑽進帳篷裏睡覺。
    長途跋涉和一直緊繃的神經帶來的勞累，在他們鑽進睡袋裏就立刻釋放出來。
    盡管腦子裏很亂，但還是很快就入睡。
    隻有梁東升仿佛懲罰自己一般，他沒有去睡，而是選擇了守夜。
    他需要自己待著冷靜一下。
    秦牧陽鑽進睡袋，發現自己毫無睡意——他之前已經睡了太久。
    他給自己安排了第二班守夜，還需要等會兒，他沒有出去找梁東升談心，知道讓梁東升一個人待著會更好。
    但有人來拉開了他的帳篷，他聽到黑暗中江遠帆的聲音有些沙啞。
    “有事找你談談。”江遠帆說。
    “你哭過了？”秦牧陽猛地一下坐起來。
    “不至於。”江遠帆低聲道，“雖然心裏有些難過，但不至於哭，也許……也許未來某一天想起來他的好，會偷偷哭吧。”
    江遠帆麵對秦牧陽的時候，有很多可以展示的懦弱，但麵對其他隊友，是絕對不能這樣的。
    他這種有點潔癖的人，甚至不想讓自己留下一丁點黑曆史，仿佛那是白襯衫上麵染的一點洗不淨的墨水一樣，會讓他心裏難受。
    他和秦牧陽在心中幾乎已經判了高飛死刑，隻有幾個隊友還天真的堅信高飛還活著，還堅信著有奇跡會出現。
    是的，他們確實遇到過很多次奇跡，遇到過很多死裏逃生。
    跟那些外國人槍戰的時候，在洪水中活下來的時候，在喪屍包圍裏突圍出來的時候，以及一開始他們竟然活下來，沒有變成喪屍……
    這麽多的巧合和幸運，讓他們覺得隊伍中任何人都不會死亡一樣，他們開始自己欺騙自己。
    “你有什麽事要說？”秦牧陽揉了揉太陽穴，他並沒有頭疼，隻是覺得目前的情況讓人難受，腦子裏有些混沌。
    “在你昏迷期間，我計劃好了所有路線。一直沒有找到跟你單獨談話的機會。除了我和周也，大家都不知道你腦子裏那個東西的情況。但我認為不能再拖了，我們需要去找劉紫薇，讓她想辦法把那個東西弄掉。否則下一次你昏迷有可能就是永遠的沉睡，或者直接死亡……”
    “你計劃了去找劉紫薇的路？”秦牧陽似乎並不驚訝，“我們不去南方了？帶著大家去冒這樣的險？”
    “如果高飛沒有出事，大家肯定會讚同我的意見。”江遠帆說，“我隻需要說劉紫薇那邊可能會比較安全，能夠給你看病，不需要說出你的情況有多嚴重，大家就會同意。”
    “但是現在高飛出事了，你知道你應該首先說服的對象是我？”秦牧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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