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俊衝過來的樣子，讓秦牧陽忍不住額頭冒冷汗。
    詭異！
    實在是太過詭異！
    馮俊的動作姿態完全和活人沒什麽相似之處，可喪屍也做不到這種樣子。
    更可怕的是，他的那雙眼睛帶著一層白色膜狀物，卻能夠緊緊盯住秦牧陽。
    秦牧陽接觸了那麽多喪屍，它們都是靠聲音和氣味來確定獵物的，而不是眼睛。
    喪屍應該是沒有視力，或者視力非常非常弱，近乎於沒有的那種範圍。
    如果看到喪屍正麵麵對著你，用渾濁的眼睛盯住你，那麽可以確定它隻是在很認真聽聲辨位，或者用鼻子在嗅聞空氣中的氣息而已。
    但馮俊那個樣子，可不是在聽聲辨位或者是用鼻子在嗅聞，他明顯就是看到了秦牧陽，所以追過來了。
    秦牧陽有點緊張。
    麵對純粹的喪屍或者是真正的活人都沒有這麽可怕，怕的就是這種像人又像喪屍，而且還是認識的人在眼皮子地下突然變成這樣。
    馮俊撥開擋在前麵的幾隻喪屍，很快衝到了秦牧陽跟前。
    秦牧陽舉起手中的工兵鏟，沒有直接把馮俊的頭削下來，而是用鏟子抵住他的胸口，不讓他再繼續往前靠近。
    “馮俊！”秦牧陽沉聲喊著他的名字。
    馮俊的頭歪了歪，眼睛眨了一下。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秦牧陽問，“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劉大夫在裏麵。”
    馮俊的頭往秦牧陽背後的房間裏動了一下，似乎在用渾濁的眼睛打量著房間裏麵。
    “你忘記了嗎，你的任務是保護劉博士。”秦牧陽試圖跟馮俊講話，試圖讓他清醒，確定他的狀態。
    秦牧陽並不是異想天開，而是他注意到馮俊這一係列變化雖然像是被喪屍感染之後的屍變，但中間缺少了一個很重要的部分——死亡！
    秦牧陽已經眼見過很多人轉化成喪屍的過程，無一例外，他們在感染喪屍病毒之後，並不是從活人直接就變成喪屍的，必定都是會經曆一段非常痛苦的過程之後死去，然後再次睜開眼才會轉化成為喪屍。
    但馮俊沒有經曆這個過程。
    他從受傷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過所謂的死亡。
    他一直在外麵瘋狂屠殺喪屍，沒有閉上過眼睛安靜過一段時間。
    可以說他根本就還沒有以人類的形態死亡！
    他極有可能是唯一一隻喪屍與人類的結合體，還帶著人類的思考能力，還能夠用眼睛去看東西。
    他衝向秦牧陽，但是沒有發起猛烈攻擊，而是被一柄鏟子擋在那裏，就能說明他還帶著思考能力，隻不過是喪屍的一些天性在與自己人類的大腦打架。
    否則以他這種身強力壯的戰士轉化之後，秦牧陽用鏟子這麽抵著是根本擋不住的。
    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也可能跟他強烈的執念有關係。
    他不能死，他隻想完成任務，他不想傷害別人。
    這個想法一直盤旋在他腦子裏，他強大的求生意誌和體能支撐著他不閉眼。
    “馮俊，你能聽到我說話的對不對？”秦牧陽問。
    馮俊的頭慢慢扭回來，盯著秦牧陽。
    他的喉頭緩慢蠕動著，然後張開嘴發出了一聲低吼。
    仔細聽能夠聽出來，那低吼其實是在回答秦牧陽的話，他聽到了秦牧陽所說的一切，隻是他現在發出的聲音已經和喪屍很像。
    “你不能再靠近，我不知道你現在這個狀態是不是也能感染別人……”秦牧陽有些無奈，他既不能留下馮俊，也不可能就這麽一鏟子幹掉他。
    馮俊往前使勁走了一步，力道很大，但秦牧陽沒有後退，用力抵住了鏟子。
    即使馮俊能夠聽到自己講話，也不代表他能夠完全戰勝喪屍的天性，一點都不傷害別人，所以秦牧陽不能退，不能放他過去。
    “劉……博士……”馮俊的喉嚨裏像破風箱一樣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這種說話聲如果不仔細辨認，聽起來像是喪屍無意義的低吼。
    仔細分辨之後，會發現它是有音調有含義的。
    “嗯，劉博士。”秦牧陽重複馮俊的話，表示聽懂了他的意思。
    “劉博士……要……活下去……”馮俊的話說得很艱難，臉上的表情開始猙獰。
    他似乎在很努力對抗著什麽。
    秦牧陽猜測是在對抗喪屍病毒對他的完全掌控。
    “劉博士很好，會活下去的。”秦牧陽像安慰小孩一樣安慰著。
    “保護……保護……劉博士……”馮俊說，“你的任務……你答應我……”
    秦牧陽這次愣了一下。
    保護劉紫薇這件事，秦牧陽自認為就算別人不說，他也會這麽做。
    畢竟和劉紫薇也不是剛認識，而且曾經也算是受過她的恩惠，被她照顧過。
    馮俊所說的“任務”卻沒有保護她這麽簡單，那不單單是保護她，還要護送她去研究所。
    秦牧陽一直以來的心願是去南方，去找一個舒服的地方為大家建造一個固定的營地，大家能夠過上相對安穩的生活。
    如果接下馮俊所說的任務，那就變成了護送劉紫薇去研究所，初衷完全就改變了……
    秦牧陽自認為自己並沒有那麽偉大。
    秦牧陽沒有回答馮俊的話，馮俊急了，開始揮舞自己的那雙手。
    那雙手上沾滿了鮮血和喪屍的黏液，還能看到已經露出骨頭的傷口。
    對此刻的馮俊來說，那些傷口已經沒有了絲毫痛感，任由白骨露在外麵，他雙手一樣揮舞得有力。
    “任務……任務……答應我……”他急躁地喊著，更加貼近喪屍的嘶吼聲了。
    再加上那揮舞的雙手，幾乎和喪屍興奮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見秦牧陽還是不回答，馮俊突然轉身朝著那幾隻慢慢靠近門口的喪屍衝過去。
    喪屍們對他毫無反應，他卻直接張開嘴，一口咬在一隻喪屍的脖子上，生生將那隻喪屍的脖子咬斷。
    之後他又用秦牧陽根本意想不到的力量，將那幾隻喪屍或是咬斷喉嚨，或者直接用手把頭顱摘了下來。
    扔下來的頭顱被他抬腳直接踏碎，就像踩碎一個雞蛋那麽簡單。
    猙獰的馮俊現在看上去更加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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