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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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來人,將其剁碎喂狗去!”閔無咎本就因為外甥李裪毫不留情的指責而滿心煩躁,此刻又冷不丁冒出個不知死活的家夥上前挑釁,簡直就是火上澆油,頓時怒不可遏,直接對著朱高煦破口大罵起來,那粗俗的言語如同汙水般傾瀉而出。
原本好不容易找到外甥所帶來的喜悅,在這一瞬間被怒火衝刷得蕩然無存。他雙眼圓睜,惡狠狠地盯著朱高煦,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閔郡見此情景,額頭上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緊皺成一團,宛如擰緊的麻花。她心中滿是疑惑,以她的經驗,一個普通村民絕不敢在這個劍拔弩張的節骨眼上多嘴。而且她剛剛注意到,朱高煦是和自家兒子一起從屋子裏出來的,難道他們是一夥的?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啊,若真是李裪的朋友,在其他人麵前或許還能仗著李裪的身份狐假虎威一番。但自己可是李裪的母親,在李裪心中有著絕對的權威,李裪見到自己都得恭恭敬敬的,這幾個人怎麽可能還如此囂張。
一時間,閔郡實在看不清朱高煦的身份,心中滿是警惕。她沒有貿然多言,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緊緊盯著局勢的發展,等待著閔家家仆接下來的動作。
聽到閔無咎一聲招呼,閔無敵瞬間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兩眼放光,立刻打起精神,腳下一蹬,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迅猛地向前踏出兩步。欺淩弱小,本就是他平日裏最熱衷的事,每次看到那些弱者在自己手中像螻蟻般無助掙紮,那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總會讓閔無敵莫名地興奮,仿佛吸食了毒品一般上癮。
此刻,閔無敵那張醜陋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伸出他那如同臉盤大的巴掌,帶著呼呼風聲,惡狠狠地就要抓向朱高煦的臉頰,嘴裏還發出一道充滿譏笑的聲音:“小子,我也不知道你著什麽急,本來還想多留你們這些人一會兒呢,偏要在這兒裝這個波,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直接去死吧!”那囂張的氣焰,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麵對閔無敵如惡虎撲食般撲來的龐大身軀,朱高煦卻依舊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神色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麵,仿佛眼前這即將降臨的危險根本不值一提。見此情況,一直全神貫注關注著這邊情況的閔郡,心中警鈴大作,眼睛頓時眯成一條縫,像極了蓄勢待發的獵豹,暗自思忖:有點不對勁! 這小子怎麽如此鎮定,難道有恃無恐?
就在閔郡心生疑慮之時,她就看到一直安靜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那個清秀男子,身形突然一晃,如同鬼魅一般,一個閃身便從側麵如閃電般攻擊向閔無敵。那速度之快,讓人幾乎來不及反應,隻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直守護在閔郡身邊的金巧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趕忙大聲發出提醒:“小心!”
好歹閔無敵在高麗也是頗負盛名的高手,反應速度極快,即便沒有旁人提醒,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人正從側麵偷襲自己。由於不清楚對方實力深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就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即將抓住朱高煦臉頰的千鈞一發之際,閔無敵在半空之中瞬間做出一個極為驚險的九十度轉彎動作。隻見他腰部猛地發力,猶如一張蓄勢待發的強弓,粗壯有力的手臂借著這股力量,如同一根致命的流星錘,朝著攻來的黑影迅猛甩動過去。
“啪!”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驟然響起,猶如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開。閔無敵在與偷襲者短暫交鋒後,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穩穩地站在了朱高煦的身旁。此時,他也終於看清了偷襲自己之人,竟是個年僅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閔無敵眼中不禁閃過一道訝然之色,顯然對這年輕人的突然出手以及其展現出的不俗實力感到有些意外。不過,這訝然之色轉瞬即逝,緊接著,他嘴角微微上揚,不屑地笑了一聲,開口說道:“沒想到這麽年輕就已然成為二流巔峰的高手了,天賦果然不錯啊。隻可惜,年紀輕輕的,卻偏偏要自尋死路,實在是可惜了這一身好資質。”那語氣中滿是對年輕人的輕蔑與惋惜
陳遠被閔無敵這猛烈的一擊震得手臂發麻,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發麻的手掌。心中暗暗吃驚,自己這蓄勢已久的偷襲,竟然沒能傷到對方分毫,反倒是自己的手掌此刻一片通紅,火辣辣的疼得厲害。他不禁打量起閔無敵那粗壯的胳膊,心中暗自想到,對方胳膊上的肌肉硬得如同鋼鐵一般,若是剛剛那一下甩到自己腦袋上,恐怕自己的腦袋就真的和熟透的西瓜一樣,直接被炸得稀巴爛了。
“嗬,你也不差啊,練的是橫練功夫吧,竟然這麽硬?”陳遠強忍著手上的疼痛,若無其事地將手掌背在身後,目光堅定且毫不畏懼地盯著閔無敵,言語間帶著一絲對閔無敵實力的認可,但更多的是一種毫不退縮的挑釁。
閔無敵穩穩地站在朱高煦旁邊,見陳遠雖然實力不俗,但明顯還是稍遜自己一籌,頓時覺得這場爭鬥自己已然勝券在握。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伸出那粗糙的手掌,在朱高煦的肩膀上肆意地拍打了兩下,戲謔地說道:“好小子,怪不得你剛剛如此囂張,原來身邊還藏著一位高手保護著你啊。不過你們幾個隱藏得倒是挺好,我之前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還隱藏著這麽一位高手在你們之中。”
金巧的神色可沒有閔無敵那般輕鬆愜意,他眼神如鷹隼一般,死死地盯著陳遠,不敢有絲毫懈怠。隨後,他腳步輕移,快速靠近閔郡,壓低聲音說道:“王後,此人最多二十歲,可實力卻如此強勁,我在江湖闖蕩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年輕的二流巔峰高手,他背後的勢力肯定不簡單!”金巧自己本身就是武學天才,天賦異稟,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在二十六歲的時候才艱難抵達二流巔峰之境。後來閔郡成為王後,動用大量資源全力栽培他,他曆經無數艱難險阻,刻苦修煉,才在今年,也就是二十九歲的時候,好不容易努力晉升為一流武者。回想起自己的修煉之路,金巧深知其中的艱辛與不易,所以對陳遠這般年輕就有如此實力,心中充滿了忌憚。
閔郡聽聞金巧所言,眉頭瞬間皺得更加厲害,猶如兩座緊緊相連的山峰。她心中暗自思量,片刻之後,還是將目光投向朱高煦,帶著一絲謹慎與試探,開口問道:“不知道這位公子是哪家的後輩……”閔郡心裏明白,既然能配備一個如此年輕的二流巔峰武者當保鏢,對方的家世顯然非同小可。再加上這裏是王城外麵,魚龍混雜,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她不得不小心謹慎。她想要問清楚對方身份,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畢竟如今的她,處境艱難,和喪家之犬沒什麽兩樣,日後還需要仰仗城裏的那些家族勢力,若是貿然樹敵,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還不等閔郡把話說完,那邊被閔無敵挾持著的朱高煦,臉上依然沒有絲毫慌亂之色,反而顯得格外輕鬆自在。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對閔無敵笑道:“我們確實隱藏得很好,你不止沒有發現陳遠在隱藏實力,也同樣沒有看出,其實我同樣實力不差。”
“你什麽意思?”見朱高煦臉上掛著笑眯眯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閔無敵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臉上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固,緊接著像一隻受驚的野獸,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他下意識地將捏著朱高煦肩膀的巴掌加大了力度,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威懾對方,同時也想借此試探一下朱高煦的虛實。
可就是這一捏,閔無敵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隻感覺自己的手像是按在了一塊堅硬無比的磐石上,竟然絲毫捏不動朱高煦的肩膀。閔無敵向來自負,怎麽可能輕易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心中滿是不信邪的念頭,當下一咬牙,將全身的力氣瞬間全部貫注在手掌當中,誓要讓朱高煦吃些苦頭。然而,這一番用力的結果,卻讓閔無敵瞬間失神。無論他如何發力,朱高煦的肩膀依舊穩如泰山,自己的攻擊對對方來說,確實就和撓癢癢沒有任何區別。
閔無敵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可是如假包換的一流高手啊,在自己全力的控製之下,對方竟然不受絲毫影響。如此看來,麵前之人的實力,最少也是一流巔峰的武者了。這個認知,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得閔無敵幾乎喘不過氣來。
想到這裏,閔無敵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上原本強硬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軟弱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扭曲得比哭還難看。
讓他感到極度恐懼的,不僅僅是朱高煦那深不可測的未知實力,更加重要的是,對方看上去才二十多歲啊。身為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武者,閔無敵平日裏自然會格外關注江湖上那些成名的高手。而像眼前這般恐怖的天賦,閔無敵思來想去,隻聽說過一人,那就是大明王朝聲名遠揚的朱高煦。難道,眼前之人真的就是那位傳說中的人物?閔無敵越想越覺得可怕,雙腿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想到這裏,閔無敵眼神瞬間變得呆滯,仿佛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他直勾勾地盯著朱高煦那張精致的麵孔,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擊中,咯噔一聲,暗自叫苦:不會這麽倒黴,真讓自己碰上了吧?他越看朱高煦,越覺得對方身上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閔無敵眼神當中的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越發濃烈,雙腿發軟,差點直接癱軟在地。在這一刻,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猜出了對麵之人的身份。
“這這這……”閔無敵雙目失神,嘴唇顫抖,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原本還算伶俐的口齒,此刻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般,隻能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仿佛再多說一個字,就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閔無敵,怎麽回事?”見朱高煦依舊笑眯眯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反倒是閔無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體僵直,不再動彈一下,閔無咎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發問。他實在不明白,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閔無敵,怎麽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而與此同時,閔郡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朱高煦戲謔的聲音剛落下,閔無敵就立刻沉默不語了,顯然是被朱高煦給鎮住了。毫無疑問,她意識到自己這邊這次是徹徹底底踢到鐵板了。
“此人也是個高手,王後,您先退後!一旦情形不對,立馬就走,我可能不是對方的對手!”金巧一直密切關注著局勢的變化,她注意到閔無敵手背上青筋的微妙變化,心中立刻明白閔無敵暗中已經對朱高煦進行了試探。然而,朱高煦麵上卻看不出絲毫變化,這隻能說明朱高煦的實力強得超乎想象。金巧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清晰的認知,她也就比閔無敵稍微強一些罷了。經過短暫的權衡,她猜測就算自己加上閔無敵兩人聯手,也根本不是朱高煦的對手。所以,她趕忙焦急地提醒閔郡,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擔憂。
閔郡聽到金巧的話,心中頓時翻起驚濤駭浪。金巧跟了自己十幾年,對方的實力究竟如何,她可以說是一清二楚。可如今,就連一向自信的金巧都產生了如此強烈的不自信,這讓閔郡心中充滿了疑惑與恐懼。她不禁暗自思忖,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路?為何會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難道他背後還有著更為強大的勢力支持?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讓她愈發感到不安。
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閔郡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迅速做出了選擇。
刹那間,她臉上那如寒冰般冷峻的神情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轉而朝朱高煦露出了一個極為友善的笑容,試圖以這樣的方式緩和緊張的氣氛,說道:“不知這位公子是哪家的後輩呀?說不定你們家族和我還頗為相熟呢,咱們可千萬不能大水衝了龍王廟,傷了彼此的和氣呀!”閔郡的語氣中滿是討好之意,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再次激怒眼前這位神秘而強大的年輕人。
然而,麵對閔郡的發問,朱高煦卻仿佛將她當作了空氣一般,充耳不聞,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他反而轉過頭,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對閔無敵問道:“怎麽?不想著控製我了?手上的力氣怎麽軟了啊!”朱高煦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仿佛在提醒閔無敵剛剛的所作所為。
既然已經猜測到朱高煦可能的身份,閔無敵哪裏還敢繼續張狂。他緩緩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顫抖地說道:“不敢!”此刻的閔無敵,心中充滿了恐懼,剛剛的囂張氣焰早已消失得幹幹淨淨,在朱高煦強大的氣場壓迫下,他就像一隻被馴服的野獸,再也不敢露出絲毫鋒芒。
朱高煦見狀,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玩味,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是嗎,我看你手掌一直放在我肩膀上,還以為你心裏還不服氣呢!”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盯著閔無敵,仿佛能看穿對方心中的每一絲想法。
聽到這話,閔無敵這才如夢初醒般注意到閔無敵手掌的位置,心中猛地一驚。剛剛因為被嚇得六神無主,竟然完全忘記收回手了。她頓時像觸電一般,迅速將手一把拉回身後,然後滿臉尷尬地朝朱高煦訕笑一聲,謙卑地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見諒啊!”
說完這話,閔無敵沒有絲毫猶豫,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直挺挺地直接跪在了朱高煦麵前。那動作之幹脆,仿佛膝蓋和地麵之間沒有任何緩衝,重重地撞擊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本來閔郡見自己主動搭話,朱高煦卻裝作沒聽見,心中著實有些不高興。畢竟,自從她成為王後之後,身邊眾人無不是對她畢恭畢敬,何曾受到過這樣的無視?然而,下一秒,當她看到閔無敵竟毫無征兆地跪在地上時,整個人瞬間愣住了,眼神中滿是迷茫。剛剛心中那股不滿的情緒,也如同被一陣狂風席卷,瞬間煙消雲散。
閔郡心裏再清楚不過,這閔無敵平日裏仗著自身實力高強,囂張跋扈得很,就連自己身邊的侍女都敢公然調戲,在這一方可謂是肆無忌憚。可如今,麵對這個年輕的陌生人,他竟然被嚇得如此狼狽,直接跪地求饒。閔郡越發覺得,麵前這位麵容俊俏的年輕人絕非等閑之輩,其身份背景恐怕超乎想象。
既然朱高煦對自己不理不睬,閔郡便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兒子。剛剛她就留意到,這個年輕人是和兒子一同從屋子裏出來的,而且兒子之前不同意繼續複國,說不定也和此人有著莫大的關係。她心想,兒子肯定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
於是,閔郡微微湊近兒子,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他到底是什麽人?”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探尋與焦急。
李裪神色依舊平靜如水,仿佛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緩緩張開嘴唇,清晰而又簡潔地吐出三個字:“朱高煦!”
說完之後,李裪便緊閉雙唇,不再多言。他微微側過頭,眼神深邃而又複雜地看向自己的兩個舅舅。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空氣,直直地刺向閔無咎和閔無疾,其中蘊含著絲絲冷意與算計。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知曉朱高煦的身份,卻故意沒有提前告知眾人。在他心中,早就料到以兩個舅舅那傲慢無禮、囂張跋扈的性格,定會與朱高煦起衝突。他這般做,就是想讓自己的兩個舅舅栽個跟頭,吃點苦頭。
李裪心裏想得十分明白,閔家的家風向來如此,貪婪且野心勃勃。就算此刻他出麵保下閔家眾人,等到帶著族人前往新的居住地之後,閔家人勢必會借著閔郡的關係,妄圖控製住自己,進而把持朝政。到那時,若自己想要動手擺脫閔家的控製,母親必定會在一旁阻攔,自己行事也定會畏手畏腳,難以施展。
所以,在李裪看來,還不如趁現在這個絕佳的機會,借朱高煦之手解決掉這兩個舅舅。如此一來,自己和母親之間也不會因為閔家的事情產生隔閡。畢竟,他們是因為得罪朱高煦而被弄死的,與自己並沒有直接關係,這樣既能除去心頭大患,又能避免家庭內部的矛盾激化。
李裪此刻要做的,便是找個合適的時機提醒母親,千萬不要像幾個舅舅一樣,得罪朱高煦得罪得太狠,導致局麵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朱高煦嘴角微微一撇,眼中滿是不屑,毫不客氣地抬起腳,重重地踩在閔無敵的腦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語氣冰冷且帶著濃烈的嘲諷問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弄死我嗎?還聽說你剛才揚言要屠村,嗯?”那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向閔無敵的內心。
閔無敵此刻哪還敢有絲毫反抗,腦袋如搗蒜般在地上磕得“咣咣”直響,仿佛恨不能將腦袋直接磕進地裏去。說來也怪,他腦袋下方正好有個石頭,在他這般猛烈的撞擊下,那石頭竟然被他直接用頭給磕碎了,碎石飛濺,地麵上也留下了一片狼藉。
此刻,最傻眼的非閔無咎兄弟倆莫屬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平日裏威風凜凜的閔無敵,此刻竟如此卑微地跪在地上,任由朱高煦羞辱,頓時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在他們看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閔無敵是他們閔家的人,他這般無能的表現,丟的可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臉,更是整個閔家的臉啊!
“閔無敵,你在幹什麽?還不給本少起來!還有你這個混賬,你到底對閔無敵做什麽了?”閔無咎氣得滿臉通紅,雙眼圓睜,像一頭發怒的公牛,用手指著朱高煦就是一陣痛罵,那架勢仿佛要將朱高煦生吞活剝了一般。
別說,朱高煦聽到閔無咎這番話,還真的微微一愣。他一臉異樣地看著閔無咎,心中暗自腹誹:不是哥們,你是腦子有病嗎?都到現在這個節骨眼了,局勢如此明顯,你居然還看不出來你們踢到鐵板了嗎?簡直是愚蠢至極!朱高煦心中對閔無咎的無知和狂妄感到既可笑又可氣,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更多的鄙夷之色。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著實讓朱高煦大開眼界。隻見閔無疾比閔無咎更加得寸進尺,他臉色漲得通紅,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大手猛地一揮,對著跟在他們身邊的一眾家仆,聲嘶力竭地喊道:“去,都給我上,把他弄死!”
下達完命令之後,他嘴裏還不依不饒地對著閔無敵罵罵咧咧:“廢物東西,平日裏看你耀武揚威的,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你爹還是你媽,至於怕成這個樣子嗎?真是丟盡了閔家的臉!”閔無疾一邊罵,一邊氣得直跺腳,臉上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顯得格外滑稽。
朱高煦看著這兄弟倆,心中對他們的“智慧”充滿了深深的擔憂。他暗自思忖,得,這倆人不愧是親兄弟,這腦子看來都有點不太靈光。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看不清形勢,居然還想著讓家仆去對付自己,簡直是自不量力。
不過,細細想來,閔家兩兄弟的這種行為,倒也很符合他們以往的身份。說句稍微囂張點的話,在過去的十幾年裏,閔家在高麗王朝那絕對稱得上是第一世家。在高麗的土地上,他們權勢滔天,除了對李芳遠這個國王還稍微給點麵子之外,在高麗各地那可都是橫著走的存在,行事作風可謂是囂張跋扈至極。即便如今暫時落魄,可他們家族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財富以及殘留的力量,依然十分龐大。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閔家囂張慣了,這種深入骨髓的傲慢與自負,讓他們一時間實在難以改掉那目中無人的脾氣,哪怕麵對未知的強大對手,依然不知收斂,繼續肆意妄為。
隻是,這一幕的發展完全出乎閔無疾的預料,讓他滿心失望。在他氣勢洶洶地下令之後,那些平日裏對他唯命是從的家仆,此刻竟然一個個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聽從命令上前對付朱高煦的意思。他們隻是眼神警惕地盯著朱高煦,仿佛麵前站著的是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猛獸。
見狀,閔無疾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躥得更高了,他氣得滿臉通紅,五官都因憤怒而扭曲變形。隻見他猛地轉身,朝著離他最近的家仆狠狠就是一腳,伴隨著一聲怒喝:“怎麽,老子說話不管用了是吧?別忘了是誰養活的你們!”這一腳力道極大,被踢中的家仆像個破布袋一樣,瞬間向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然而,這個家仆在穩住身形後,看了看周圍其餘家仆,發現他們依然不為所動,便也默默地低下腦袋,不再理會閔無疾的嗬斥。他又不是傻子,閔無敵可是他們這群家仆當中實力最為高強的人,就連閔無敵在這個年輕人麵前都嚇得瑟瑟發抖,他們上去又能有什麽用呢?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反了!真是反了!”閔無疾徹底惱羞成怒,像一頭發狂的野獸,對著手下的家仆們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他一邊打,一邊嘴裏還不停地咒罵著,可家仆們隻是默默地承受著,沒有一個人願意聽從他那送死的命令。。
“朱高煦?”被李裪這麽提醒了一句之後,閔郡第一時間並沒有立刻想起這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人物,心中滿是疑惑。她暗自思忖,在高麗的眾多世家當中,似乎並沒有姓朱的顯赫家族啊。然而,當她稍微往深處一想,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頓時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瞬間聯係到了大明王朝。對啊,大明王朝的皇室可不就姓朱嗎!
有了這個關鍵的前提之後,關於朱高煦的種種資料,如同潮水般在她腦海中快速閃過。她想起了那些流傳在江湖與朝堂之間的傳聞,朱高煦的赫赫威名、他那令人膽寒的實力以及背後所代表的龐大勢力。想到這些,閔郡頓時隻感覺腦袋一片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轉動。
閔無敵剛剛怕成那副狼狽的樣子,而且即便知道他們是閔家人之後,眼前這個年輕人依然我行我素,絲毫不把閔家放在眼裏。通過這一係列行為,閔郡幾乎可以斷定,眼前的年輕人絕對就是自己所猜測的那個朱高煦,錯不了了。
這時候,閔郡終於明白兒子為什麽會說複國沒有希望了。是啊,連朱高煦這樣的大神都跑來摻和這件事,他們又怎麽可能成功呢?閔郡隻感覺全身如同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頭頂涼到了腳底,滿心都是一片心灰意冷。原本心中那團複國的火焰,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現實無情地澆滅。
等閔郡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聽到兩個弟弟正對著朱高煦破口大罵。她心中猛地一驚,瞬間著急起來,臉色驟變,毫不猶豫地直接朝著兩個弟弟大聲嗬斥道:“你們兩個住嘴!還不快給朱公子道歉!”那聲音尖銳而急切,仿佛稍有遲緩,就會給他們招來滅頂之災。
在閔郡的身後,李裪本來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攔住娘親,不讓她給兩個舅舅做出這樣的提示。他心裏清楚,以舅舅們的性格,這一提醒恐怕也無濟於事,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可轉念一想,娘親和兩個舅舅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娘親又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舅舅們陷入危險而置之不理呢?自己說什麽確實也起不了作用,最終隻能無奈地放下了那隻欲伸又止的手。
閔無疾聽到閔郡的嗬斥,這才停下了對家仆的踢打,滿臉不解地轉頭看向閔郡,嘴裏嘟囔著:“姐,什麽豬公子狗公子的,咱閔家在這地界上縱橫多年,還沒有我們不敢惹的主兒。姐,你也別太擔心了,就算你現在暫時已經不是王後,可咱閔家的根基還在呢,你不必對誰都這麽小心翼翼的。”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揚起下巴,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仿佛在他眼中,世間就沒有能讓閔家畏懼的人。
“就是!”閔無咎餘怒未消,不解氣地又狠狠踢了一腳那個“廢物”家仆,隨後一臉囂張地開口說道:“哼,我閔家不過是暫時落魄罷了,難道還真有人以為我們好欺負不成?”他雙手抱胸,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傲慢與不屑,似乎根本沒把眼前的局勢放在眼裏。
閔郡看著這兩個冥頑不靈的弟弟,隻感覺一陣頭大,額頭上瞬間布滿了黑線。這兩個弟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張狂得不知天高地厚。她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扯著嗓子,連名帶姓地怒吼道:“夠了,閔無咎,閔無疾,你們兩個都給我看清楚了,他是大明皇朝燕王之子朱高煦!”
聽到此話,原本嘈雜混亂的空氣瞬間凝固,陷入了一片死寂。這一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所有人的動作和表情都定格在這一瞬間。就在閔郡滿心期待,以為兩個弟弟聽到朱高煦的真實身份後,會有所收斂,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之時,誰能料到,這兩個弟弟竟又鬧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幺蛾子。
“哈哈哈!”隻聽閔無疾突然爆發出一陣興奮至極的大笑,他兩眼放光,猶如餓狼看到了獵物一般,急切地看向閔無咎,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地說道:“大哥,我們這次可賺大了!沒想到竟然在無意間抓到了燕王之子。大哥你說,我們若是將他送給大明的皇帝,那大明皇帝會不會一高興,就出手幫助我們登上高麗王朝的王位呢?”閔無疾一邊說著,一邊搓著雙手,臉上滿是貪婪與憧憬,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坐在高麗王位上,接受眾人朝拜的場景。
“別說,二弟你還真別說,天助我也啊。”閔無咎同樣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他一邊跳著,一邊撓著頭,努力回憶著什麽,嘴裏嘟囔著:“山重水複疑無路,那個那個後一句咋說來著?”
閔無疾趕忙在一旁遞話:“後一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哥!”
“對對對,柳暗花明又一村,哈哈哈,有了大明皇帝的支持我看李芳碩還怎麽跟我們鬥!”閔無咎興奮得幾乎忘乎所以,腎上腺素急劇飆升,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他似乎已經篤定,隻要抓住朱高煦,就能改變他們現在的困境,實現稱霸高麗的美夢。
一旁的李裪看到這一幕,簡直不忍直視。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看到這兩個舅舅的醜態。在他看來,這兩個舅舅簡直愚蠢至極,這不是明擺著故意給朱高煦送人頭嗎?而且,到現在這兩個舅舅還渾然不知,現在幫助李芳碩的所謂“明使”,本來就是朱高煦的人假扮的。他們還在做著借助此事翻盤的春秋大夢,實在是可笑至極。李裪心中暗自歎息,隻覺得舅舅們的行為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閔郡聽著兩個弟弟這一番荒謬至極的言論,隻感覺眼前一陣發黑,一股氣血直衝腦門,差點就被氣得暈死過去。她氣得渾身發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氣呼呼地對著兩個弟弟大罵起來:“你們兩個是瘋了嗎?腦子都被驢踢了不成!”此時此刻,她深知必須得破防了,必須要罵醒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弟弟,不然他們一意孤行下去,那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閔郡心裏十分清楚,若真有一絲機會能夠翻盤,她當然願意和兩個弟弟一樣拚上一拚。可現實卻無比殘酷,她知道朱高煦那宗師境界的實力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憑他們現在這點人,區區三十多個,別說再多十倍,就算再多百倍,也根本留不下朱高煦。在宗師強者麵前,人數的優勢簡直微不足道,那完全是天壤之別。
然而,對於姐姐這般聲嘶力竭的怒罵,閔無咎卻隻是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臉上依舊掛著盲目自信的笑容,大言不慚地說道:“姐,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朱高煦再厲害,那也隻有兩個人啊,難道還能打得過我們三十多人不成?咱們這麽多人一擁而上,還怕對付不了他?”他一邊說著,一邊揮了揮拳頭,仿佛隻要他們人多勢眾,就真的能戰勝朱高煦。
“對啊。”閔無疾立刻和閔無咎一唱一和起來,同樣滿臉不屑地說道:“我還以為他是什麽三頭六臂的厲害人物呢,居然能把閔無敵嚇成那個樣子。哼,不就是一個叛軍王爺之子嘛,能有多大能耐?咱們閔家縱橫這麽多年,還怕他不成?”閔無疾一邊說,一邊斜著眼睛看向朱高煦,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與挑釁,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正身處多麽危險的境地。
對著閔郡匆匆說了一聲之後,閔無疾便迫不及待地將目光轉向了閔無敵,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滿與催促,大聲喊道:“無敵,還不快起來!他不過是大明王爺之子,我妹妹可是高麗王朝的王後呢,咱們閔家又怎會比他一個叛軍差?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慫什麽!”閔無疾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種盲目的自信與傲慢,仿佛隻要搬出閔家的名號,就足以震懾一切。
實際上,對於大明那邊的局勢,閔無疾不過是一知半解。他僅僅聽聞燕王朱棣起兵造反了,然而在他的認知裏,大明王朝在抵抗燕王的同時,居然還能派遣使臣前往他們高麗,這便讓他覺得朱棣根本不足為懼,敗亡也隻是遲早的事情。基於這種片麵的認知,他自然而然地對朱高煦也多了幾分輕視,壓根沒把朱高煦放在眼裏。
可是,閔無疾這一番咋呼說完之後,閔無敵卻依舊像個雕塑般,動也不動。他的腦袋深深地埋在土地裏,仿佛要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對於閔無疾的話,就當完全沒聽到一樣。
閔無疾本身不通武功,對於武學境界的差距更是了解甚少,根本不知道宗師境界究竟恐怖到何種程度。其實閔無敵又何嚐真正知曉宗師境界的全貌呢?但他好歹見識過一流巔峰的高手,深知那些高手遠比自己強大得多。至於宗師境界的高手,閔無敵幾乎可以篤定,在那樣的強者麵前,自己恐怕連一招都走不了。因為他明白,宗師境界與他們這些普通武者之間的差距,絕非簡單的人數堆砌就能彌補的,那是如同天塹般難以跨越的鴻溝,貿然挑戰,無疑是以卵擊石,必死無疑。所以,即便閔無疾如何催促,他也絕不敢再有絲毫異動。
“喂,你家主人讓你打我,精神點,起來!”朱高煦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腳掌在閔無敵的腦袋上來回肆意地搓了搓,那動作就像是在戲耍一隻毫無反抗之力的螻蟻,言語中滿是對閔無敵的輕蔑與調侃。
麵對這般羞辱,閔無敵卻連一絲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他如同一隻受驚的烏龜,將腦袋深深地窩縮成一團,聲音甕聲甕氣地從那團蜷縮的身體裏傳出來:“朱公子這話說的,我根本就不認識這他們兩個呀,小的叫張小花,可不是閔無敵!”那聲音帶著顫抖,充滿了恐懼與怯懦,仿佛隻要與閔家兩兄弟撇清關係,就能躲過眼前這場可怕的危機。
看來閔無敵是真的被嚇得肝膽俱裂了,為了能和閔家兩兄弟徹底隔開關係,竟然連自己十多年都不曾用過的名字都給挖了出來。
閔無敵原本叫張小花,那還是在一個普通的小村莊裏,他不過是個每日放牛的孩子。當時,家中貧困不堪,實在養活不起眾多子女,無奈之下,隻能將他送給了閔家。誰也沒想到,這個被送出去的孩子,在武學方麵竟展現出了極為突出的天賦。在閔家的培養下,張小花刻苦修煉,憑借著自身的努力與天賦,多次為閔家立下大功。閔家為了嘉獎他,便賜他閔姓,從此,張小花改名為閔小花。而當閔小花一路修煉,成為一流高手後,閔家為了進一步表示對他的親近與重視,又將他的名字改為了閔無敵,意在彰顯他在閔家的地位與實力。
按理說,閔家對閔無敵可謂有再造之恩,為閔家赴湯蹈火、拚死效力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然而,真到了生死攸關的這一刻,閔無敵內心的恐懼還是徹底戰勝了所謂的忠誠。畢竟,以往在閔家的庇護下,憑借著閔家的權勢,他橫行無忌,死亡的概率微乎其微。可如今,他麵對的可是如魔神般恐怖的朱高煦,那種真切的死亡威脅,讓他的求生本能占據了上風。
“啊!畜生!畜生啊~!”閔無疾氣得臉色鐵青,像個被點燃的炮仗,氣急敗壞地大跳了起來,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瞪著閔無敵。隨後,他又將那充滿憤怒與急切的目光,投向剩下的三十多個家仆,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們都給我上!閔無敵,你就等著吧,等我把朱高煦拿下之後,定然要將你碎屍萬段,讓你知道背叛閔家的下場!”他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種瘋狂的決絕。
可是,這一次他的怒吼所換來的,依舊隻有家仆們的沉默。這些家仆們本來還滿心疑惑,為啥平日裏威風凜凜的閔無敵,在麵對朱高煦時竟如此膽小怯懦,不敢反抗。然而,當聽到他們麵對的人竟然是朱高煦之後,頓時恍然大悟,心中都湧起一股無力感。他們心裏明白,這還怎麽打?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朱高煦啊!
在此之前,閔家在王城當中可謂是橫行霸道,仗著家族的權勢,無人敢惹。他們這些家仆也不過是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罷了。一路順風順水,幾乎沒遇到過什麽辦不成的事,所以養成了一副囂張跋扈的性子。可如今,真的遇到了像朱高煦這樣的狠角色,一個個頓時嚇得手足無措,完全沒了主意,站在原地,像一群被嚇傻的木偶,動也不敢動。
朱高煦見狀,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慢悠悠地說道:“諾,你瞧瞧,看來沒人聽你的話啊。這樣吧,再給你一分鍾時間,若是你還不動手,那我可就要動手摘下你的腦袋了哈!”他的語氣輕鬆隨意,卻又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威懾力,仿佛摘下閔無疾的腦袋,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
閔無疾聽到這話,頓時紅了眼睛,像隻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將最後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閔郡身上。他幾步衝到閔郡麵前,近乎哀求地說道:“姐,讓金巧幫我抓住他,這可是老天送給我們的絕佳機會啊,千萬不能錯過啊!隻要抓住朱高煦,我們閔家就有翻身的可能,姐,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閔郡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些什麽,突然就感覺衣袖被人輕輕抓住。她回頭一看,隻見李裪正一臉凝重地對她緩緩搖頭,那眼神中滿是勸阻的意味,顯然是不想讓她摻和進去。
閔郡心裏自然清楚,從理智上來說自己確實不該再多言。但麵前這兩人畢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啊,血濃於水,她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送死呢?無奈之下,她隻能將那滿含求助的目光投向朱高煦,眼神中滿是卑微與祈求,急切地說道:“朱公子,我這弟弟真的是失心瘋了,他完全是在胡言亂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您放心,等回去之後,我一定狠狠教訓他們,打爛他們的嘴,讓他們往後再也不敢亂說話!還請您網開一麵,饒他們這一次吧!”閔郡一邊說著,一邊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身體微微顫抖,可見她內心的緊張與焦慮。
“姐,你糊塗啊!”閔無疾見姐姐竟然向朱高煦服軟求情,頓時發出一聲悲慘的大叫,滿臉的不可置信與憤怒。他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仿佛要抓住那虛無的機會,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為什麽如此膽小怯懦,這般畏縮不前,這樣又如何能成就大事啊!”他的聲音尖銳而淒涼,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透著一股不甘心與絕望。
閔郡聽到閔無疾這話,氣得差點笑出聲來,她從未像此刻這般無語過。她真想搖醒這個不知死活的弟弟,讓他看看眼前的局勢究竟有多嚴峻。可閔無疾那冥頑不靈的樣子,讓她知道一切勸說都是徒勞。
朱高煦神色冷漠,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該我表演了。陳遠,去,將他們兩個的腦袋擰下來!”他的聲音如同冰棱,不帶一絲感情,仿佛決定兩條人命的生死,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朱公子……”閔郡聽聞此言,心中大駭,下意識地還想要再說些什麽,試圖挽救弟弟們的性命。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朱高煦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斷。朱高煦眼神冰冷,如同看一個螻蟻般看著閔郡,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也就是看在李裪的麵子上,才饒你一命。你若是再唧唧歪歪一句,你也不必活著了!”那語氣中的輕蔑與狠厲,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閔郡的心頭上。
閔郡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這並非是被嚇得,而是被氣得。想她閔郡,好歹也曾是高高在上的高麗王朝王後,平日裏眾人對她哪一個不是畢恭畢敬,何曾遭受過如此嗬斥。朱高煦竟然如此肆無忌憚,根本不給她留一絲一毫的麵子。可此刻,她卻毫無辦法,隻能硬生生地將這口氣咽下去,心中滿是屈辱與無奈。
眼見陳遠邁著沉穩且堅定的步伐,如同一頭即將捕食的獵豹,朝著自己步步逼近,這時候閔無疾兄弟倆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頓時慌了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形勢比人強,他們深知此刻若不低頭,恐怕性命難保。閔無疾瞬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朝著朱高煦幹笑兩聲,“嗬嗬,朱公子,剛剛我純粹是跟您開個玩笑呢!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裏去啊!”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地搓著雙手,眼神中滿是驚恐與討好。
閔無咎同樣被這死亡的陰影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雙腿止不住地顫抖。他趕忙附和著,帶著一絲哭腔說道:“饒我們一命吧,朱公子!我們閔家在高麗王朝怎麽說也算是有點勢力的。隻要您肯放過我們,我們定然會湧泉相報。您想想,有了我們的幫助,想辦法出兵幫助燕王奪取大明天下,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事啊!”他試圖用閔家的勢力和所謂的“幫助”來打動朱高煦,妄想以此換取一線生機。
然而,陳遠對他們的求饒充耳不聞,腳步絲毫不停。他臉上掛著明顯的譏笑,眼神中滿是對這兄弟倆的不屑。隻見他手中長刀猛地一甩,一道寒光閃過,猶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幾乎在瞬間,閔無咎的腦袋便如西瓜般滾落地麵,鮮血如泉湧般噴出。陳遠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道:“你們高麗才幾個人?需要你們幫個屁啊!就憑你們也想插手大明的事,簡直是癡心妄想!”
見到大哥的屍體就這麽直挺挺地倒在自己麵前,鮮血在地麵上蔓延開來,閔無疾頓時被嚇得呆若木雞,大腦一片空白。他怎麽也沒想到,陳遠竟然如此幹脆果斷,說殺就殺,毫無猶豫。可還不等他從這極度的恐懼中回過神來,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陳遠的長刀已然裹挾著凜冽的殺意,朝著他狠狠砍來。隨著那冰冷的刀光映照在臉上,閔無疾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怨恨,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怨恨的眼神投向閔郡,臨死前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閔郡,你誤我閔家啊!”在他臨死的那一刻,依舊固執地認為是閔郡的膽小懦弱,才讓閔家錯失了翻身的大好時機。
閔郡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弟弟在自己眼前慘死,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她隻感覺雙腿發軟,身體一軟,差點直接癱倒在地。好在金巧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地及時攙扶住了她。閔郡雙目無神,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流下來。親眼目睹弟弟們的死亡,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如同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尤其是最後閔無疾那充滿痛恨的眼神,更是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讓她的心碎了一地。
“爺,我把這兩個賊人的屍體處理掉,省得擺在這兒礙您的眼!”陳遠躬身請示,眼神中帶著對朱高煦的恭敬
聽到閔無疾兩兄弟那淒慘的叫聲,閔無敵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嚇得渾身猛地一激靈。他心中本就惶恐不安,此時更是慌得六神無主。畢竟,剛剛自己也對朱高煦口出狂言,罵過人家,這要是追究起來,自己可就慘了。
刹那間,閔無敵的腦子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瘋狂思索著脫身之計。所以,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忙抬起腦袋,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仰望著朱高煦,諂媚地說道:“爺,您看這倆家夥死得這麽難看,擺在這兒多影響您的心情啊。要不就交給我去處理,保證收拾得幹幹淨淨。而且,我往後還想跟著您混呢,給您效犬馬之勞!”此刻的他,滿心想著借著處理屍體這個借口,趕緊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不用了,我擔心你跑了。”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可那笑容裏卻沒有絲毫的溫度,讓人捉摸不透。
閔無敵心中一緊,卻隻能幹笑一聲,試圖緩解這緊張的氣氛,說道:“怎麽會呢,爺!我借十個膽子也不敢跑啊。我對您那可是忠心耿耿,往後就盼著能在您身邊,沾沾您的光呢!”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朱高煦的神色,心裏七上八下的。
朱高煦雙手悠閑地環胸,臉上再次露出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可在閔無敵眼中,卻仿佛隱藏著無盡的恐怖。“不知道你聽說過我們新城的折磨手段不?”
閔無敵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隨後緩緩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恐懼與迷茫。
朱高煦見狀,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仿佛在講述一件無比有趣的事情:“那我給你講一講吧。青源丹你總該聽說過吧,就是那種傳說中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藥丸。對於那些重犯呢,我們會先將其折磨到精神徹底崩潰,就在對方快要咽氣的時候,再及時喂他一顆青源丹,讓他緩過來。然後繼續折磨,如此反複。這樣一來,對方想死都不可能,隻能在無盡的痛苦中煎熬,直到我們徹底解氣為止。”朱高煦說得繪聲繪色,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紮進閔無敵的心裏。
聽完朱高煦的敘述,閔無敵隻感覺一陣膽寒,仿佛有無數隻冰冷的蟲子在他的脊梁上爬行。他不由自主地將自己代入到那個被折磨的犯人的情景當中,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恐怖的畫麵,頓時頭皮發麻,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閔無敵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哀求之色,可憐巴巴地看著朱高煦,嘴唇顫抖著,希望對方千萬不要將這樣可怕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那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仿佛一隻待宰的羔羊,在苦苦哀求著屠夫的憐憫。
朱高煦神色淡然,輕輕擺了擺手,臉上竟還帶著幾分和顏悅色,緩緩開口說道:“諾,機會可就實實在在擺在你麵前了。我朱高煦的規矩,得罪我的人,從沒有能僥幸逃脫的。現在嘛,給你一個痛快解脫的機會,你手中就有刀,自己動手了斷吧!”那語氣看似隨意,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仿佛在他眼中,閔無敵的生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閔無敵聽聞此言,全身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對於死亡,他內心自然是充滿了深深的恐懼,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對生命消逝的抗拒。然而,剛剛朱高煦所描述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像惡魔的陰影一般,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不寒而栗。相較之下,與其遭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無盡痛苦,似乎直接死去反而顯得更加輕鬆一些。他麵色如土,深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臉色頓時變得一片灰敗,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奈。
他緩緩地、默默地將刀拿起來,手臂微微顫抖著,把刀刃置於自己的脖子上。臨死之前,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憤懣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瞬間宣泄而出。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朱高煦怒吼道:“朱高煦,我r你老母!”
說完之後,他不再有絲毫猶豫,一咬牙,手中的刀用力一抹,鮮血頓時如泉湧般噴射而出。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隨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朱高煦微微一愣,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詫異。緊接著,他朝著陳遠招了招手,神色平靜地說道:“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怎麽就聽不懂我的話呢?去,看看他還有氣息沒,要是有的話,就按我剛剛說的法子,將他給我弄活!”
其實,根本不用朱高煦特意吩咐。就在閔無敵剛剛罵出那句對朱高煦不敬之語的瞬間,陳遠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這邊飛速跑來。他跟隨朱高煦這麽長的時間,對自家主子的性格可謂是一清二楚。在他看來,朱高煦說白了就是個小心眼的人,睚眥必報,又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地讓閔無敵罵了去而不做任何回應呢?
眨眼間,陳遠便已來到閔無敵身旁。他迅速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脈搏。片刻之後,陳遠微微鬆了口氣,還好,脈搏雖然微弱,但還有氣息。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一粒青源丹,趕忙塞到閔無敵嘴裏,而後默默起身,退到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朱高煦站在原地,不發一言,神色平靜地默默等待著。此時,閔家那些原本蠢蠢欲動、想趁機溜走的家仆,見朱高煦這般沉默,心中的恐懼更甚,雙腿像被釘住了一般,根本不敢挪動分毫。而在場其餘人,同樣被這壓抑的氣氛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整個村莊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份令人窒息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隨著一道微弱而痛苦的呻吟聲響起,原本倒在地上的閔無敵緩緩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剛剛蘇醒的那一刻,閔無敵還有些意識迷糊,腦袋昏沉沉的。他下意識地伸手摸著腦袋,眼神迷茫地緩緩轉動著腦袋,打量著四周。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朱高煦那帶著冷笑的目光時,仿佛一道閃電瞬間劃過腦海,他頓時猛地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閔無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如同見了鬼一般。他下意識地轉身,眼神慌亂地四處尋找自己剛剛抹脖子的那把刀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陳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毫不留情地開口說道:“別掙紮了,你以為你能逃得過嗎?我們手中有的是青源丹,你就算死上一百次,也能輕而易舉地將你救活。你說你好好地乖乖受死不就行了,非得嘴賤什麽啊?”那語氣中滿是對閔無敵的不屑與奚落。
“啊!!!”閔無敵隻感覺一股絕望的情緒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整個人都快要瘋了。他在心中瘋狂地大喊,滿心的懊悔與恐懼交織在一起。本來,他以為朱高煦之前說的那些不過是在吹牛嚇唬他罷了,這世界上怎麽可能真有如此神奇、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藥呢?所以,他才會在臨死之際,不顧一切地發泄心中的憤懣。反正他覺得自己都要死了,就算朱高煦生氣,又能拿他怎麽樣呢?可殘酷的現實卻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他萬萬沒想到,朱高煦真的有能力將他從鬼門關硬生生地拉回來。閔無敵此刻隻覺得心情糟糕透頂,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噩夢之中,無法掙脫。
朱高煦神色淡漠,隻是淡淡地掃了閔無敵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冰雪,仿佛閔無敵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隨後,他將目光緩緩轉向其餘的閔家家仆,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威懾力:“你們呢,也要試一試這種滋味嗎?”
閔家家仆們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恐懼與絕望。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們默不作聲地一個個緩緩抽出腰間的刀,帶著一絲決絕,朝著自己的脖頸抹去,選擇了自殺。其中有幾個膽子稍大些、心存僥幸的,試圖轉身逃跑,可他們的動作哪有陳遠迅速。陳遠如同鬼魅一般,瞬間就追了上去,手中長刀一揮,幾道寒光閃過,那幾個試圖逃跑的家仆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身首異處,腦袋滾落在地。
隻是短短片刻之間,原本還算平靜的地麵上,已然留下了一堆橫七豎八的屍體。濃稠的血液從屍體的傷口處汩汩流出,在地麵上肆意蔓延,流得到處都是。
有些村民實在受不了眼前這般血腥恐怖的場麵,紛紛踉蹌著跑到牆壁旁邊,蹲下身子便開始“哇哇哇”地大吐起來。他們一邊吐,一邊還拚命壓抑著聲音,仿佛隻要發出哪怕一丁點兒動靜,就會瞬間惹惱朱高煦,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剩下的村民們則是人心惶惶,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迷茫。原本,他們滿心以為朱高煦是來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大好人,是他們的救星。可如今眼前這一幕,讓他們心中的幻想瞬間破滅,反倒覺得朱高煦更像是一個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讓他們對這個看似年輕俊朗的男子充滿了深深的畏懼。
“還有你!是想要試一試能不能複活嗎?”等閔家家仆全部身死,地麵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鮮血幾乎將地麵染紅之後,朱高煦緩緩轉過頭,目光如電,直直地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閔郡身邊的金巧。
“我嗎?”金巧聽到朱高煦的話,渾身猛地一顫,仿佛被一道電流擊中。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朱高煦,語氣中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委屈,聲音軟綿綿的,聽起來格外可憐:“可我剛剛沒有罵你吧!”此刻的金巧,再也沒有了剛剛和閔無敵說話之時那股狠厲的氣勢,整個人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在朱高煦強大的威懾力下,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助。她滿心希望朱高煦能念在她沒有冒犯的份上,放過她這一回。
朱高煦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眼神中滿是冷漠與不耐,聲音冰冷地說道:“快點,別在這兒浪費我的時間。剛剛可是你說的要屠村,要把我們全部殺掉,對吧?”他的語氣平淡,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金巧喘不過氣來。
金巧可是跟了閔郡十幾年,兩人之間的感情,甚至比閔郡和自己的幾個哥哥都還要親近。聽到朱高煦竟然要金巧死的時候,閔郡心中一陣刺痛,終究還是忍不住,下意識地向前邁出了一步。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急與哀求,想要為金巧求求情,救下她的性命。
可還不等閔郡開口說些什麽,旁邊一直留意著她舉動的陳遠,立刻大聲提醒一句:“老娘們,沒說你呢,你就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是吧?我就不相信,沒有你的命令,這個侍女敢隨便喊著要殺人?給你留一條命就該知足了!你可要想好了嘍,再多說一句話,你也得死翹翹!”
這時候,金巧看著局勢危急,也不敢再有絲毫猶豫。她趕忙轉身,看向閔郡,眼中噙著淚花,聲音顫抖卻又帶著一絲決然地說道:“王後,不必為我求情,我死有餘辜!”說完,她不再遲疑,一咬牙,毫不猶豫地當場自刎。鮮血從她的脖頸處噴湧而出,她的身體緩緩倒下,到死金巧臉上都帶著深深的不忿。她滿心委屈,怎麽也沒想到,這小小的村子裏竟然藏著朱高煦這樣的大神,僅僅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要丟掉性命,實在是憋屈到了極點。
閔郡眼睜睜地看著金巧在自己麵前倒下,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中充滿了悲痛與無奈。
朱高煦目光淡淡地落在失魂落魄的閔郡身上,那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隨後轉頭對李裪說道:“把你娘帶回去好好休息吧。之後就跟著我們一起走,你最好勸勸她,讓她安安穩穩的。要是她再有什麽別的心思,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朱高煦的聲音不高,但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冰冷的殺意,在空氣中緩緩散開。
李裪沒有絲毫猶豫,趕忙點頭應道:“二皇子放心,我心裏清楚現在的形勢!”李裪心裏明白,在朱高煦這樣的強者麵前,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他從小在王城長大,與幾個舅舅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對他們並沒有多少深厚的感情。此刻,隻要能保住母親的性命,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金宗瑞自始至終都默默站在角落當中,將這一切從頭到尾看了個真切。經過這場變故,他對朱高煦又有了全新的認識。朱高煦展現出的手段狠辣無比,且睚眥必報,比起那些流傳在江湖間的傳言,其可怕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剛剛發生的血腥場景,讓金宗瑞深刻意識到,眼前的朱高煦絕非善類,招惹他的後果不堪設想。
金宗瑞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站在朱高煦旁邊的朱瞻墨。隻見朱瞻墨一臉平靜,仿佛剛剛目睹的血腥殺戮隻是一場稀鬆平常的小事。金宗瑞心中不禁再次感慨,看來在新城,殺人這種殘酷的事情時有發生,以至於連朱瞻墨這個年紀尚小的孩子都已經習以為常,麵對如此場景竟一點都不帶害怕的。
其餘事情都算是解決完了,此時就隻剩下一個閔無敵還在那兒。朱高煦最近啊,就喜歡這種所謂的“硬骨頭”,他饒有興致地將目光投向還在崔老頭旁邊跪坐著的兩個姑娘,隨後抬起手,招了招,大聲說道:“喂,你倆!”那聲音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這兩個姑娘剛剛經曆了一係列血腥恐怖的場景,眼淚早就哭幹了。沒辦法啊,朱高煦那一連串令人膽寒的操作,把她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聲音更是被恐懼牢牢地鎖在了嗓子眼兒。此刻,見朱高煦直直地看著她們倆,兩人頓時身體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神中滿是驚恐,下意識地用顫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似乎還不敢相信朱高煦叫的就是她們。
朱高煦見狀,點了點頭,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對,就是你們兩個,過來!”那語氣就像是在命令自己的下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這兩個姑娘雖然內心充滿了恐懼,雙腿也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又哪裏敢拒絕朱高煦的要求呢?她們隻能相互扶持著,身體不停地顫抖,一步一步,仿佛每走一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地朝著朱高煦麵前挪去。
人群當中,有一個老太太正緊張地注視著這兩個姑娘。她心疼自己的孫女,心裏很想衝出去幫她們出頭,可又實在擔心自己這麽做會弄巧成拙,萬一惹惱了朱高煦,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所以,她隻能強忍著內心的焦急與憤怒,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指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等到兩人終於戰戰兢兢地來到身前,朱高煦看著這兩個十五六歲,一臉驚恐的姑娘,神色輕鬆地開口問道:“你們是崔老漢的孫女,對吧?叫什麽名字呀?”他刻意放緩了語調,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可怕,可剛剛發生的血腥場景仍曆曆在目,姑娘們心中的恐懼又豈是這幾句溫和的話語就能消除的。
兩個姑娘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滿是猶豫與不安,隨後才用極小的聲音,仿佛怕被人聽見似的應答道:“崔荷花。”
“崔蘭花!”
年紀稍微大一些的是崔荷花,小一點的則是崔蘭花。聽到姐妹倆的名字,朱高煦心裏不禁一陣無語,實在是對這樣樸實無華的名字無力吐槽了。
他微微俯下身,注視著兩人的眼睛,目光中帶著一絲探尋,緩緩詢問道:“想不想為你們爺爺報仇呀?”
話音剛落,稍大的崔荷花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抬起了腦袋。她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憤恨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射向一旁神情呆滯的閔無敵,隨後毫不猶豫、無比堅定地點點頭,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想!”她的心中此刻充滿了仇恨,簡直恨不得能立刻衝上去,生吞了閔無敵的肉,喝幹他的血。原本她們家中就隻剩下爺爺奶奶和她們姐妹兩個小姑娘,閔無敵來到村莊之後,就像一個惡魔降臨,不分青紅皂白就殘忍地殺掉了自己的爺爺。這可是她們家最後一個男人啊,爺爺的離去,讓這個家瞬間失去了頂梁柱,往後的生活,對於她們兩個小姑娘來說,隻會變得更加艱難,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閔無敵。
朱高煦見崔荷花如此果決,不禁讚許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說道:“很好,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把他交給你處置。青源丹我這兒管夠,我隻有一個要求,在明早我們離開之前,絕對不能讓他死了。你能不能做到?”
崔荷花聽聞此言,眼睛頓時亮得如同璀璨星辰,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為爺爺報仇雪恨的機會。激動的情緒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上心頭,以至於她的牙齒都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好!”那聲音雖小,卻充滿了堅定與決絕,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朱高煦毫不猶豫地朝著陳遠吩咐一聲:“陳遠,把閔無敵的四肢打斷,然後捆起來。”語氣平淡得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可那話語中的冷酷卻讓人不寒而栗。
吩咐完之後,他又轉過頭,朝著崔荷花囑咐道:“此人武功高強,你在處置的時候可得注意了,千萬不要讓他掙脫了。最好把他綁得結結實實的,別到時候出什麽岔子。”
崔荷花哪裏還能說什麽,人家都已經把這個罪大惡極的壞人五花大綁送到自己麵前了,自己要是還處理不好,那可就真是傻到家了。她用力地點點頭,眼中滿是感激之情,朝著朱高煦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重重地應了一聲:“嗯!”
就在這時,聽到孫女不僅安然無恙,而且朱高煦還給了她們報仇的機會,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崔老漢的老婆崔老太,頓時激動得渾身顫抖。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三步並作兩步,像一陣狂風般衝到閔無敵的身前。此刻的她,臉色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扭曲,眼中燃燒著熊熊的仇恨之火,惡狠狠地說道:“我要你生不如死!”她與崔老漢生活了幾十年,兩人相濡以沫,感情深厚無比。如今,老頭子就這麽突兀地死在閔無敵的手中,崔老太對他的恨意,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濃烈千倍萬倍。這股恨意,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此刻終於找到了噴發的出口。
此刻的閔無敵,已然完全被陳遠牢牢控製住。當他聽到朱高煦那冷酷的安排以及崔老太那充滿恨意的話語後,眼神瞬間變得更加瘋狂。四肢被打斷所帶來的劇痛,在這極度的恐懼麵前,竟一時間被他忘卻。因為他心裏清楚,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更加可怕、更加難以忍受的折磨。
在崔老太不顧一切的撕扯下,再加上幾個村民壯著膽子上前幫忙控製,沒過多久,閔無敵便被七手八腳地拖到了旁邊那間破舊的屋子當中。這屋子看上去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大風就能將它吹倒,而此刻,這裏即將成為閔無敵的噩夢之地。
驀地,朱高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幾個村民嚴肅地交代一聲:“對了,不要讓他發出慘叫!”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讓村民們聽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們心中不禁感歎,這人可真是個狠人啊,不僅要折磨人,竟然連讓人痛叫出來都不允許,光是想想,就覺得那被折磨的人該有多絕望。
然而,朱高煦倒沒有想那麽多。在他看來,這個村子本就不大,要是閔無敵慘叫的聲音太大,勢必會打擾到自己睡覺。對於他而言,保證自己的睡眠質量可比閔無敵的痛苦重要多了。
“行了,我回去睡覺去了。”朱高煦一臉輕鬆地朝著崔荷花擺擺手,仿佛剛剛安排的並不是一場殘忍的折磨,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接著說道:“明天我會去看一眼,你若是幹得好,賞賜少不了!”
聽到這話,崔荷花的眼神又是一亮。爺爺這一死,她們祖孫三個女人在這世上便如同無根的浮萍,根本沒有什麽活路可言。倘若朱高煦真能出手扶她們一把,那對於她們一家子來說,絕對是如同再造的救命之恩。
“兒子,走了,睡覺!”不等崔荷花開口感恩,朱高煦便大大咧咧地招呼著朱瞻墨,邁著悠閑的步伐,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隨著朱高煦悠然離去的背影,李裪和金宗瑞也趕忙跟在後麵離開了。此時,剩下的村民們便各自忙碌起來。一些人拿著簡陋的工具,開始收拾村口那一片狼藉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他們一邊收拾,一邊忍不住暗暗歎息,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個原本平靜的小村子變得麵目全非。而另一些村民則趕去幫助崔荷花兩姐妹,將閔無敵更嚴密地控製起來,那間破舊的屋子仿佛成了罪惡的牢籠。
陳遠隨手扔給崔荷花兩個青源丹,隨後打著哈欠,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離開了。這青源丹可是用來折磨閔無敵的關鍵道具,陳遠心裏也清楚,這些膽小怕事的村民,是絕對不敢私自貪墨的。
夜晚在一片寂靜中悄然流逝,朱高煦美美地睡了一個好覺。當清晨的陽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時,朱高煦悠悠轉醒。等他剛一打開門,便看到崔蘭花已經靜靜地等在了門口。
崔蘭花見朱高煦終於出門,趕忙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公子,飯菜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看什麽時候去吃呀?”說話的時候,她始終低著腦袋,不敢直視朱高煦的眼睛。畢竟她年紀還小,昨日親眼目睹了朱高煦殺人時那血腥而冷酷的場景,那一幕就像噩夢一般縈繞在她心頭,讓她始終無法鼓起勇氣正視朱高煦。
朱高煦瞧出了小姑娘相比她那勇敢些的姐姐崔荷花,確實要膽小許多,也不忍心再嚇唬她。他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隨後輕輕地點點頭,溫和地說道:“嗯,馬上!”
說完之後,朱高煦轉身朝著屋子當中大聲喊了一聲:“小墨,還有陳遠,出來吃飯了,吃完咱們就趕路。”
“來嘍!”幾乎是話音剛落,朱瞻墨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從屋子裏麵“嗖”地竄了出來。他一邊歡快地跑著,一邊還伸長胳膊,手忙腳亂地套著衣服,那模樣就像一隻活潑的小猴子,充滿了孩童的朝氣與活力。
與此同時,陳遠的房間裏也響起了答話聲:“師傅,你們先吃吧,我就不吃了,先收拾一番行李,等您吃完飯咱們直接就能走!”聲音從屋內傳來,帶著幾分幹脆利落。
聽到這話,朱高煦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平日裏陳遠就時常這樣,動不動就不吃早飯,朱高煦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便由著他去了。
在前往吃飯地點的路上,一直乖乖走在前麵帶路的崔蘭花,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突然小心翼翼地轉頭,結結巴巴地開口:“公,公子,您不是要看一看那個閔無敵嗎?什麽時候去呀?”她的聲音細小而顫抖,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勇氣。
其實,這是姐姐崔荷花特意吩咐她來說的。不過崔蘭花自己也緊張又期待地等待著朱高煦的答話。畢竟朱高煦之前可是答應過,若是對她們處置閔無敵的情況滿意的話,會給她們賞賜。對此,崔蘭花滿心期待,她心裏清楚,有了朱高煦的獎賞,自己一家子往後起碼能好過一些,不用再像現在這樣,為了生活的柴米油鹽而發愁。
朱高煦心裏清楚,要是先去看了閔無敵那副慘狀,保不準會影響自己的食欲。於是,他輕輕擺了擺手,說道:“吃完飯再去!”
既然朱高煦都這麽說了,崔蘭花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她隻能默默地走在前方帶路,一路上都沒再吭聲。等到回到房間,崔蘭花立刻像上了發條的小鬧鍾一樣,忙碌了起來。她先是一溜煙地端著臉盆來到朱高煦麵前,小臉因為緊張和忙碌微微泛紅。她曾聽村裏去過外麵大城市的人說,大城市裏的人吃飯前都會先洗手,所以特意為朱高煦和朱瞻墨準備了這一茬。
放好臉盆後,她又馬不停蹄地去給朱高煦兩人盛飯。盛好飯後,她便靜靜地站在一邊,時刻留意著兩人的需求,隻要兩人杯子裏的水稍有減少,她就趕忙遞水過去,服務得還算是周到細致,盡顯農家女孩的淳樸與善良。
“其餘……幾位大人不吃飯的嗎?”見李裪、金宗瑞和陳遠幾人一直沒有前來,崔蘭花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地問道。她心裏既擔心招待不周,又有些心疼那些可能會浪費的食物。
朱高煦不緊不慢地喝完最後一口粥,用袖子隨意地擦了擦嘴,神色淡然地說道:“不用管他們!”
聽聞此言,崔蘭花不禁有些可惜地看著鍋裏剩下的一大半米粥。平時,她們一家子為了節省糧食,是舍不得煮這麽稠的米粥的。隻是因為今天需要招待幾位客人,想著要好好款待一番,才特意煮了這麽多。可沒想到其餘幾人根本不來吃,早知道是這樣,就不煮這麽多了,多浪費啊,崔蘭花心裏暗自歎道。
用完餐之後,朱高煦拍了拍肚子,心滿意足地帶著兒子朱瞻墨,朝著關押閔無敵的房間走去。
一踏入房間,原本在屋子當中的幾人像是條件反射一般,趕忙紛紛空出位置。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投向朱高煦父子。
朱高煦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房間當中除了被牢牢控製住的閔無敵,以及崔老太、崔荷花祖孫三人外,還有兩個粗壯的村民漢子。這兩個村民漢子一臉憨厚,卻又帶著幾分拘謹,站在一旁,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朱高煦的目光落在崔老太身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隻見崔老太雙眼布滿血絲,臉上寫滿了疲憊,但那眼神中對閔無敵的恨意卻絲毫未減。看來崔老太對閔無敵是真的恨之入骨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為了折磨這個仇人,竟然不惜熬夜一整晚都沒有睡覺。這份恨意,如同燃燒的火焰,在這小小的房間裏蔓延開來。
這時,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閔無敵艱難地抬起腦袋。僅僅一個晚上,他整個人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浩劫,瘦得好像皮包骨頭,像是一下子瘦弱了幾十斤似的,整個人病怏怏的,毫無生氣。那原本還算健壯的身軀,此刻已變得如此不堪,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當閔無敵看清來人是朱高煦之後,這個平日裏還算硬朗的大男人,竟不受控製地流下兩行清淚。淚水順著他那滿是汙垢和傷痕的臉頰滑落,滴在地上。他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我做了,我說我做了,殺了我,求求你!”由於淚水混在嘴裏,閔無敵說出來的話含含糊糊,聽不太清楚,但朱高煦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求饒之意。
對於閔無敵這種人,朱高煦心裏沒有絲毫憐憫之情。他冷漠地站在一旁,就像一尊冷酷的雕像,靜靜地聽著閔無敵那痛苦的求饒聲,仿佛眼前這人所遭受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房間裏的另外四個人,崔老太、崔荷花、崔蘭花以及那兩個村民漢子,也都冷冷地看著閔無敵。他們心裏都清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昨天,閔無敵在村子裏無故殺人,囂張跋扈,他那時可曾想過自己會有今天這般下場?他種下的惡果,如今也隻能自己品嚐。
“公子,兩顆青源丹已經全部給此人用完!”見朱高煦一直不說話,崔荷花走上前,輕聲對朱高煦交代了一聲。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安靜的房間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沒事,不值錢的玩意。”朱高煦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仿佛青源丹在他眼中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東西。隨後,他繼續開口問道:“怎麽樣,可解氣了?”
崔荷花眼中滿是感激之色,趕忙點點頭,說道:“多謝朱公子做主,小女子無以為報。”說完,她身姿輕盈卻又無比堅決地款款跪倒在地,朝著朱高煦深深地磕了三個頭。每一次磕頭,都帶著她內心深處真摯的感激之情,額頭與地麵碰撞發出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她對朱高煦的感恩。
崔老太雖然沒有說話,但她同樣默默地跟著崔荷花,緩緩地跪在地上,朝著朱高煦沉沉地磕了三個頭。她那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寫滿了莊重與感激。
朱高煦見崔老太和崔荷花如此,也沒有出手阻攔,畢竟他自認為這個感謝他還是受得起的。他神色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給他一個痛快吧!”那語氣就像是在下達一個普通的指令,不帶絲毫感情。
聽聞此言,閔無敵臉上不僅沒有浮現出恐懼之色,反而哭得更加瘋狂了,嘴裏不停念叨著:“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那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和虛弱,顯得格外沙啞和破碎。喊了兩嗓子之後,仿佛用盡了他身體裏最後的一絲力氣,閔無敵腦袋一歪,就此咽了氣。他那原本充滿痛苦的臉上,此刻竟浮現出一絲解脫的神情。
“你幹得不錯,本公子也向來說話算話,該給你的獎勵,自然不會少你。”朱高煦瞥了一眼閔無敵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隨後一邊朝著門外走去,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
房間當中的幾個人見狀,也紛紛跟在朱高煦身後出了門。
“多謝朱公子!”崔荷花趕忙回應道,提前表達了自己的感謝。按理說,朱高煦已經幫她報了血海深仇,從情理上來說,他並不欠崔荷花什麽,崔荷花似乎也不應該再接受朱高煦的獎賞。但崔荷花心中有著自己的考量,她不能僅僅為自己考慮,家中還有年邁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需要照顧。她們一家在爺爺去世後,生活陷入了極度的困境,而朱高煦的獎賞對她們來說,可能是改變生活的唯一希望。所以,盡管心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家人,她還是硬著頭皮厚著臉皮應承了下來。
其餘那兩個村民一聽,頓時眼前一亮。他們留下來幹啥呢?可不就是想要瞧瞧朱高煦究竟會給崔家孫女什麽樣的獎賞嘛!雖說他們心裏清楚,這些獎賞大概率跟自己沒什麽關係,可光是能開開眼界,滿足一下好奇心,那也是好的呀。
朱高煦倒是沒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在路邊隨意找了塊石頭便坐了下來。在眾人眼巴巴的注視下,他微微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隨後緩緩開口說道:“嗯,這樣吧,我給你幾個選擇,你且先聽聽看。”
說著,朱高煦整理了一番思緒,有條不紊地說道:“第一個選擇,我在王宮中有些人脈關係,能夠想辦法把你送到某個富貴人家當中當個丫鬟。雖說不一定能讓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但比起你現在在這村子裏的生活,肯定要好上許多。而且你不必擔心會像那種賣身丫鬟一樣失去自由,就當作是去當個雜役,每天按時去上工就行。在富貴人家,你能見識到更多的世麵,接觸到不同的人和事,說不定還能改變你的命運。”
“第二個選擇呢,就是給你一些銀子。你可以拿著這些銀子去城中買一處院子,城裏可比這小村莊安全多了。正好我們一行人要前去王城,途中可以順便帶上你。到了王城之後,幫你挑一處合適的院子。不過,至於買下院子之後,你們祖孫三人如何在城裏生存下去,就得靠你們自己想辦法了。有了屬於自己的院子,起碼能有個安穩的住處,之後你們可以做點小生意,或者想其他法子謀生。”
“第三個選擇,我這兒有一本武功功法。這本功法的質量雖說不算頂尖,可要是你能下定決心,刻苦練習個幾十年,還是有不小的可能成為二流武者的。你現在這個年齡,學習武功不算晚,正是合適的時候。隻是一旦決定要學,那可就得吃不少苦頭了。練武不僅需要日複一日的堅持,還要忍受身體上的疲憊與傷痛。但要是真練成了,往後你們一家人也能有個自保的能力,遇到危險時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朱高煦一口氣給崔荷花拋出了這三個選擇,要說單純為了獎賞對方,倒還在其次。主要是他瞧著這幾個女人著實可憐得很,心想自己等人一旦離開,她們恐怕馬上就會陷入危險,甚至丟掉性命。既然自己機緣巧合碰到了這事兒,那就順手幫上一把。
“豁,荷花丫頭,這還有啥好思考的,肯定選第一個啊!”那個稍胖的村民一聽,頓時來了興致,趕忙激動地對崔荷花勸說道,“那可是去富貴人家當丫鬟呐,而且還是自由身,往後在那富貴圈子裏,誰還敢欺負你呀?說不定還能結識些貴人,改變你一生的命運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手舞足蹈,仿佛自己已經看到崔荷花在富貴人家吃香喝辣的場景。
“唉,這話說的可不對。”另一個偏瘦的村民搖了搖頭,發表起自己的意見,“荷花可是還有奶奶呢,她要是進了城裏,那奶奶交給誰照顧呀?我看還是第二個選擇最好。在城中買了房子,往後就算在城裏實在混不下去,把宅子賣掉,拿著銀子回咱們村裏,也夠她們祖孫三人舒舒服服生活一輩子了。這樣既能保證生活安穩,又能守著家人,多好啊!”他說得頭頭是道,眼神裏透著幾分篤定。
“笑死,你這說的什麽話!”稍胖的村民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道,“荷花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小村子裏,貿然前往王城,人生地不熟的,兩眼一抹黑。到時候在城裏花銷變大,她們幾個女人又找不到什麽合適的活計,最後還不是得灰溜溜、狼狽地離開?哪有你說的那麽輕鬆!”
崔荷花還沒來得及開口表態呢,這兩個外人倒先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起來了。兩人一邊爭吵,一邊還時不時用羨慕的眼神看向崔荷花,心裏想著,這丫頭命也太好了吧!自己要是也能有如此好運,那估計做夢都能笑醒。畢竟這樣改變命運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崔荷花此刻心裏同樣著急得很,畢竟這可是關係到自己未來生活走向的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兩個村民爭論的話,她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耳中,覺得兩人說得似乎都很在理,每一個選擇看起來都挺適合自己目前的狀況。可再細細琢磨一番,又覺得好像每個選擇都存在一些問題,難以讓她下定決心。
一時間沒了主意的崔荷花,下意識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奶奶。可崔老太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小村子裏,相比於崔荷花見識更加有限。見崔荷花眼巴巴地看向自己,她也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心裏同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而且,她心裏清楚,這是朱高煦特意給孫女的獎賞,自己可不敢隨便開口發表意見,生怕說錯話壞了孫女的好事。
見奶奶也指望不上,崔荷花隻能憑借自己的想法來做決定了。她也不想讓朱高煦等得太久,猶豫片刻後,崔荷花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地立馬說道:“我選第三個!”
“啊?”聽到崔荷花的這個選擇,兩個村民都不禁一愣,臉上寫滿了詫異。他們壓根兒就沒想過崔荷花會選擇練武這條路,畢竟在他們的認知裏,從沒想過女子還適合學武,這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朱高煦倒是沒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神色平靜,再次認真地問道:“你確定了?這可不是小事,一旦決定,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確定!”崔荷花緊緊咬著嘴唇,那嘴唇都因用力而泛白,隨後無比堅定地點點頭。她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然,仿佛這個決定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不容更改。
就像那兩個村民叔叔說的那樣,第一個選擇看似美好,能進入富貴人家當丫鬟,過上相對安穩的生活。可自己要是去了,根本沒辦法照顧奶奶和妹妹。她實在放心不下年邁的奶奶和年幼的妹妹獨自留在村子裏,親情的羈絆讓她無法割舍對家人的責任。
而第二個選擇,雖說能在城中擁有一處房子,看似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但她們幾個弱女子,又如何能保得住手中的財富呢?且不說在城中人生地不熟,可能會遭遇各種陌生人的覬覦。單單是村子裏這些村民,崔荷花都不敢輕易相信。畢竟“財帛動人心”,她深知人性的複雜,不敢去賭這一份不確定。一旦財富外露,說不定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更大的麻煩。
相對而言,第三個選擇雖然艱苦,要吃很多苦頭,但卻是最適合自己的。隻要自己能在武功上練出一些成就,哪怕隻是一點點,就有能力保護妹妹和奶奶了。想到這裏,崔荷花的眼神愈發堅定
“好,那你跟我來,我給你取功法!”話音剛落,朱高煦便轉身朝著房間走去,步伐沉穩有力。崔荷花見狀,趕忙邁著小碎步,緊緊跟在朱高煦身後,心中既緊張又充滿期待。
其餘幾人,包括那兩個剛剛還爭論不休的村民,以及崔老太和朱瞻墨,都忍不住好奇,有心跟上去瞧個究竟。然而,朱高煦平日裏的威嚴讓他們心生畏懼,誰也不敢輕易踏進朱高煦的房間。無奈之下,他們隻能站在遠遠的地方,伸長脖子張望著,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一走進屋內,朱高煦故意裝模作樣地在包袱裏翻找起來,手在包袱中撥弄著各種物件,仿佛真的在努力尋找那本功法。實際上,他趁著崔荷花不注意,悄然從係統空間中取出一本之前獲得獎勵的功法。
隨後,朱高煦輕輕一抬手,將功法扔到崔荷花懷中。他神色淡然,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先大致看一遍?”
崔荷花趕忙雙手接住,聽話地翻開功法。當她看到上麵畫滿了各種圖案時,不禁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原來,她不識字,若是功法全是文字,那對她來說就如同天書一般,根本無法學習。
就在崔荷花全神貫注、無比認真地翻看功法的時候,朱高煦看似不經意地悄悄來到崔荷花身後。他的動作極為輕巧,仿佛生怕驚擾到沉浸在功法世界裏的崔荷花。緊接著,朱高煦悄然將一張三流進階卡置於崔荷花身後,這張卡片閃爍著微弱而神秘的光芒,瞬間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滲透進崔荷花的身體。
崔荷花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書中那些好似靈動舞動的小人,試圖從中揣摩武學的奧秘。突然,她感覺身體當中毫無預兆地湧出一股莫名且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就像一股洶湧的暗流,瞬間在她體內橫衝直撞,隨後開始有條不紊地流轉全身。每經過一處經脈,崔荷花都能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與膨脹感,仿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激活,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崔荷花頓時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滯下來,她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般大小,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緩緩地轉過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朱高煦,嘴唇顫抖著,結結巴巴地說道:“公……公子,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我好像感覺現在全身都是力量?而且強得可怕,腦海中更是有不少招式劃過,就像有人在我腦袋裏演示一樣。”她的聲音因為激動和震驚而微微發顫,仿佛在訴說著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朱高煦見狀,假裝不知情地驚呼一聲,臉上露出一副又驚又喜的表情,說道:“是嗎?哎呀,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武學奇才啊!隻是看了一遍功法,就能有如此神奇的領悟,實在是讓人驚歎不已。看來,你在武學方麵的天賦,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
“啊?我是武學奇才?”崔荷花一臉的懵逼,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困惑。她明明覺得自己也沒怎麽看懂那些圖案啊,怎麽突然就發生了這麽神奇的事情呢?她的大腦此刻一片混亂,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行了,別想那麽多啦,答應你的事情已然辦妥,我也該離開了。”朱高煦不容置疑地打斷了崔荷花的思緒,說完便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崔荷花愣了愣神,仔細想想,朱高煦說得確實在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對她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事。從今往後,自己便擁有了保護家人的能力,再也不用擔心奶奶和妹妹會受到欺負。這麽想著,她下意識地將武功秘籍緊緊抱在懷中,仿佛那是她最珍貴的寶貝。而後,她趕忙小跑著跟出門,準備送別朱高煦。
當朱高煦踏出房門,隻見李裪等人早已一切準備妥當,一輛寬敞的馬車穩穩地停在門口,馬兒正悠閑地甩著尾巴,似乎也在等待著啟程。除此之外,其餘村民們也紛紛趕來相送,將門口圍得滿滿當當。大家的眼神中,既有對朱高煦的敬畏,也夾雜著一絲感激。
這時,崔老太緊緊拉著崔蘭花的手,見朱高煦準備登上馬車,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去。她微微彎著腰,臉上帶著幾分謙卑與感激,說道:“朱公子,您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實在是無以為報啊。若是您不嫌棄的話,我這小孫女願意終身伴您左右,為奴為婢,以報答您的恩情。”崔老太的聲音微微顫抖,看得出她內心既緊張又誠懇。
聽聞此言,崔蘭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腦袋低得幾乎要埋進胸口,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一副嬌羞的模樣。
朱高煦沉默了片刻,目光淡淡地打量了幾秒崔蘭花那黑乎乎的臉蛋,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他沒有多說什麽,直接伸手放下了車簾。緊接著,一句帶著幾分調侃的話語從馬車當中傳了出來:
“想得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