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簽約合同和李逍遙劇本，秦川離開糖人總部。
    簽約合同得走程序，他簽字，分公司蓋章，總部蓋章，最後才生效。
    考慮到都是自己人，在流程沒走完之前，蔡一儂也把劇本給他了，讓他回去好好琢磨。
    “金姐，大功告成！”
    酒店，秦川把合同簽字後交給金蓮。
    “好，好，好。”金蓮樂嗬嗬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快要年底了，你要不是很缺錢，最近一段時間的商業走穴我就幫你推了，認真把劇本吃透是首要任務。”
    她以為秦川會說一邊商業一邊看劇本不衝突，心裏已經準備好勸詞了。
    誰知道秦川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蔡總說男主敲定，剩下的角色也快了，要不了兩月就要開機，時間緊張，我就不接外活了。”
    這部戲重要角色是自己家人演，不存在檔期衝突需要等待啥的。
    男主角一定，剩下人的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位。
    糖人是成熟的影視公司，拍攝團隊和設備都是齊全的，隨時能上崗。
    金蓮道：“那咱們晚上吃頓飯，搞個慶功宴，明天就回去。”
    “行，今天我請客。”
    次日中午，秦川，金蓮，王婷婷，三人乘飛機回到北平。
    中秋節。
    秦川見到好久沒聚的黃博。
    提了一盒月餅，黃博上門來看他。
    挺長一段時間不見，黃博飄逸的陳浩南同款長發已經剪短了，人也瘦不少。
    兩人聊天的時間，黃博問道：“今年回家過年嗎？”
    “馬上有部男一號，正是關鍵的時間，可能回不去，明年再回吧。”秦川望著略帶憔悴的黃博道：“你呢，什麽打算，明年就實習了吧。”
    黃博的大專是在校兩年，實習一年。
    明年五月份就該出社會了。
    黃博了笑了一下：“伱還擔心起我了，我大把的出路好吧，演大角色演不了，一般角色有的是。”
    秦川跟著道：“我倒是忘了，你的人脈關係和實力擺著呢。”
    沒記錯的話，黃博在校期間就演了幾個小角色，出校門後更慘，小角色都沒有。
    一直到零五年演了瘋狂的石頭，零六年上映後才算翻身。
    “那是。”黃渤還驕傲了一下。
    秦川道：“我要不了多久就要進組了，這一去沒三四個月回不來，房子沒人看著不行。”
    “反正你開年後也要考慮租房，幹脆搬來我這算了。”
    黃渤大手一擺：“我已經看好房子了，不住你這。”
    確實是看好房子了，北電後門那邊，一個老破小的單間，現在是個學姐在住，下學期學姐走了他就過去接手。
    “你怎麽死活不住，外麵不會是有人了吧？”秦川眉頭緊皺著就要掏出手機打電話：“這情況我得跟姐匯報一下。”
    “你打什麽電話啊。”黃渤攔住他：“我住，我住還不行嗎。”
    “這就對了，待會我把鑰匙給你，你隨時可以搬過來，我書房抽屜有一萬塊現金，有需要自己拿。”
    “房東那邊我會說清楚，你盡管住著，冬天快到了，空調盡管開，別摳摳搜搜的……”
    黃渤打死都沒想到有一天，還得小舅子來照顧他。
    這就是為什麽這段時間和秦川見麵少，並且不願意住這邊的原因。
    自尊心太強，不好意思。
    不過暫時他也不打算過來，免得被秦川嘮叨，最好是秦川走了再說。
    一周後，王保強在天下無賊劇組殺青，回到北平第一件事就是來找秦川。
    兩人約了頓飯，期間秦川暗示好幾次洗腳，保強就跟沒聽見似的。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回來要請他去天上人間。
    最後秦川都明說了：“這次回來還洗腳嗎？”
    “洗什麽？”王保強茫然。
    “洗腳？”
    “什麽腳？”
    “你跟我裝蒜是吧？”
    保強麵露苦澀：“川哥，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洗不了，每天都有經紀人管著，談戀愛都要公司允許。”
    “要不你自己去吧，點個貴的，我報銷。”
    秦川嘴上叼著煙，連連道：“淡了，淡了，感情淡了，行吧，我自己去就自己去。”
    說著就起身，朝著天上人間的方向走去。
    身後，保強望著腳友落寞的背影，一咬牙跟了上去：“先說好，最後一次哈。”
    一個半小時後，兩人從天上人間出來。
    嘴巴砸不停。
    “別說，貴有貴的道理，洗腳的都那麽漂亮，這錢花得值。”
    “來晚了啊，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保強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了。
    秦川道：“恨不相逢未嫁時。”
    “對，就是這句。”
    “這有什麽恨不恨的，明天再來唄。”
    保強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了不了，以後我要戒了。”
    兩天後，晚上。
    剛從夢境裏醒來的秦川給保強打電話：“我第一次演男主角，是不是要慶祝一下。”
    “好！”電話那邊是保強堅定的聲音。
    演男主角，這是人生大事，確實要慶祝。
    過了沒幾天，秦川的電話再次打來。
    “接到通知了，下個月入組，你不請我再洗洗？就當是送行。”
    保強咬牙：“好。”
    別的不行，送行這個理由他拒絕不了，估計這是最後一次洗腳了，滿足秦川吧。
    又過了七八天，秦川的電話打來：“今天我生日。”
    “洗！”
    哥們生日，說什麽都得洗一次，一年就那麽一回。
    十月份，已經把李逍遙這個角色吃透的秦川準備再給保強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嗯？”
    “不對啊，正在通話中應該是打過去就提示，怎麽會響鈴十幾秒才說正在通話中？”
    “這小子給我掛了？”
    秦川繼續打，一次不行就兩次，他也是執著，打到第七次的時候，保強帶著哭腔道：
    “哥，我真的不能再洗了。”
    “沒說洗腳，就是請你吃頓飯。”
    “真的？”
    “真的。”
    “那你來我家吃，我點幾個菜。”
    現在保強隻要是聽到秦川的電話就怕，隔三差五去洗腳，經紀人都驚動了。
    還說讓他和秦川斷絕關係。
    現在他都隻能偷偷和秦川來往，不敢讓人知道，跟搞地下戀似的。
    “沒問題，馬上到。”
    秦川披著外套出門，打車去王保強的住處。
    簽約華宜之後，保強也是換了住處，告別陰冷潮濕地下室，
    現在是一室一廳的居民樓。
    去的路上，秦川順路買了一箱啤酒。
    兩人邊吃邊喝，一箱酒喝完，不知道怎麽的，保強感覺腳步不聽使喚，說好的送送秦川，送著送著到了天上人間。
    第二天早上，走出會所的時候，他蹲著路邊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把旁邊的秦川看得心疼，趕緊熟練的把煙和打火機遞過去。
    接著瀟灑的把外套披肩膀上，迎著朝陽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走了。
    天上人間門口，保強蹲著抽煙，看了看手上打火機：“咦，怎麽變塑料的了。”
    他家裏有好多秦川的打火機，不是燒煤油的就是鋼的，要不就是印著看不懂的英文。
    “兄弟落魄了啊，為了請我洗腳，打火機都用一塊錢一個的了。”
    “我真特麽不是人！”
    ……
    十月份，重陽節剛過幾天，秦川帶著王婷婷踏上前往橫店的飛機。
    這次，他選的套餐是包月。
    飛機上，王婷婷對著窗外的雲層拍照：“我這輩子坐飛機的次數都沒跟你這幾個月飛得多。”
    “習慣就好。”秦川吊兒郎當的翹著腿，手上拿著一本雜誌打發時間。
    王婷婷收起單反，仔細盯著他看。
    秦川身體退了一下：“看什麽，我臉上有花啊？”
    王婷婷不說話，繼續盯著他打量。
    “你有病吧，到底想幹嘛？”
    王婷婷道：“笑一個。”
    秦川不耐煩笑了笑。
    “你不累嗎？”王婷婷突然說道。
    “累什麽。”
    “我說，你演戲演到現實生活中了，不累嗎？”王婷婷認真道：“你現在應該是進入了即將要演的新角色吧？”
    秦川坐正身體，收起笑容：“演的像嗎？”
    最近一段時間，他翻來覆去體驗李逍遙，記憶實在是太深刻。
    王婷婷要是不說，他都沒感覺出來，潛移默化中，李逍遙也跟著來到了現實
    “很像。”王婷婷道：“如果不是熟悉你的人，肯定以為這就是你的性格。”
    “但我和你接觸比較多，我知道你平時是什麽樣，所以覺得別扭。”
    “就跟臉上戴了麵具似的，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是台上，片場，你這樣很正常，但生活中也這樣，就有點瘮得慌。”
    秦川撐著下巴沉默幾秒鍾：“劇本看的太多，角色研究有點深了，等這部戲拍完後，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王婷婷既佩服他的專業，又有點心疼，演戲演到入魔，也是沒誰了。
    “不用等拍完戲，平時你可以多點興趣愛好，比如和朋友喝酒聊天聚會。”
    “聚了，還沒少聚。”
    “你們聚會都幹嘛？”
    “研究足道。”
    王婷婷：“……”
    “洗一次腳多少錢？”
    “看情況，便宜的六十八，八十八的，貴的五六百，千八百都有。”
    天上人間就是屬於貴的，一分錢一分貨，技師的身材，外貌，手法都沒得說。
    還有學曆要求，聽說最低得本科。
    點一個套餐，能玩的項目很多，泡澡，K歌，按摩，吃海鮮，打台球……
    王婷婷沒去洗過腳，聽說要這麽多錢，心疼道：“你花那冤枉錢幹嘛，洗個腳而已，你把錢給我，我幫你洗。”
    秦川覺得好笑：“你會按摩？”
    “這有什麽難的，不就是放鬆肌肉嘛，我可以學。”
    “你會穿黑絲，高跟，女仆裝？”
    “你要是點個千八百的，我也可以穿。”
    “你會柔式？”
    王婷婷不懂：“什麽是柔式。”
    秦川打算逗逗她，招手道：“附耳過來。”
    在她耳邊，秦川簡單介紹了一下柔式，聽完後，肉眼可見，王婷婷的脖子和耳根子瞬間紅了，支支吾吾道：
    “這個得加錢！”
    秦川：“……”
    “你腦子想的都是什麽，女孩子家家還是要矜持點，你又不缺錢，整這些幹嘛……加多少？”
    王婷婷哈哈笑：“我騙你的，你還當真了，哎呦我去，你居然真問我價錢，嘖嘖嘖，平時人五人六的沒看出來。”
    這會換秦川臉紅了。
    瑪德，居然被套路了。
    王婷婷拍著他肩膀道：“咱倆這關係，提什麽錢不錢的，晚上來姐姐房間，給你弄個全套。”
    “先說好啊，超過十一點我就鎖門了，過時不候。”
    當場社死，秦川已經不想說話了，他腦子進水才會去試王婷婷有沒有鎖門。
    要不是飛機窗戶打不開，他都想跳下去。
    麻蛋，經營許久的人設崩塌了。
    王婷婷靠著飛機舷窗，看著窘迫的秦川嘿嘿直笑。
    這會的秦川才是真實的他，比之前戴著麵具說話好多了。
    小弟弟嘛，狀態不好，逗一逗就好了。
    ……
    到了機場，秦川和王婷婷直奔劇組安排好的酒店，地方不算偏遠，離橫店影視基地半小時車程。
    一樓大廳，進門就看到劉亦非和她媽媽拿著行李箱也在前台辦理入組。
    “哈嘍。”秦川主動打招呼。
    “嗨！”劉亦非揮手笑著回應。
    二人對這次重逢並沒有感到驚訝。
    秦川是早就知道仙劍一女主是劉亦非，確定男主角不久後，金蓮那邊也跟他說了劇組的演員陣容。
    劉亦非簽合同要比他晚一些，但在簽約之前也是打聽過男主角是誰。
    “小夥子有點眼熟，咱們是不是見過？”劉小麗望著秦川說道。
    她看過照片，知道這是男主角，但總有一股熟悉感，仿佛哪裏見過。
    “應該是北電，去年期末，您帶著劉……亦非去學校，咱們有過一麵之緣。”
    秦川和劉亦非不是很熟，索性稱呼全名。
    “哦，想起來了。”劉小麗想到了，當初她還覺得秦川像個街溜子。
    “這位是？”劉亦非把目光看向王婷婷。
    秦川介紹道：“我的化妝師。”
    女人的直覺頓時讓劉亦非和劉小麗覺得不對勁。
    哪有這麽年輕漂亮的化妝師。
    再說，以秦川的咖位，似乎也不到用私人化妝師的級別吧。
    母女倆看秦川的眼神，頓時有點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