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誤入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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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連理!
    萬亭汐“沒想到我們竟會第三次相遇。”
    黑衣男“也許是緣分吧。既然緣分這麽奇妙,我們一定會有再次相遇的那天。對了,天已經這麽黑了,你夫婿不來找你嗎?”
    萬亭汐“我還沒有夫婿。”
    黑衣男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這麽說,我還有機會咯?”
    萬亭汐“啊?什麽機會?”
    黑衣男“沒什麽。這裏太黑了,我們去街裏吧。”
    萬亭汐“不去了,長街太繁華,人太多,沒這裏清靜。”對,她一向不喜歡熱鬧。
    京都的這條長街,人是挺多的,即便天已經黑了,可萬家燈火齊明,把這長街照的如同白日一般。長街繁華,它的盡頭,是這片花海。花海之中,還能聽到長街裏傳來的陣陣喧囂。
    “那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黑衣男輕功而去,隱匿於長街之中。很快便回來了,來時,那人手中提著一盞花燈和兩小壇酒,慢慢從那片繁華中走來,高貴,幹淨。眉宇間透著半分溫柔,半分剛勁,似清風明月,似星辰大海。
    與萬亭汐一同坐到了大理石上,又分給了她一壇酒。當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又是陣陣清風吹過,彎月掛的老高,星輝撒滿天際,將那花燈隨手放在一塊空地上,微弱的光搖曳著,足以讓他們看清彼此的臉。
    不經意間,歲月靜好,二人各自在繁花中飲著酒,彼此沉默無言。
    “其實,你長得還挺好看的。”
    萬亭汐喝的微醺,對他憨笑著。
    黑衣男好像找回了一年前嗎玩世不恭的樣子,“怎麽?現在才發現本公子的絕世容顏?”隨後又挑了挑眉,用手勾著萬亭汐的下巴,“在我麵前喝醉。就不怕我是壞人?嗯?”
    萬亭汐白了他一眼,又將他的手打掉,“得了吧!”繼續低著頭安靜的吹著晚風。
    低著頭,他沒能看清萬亭汐耳根和臉上的紅熱。
    花海以南一男子輕功而來,恭恭敬敬地朝黑衣男子行了個禮,不知又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黑衣男忽而麵色凝重,對萬亭汐道,
    “我有事,便先告辭了,這燈留給你照明,你也早些回去。”
    “好,你回去吧。”
    黑衣男便朝花海以南走去,萬亭汐則向長街中走去。她提著燈並未走遠,長街中便放起了煙花。她回頭喊了一聲,
    “等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回過頭來,可歎驚鴻一瞥,誤入眉眼,歡喜多年。長街長,煙花繁,你挑燈回看。這一刹那驚豔了他好久好久。
    “你記住了!我叫,君臨!”
    “好,我記住了!等我們下一次見麵,我再告訴你我的名字吧!”
    君臨剛要問她的名字,她便這樣說了,說完就蹦躂著回去了。
    他的名字她記了好久,卻忘了他的去向。花海以南,可是王宮啊。
    三月三,君王病情加重。四月七,君王駕崩,太子登基。先帝駕崩後,太後悲傷過度,也跟著一病不起。
    終是在五月初,太後薨了。臨終前,將新帝叫到跟前。
    “臨兒,聽母後一句勸,你父王走後,朝政混亂,你那幾個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聽母後的,一定要在五月五,娶國師之女為妻,立為王後。國師他為人忠良,權利又大定能幫你穩固君王的位置。咳咳……咳咳咳……”
    太後猛烈咳嗽起來,白色手帕上紅的鮮豔,
    “母後!”
    緩了一會兒後,太後又繼續說,
    “母後知道,我們臨兒長大了,也有了心上人,是你多次和母後提到的那位紅衣女子,對不對?唉,待你在朝中站穩了腳跟,再將她納入後宮也不遲,我啊,在天上也就安心了。”
    “母後,別瞎說,您會長命百歲的,太醫一定會治好你的……”
    現在說這些也也沒什麽用的,太後搖搖頭,抓著君臨的手,
    “母後說的,你都聽到了沒有!”
    太後吼出來,就斷了最後一口氣,緩慢的閉上眼睛。
    君臨跪在窗前,眼睛裏血絲遍布,“兒臣遵旨。”
    先帝與太後合葬。也許啊,君臨一開始就有意立君臨為太子了,所以他一出生,就取名為君臨,賜給他這樣一個命運,君臨天下。
    五月五,國師之女與君王大婚。先前,萬亭汐百般不願嫁去。
    “讓我嫁給君王?好不容易來這世上一趟,我也想有一個自己的人生!難道我這輩子就隻配服侍君王?就憑我是國師之女?我連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力都沒有了嗎!與千百人共侍一夫,我不甘心!宮中那些爾虞我詐,我也鬥不起!我隻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安穩的,不那麽複雜的人生。”
    可憐她身份尊貴,卻無法主宰自己命運。
    與國師鬧了一場,用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若是父親一定要讓女兒嫁給君王,那女兒唯有一死。”
    國師是又心疼又無奈,從小到大,他也就對萬亭汐狠心過一次。
    “你真是要氣死為父啊!你若要死,我便讓歡兒陪你一同赴死!”
    縱然萬亭汐再怎麽鬧,也不能賭上歡兒的性命。匕首落在地上,萬亭汐向後踉蹌了兩步。
    “我告訴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次我不能慣著你了!就算把你綁上花轎,你也得給我嫁過去!皇後的位子,配得上你了。”
    之後萬亭汐便一連好幾日沒有笑過。夫人也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嫁入那個在風口浪尖的王宮啊,可是沒有辦法,這是先帝親自賜的婚,若是違抗,也許國師府便會遭到殺身之禍啊!
    夫人就把一切都告訴萬亭汐了,她也終是妥協,願意嫁入王宮。
    五月四,仲夏,是夜,下人服侍萬亭汐換上了嫁衣。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萬亭汐遲遲沒有開門。門外那熟悉的嗓音響起。
    “是我。”
    是琴師,萬亭汐便去開門了。一如從前那般,琴師端著一碗粥進來,遞給萬亭汐。
    “是你啊。”萬亭汐又向他身後瞧了瞧,“歡兒呢?”
    “她睡了。”“好吧,本來還想見一見她呢。”
    自他進來後,兩個人就沒怎麽說過話,萬亭汐一直悶著頭喝粥。
    琴師終於問起,“為何不想入宮?”
    萬亭汐“自然是不喜歡君王咯。”
    再次沉默,琴師歎了口氣,“唉,王命難違。”
    臨走前,琴師教萬亭汐彈了一首曲子,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隻喜歡舞刀弄槍,從來不喜琴棋書畫之類的。”
    “學一學吧,以後便再也聽不到我彈的了。”
    “好吧,隻是這曲子太難了,我恐怕學不會。”
    一曲《長恨歌》,講述了楊貴妃與唐玄宗美好的故事,音律婉轉,他真心希望萬亭汐在宮中能過得好,像楊貴妃與唐玄宗那樣。
    可是他忘了,楊貴妃,可是被勒死在了馬嵬坡啊。
    天大亮,“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萬亭汐點了點頭,剛要踏出去的時候,回了頭,叫了一聲,“兄長,保重。”兄長,對他在她心中一直是兄長。
    萬亭汐頭戴鳳冠,身披錦霞,跪在國師與夫人麵前,重重磕了一頭,眼中含淚,“父親,母親,多多保重,女兒走了。”
    歡兒天剛蒙蒙亮,就過來了,被夫人派給萬亭汐做陪嫁丫頭。
    上轎前,萬亭汐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歡兒。
    “歡兒,真的想好了嗎?若是隨我入了宮,就再也不能回頭了,不能時常回府中,也再見不到琴師兄了。”
    做了萬亭汐的陪嫁丫頭,就算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必須去,這是她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