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函穀僵局 借道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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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淵心急如焚,眼見夏侯惇手中長槍已損,再戰下去恐有性命之憂,當下不顧一切地拽住夏侯惇的韁繩,大聲呼喊:“兄長,不可戀戰!”夏侯惇雖滿心不甘,但也深知此時再戰下去隻是徒增危險,隻得在夏侯淵的拉扯下,神色狼狽地掉轉馬頭,向著函穀關退去。
文醜見曹軍敗退,豈會放過這大好時機,大手一揮,高聲喊道:“敵軍已潰,隨我攻關!”袁軍頓時如潮水般向著函穀關湧去。一時間,喊殺聲震耳欲聾,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城頭。
然而,函穀關城牆高大堅固,宛如一座巍峨的巨獸,靜靜矗立在那裏,任由袁軍如何衝擊,都難以撼動其分毫。曹軍在城樓上憑借著有利地勢,頑強抵抗。滾木礌石如冰雹般落下,砸向袁軍,袁軍雖攻勢凶猛,但在曹軍的拚死抵抗下,也遭受了不少損傷。
文醜望著久攻不下的函穀關,心中暗自惱火,卻也無可奈何,隻得無奈地下達撤退的命令。袁軍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緩緩向後退去。
夏侯淵與夏侯惇站在城樓上,望著袁軍遠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夏侯惇麵色有些難看,咬著牙說道:“這河北文醜,果然名不虛傳,今日若非賢弟及時相救,我險些折於他手。”
夏侯淵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勸解道:“兄長,莫要再為此事懊惱。這文醜武藝高強,確實不容小覷。但咱們憑著這函穀關高大堅固的地勢之利,他們想要攻下此關,談何容易。如今明公不欲與袁紹開戰,咱們兄弟隻管死守函穀關,定要讓他們在此駐足不前。時間一久,他們遠征而來,糧草補給等諸多問題便會浮現,僵持得久了,自然也就退去了。”
夏侯惇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怒氣,說道:“賢弟所言極是,我險些因一時意氣,誤了大事。咱們便依賢弟之言,堅守此關,看他們能奈我何!”
自那日交戰之後,夏侯淵與夏侯惇便堅定了據守不出的策略。兄弟二人全身心投入到加固城防的事務中,他們親自指揮士兵搬運巨石、修補城牆,將函穀關的防禦布置得更加嚴密。
任憑文醜、張合在關下如何叫罵,各種汙言穢語不絕於耳,試圖激怒曹軍出戰,可夏侯兄弟仿若充耳不聞,依舊緊守城門,不為所動。
文醜與張合豈會輕易罷休,他們絞盡腦汁,想出了諸多攻城之法。時而驅使士兵抬著雲梯,如蟻附般衝向城牆;時而安排投石車,將巨石如雨點般拋向關內。然而,函穀關城牆巍峨聳立,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每次袁軍發起攻擊,曹軍便在城樓上以強弩、滾木礌石等猛烈還擊。
夏侯淵與夏侯惇指揮若定,憑借著卓越的軍事才能,一次次化解袁軍的攻勢。文醜、張合縱然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難以攻克函穀關。
郭圖身處後陣,望著久攻不下的函穀關,心中滿是無奈。這場僵持戰已經持續了許久,袁軍的糧草供應逐漸出現了問題。士兵們每日消耗巨大,糧草儲備卻在不斷減少。無奈之下,郭圖隻好將當前的嚴峻情況寫成戰報,快馬加鞭送往袁紹處。戰報中,他一麵詳細陳述了函穀關久攻不下、糧草不濟的困境,請求袁紹火速調配糧草支援;一麵焦急等待著袁紹的下一步安排,期盼能打破這僵持的局麵。
這邊郭嘉與曹昂在曹洪所率精銳騎兵的護衛下,一路輾轉,終於來到漢中地界。這一路行來,他們聽聞了各種各樣的離奇謠言。時而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馬超在西涼如何英勇無敵,單槍匹馬斬殺無數異族,其威猛之勢,仿若天神下凡;時而又有人神秘兮兮地傳言,說馬超乃是真命之主,是紫微星君轉世,身負天命,必將成就一番大業。
越是靠近漢中,這些謠言就越發離譜。人們談論起馬超,那是滿臉的敬畏與推崇,甚至言之鑿鑿地認定,日後代漢者,必定是西涼馬超無疑。
更有甚者,街邊竟有孩童歡快地唱著童謠:“西涼川,戰鼓喧,將士勇,敵膽寒。鐵騎奔,山河顫,定乾坤,社稷安。 天下亂,漢室垮,西涼馬,王天下!”那稚嫩的童聲,清脆地在街道間回蕩,仿佛給這些傳言又添了幾分神秘色彩。曹昂與郭嘉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憂慮與思索。這些謠言背後,究竟是馬超有意為之,還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意圖攪亂天下局勢,實在讓人難以捉摸。而他們此去長安,又將會麵臨怎樣錯綜複雜的局麵,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郭嘉目光深邃地看向曹昂,輕聲問道:“公子,您可從這些諺語童謠之中,聽出了些什麽端倪?”
曹昂神色憂慮,微微皺眉說道:“依我看,這馬超顯然已下定決心要逐鹿天下。如此強勁的對手,實在讓人心生忌憚,我方想要與之抗衡,談何容易?想當初,若不是先帝劉辯行事不當,將馬超逼得反叛,大漢江山又怎會陷入如今這般動蕩?百姓也能少受許多戰火之苦啊。可如今馬超既有爭霸之心,這天下恐怕又要經曆多年戰亂,百姓不知何時才能重歸安寧。”
郭嘉微微點頭,卻又話鋒一轉:“公子總結得確實不錯。然而,公子您有沒有留意到,在這些童謠和謠言的背後,其實暗藏著民心的走向。古往今來,民心向來是最難揣測把控的。唯有抓住民心,順應民意,方能讓天下百姓心悅誠服。否則,即便費盡心力打下再多的城池,推翻舊王朝建立新朝,一旦有人振臂鼓噪,依舊會有人揭竿而起,輕易就能拉起大軍來推翻你。您看這馬超,如今不過占據雍涼之地,可咱們一路走來,聽到了多少關於他的傳聞?而主公在許都尊奉天子,以天子之名號令諸侯,原本這是極為高明的戰略。但咱們越靠近漢中就越會發現,人們對漢室、對天子的尊崇之意,已漸漸淡薄,這才是最為可怕之處啊。”
曹昂若有所思,緩緩說道:“奉孝先生所言極是。隻是如今局勢複雜,各方勢力犬牙交錯,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民心既如此重要,又該如何去爭取呢?”
郭嘉微微一笑,眼中透著洞悉天下的睿智,說道:“公子,此時談論這些,確實稍顯長遠。但謀定而後動,亦非壞事。如今天下,袁紹與馬超皆為大諸侯,二人勢力膨脹,日後必有一戰。我等隻需謹慎提防,若能設法挑起二人爭鬥,待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我們便可揮師南下,一舉拿下荊州。倘若時機成熟,甚至可渡過長江天險,占據江東之地。如此一來,我軍後方安穩,便可專心致誌地應對北方。若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屆時,才有與這二位諸侯抗衡的資本。以我們如今的實力,正麵與之交鋒,確實勝算不大。”
曹昂聽聞,不禁微微皺眉,麵露擔憂之色,說道:“奉孝,這談何容易啊!自古道南船北馬,我軍占據中原,雖地域廣闊,卻終究缺少戰馬。若無足夠的騎兵,如何能與這北方二雄爭鋒?”
郭嘉輕輕搖頭,依舊笑容滿麵,安慰道:“公子也莫要太過惆悵。局勢瞬息萬變,未來之事,誰也難以斷言。走吧,前麵便是漢中了。咱們走一步說一步,如今不過是空談罷了。且先到了長安,與馬超一方接觸,探探他們的虛實,再做計較不遲。”
曹昂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說道:“也隻能如此了。但願此番長安之行,能有所收獲。”說罷,一行人繼續前行,朝著漢中城穩步邁進。城郭在望,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未知的挑戰與機遇,而他們,正一步步踏入這風雲變幻的棋局之中。
當郭嘉、曹昂一行人抵達漢中時,隻見城門緊閉,城樓上旌旗招展,西涼大將張任身披戰甲,威風凜凜地站立其上。張任聽聞是天子派使節欲往長安且要從漢中經過,當下便將他們阻攔在城外,聲音洪亮地說道:“既然天子派使節欲往西涼,何以要從漢中經過?”
郭嘉見狀,從容不迫地走出隊伍,向張任出示天子的信物,言辭懇切地說道:“將軍,此乃天子安排。如今天下大亂,中原戰火紛飛,洛陽城外有袁軍重兵把守,道路阻塞,實難通行。故而天子才命我等取道漢中,前往西涼。”
張任神色凝重,目光審視著城下眾人,說道:“我家大王與天子向來互不侵犯,你們說過就過,卻不知天子此舉有何意圖?”
郭嘉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回應道:“將軍有所不知,天子聽聞涼王在西涼誅滅異族,勞苦功高,特派我等押解珍寶前來,以酬謝涼王之大功。”說罷,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士兵將那一輛輛滿載禮物的馬車掀開遮蓋之物,展示給張任看。
張任在城樓之上遠遠望去,隻見那一輛輛馬車上堆滿了光彩奪目的財物,金銀珠寶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再看郭嘉等人所帶兵力確實不算太多,似無惡意。
然而,張任仍有些猶豫不決。郭嘉見狀,繼續巧舌如簧地勸解道:“將軍,我等此次前來,隻為傳達天子的嘉獎之意,並無他意。若將軍能放行,不僅能彰顯將軍通情達理,更能讓涼王知曉天子的恩寵,這於將軍與涼王而言,皆是美事一樁。況且,我等身負皇命,若耽誤了行程,恐怕於將軍也多有不便。”
張任思索片刻,權衡利弊之後,終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看在天子的份上,我便放你們過去。但你們需速速通過,不得在漢中地界逗留。”
郭嘉趕忙拱手致謝:“多謝將軍通融,我等定不會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