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張鬆碰壁 馬超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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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超看著張鬆那副緊繃的模樣,忍不住啞然失笑,語氣也鬆快了些:“永年兄何必如此緊張?我與張任、法正雖說都在西涼地界,可人家是手握兵權的軍中要員,我不過是甄家旁支,沾了點未來外戚的邊兒,算不得什麽人物。你便是多說幾句,也礙不著什麽。”
    他頓了頓,又似閑聊般補充:“不過平心而論,那涼王馬超,倒真是個不錯的投奔去處。草原大勝,關中穩固,正是用人的時候,不比中原這些諸侯打來打去的安穩?”
    張鬆聽他這麽說,心裏那根緊繃的弦才算鬆了些,嘴上跟著附和:“是是,涼王勢力確實厲害。”可心裏卻另有盤算——馬超?他怎麽敢投?先不說益州上下都把西涼視作虎狼,單說馬超與劉家那兩代血仇,就像道過不去的坎。
    當年,馬超,連斬劉璋兩位兄長害得劉延活活氣死,這等血仇還沒有報,豈敢去投靠馬超?如今馬超勢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遲早要對益州動手。自己若是此刻投奔過去,哪怕是真心歸順,傳出去也隻會被人罵作“賣主求榮的叛徒”。
    更要緊的是,西涼這邊若得西川地形圖,必定要對劉璋動手,他張家在益州根基深厚,若是投靠馬超的消息走漏半分,劉璋那群人就算再昏聵,也絕不會放過他的族人。到時候別說謀前程,怕是連祖墳都要被刨了。
    這也是為何明明西涼離益州最近,他卻繞了遠路先去襄陽、譙郡的緣故——他寧願去投奔素未謀麵的曹操、劉備,也不敢沾馬超的邊。那是把全家性命架在火上烤,他還沒瘋到那份上。
    “隻是……”張鬆幹咳兩聲,掩飾著心底的盤算,“涼王畢竟殺心重了些……”
    馬超看他眼神閃爍,哪會猜不出他的顧慮?卻也不點破,隻是笑了笑,揚鞭指向前路:“不說這些了,前麵快到集鎮了,先找個地方歇腳吧。”
    張鬆如蒙大赦,連忙催馬跟上,心裏卻把馬超和西涼劃得更清了些。他沒瞧見,馬超在他身後勒住馬,望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這張鬆,顧慮重重,卻也藏著幾分不敢賭的怯懦。
    徐庶與魯肅對視一眼,悄然湊近馬超身側。魯肅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主公,這張鬆雖言語間藏著機鋒,卻絕非庸碌之輩。觀他對益州局勢的熟稔,又與張任、法正有舊,若能收為己用,定是取益州的一大助力。”
    徐庶亦點頭附和:“此人揣著西川地形圖,卻四處尋訪明主,可見野心不小。劉璋昏聵,留不住這等人物,倒是咱們的機會。”
    馬超望著前方張鬆正與侍從搭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聲音輕得隻有三人能聞:“益州的山川地勢,民心向背,他心裏門兒清,確是塊好料子。”他頓了頓,指尖在馬鞍上輕輕叩著,“不過眼下,他還信不過咱們,更怕沾西涼的邊。強留無用,不如順他的意。”
    魯肅聞言,眉頭微蹙:“主公是想讓他先經曹操、劉備之手,磨去棱角,再收為己用?可他若在曹操處碰壁,未必會甘心投奔我西涼,畢竟袁家勢大,河北之地虎踞龍盤,他未必肯輕易低頭。”
    馬超勒住馬韁,望向遠處連綿的山巒,眼底閃過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曹操如今忙著與呂布對峙,又要顧及與我西涼的婚事,哪有心思理會一個來自益州的無名之輩?張鬆自視甚高,定要在曹操麵前展露鋒芒,可曹操最忌自作聰明,輕則冷遇,重則關押。”
    徐庶撫掌道:“主公算準了曹操的多疑,也摸透了張鬆的傲氣。他在曹操處受辱,之前到劉備那裏碰壁,心氣必然大跌。此時主公再以禮相待,許他高官厚祿,他豈能不動心?”
    “不止如此。”馬超調轉馬頭,目光銳利如鷹,“他若投我,我便給他指條明路,如今,天下諸侯能與我西涼抗衡者,唯有河北袁紹,他到時間到袁紹那邊遊說一番,便算完成了劉璋的使命。”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屆時,他在益州官場眼中,既是聯結河北的功臣,暗地又是西涼之人,進退皆有餘地。而他心裏清楚,能給他這份安穩的,唯有我西涼。如此,他怎能不真心歸附?”
    魯肅恍然大悟:“主公這是一石三鳥!既磨了張鬆的銳氣,又收降此人,還讓他在益州站穩了腳跟,為我西涼日後進取益州埋下暗線!”
    徐庶亦感歎:“天下諸侯,敢如此布局者,唯主公一人。曹操多疑,劉備勢弱,袁紹優柔,誰能像主公這般,將人心、局勢算得如此透徹?”
    馬超勒住馬韁,望著前方隱約可見的城郭輪廓,朗聲笑道:“好了好了,別琢磨這些了。前麵就到譙郡郡城了,到了那兒,咱們便與張別駕分道揚鑣。”
    徐庶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點頭道:“譙郡乃曹操故裏,他既一心要見曹公,在此分手正好。”
    魯肅亦道:“分道前備些酒食送他,既全了同行的情分,也免得他起疑。”
    馬超頷首:“就依子敬所言。”他轉頭看向不遠處正與侍從閑聊的張鬆,揚聲道,“永年兄,前麵便是譙郡了!到了城裏,咱們喝杯餞行酒,也算不負這一路同行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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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鬆聞言抬頭,臉上露出喜色,連忙催馬過來:“好啊好啊!譙郡的酒可是出了名的烈,正好陪甄郎君多飲幾杯!”他心裏卻暗自盤算,到了譙郡便能見到曹操麾下的人,總算離此行的目標近了一步。
    來到譙郡城外,馬超與張鬆分別,說是自己的身份沒資格麵見曹操,在城外等候他,張鬆也不疑有他,要他在城外稍候,等到他見過曹操之後,他來為馬超一行人引薦。
    譙郡城門緩緩開啟,張鬆策馬而入。城中街道熱鬧,叫賣聲此起彼伏,張鬆卻無心細看,隻頻頻望向曹操府邸的方向,眉宇間藏著幾分急切。
    張鬆來到曹操府邸,便來求見,此刻曹操正因頭風病臥床,雖特意尋訪來張機、張仲景診治,數日湯藥也不見好轉,聽聞是益州來人,曹操便不與相見。畢竟,如今西涼與益州正在交戰,而西涼可是他的盟友,若非郭嘉在旁進言“益州來人必有蹊蹺,或可探得蜀地虛實”,曹操恐怕見都不會見。
    終於,答應相見,張鬆整理好衣冠,跟著仆從往府中去,偏生曹操見了他,眉頭先皺了三分。張鬆本就相貌醜陋,趕路多日更添風塵,在講究容儀的曹操看來,實在難入眼。加之張鬆揣著幾分試探,說話時不自覺帶了些蜀地士人的倨傲,提及益州風土時,又隱隱有“天府之國,非外人能及”的意味,惹得曹操臉色越發沉。
    “哼,蜀地若真那般好,怎會派你這等人物來?”曹操冷哼一聲,拂袖便要叫人“送客”。
    張鬆也是個硬脾氣,見曹操如此輕慢,反倒來了精神,朗聲道:“曹公莫以容貌取人!某雖不才,知曉天下州郡圖誌,曹公若不信,可當堂考較!”
    這話倒讓曹操愣了愣,隨即讓人取來輿圖,張鬆果然腹有錦繡,曹操雖仍有不滿,卻也惜他這才學,終是沒趕他走,張鬆剛剛找回麵子,就聽外麵一陣騷動。原來是曹操家將傳來消息——馬超親率大軍已至城外,求見曹公!
    這消息像一道驚雷,炸得曹操瞬間從榻上彈了起來,頭風病仿佛都好了大半。他顧不上整理衣袍,連鞋都來不及穿好,踩著便鞋就往外衝,一邊跑一邊喊:“快!備馬!隨我出城迎接!”
    方才對張鬆的冷淡蕩然無存,曹操臉上哪還有半分病容,眼裏全是急切。畢竟,馬超此刻的分量,可比一個益州來的張鬆重得多了。
    張鬆聽著外麵的動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總算明白,曹操原是壓根沒被放在心上。而馬超這一來,竟讓曹操如此失態,兩相對比,心裏那點傲氣被碾得粉碎,隻剩下說不清的滋味。暗思曹操以貌取人,與那大耳賊劉備沒什麽區別,便沒有做停留,直接悄然離開。
    馬超勒馬立在城外的柳樹下,望著譙郡城門的方向,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特意讓張鬆先行入城,便是算準了曹操的脾性——那位曹公素來重儀表、好排場,見張鬆這般其貌不揚又帶著幾分蜀地士人的桀驁,定會心生怠慢。
    日頭爬到頭頂又漸漸西斜,城門處終於有了動靜。張鬆的身影出現在門內,雖依舊昂首走著,可那腳步裏的滯澀、臉上強撐的鎮定,卻瞞不過馬超的眼睛。
    “如何?”馬超等張鬆走近,才慢悠悠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張鬆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那曹操……果然名不虛傳,‘禮賢下士’得很。”話裏的反諷像帶了刺。
    馬超低笑一聲,忽然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對著還在怔忡的張鬆道:“罷了,看永年兄在此處未得善待,想來這譙郡城裏的酒,也未必合心意。”
    他揚聲對身旁的典韋吩咐道:“典韋,你與曹公相識,便勞你去通稟一聲——就說他惹得我這位友人不快,我等便在城外設帳飲酒。什麽時候我朋友氣順了,我們再進城不遲。”
    典韋甕聲應道:“諾!”拎著雙戟便大步往城門去,那背影透著股不容置喙的氣勢。
    張鬆猛地抬頭,眼裏滿是錯愕——他萬沒想到馬超會來這麽一出。方才被曹操冷待的鬱氣還堵在胸口,此刻聽這話,竟像是被人護在了身後,心裏那點委屈與憤懣,忽然就湧了上來,又被一股說不清的暖意壓了下去。
    “甄……甄郎君,這……?”他結結巴巴地說,心裏卻忍不住泛起一絲異樣。眼前這“甄家旁支”,恐怕不隻是個商賈,行事比那些益州牧劉璋更有氣魄,竟敢這般對曹操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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