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久別重逢 甘寧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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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麵上的霧氣像被無形的手撥開,周字大旗在晨光裏舒展得愈發清晰,旗艦的木樓甲板上隱約能看見人影走動。馬超身邊的北地豪傑們多是策馬慣了的漢子,此刻望著江麵上連綿的船陣,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船槳劃水的節奏整齊得像敲鼓,“咚、咚”的水聲隔著江岸都能聽見,都忍不住咋舌——這些在草原戈壁裏見慣了馬蹄揚起的煙塵、刀光劍影的廝殺,此刻麵對這“浮動的陸地”,眼底既藏著好奇,又難免生出幾分對水戰的生澀忌憚。
“這船陣擺得,比咱們列騎兵陣還齊整。”龐德攥著腰間的刀柄,低聲對徐晃道,“南方的水戰,竟有這等氣派,倒真是開了眼界。”
徐晃點頭,目光落在旗艦高聳的了望塔上:“能把這麽多船攢成一團,還能紋絲不動,掌舵的定是好手。單這份調度,就夠咱們學些日子。”
馬超正望著江麵出神,聽見身後傳來銀鈴般的輕笑,回頭見董白、甄宓幾位姑娘正指著船帆上繡的江濤紋路議論,便揚聲道:“等會兒見了公瑾,可得好好討教討教這水師的門道,往後咱們西涼說不定也得建支船隊,在黃河上操練操練。”說罷,眼尖地瞥見那艘劃向岸邊的小船,船頭立著的人長袍被江風掀得獵獵作響,身形熟悉,不是魯肅是誰。
“子敬果然來了!”馬超邁開步子迎上去,身後的人緊隨其後,腳步聲踏在江灘的沙地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小船剛泊穩,魯肅便跳上岸,拱手笑道:“大王,肅幸不辱命!周都督聽聞大王在此,特意點了百十艘快船來助——雖比不得北方鐵騎的迅猛,在這江麵上,倒也能護得周全。”
馬超朗聲大笑,手掌落在魯肅肩上重重一拍,力道裏帶著北方漢子的爽朗:“子敬這一路顛簸,可算把船隊領過來了!快讓船隻靠岸,弟兄們都等不及要見識見識江東水師的氣派了!”
魯肅笑著受了他這一下,拱手回禮時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諸位稍候。”說罷轉身從身後親兵手中接過一麵靛藍色令旗,手腕輕旋間,令旗已在空中劃出規整的弧度——先左搖三下,再右搖三下,動作利落,如行雲流水。
江麵上本如靜水深流的船隊應聲而動,最前的先導船率先調轉船舵,帆布在風中“嘩啦”展開,如雄鷹展翅,帶著後麵數十艘船隻依次排開,首尾相銜如遊龍戲水,循著令旗指引緩緩向岸邊靠來。船頭甲士肅立,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船槳入水整齊劃一,濺起的水花像碎玉般落在江麵,竟連水聲都透著幾分章法,聽得人心裏發顫。
船還未完全停穩,距岸邊尚有丈許距離,船頭上已傳來熟悉的呼喊聲。馬超抬眼望去,隻見甘寧、太史慈、周泰等幾員大將正立在城頭,朝這邊揮手高呼“大王”,聲音穿透江風,格外響亮。
不等船身靠岸,甲板上已躍出百名精壯漢子,竟是赤著臂膀直接跳入江水中。雖是初春,江水仍寒得刺骨,他們卻渾不在意,手腳麻利地搬運木板、固定鐵鏈,轉眼間便開始搭建浮橋。木板拚接的聲響、鐵鏈撞擊的脆響混著水聲,在江麵上格外清晰。
岸上的馬超與龐德等人都看呆了。龐德咂舌道:“這群漢子也不嫌冷,就這樣赤膊跳下去,骨頭都快凍裂了吧?”
馬超眼中閃過笑意:“那是興霸的錦帆軍,水裏岸上都是好手,這點冷算什麽。”
說話間,浮橋已如一條長蛇般架到岸邊,木板鋪得平整,鐵鏈拉得緊繃。甘寧第一個踏上浮橋,腳步輕快如履平地,身後太史慈、周泰等人緊隨其後,轉眼便奔到馬超麵前。
“末將甘寧太史慈、周泰),拜見涼王!”三人“撲通”跪倒,動作整齊劃一。
甲板上的江東將士見狀,也齊刷刷拜倒一片,齊聲高呼“拜見涼王”,聲浪撞在江麵上,又反彈回來,震得岸邊的沙土都似在微微發顫。城樓上的黃祖父子本就心懸著,此刻聽這陣仗,腿肚子又開始打顫,黃祖死死攥著垛口,生怕這聲浪裏藏著刀兵,下一刻就衝進城來。
馬超趕緊伸手去扶:“興霸,快起來!大冷的天讓弟兄們紮進水裏,這是做什麽?”
甘寧仰頭大笑,任由馬超將他扶起:“還不是怕大王等急了!再說,西涼鐵騎上船不易,搭座浮橋,弟兄們走得也穩當些。”
徐晃在旁拍著甘寧的肩膀,嘖嘖稱奇:“老甘,你這一手真漂亮!要不光上那晃悠的船,弟兄們腿肚子都得轉筋。”
甘寧斜睨他一眼,笑道:“就你這軟腳蝦,陸地上橫得像頭熊,到了船上就成了蔫黃瓜。”
眾人哄笑起來,徐晃也不惱,反倒與甘寧、周泰等人抱了抱,昔日戰場相見的銳氣,此刻都化作了袍澤的熱絡。
說笑間,甘寧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水寨,見城頭弓弩手仍嚴陣以待,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大王,末將看這夏口防備森嚴,不如趁勢拿下水寨,省得日後礙事?”
馬超擺了擺手,目光掠過城樓上驚弓之鳥般的黃祖父子,笑道:“你這性子還是這般急。咱們在此駐紮數日,他們都沒敢動分毫,何必多此一舉?先去江東要緊,許久未見公瑾,我還真是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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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嘿嘿一笑,也不再堅持:“還是大王想得周全。水師已備好船隻,弟兄們隨時能動身。”
馬超點頭,轉身對龐德道:“令明,去請白兒她們幾位過來登船。”
不多時,董白、甄宓、張符寶、公孫柔四女款步而來,衣袂在江風中輕揚。甘寧先前曾見過董白,此刻見狀,連忙再次躬身行禮:“末將甘寧,拜見主母。”
這一聲“主母”喊得響亮,甄宓三人從未被這般稱呼過,頓時羞紅了臉,下意識往董白身後躲了躲。董白卻神色如常,溫聲道:“甘將軍快請起,弟兄們搭建浮橋辛苦,不必多禮。”
太史慈與周泰是頭回見到馬超身邊的幾位女眷,見她們個個氣度不凡,容貌出眾,暗自咋舌——大王果真是好福氣,卻也隻敢在心裏讚歎,連忙跟著行禮問安。
甘寧在前麵像個熟稔的向導,引著眾女往最大最氣派的那艘樓船走去,嘴裏還念叨著:“主母們這邊請,這艘船穩當,窗欞外還能看江景,比別的船舒坦。”安排好女眷,才轉身招呼將士們有序登船。
馬超指著不遠處黃祖調集來的那片戰船,對甘寧笑道:“那些是江夏黃太守‘送’來的禮物,你們既來了,便一並去接收了吧。”
甘寧盯著那些船,嘿嘿直笑:“這黃老兒啥時候變得這麽大方?竟主動給大王送禮了?”
徐晃在旁搶著道:“還不是被咱們一萬鐵騎唬住了!這幾日他父子倆在城樓上跟驚弓之鳥似的,能把船乖乖交出來就不錯了!”
眾人聞言皆哈哈大笑,江麵上的氣氛愈發熱絡。
甘寧、周泰、太史慈當即領了一隊人,帶著黃祖先前交付的船契,前往接收戰船。黃祖父子在城頭上看得真切,見他們直奔自家船隊而來,黃射急得在城頭喊道:“諸位!諸位!涼王這是何意?”
甘寧仰頭望去,臉上擺出一副無賴相:“黃太守先前說了,這些船是給我家大王的禮物,我們自然是來接收的!”
黃祖臉色發白,強撐著道:“既是贈與涼王,自無不願……”
“父親!”黃射急道,“這戰船都給了他們,日後主公問起……”
“住口!”黃祖低聲喝止,額頭青筋直跳,“眼前這關先過了再說!難道你想讓馬超揮兵攻城嗎?”
黃射被噎得說不出話,隻能眼睜睜看著甘寧等人接管了船隊。
不多時,登船已畢。甘寧又顛顛地跑到馬超身邊,伸手想攙扶:“大王,末將扶您上船?”
馬超一臉嫌棄地拍開他的手:“我又不是沒坐過船,用得著你扶?”
甘寧嘿嘿直笑,也不尷尬,轉身從親衛手中牽過馬超的寶馬“極光”,小心翼翼地護著馬踏上浮橋,亦步亦趨跟著登上樓船。
隨著一聲悠長的號角,船隊緩緩駛離岸邊,樓船上的“涼”字大旗與江東水師的“周”字旗在風中並立,獵獵作響。
城樓上的黃祖父子望著船隊遠去,直到消失在江霧深處,才雙雙癱坐在垛口邊,後背已被冷汗浸透。黃祖望著空蕩蕩的江麵,喃喃道:“總算……送走了這尊菩薩……不,是送走了活閻王啊……”
江麵上波光粼粼,陽光灑在水麵上,碎成一片流動的金箔。龐大的艦隊如一條遊龍,乘風破浪,朝著江東方向駛去。
船上不少將士是北方漢子,平日裏策馬奔騰不在話下,到了船上卻耐不住顛簸,不少人臉色發白,扶著船舷幹嘔。不過周瑜早有準備,船艙裏備足了生薑片、止暈藥,還有專門熬製的紫蘇湯,親兵們穿梭其間,有條不紊地分發著,不時輕聲安撫幾句。
馬超憑欄而立,江風掀起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他早年在江東作戰時便常乘船,早已習慣了水上顛簸,此刻望著滔濤江水,神色自若。董白與張福寶陪在他身邊,二人好奇地看著船舷邊嬉戲的水鳥,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船艙內,甄宓與公孫柔卻是有些不適。甄宓靠在軟榻上,眉頭微蹙,用帕子掩著口,臉色略顯蒼白。公孫柔也好不到哪裏去,半躺著閉目養神,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侍女們輕手輕腳地為她們擦拭、遞水,不敢有絲毫驚擾。
艦隊順水而行,速度平穩。兩岸的青山綠樹緩緩後退,如一幅流動的畫卷。馬超轉頭看向船艙方向,對董白道:“去看看她們二人如何了。”
董白點頭,起身往裏走去。不多時回來,輕聲道:“已睡下了,侍女說喝了藥,應當無大礙。”
馬超“嗯”了一聲,目光重新投向江麵。遠處水天相接,一片浩渺,他不禁想起當年在江東的戰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江風漸起,吹動著船上的旌旗,艦隊如同一柄利刃,劃破水麵,向著吳郡穩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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