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假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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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敬豐還想不通這兩人是怎麽個回事,搞得旁人如此滲人,那方王令嗣還在極力的擺正自己的立場,以此挽回謝敬失落的心。
    “你放心,你妹妹我會幫你找的,而你也得繼續住在鍾院,沒我的允許不準自己離開,不然,我這朋友便是你不認了。”王令嗣沉著臉丟下這句話,語氣裏是不容置疑。他故作生氣的看著謝敬,觸及對有些愣怔的模樣,又心軟的吐了口氣,語氣又緩和了幾分、無奈道:
    “你可少氣我了。”
    原本對他的確心存一絲懷疑,畢竟,在謝敬這裏已經出現許多個巧合了,他不可能不疑有他,隻是,當對方說起要離開之時,他忽然就似要失去理智一般,隻想著如何留下他而不是真叫他一意孤行的離開自己。
    對於謝敬,或許他自己都還未發現,他在他麵前一次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線,同時也在糊塗中作樂。這要是換了別的人,怕是對方第一次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的懷疑就不會停止了,而不是還能放任對方與自己繼續到今日,還能心無旁騖。
    說王令嗣聰明是真的,可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謝文文演的一手好戲,但卻是頭一次跟人如此使盡渾身解數的周旋,王令嗣怎麽說呢,一言一行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雖然從一開始他就是在清楚他的取向的情況下故意接近他,從他發現王令嗣看著自己的眼裏帶上了一絲興趣之時,他便知曉,這將是他對付王令嗣最有利的武器,但,王令嗣這樣是世家少年卻還是被他耍的團團轉,這讓謝文文覺得有點驚心。
    他頭一次懷疑他的演技拙劣,如果王令嗣不是在配合他的演出,難道還真是對他一往情深?
    他是不信的。
    謝文文眼底毫無波瀾,對王令嗣的質疑全然發生在心底。
    如果說,這裏的人都在演戲,那麽王令嗣與他將是最會演戲的人。
    “哪裏就是氣你,我就是、就是、”謝文文說著似乎是不知如何解釋,倏然的又黯然神傷起來。王令嗣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當著外人的麵他還是知曉分寸的,而不是在謝文文身上亂了分寸,更何況,謝敬豐是他未來妻子的手足,怎麽說,在他麵前也需得謹言慎行,而不是暴露自己的辛密。
    可他就是篤定了謝敬豐什麽都不懂,更不會懷疑上自己與謝敬的關係,是而膽子也大了些,在言辭上便沒多少收斂。
    “唉,別哭,有人在,會叫人看笑話的。”他故意悄聲在謝敬的耳邊說話,兩人挨的很近,叫旁人看著,定然以為他們感情深厚得好若手足。
    聞言,謝文文不鹹不淡的把視線落到了那個人身上。
    正對上了謝敬豐探究的視線。
    看到謝文文朝自己看來,謝敬豐也十分有底氣的與之對視而不是避開。
    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說的,但是看著他們這樣子似乎不是個說話的機會,於是又隻得憋回去了。
    而這之後,王令嗣還是沒忍住問出自己疑心的問題。
    “我想問問,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謝敬能想方設法的來滿月樓,是在確定他失蹤的妹妹被帶到了滿月樓,可他是怎麽知道失蹤的人跟滿月樓有關係的呢?
    如果說,滿月樓當真清白他還不會有此一問,可問題就是,他清楚滿月樓的勾當,他就無法不懷疑謝敬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能直接懷疑到滿月樓身上去,從而在他身上找到了進滿月樓的法子,這就像是一條捷徑,近到王令嗣不得不再次懷疑謝敬這個人的居心何在。
    這外邊那些被迫供人觀賞的女子,王令嗣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們是怎麽來的,而謝敬說他失蹤的妹妹,王令嗣猜測,怕也是這些女子中的一員了。
    不知是不是王令嗣勸慰有效的緣故,這會兒謝文文看著神情好多了,隻是眉眼裏依舊難掩失意。“啊?這個啊,我來之前遇到了一些善人,他們告訴我的,說是,有個地方發生了許多起女子失蹤的案子,聽說像她們這樣的姑娘最後都被抓到了滿月樓來,所以我就來了。”
    而從謝敬口中得知居然有人能準確無誤的說出失蹤的人都在滿月樓,這叫王令嗣心中大震。滿月樓行事向來周密,從而到現在都沒有出過岔子,可是,卻已經有人能把矛頭指向滿月樓。
    他們是如何得知這則消息的呢?謝敬尋妹這一路究竟是機緣巧合還是有人指點迷津?
    如果已經有人知曉了此事全權是滿月樓而為,那麽,究竟知道的人又有多少,那些知道的人又是誰,是否會對他們造成更大的損失?這一切都是一個未知的變數,王令嗣不得不謹慎而為。
    謝敬似乎還不知曉他所言已經對王令嗣心底造成了多大的震撼,王令嗣麵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但卻追問:“那些人是什麽人?”
    謝文文望著他不答,眼底似乎是在困惑為何王令嗣要刨根問底。
    為了不引起謝敬的疑慮,王令嗣隻是解釋說:
    “別誤會,我隻是覺得他們或許並非真心幫你,不然怎會叫你來滿月樓找?進了這地方的人不管是良家女還是什麽,都不算清白了,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他故意說起這些,目的就是為了叫謝敬對他放下警惕,刻意讓他覺得那些給他指點方向的人不是真心幫他而是在戲弄他,畢竟,這事要是真的,一旦落入了青樓,饒是你是誰家的千金小姐,都逃不過世人的口水與流言蜚語,從而也是在叫他知難而退。
    謝文文神色緊張而又憤怒,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點,可是並不會知難而退。“那是我妹妹,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要把她帶回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謝文文的神情格外的執著,這讓王令嗣想起了前幾次跟他接觸的時候。
    謝敬從來都不是個會知難而退的人,好比現在。
    謝文文看著王令嗣,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以及肯定。
    “你會幫我的、對吧?”
    其實他不說,王令嗣也許是會幫他的,可他這麽一說,王令嗣卻恍惚了一陣兒,他自認為在謝敬麵前,他一向占據主導的地位,可不知什麽時候,便偏離了方向,被謝敬帶動,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對。”
    被他們視若無物的、並終於看不下去的謝敬豐打斷了他們。
    “喲!你還有妹妹呀?我以為你這樣的人是個孤家寡人呢。”他譏諷謝文文從來都不留情麵,本身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什麽氣都不願意忍著,今日來卻被他們從頭忽視到腳,要不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人,不然他還要以為自己是團空氣呢。分明是三個人的場合,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在他們眼裏自己就不存在了,‘你儂我儂’了半天,看的他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這兩人都是男人,他都還要以為這兩人還有別的不清不楚的關係了。
    謝文文瞥了他一眼,認可道:“你說的沒錯,的確孤家寡人。”
    謝敬豐原以為這句話能刺激到他呢,好歹也同自己爭辯幾句,然後再自恃身份的教訓自己幾句,同以往那般滿口的大道理,但沒想到這時就這麽認了?
    謝敬豐看謝文文的眼神都變得尤為複雜,這人他是越發的看不明白了,雖然說實在的跟他也並不算交淺言深,但他自認為看人向來不差,謝文文絕對不簡單,對著他都能滿嘴的謊話,那麽在其他人麵前更不消說了。
    謝文文撐著頭看著他,眼底帶著一種看自家孩子鬧騰的寵溺的溫和。“想來三公子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吧。”
    謝敬豐眼睛亮了,藏不住的欣喜與自豪。“那自然是,父母視我為掌上明珠,長兄為我保駕護航,我這一生,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夠高攀得起的。”謝敬豐眼裏提及家人便滿是引以為傲,他為他有這樣的出身而自豪,這並沒有錯,畢竟,沒有誰能有他這樣顯貴的身世還有通情達理、珍愛他的家人,他們把謝敬豐寵成一個紈絝並不稀奇,這是他們對一孩子的溺愛。從謝敬豐的眼裏,謝文文看到了許多他可以想象到的,謝敬豐在家裏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享受的是多少人的珍愛與嗬護,才能把他養成如此天真直率,還驕縱不羈。
    父母視為掌上明珠,兄長為他鋪好了後路,為他的人生保駕護航,這的確夠讓人眼紅,也讓謝文文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難過。
    他在遊京的時候處境艱難,他們卻是連一封家書也不願意寄出來,他很難想象,他的父母就是謝敬豐口中的愛子的父母。
    分明早就說過,不會在為這些人,這些事而感到自傷,不值得也沒有意義,可如今聽到謝敬豐親口說出來,他還是無法雲淡風輕的一笑而過。
    如果,不曾擁有,或許還不會奢求,可給了他,卻又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悉數收回,他無法認可,這就是所謂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也。
    謝文文掩飾住眼底的落寞,自嘲,原來,沒有他在,那還是一家人,並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改變什麽,或許自己一開始就  不應該出現。
    謝文文看著謝敬豐不說話,眼裏的光芒暗淡,叫謝敬豐說著說著逐漸也沒了興趣。雖然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可謝敬豐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悲傷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因為他無父無母,孤家寡人,而自己家庭圓滿,所以他的幸福美好刺痛了他嗎?可能,這在謝文文看來,是在揭他的傷疤吧。
    謝敬豐抿起嘴角,換位思考一下,這樣做的確不好,便也不再同人炫耀自己的家世。
    彼時,原本還沉思中的王令嗣起身說:
    “我出去一下,你們先看著。”
    等王令嗣一走,謝文文眼裏逐漸聚攏了精神。
    “過來。”
    謝文文朝謝敬豐勾了勾手指,像招呼小狗似得。
    謝敬豐雖然愛搭不理的態度但還是湊了上去。
    “幫我個忙。”
    謝文文此話一出,謝敬豐就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眉飛色舞。
    呦嘿!謝文文也需要人幫忙?這個人不是神通廣大麽?怎麽也要人幫忙?
    謝敬豐心裏十分自得,他就喜歡看謝文文吃癟,誰叫他平日裏在他麵前拿喬,可招人記恨了。
    “不幫,你還有事需要別人幫忙的啊。”不知道為什麽,謝文文從他臉上看到了幸災樂禍。
    其實單看謝敬豐的態度也能看出這人不是不幫,是故意叫他為難呢,就想著從這一件事上一雪前恥呢,所以才不肯利落的答應幫忙,但要是謝文文的態度一強硬,他不幫也得幫了,畢竟,救命這個恩情,可不好還的。謝敬豐好歹也活了十幾年了,不會不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就說不要他當湧泉相報吧,至少也得有個回報吧。
    謝敬豐眼珠子骨碌一轉,暗暗覺得謝文文求人辦事這事不靠譜,準沒好事。
    “不是我說,你別是在使壞吧?你騙王令嗣說你叫謝敬,你別你那個莫須有的妹妹也是騙他的吧?”
    謝文文看了謝敬豐一眼,摸摸他的腦袋,滿眼的欣慰。“聰明。”
    謝敬豐嫌棄的伸回腦袋,他兄長都不摸他頭呢謝文文居然還敢摸?他氣呼呼的抱著腦袋似乎有什麽髒東西似的拍了拍他的顱頂,再湊上去的時候怎麽都隔著一段距離,不肯再讓謝文文得逞。
    “你還真是騙人的?你最後別你這個人都是騙人的?”謝敬豐看著他滿眼的不可置信,原本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沒想到他居然承認了!承認了?他不僅沒有那什麽失蹤的妹妹,而且他從一開始就是在騙王令嗣的?那他為什麽要欺騙王令嗣?又跟他走的這麽近?
    謝敬豐看著謝文文隻覺得他這整個人如今上下都貼滿了一個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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