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這次的對手是前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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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為濃霧注意地區。請小心行駛!好有代入感的一句話”
    從宇部市出來的菅直人對白色濃霧總有一種莫名的懷念感。
    猶記得小時候,聾啞人祖父就是在那樣的白色濃霧裏,騎著老式自行車,載著年僅八歲的他前往家附近的小學念書。
    那會兒,他時常想,要是這樣的濃霧永遠不會散去就好了。
    那樣的話,他就可以一直被祖父保護著,載著去學校,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過著平和卻舒適的生活。
    可惜天不遂人願,菅直人念國中時,祖父就因一場車禍意外去世了。
    祖父去世後,他們全家就跟著父親搬家到了東京都。
    自那以後,菅直人基本隻有祖父的忌日時,才會帶著人手偷偷摸摸跑去宇部市祭奠老人。
    在常年濃霧彌漫的宇部市,就有很多貼著這種類似標簽的指示牌,以防開車的人在濃霧裏觸碰到什麽不該碰的東西,釀成慘劇。
    同樣也在讀著《熔爐》的達男、明子卻絲毫沒法從裏的濃霧中讀出什麽懷念之情。
    這對聾啞人姐弟在六歲時被親生父母遺棄,幸好路過垃圾桶的福利院院長看到他們,這才讓他們保住了一條小命。
    加入福利院後,明子和達男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法融入到院內的生活中。
    因為他們的生活理念和三觀與福利院的其他聾啞兒童截然不同,所以大家起初也不願意和他們一起玩。
    這事和《熔爐》裏寫的一模一樣。
    慈愛聾啞人學校內的孩子們就不是一條心的。
    他們之中,有一部分人,來自外界,有一部分人則自幼被學校養育。
    不過恰恰相反的是,那些來自外界的聾啞兒童,更像是練馬區福利院的大家,而那些自幼被學校養育的孩子,則像是最初的明子姐弟。
    “真子學姐,孩子們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會出現極端排外的情緒麽?”
    中,終於把車子停靠妥當,並且在霧津市見到了第一個熟人的北原浩這麽詢問著眼前那個容貌姣好,身材依舊熱辣的女人。
    北島真子,比他大一歲的學姐,曾經都留文科大學最耀眼的校花,無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畢業後卻接連拒絕了各種優秀男人的追求,遠嫁到霧津市,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庭主婦。
    她的丈夫是當地郵局的一名郵遞員,育有兩個女兒,都有先天性身體殘疾。
    北島真子一直有從事聾啞人公益活動,對這類特殊群體頗為了解。
    “會的。不過與其說是排外情緒,不如說是三觀和生活理念的不同所造成的性格差異。
    其實聾啞人群體,並非像學弟你想象的那樣人畜無害。
    因為他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畸形,簡陋的環境中,自身的缺陷意味著父母大概率也是如此,而那樣的父母,又怎麽可能能夠提供給他們良好的教育環境?
    久而久之,有些聾啞兒童比同齡人可凶殘多了。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中,是非觀念是和正常人截然不同的。”
    這些東西也是北島真子來了霧津市,在接觸了一批又一批底層的聾啞人後,領悟的“血的教訓”。
    她被偷過錢包,被揩油過,被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過,其中的辛酸血淚不足為外人道。
    “當然,那隻是他們之中的一小部份群體,絕大部分的聾啞人還是各方麵的社會弱勢群體,需要我們的全力幫助,才能正常存活下來。”
    北島真子說這些,是為了提醒來慈愛聾啞人學校任職的學弟,不要被一些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正常人裏有好人壞人,特殊群體亦是如此。
    北川老師在《熔爐》裏對這些細節刻畫得非常細膩,細膩到讓明子、達男這種昔日因不良教育而產生過扭曲世界觀的聾啞兒童極有代入感。
    明子覺得漂亮的蛇喰麗姐姐是溫暖的港灣,每次來都能給她和弟弟帶來可靠的感覺。
    但隻見過一次的北川老師,更像是她迷茫人生中的向導,風向標。
    好像隻要跟著他的腳步,自己的人生就不會走偏了!
    這是兩三年來,蛇喰麗姐姐從來沒帶給她過的奇特感覺!
    明子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弟弟達男。
    達男也在看《熔爐》,他曾對她說過,他心目中的偶像和大英雄就是北川老師。
    他要努力念書,努力寫作,努力成為一個和北川老師一樣的大文學家。
    但對明子而言,達男未來能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她隻希望達男能健健康康的長大,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要是沒有蛇喰麗姐姐和北川老師的話,也許達男也會像裏臥軌自殺的那個聾啞人少年一樣,被火車撞個粉碎吧!
    每每想起小時候達男有過類似的行為,再裏那赤裸的自殺描寫,她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明子低頭,繼續看《熔爐》的第三章。
    第三章的標題是《人間煉獄,社會熔爐》,好灼熱的字眼
    “哎呀!這不是薑督察嗎?我早上已經跟校長報告過了。這些孩子,叫他們星期天不要隨便外出,就是不聽話。
    所以啊真是的,我們已經盡力管教孩子了,可是”行政室長的語氣就像肥皂劇演員一樣誇張。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聽在北原浩耳中,卻露骨地表現出“這是我的責任,但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之意。
    “到底該說些什麽?他們根本就聽不到。”
    明明一個是行政室長,一個是警局督察,卻湊在一起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玩笑話,還爽快地大笑了起來。
    兩人的笑聲很誇張,北原浩安靜地站在一旁,他知道他們指的是聾啞兒童,但也有“應該不至於這麽對他們開玩笑吧”這樣的想法。
    然而看兩人大笑和猥瑣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拿學校裏的孩子們開惡劣低俗的玩笑。
    而且聽起來,似乎最近剛有一名可憐的孩子死在了火車車頭下。
    可他們的笑聲和表情,絲毫看不出任何對死去孩子的尊重。
    北原浩知道經營身障人士福利設施和學校是有額外政府補貼的,但想到這些人也許就是為了這個才幹這事的,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同樣在的達男也很不舒服。
    因為讓他再度回想起了山梨縣的慈愛聾啞人學校。
    他和姐姐在那兒有一個名叫花子的朋友,就和他們說過那個學校的很多事情。
    原來北川老師寫《熔爐》,是直接取材自那個學校啊.
    達男捏緊了拳頭,覺得北川老師又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他以後也要像北川老師那樣,為他們這個特殊群體發聲!
    就在北川秀寫的《熔爐》震撼著全日本國,乃至全世界的讀者時,他所寫的另一部同樣針對某類特殊群體的《告白》,終於被北川文娛聯合東映株式會社立項,準備拍攝一部大製作的電影。
    《告白》的原著電影上映於2010年,距今還有11年。
    原本北川秀是想等幾位主演年紀再大一些,再找個合理的時間把它拍攝出來。
    奈何《伊豆的舞女》之後,北川秀文學作品的改編影視劇已經空缺了好一陣。
    除了當初講談社花重金買的《青春三部曲》之外,他的作品的影視改編基本部部大火,是藝能界明星們朝思暮想的發跡作,是娛樂圈難以撼動的搖錢樹。
    其他幾部大作品的改編權都牢牢捏在北川秀手裏,他不想動,誰也沒辦法。
    《告白》則是因為當初為了擴大影響力,給東慎一郎致命一擊,早早就以2.7億円的價格,把影視改編權賣給了東映株式會社。
    東映比不識抬舉開除了蛇喰麗的東寶要聰明得多。
    在東寶接連撲街了幾部改編作品,外加講談社的前車之鑒。
    這次改編《告白》,東映硬是又花了1億円請北川秀出任製作人兼總編劇,讓他親臨劇組現場,從選角開始,全部聽從北川秀的意見,絕對不自己胡來。
    北川秀本身對拍攝電影一竅不通,之前除了《介廾》外,也從未參與過任何電影電視劇的深度製作。
    不過《告白》是他反複刷了好幾次的神作,對裏麵的台詞、劇情和服化道頗為了解,加上他自己也希望用這部電影打開日本電影市場,便應了下來。
    當然,在《告白》劇組裏監製的同時,北川秀不忘宣傳起自己的新書,讓更多人,尤其是更多藝能界的人認識到聾啞人這一特殊群體。
    前原誠司拚了命都要保護的慈愛集團,他是拚了命也要毀掉!
    雖說北川秀的《熔爐》已經在1月5日發售後引起一陣又一陣的熱議,但文學圈子歸根結底還是不如藝能界有話題度。
    90年代是日本最著名的後泡沫經濟時代,這一時期,無數動漫和影視劇作品崛起,是公認的日娛發展黃金期。
    偶像經濟和文化也是在這一時期產生的。
    如今這些還名不見經傳的藝人們,再過幾年就要大紅大紫,成為國民級男神女神了。
    這些人普遍文化程度不高,對文學家頗為崇敬。
    他們其實很多不怎麽看北川秀的書,隻是買一點在家裏做裝飾,表現成我很愛看書,我很有文化的樣子。
    畢竟高知人設在現階段還是非常流行的。
    粉絲們也希望自己的偶像是一個高學曆高文化高認知的“才子才女”。
    《告白》劇組的領導層給下麵這些藝人的首要任務,就是把北川老師新寫的《熔爐》看完,然後一人寫一篇讀後感交上來!
    別覺得這事很誇張。
    在日本藝能界,藝人的社會地位就是很低,非常容易被人各種拿捏。
    別說這種在拍戲期間看書寫讀後感,有的劇組甚至還會在拍戲閑暇之餘,讓劇組的藝人們去各個地方打工,給劇組賺經費什麽的。
    日娛這種壓榨模式,一直有被韓國和港台借鑒。
    據說當初大紅大紫的香江TVB就是學的這套吸血模式,把旗下的藝人們給整得叫苦不迭,又敢怒不敢言。
    北川秀沒管這些瑣碎的事,但也沒想到這批新藝人真立了大功,讓整個藝能界都為《熔爐》開始發聲和宣傳了。
    現在《熔爐》才發行了五章,就有種一旦拍影視劇,必然會大紅大紫的感覺。
    原著電影,孔劉拍的那版《熔爐》,因劇情太過壓抑,最後的總票房不是很理想,大約355.6億韓元,折合軟妹幣1億多。
    不過這部電影在韓國的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在其他層麵上基本完勝了所有韓國電影,是值得載入人類電影史冊的佳作。
    如今有北川秀的名氣背書,外加真實事件的渲染,影視劇改編必然會紅透半邊天。
    當然,紅不紅,賺不賺錢,對他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北川秀現在隻希望一月份的這一套組合拳打下去,能讓慈愛集團徹底解體,並且讓前原誠司他們付出該有的代價。
    至於其他東西,都是添頭罷了。
    同一時間,東京都港區某豪宅內。
    “埃溫特先生,您覺得北川秀的這部寫的怎麽樣?”
    前原誠司看著沙發上自己搬來的救兵,罕見的露出了討好與卑微的表情。
    眼前的白皮老人叫埃溫特·約翰遜,是瑞典當代著名家、文學家,曾靠成名作《烏洛夫的故事》榮獲197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諾貝爾文學獎的獲獎者裏,一批支持北川秀,一批支持阿爾諾。
    埃溫特·約翰遜在斯德哥爾摩根深蒂固,家族勢力也依附著阿爾諾俱樂部裏的不少權貴,因此是妥妥的阿爾諾派。
    阿爾諾被國防部的人控製後,他是唯一能自由出入探監的人。
    他跟隨前原誠司到日本國,就是為了挫一挫北川秀這個後起之秀的銳氣。
    誠然,北川秀在名氣上不輸於任何一名諾獎獲得者。
    但沒得獎就是沒得獎。
    埃溫特·約翰遜可不認為一個才二十七歲的毛頭小子,真能寫出比肩自己的曠世奇書。
    “就這五章而言,還行,但區區大眾文學,不值一提。”埃溫特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