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侯馬兩家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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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寬當了便衣隊長,在別人麵前咋咋呼呼,人模人樣,他在馬高腿麵前總是直不起腰來。何元香和馬高腿藕斷絲連,明著暗著保持那種關係,讓侯寬惱怒心寒,卻又不敢發作。每次看到馬高腿來家,他不敢吭聲,隻悄悄躲走,把地方騰出來。
這事兒多了,侯寬心裏就氣急,想把老婆給奪回來。他設想著自己理直氣壯的把馬匹盒子炮扔給馬高腿,大喊一聲:“老子不當這個便衣隊長了,你以後也不準再找我老婆。”可是,他又不舍這個位置,權力在手,確實給他帶來不少的便利和油水,也讓侯家人身份地位在村裏提高不少。轉念一想,這事兒眼不見,心不煩,老子隻當沒有看見,不就行了。
侯寬不敢找馬高腿翻臉,就想辦法撈好處,在利益上找補損失。侯寬不斷給馬高腿提條件,要好處,把村公所原來的幾個人全部辭退,婦救會主任換成小妹侯玉竹,村會計換成侯貴。便衣隊三個分隊長全部是他堂兄弟。
馬高腿是保長,看似不問村裏的政事兒,心裏有根線控製著村公所。眼看被侯家兄弟架空,心裏並不著急。馬高腿牢牢控製著何元香,通過何元香擺置遙控侯寬,掌控全局。一些村務事兒馬高腿指揮不動侯家兄弟,他便讓趙遠香和侯寬吵鬧,上大街吆喝,揭秘他和何元香的關係。侯寬怕丟人,就讓步給何元香和馬高腿,壓服弟弟妹妹聽從馬高腿安排,村裏還是馬高腿說了算。馬高腿通過侯寬的老婆掌控村裏的大權,這讓侯寬情何以堪。他一直琢磨機會,把馬高腿推翻,甚至想到造反,打馬高腿的黑槍,把馬高腿弄死,把自己的老婆奪回來。
自從劉莊村前進行一場中日軍隊大戰,侯印賣綠豆麵丸子掙錢發家,侯印把這當成掙錢的門道,離開了村裏是非地,他帶著老婆在蘭封縣城租個門麵,專賣綠豆麵丸子。日本人最愛吃這個食品,那些來往的日本軍一**地來到候印小店前吃丸子,掏出白花花的銀元,一碗接一碗的吃,餓死鬼一樣。縣城那些有錢人也常來,侯印的丸子湯在縣城是蠍子粑粑獨一份,沒有競爭,生意不錯,每天賺回大把的鈔票。他怕有賊偷了,就找機會把鈔票帶回村裏,塞進自己房子的泥牆縫隙裏,用泥封存。
侯寬拿何元香沒辦法,又不敢得罪馬高腿,看到老大著實不少掙錢,腦子一轉就想出一個兩不得罪的辦法,把她弄到城裏給老大丸子食檔幫忙打雜。
何元香起初不願意幹這份伺候人的買賣,幾天後,看到縣城諸多官員戶家老板前來吃飯,那些人看到何元香頗有幾分姿色,又會用眼睛說話,偷偷給何元香一些好處,趁機占些便宜。這些好處可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有現金有首飾,更多的是女人喜歡的胭脂花粉。何元香當然要有付出,和人打情罵俏,讓人在敏感部位磨磨蹭蹭占點便宜,何元香成了縣城的“丸子西施”。更沒有讓人想到的是,不到三月,她竟然成了縣保安團司令周偉強姘頭。
拋下丸子鋪,去了縣保安團。
這個周偉強就是張德祥的親外甥。
張德祥近年幾上幾下,宦海沉浮,周偉強卻穩坐保安司令的位置,成為不倒翁。除了敢於花錢送禮,周偉強還有一個一般人做不到的做人原則:變得快,會做戲。當年,新任縣長宋桂倫到任,周偉強立馬和張德祥翻臉,將他趕出縣衙,並將大量財產送給新縣長,包括張德祥兩個姨太太。盡管後來有人說是他和舅舅張德祥聯手演的苦肉計,為的是保障德祥性命。可他那做法,一般人真拉不下臉來。
周偉強善於投機,精明算計,每走一步想好了後三步,他的人生始終占有先機。日軍同**蘭封激戰,作為縣保安團司令,周偉強先是隱藏自保,看到**節節敗退,主動與日軍聯係,幫助日軍先攻城,後守城,待**敗走洛陽,日軍占領蘭封縣,他搖身成了二鬼子,當上蘭封縣保安司令。
周偉強一個偶然機會看到何元香。那天,他騎馬去城關外喝酒回來,路過侯印的丸子湯館,看到幾個小痞子在門口圍著何元香起哄,那女子看似良家婦女,卻善於和這幫混孝子糾纏,眉眼之間帶一種狐媚,笑聲中藏著勾人的味道。有別於不懂風情的村婦,又不像青樓風塵女那麽直白,這在縣城少見,可是難得的佳人。
周偉強上前趕走了小混混,和何元香交流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兩人大有相見恨晚的相思之苦。當天晚上,何元香搬進了周偉強的保安司令部。
何元香一走,馬高腿心情失落。知道這是侯寬幹的好事兒,便開始找茬。這天,馬高腿一進村公所,看見侯寬就罵:“侯三,看你臉黑地跟驢蛋一樣,你是不是昨天晚上鑽到煤堆裏,或者頭拱進了灶火間?”
侯寬嘿嘿一笑,不敢還嘴。他知道何元香一走,馬高腿肯定找茬兒,想躲他幾天,也許時間長了就忘了。
看見侯寬不言語,騎馬要走,馬高腿變成被搶嘴裏骨頭的惡狗,齜牙咧嘴,麵目猙獰。“三猴子,這馬比你爹歲數還大,你還敢騎它,你良心被狗吃了,不怕做夢掉進糞坑淹死了?”
侯寬隻好從馬上下來,渾身不自在,回過頭來悻悻地看著馬高腿,如掐架落下風的菜狗,心裏不服氣,可是自己實力不夠。
自從老婆去了縣城,馬高腿天天找茬罵人,不給他好臉子。村裏許多事兒馬高腿自己去幹了,等於把侯寬排擠到圈外。侯家幾個兄弟妹妹也不得好氣兒,馬高腿直接把自家兄弟弄過來,讓陳石頭帶人巡邏,維護村裏治安。甚至讓傻三坐在村公所裏,做出一些孩童才有的場麵和動作,故意惡心侯家兄妹。
馬高腿走進鄉公所,一臉冰霜,侯寬堆起笑臉,殷勤地上前問好,想讓馬高腿給他分配一些事兒做。馬高腿趁這個機會,故意找茬逮機會罵侯寬。別人看著不敢吭聲,侯寬卻手腳沒地方擱。他站著不幹事兒是罵,坐下來幹事兒也挨罵,侯寬苦笑著撓頭撓腮,不知道幹或是不幹。
侯貴不知道侯寬和馬高腿之間的隱秘勾當,看到馬高腿一次次欺辱侯寬,張嘴閉嘴離不開他家祖宗八代女人,那個在他麵前猶如神靈孫猴子一般無所不能的哥哥,此刻像受氣的團圓媳婦碰到惡婆婆,對這種辱罵聽而不聞,不敢吭聲,讓他心裏生一肚子惡氣。就在馬高腿高一聲底一聲罵得起勁兒呢,侯貴站起來,指著馬高腿喝道:“我尻你娘馬高腿,你是保長,是領導也不能這麽欺負人,我哥做錯事你可以說,不能沒有緣由。我們侯家祖宗八代沒有吃你馬家的飯,喝你馬家的湯,不該被你欺辱。”
馬高腿回懟:“我樂意罵,你們侯家兄弟就得聽。我不光今天罵你們,這一輩子我看到你們就罵,你能把我咋著?”
侯貴說:“你再沁糞,我就揍你,信不信?”
馬高腿說:“候老四,你膽兒肥了,想上天了不是。我今天罵你們侯家祖宗八代,你能咬了我的蛋?”
侯貴罵道:“你罵我就不會輕饒你。說完侯貴一躍而起,對著馬高腿的臉就是一巴掌。馬高腿比侯貴高了一頭,看到巴掌過來,順手擋開,而後就是一腳,把侯貴踹倒在地,侯貴耍把戲一般打了三個咕嚕,站起來撲上馬高腿廝打起來。”
雙方一動手,侯寬也不管那麽多了,上前幫侯貴。侯玉竹也不是省油的燈,看到倆哥和人打架,也罵著上手幫忙。馬高腿盡管他身高馬大,一人架不住兄妹三人的六隻手的輪番圍攻,身上挨了不少拳頭。特別是臉上,被侯玉竹挖破了幾道血印。趁兄妹三人喘息的工夫,馬高腿跑到村裏喊了幾聲,馬有糧和傻三掂著木棍鐵鍬罵著跑過來。三男對兩男一女,侯寬兄弟和侯玉竹處在下風,馬高腿死掉侯玉竹幾縷頭發。
晚上,侯寬把侯成和其他堂兄弟叫來,密謀半夜第二天一大早,侯家七八個兄弟分成兩撥,分開圍打馬高腿兄弟。馬高腿又吃了虧,把馬家其他兄弟喊過來,吃飽喝足,趁清早人沒有起床的功夫,把侯家兄弟摁在床上一通猛揍。
侯玉竹被光身從被窩裏拉出來,扔在大街上供人觀展。侯玉竹差點羞愧難耐,差點跳井自盡。侯馬兩家大戰三天,反複拉鋸,大有決一死戰的決心。
經過幾天雙方你來我往的鬥毆之後,雙方各有勝負,都沒有占到便宜。厚款和馬高腿都明白,侯馬兩家單靠自己的實力,誰也贏不了對方。要想打敗對方,必須有第三方勢力出麵幫忙,增加自己的實力。雙方考慮尋求外援聯盟,用第三方實力強大自己,鬥敗對方,力壓對手。
他們想爭取的聯盟就是劉家。隻要拉劉漢山兄弟下水,卷入這場鬥毆,和劉家兄弟聯手,可以打倒對方。其實,不用聯手,單靠劉家兄弟的實力,就可以打倒侯馬兩家中的任何一家。
馬高腿先找劉漢山。為了說服劉漢山,馬高腿動了腦子,除了說些拜年話,更多的是說侯家兄弟的壞話,以此證明自己的正確,侯家的齷齪。為了打動劉漢山,激起他對侯家的憤慨,馬高腿把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全倒出來,說了許多侯家以前對劉家做的壞良心事兒。
“侯玉亭死後,侯寬為了打倒你,夜裏送我五個大洋和一份告狀信,哭著鬧著要我去蘭封縣衙呈給縣太爺。我當時相信他說的話,也就去了。後來才知道侯玉婷死跟你沒有關係,是侯寬做了丟人扒灰的糗事兒,他想嚐鮮霸占侯玉婷,讓你接下茬。後來又送十個大洋,要我組織全村簽名,請願縣衙判你死罪,這事差點冤枉你坐牢。我被侯家蒙蔽了,當了他們家的馬前卒,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漢山弟。”
劉漢山心裏明鏡似的,侯玉亭死後,他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是侯寬對侯玉婷有了邪念,又遇到劉漢山與樊玲瓏定親,侯玉婷感到絕望才上吊。今天馬高腿出麵證實,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如果是這樣,侯玉婷的死自己不能全部負責,侯寬也有過錯。但是,馬高腿如今說他受侯家挑唆到縣衙告狀的事兒,絕對不是侯家人幹的。馬高腿既想金蟬脫殼為自己洗脫罪名,又想把屎盆子扣在侯寬頭上,以此激怒劉漢山,達到他借刀殺人的目的。
馬高腿告訴劉漢山,在抬小銅鑼後,侯寬想以滅口要挾樊玲瓏,要樊玲瓏嫁給他。幸虧劉漢山出麵,要不樊家人財兩空。後來劉漢山掉進黃河,侯寬托人求婚樊家,沒有答應。侯寬找到馬高腿,想再抬樊玲瓏逼嫁。多虧自己沒上當,給推掉了這個壞良心的差事兒。
劉漢山說:“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不提了。”
馬高腿碰了一鼻子灰,悄悄回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