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清創排毒:刀鋒下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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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內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阿麗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麻藥緩緩注入腫脹的皮肉,需要短暫的等待才能起效。這短暫的安靜裏,其他傷員的痛苦和恐懼再次湧了上來。
“紅姐……麻藥……啥時候起效啊?我……我感覺蟲子還在動……”老貓蜷縮在角落,聲音帶著哭腔,手指神經質地摳著肩膀被蜂針蟄中的地方,仿佛想把它挖開看看。
“癢!癢死老子了!紅姐!先給我脖子來一下行不行?求你了!”山狗像隻多動症的猴子,在草鋪上扭來扭去,抓撓著那個巨大的蚊子包,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哥,你消停點吧!你那包再撓就破了,流一地綠水兒!”土狼雖然自己也癢得難受,腿上傷口火辣辣的疼,但還是忍不住嘴欠,試圖用玩笑緩解自己和他人的緊張,隻是笑容有些勉強。
鐵塔努力地活動著他僵硬的手指,發出低沉的、困惑的嘟囔“……麻……動……費勁……”
小娟抱著自己腫硬的手臂,眼淚無聲地流,身體微微發抖,恐懼地看著紅姐手中那閃著寒光的手術刀片。
紅姐沒有理會這些嘈雜。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阿麗腳踝那紫黑發亮的傷口上。她用手指輕輕按壓傷口周圍的腫脹區域,感受著皮下的硬度和溫度。
“阿麗,這裏按著疼嗎?”紅姐沉聲問。
阿麗淚眼朦朧,感受了一下,抽噎著回答“……嗚……比剛才……輕一點了……但還是……好脹……”
“麻藥開始起效了。”紅姐點點頭,眼神銳利依舊,“木香,按穩!我要開始了!”
紅姐拿起那把鋒利的小號手術刀片(剛才已在酒精燈火焰上快速灼燒消毒完畢,刀尖還殘留一絲熱氣)。她沒有絲毫猶豫,手腕穩定如磐石,刀尖精準地落在傷口紅腫最甚、顏色最深的地方,快速而有力地劃下!
“嗤——”
鋒利的刀刃如同切開熟透的果實,幾乎沒有遇到太大阻力。一道清晰的十字切口瞬間出現在阿麗紫黑色的腳踝上!
“呃啊——!”阿麗的身體猛地一弓,即使有麻藥,深層的切割感和視覺上看到自己皮肉被劃開的衝擊,還是讓她發出了短促而驚恐的痛呼,眼淚再次洶湧而出。木香立刻加大按壓力度,沉聲道“忍一忍!阿麗!看著外麵!別看傷口!”
隨著切口劃開,想象中噴湧的鮮血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暗紅近黑、粘稠如同糖漿般的膿血和黃綠色、散發著濃烈惡臭的腐液,如同壓抑許久的火山熔岩,猛地從切口處湧了出來!一股難以形容的腥甜腐敗氣味瞬間在帳篷裏炸開,比之前的消毒水味更加令人作嘔!
“嘔……”小娟第一個受不了,捂著嘴幹嘔起來。連見慣了血腥的山狗和土狼都皺緊了眉頭,屏住了呼吸。老貓更是嚇得把頭埋進了幹草裏。
紅姐麵不改色,仿佛聞不到那惡臭。她迅速用鑷子夾起大團的消毒棉球,如同最熟練的清道夫,毫不留情地探入切口深處!
鑷子夾住那些已經失去活力、顏色灰敗、如同爛棉絮般的壞死組織,用力扯出!每一次扯動,都帶出更多的膿血和粘液。
紅姐用戴著手套的手指,用力擠壓傷口周圍的腫脹區域,迫使深藏在筋膜和肌肉間隙的膿液從切口處汩汩流出。暗紅黃綠的液體滴落在木香及時鋪好的厚厚吸水紗布上。
“木香,消毒水衝洗!”紅姐命令。木香立刻拿起裝有稀釋消毒水的擠壓瓶,對準切口內部,用力擠壓!清澈的消毒水衝刷著創腔,將殘留的膿血和腐液衝出,水流很快變得渾濁不堪。紅姐用鑷子引導著水流,仔細檢查著每一個角落。
這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分鍾。阿麗在最初的劇痛和驚恐後,在麻藥和木香穩定按壓的雙重作用下,痛感變得遲鈍而遙遠。她無力地癱在鋪位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帳篷頂,隻剩下身體偶爾因傷口的觸碰而引起的輕微抽搐和無聲的流淚。
“壞死組織清得差不多了。”紅姐終於停下動作,看著創腔內相對新鮮的、滲著血絲的肌肉組織,鬆了口氣。創口被徹底打開,像一個張開的、醜陋的嘴巴,但裏麵的“毒瘡”已經被剜除。
“引流。”紅姐拿起一小卷消毒紗條,用鑷子小心地塞進切口深處,一端留在外麵。“暫時不能完全粘合,得讓裏麵的毒水繼續流出來。”她解釋道。
接著,她用生物粘合劑小心地粘合了切口的部分邊緣,防止大出血,然後用厚厚的消毒紗布將整個腳踝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包紮得如同一個大粽子。
“腿抬高!墊點東西!”紅姐再次命令。木香立刻將阿麗換下來的髒衣服卷成一卷,墊在她受傷的小腿下麵。
“血清。”紅姐從醫療箱的冷藏格裏取出一支抗毒血清,動作麻利地注射進阿麗的上臂肌肉。“再吃兩片強力消炎藥。”她把藥片塞進阿麗嘴裏,木香遞上水壺,阿麗機械地吞咽下去。
做完這一切,紅姐才直起身,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腰背,額頭的汗水混合著灰塵和血跡。阿麗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神渙散地躺著,腳踝處傳來陣陣深沉的脹痛,但那種致命的、撕裂般的劇痛確實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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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最緊急的阿麗,紅姐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立刻轉向了被恐懼吞噬的老貓和麻木困擾的鐵塔。
“老貓,過來!躺好!”紅姐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時拿出了一幹一濕兩塊毛巾,厚紗布。那瓶讓人膽寒的高濃度酒精和打火機。帳篷裏的氣氛瞬間再次繃緊。
“疤臉,土狼!搭把手,按住他肩膀和上身!這家夥掙紮起來力氣不小!”紅姐提前部署。
“不!紅姐!別!我怕火!我怕蟲子鑽出來!”老貓看到那幾樣東西,臉都綠了,身體拚命往後縮,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我感覺到了!它們在動!就在皮下麵!啊!”
“少廢話!你想讓蟲子把你腦子啃了?!”疤臉低吼一聲,和土狼一左一右上前,不由分說地將掙紮的老貓按倒在鋪位上。老貓像條被扔上岸的魚,徒勞地撲騰著,嘴裏發出絕望的哀嚎。
紅姐不為所動。她先在幹毛巾倒了一些酒精,覆蓋在老貓肩膀靠近脖頸處那個堅硬如石的腫塊上。
“點火是為了逼出蟲子!忍住!就幾秒鍾!”紅姐最後一次警告,手中的打火機“啪嗒”一聲,幽藍的火苗湊近了酒精布!幽藍的火焰在濕毛巾上燃起,刺鼻的酒精味瞬間濃烈起來。
“騰——!”
藍色的火焰瞬間升騰而起!覆蓋了整塊濕毛巾,灼熱的高溫隔著布,狠狠炙烤著皮下的腫塊和裏麵可能存在的蟲卵!
“啊——!!!燒死我了!救命啊!停下!啊啊啊!!!”老貓發出了比阿麗剛才更加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瘋狂地向上彈起,又被疤臉和土狼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按住!他的眼球因劇痛而凸出,額頭青筋暴跳如虯龍,汗水瞬間浸透衣服!灼燒的劇痛遠超想象,仿佛有人把燒紅的烙鐵按在了他的骨頭上!
帳篷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這慘烈的一幕震懾。小娟嚇得捂住眼睛。阿麗虛弱地別過頭。連山狗都忘了抓癢,目瞪口呆。
紅姐死死盯著燃燒的布塊,心中默數著時間,眼神銳利如鷹。大約七八秒後,老貓的慘叫聲陡然變調,帶著哭腔和極度的恐懼嘶喊起來“癢!裏麵好癢!像……像有東西在爬!在鑽!好多!紅姐!蟲子!蟲子要出來了!啊!!!”
就是現在!
紅姐眼疾手快,飽含水分的濕毛巾瞬間蓋在火焰上,火光消失,熱氣被撲得下沉,老貓感覺腫塊傷口處的癢意更甚。
毛巾掀開,紅姐手中的尖細無菌鑷子已經如同毒蛇吐信,精準地探入了那毒針留下的細小孔洞!
輕輕一夾,一撥!
數條細如發絲、乳白色、正在瘋狂扭動掙紮的寄生幼蟲被鑷子夾了出來!它們像被驚擾的蛆蟲,在鑷子上卷曲、彈動!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在針孔周圍細小的毛孔裏,還有更多的幼蟲如同聽到了開飯的鈴聲,正爭先恐後地、一點點地向外蠕動、鑽探!仿佛那腫塊內部是一個蠕動的蟲巢!
“嘔哇!”這次連土狼都忍不住幹嘔起來,臉色發白。疤臉按著老貓的手也抖了一下。木香迅速遞上一個盛有少量消毒液的金屬皿。
“接著夾!還有!”紅姐麵沉似水,聲音冰冷。她換上一塊新的酒精布,再次覆蓋上去!
“不——!還有?!殺了我吧!”老貓絕望地哭喊,但身體已被劇痛和恐懼折磨得脫力,掙紮微弱了許多。
再次點火!藍色火焰升騰!灼烤!
“啊——!燙!癢!又來了!”老貓的慘叫帶著崩潰的哭腔。
移布!鑷子再次探入!更多的幼蟲被夾出!金屬皿裏很快堆積了一層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斷扭動的白色細線!
如此反複了整整三次!每一次都夾出十幾條令人作嘔的幼蟲!當最後一次灼燒後,老貓肩膀腫塊深處的“麻癢”感基本消失,他如同從水裏撈出來,渾身濕透,眼神空洞呆滯地癱著,隻剩下胸膛微弱的起伏,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
紅姐這才用真空拔罐器在針孔處抽吸殘留毒液,消毒,塗抹上厚厚一層氣味辛辣刺鼻的強效消炎藥膏(似乎含有驅蟲成分),仔細包紮好。最後注射了抗毒血清和抗生素。
處理完精神崩潰的老貓,紅姐轉向鐵塔。鐵塔指了指自己左臂上一處相對較小的、同樣硬邦邦的蜂針腫塊“……這……也有點……麻……”
“坐過來。”紅姐言簡意賅。處理過程與老貓類似,但鐵塔的忍耐力堪稱恐怖。點火灼燒時,他隻是悶哼一聲,巨大的身軀肌肉緊繃如鐵,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燙!”當感覺到腫塊深處傳來麻癢時,他甕聲甕氣地報告“……癢……有東西……”鑷子夾出幼蟲時,他看著那些扭動的小白蟲,憨厚地評價“……小蟲子……”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處理快速而“順利”。
最後,終於輪到了此起彼伏的“癢死鬼”們。
“山狗!脖子!土狼!腿!小娟木香!手臂蚊子包!一個個來!”紅姐拿出那個帶著細針頭的小型真空拔罐器,聲音帶著疲憊,但也有一絲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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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狗幾乎是撲過來的。“快快快!紅姐!先抽我的!癢得我要瘋了!”
紅姐消毒,針頭快速刺破他脖子上巨大蚊子包頂端的水泡,吸杯扣上,猛地拉動活塞!
“嗷——!!!臥槽!抽筋了!扯著筋了!紅姐輕點!我脖子要斷了!”山鬼哭狼嚎,強大的負壓吸附感讓他感覺那塊肉都要被吸走了,又痛又麻又脹,手腳亂蹬。“水!水!木香快給我水!渴死了!”
“給他水!營養液也灌下去!”紅姐一邊操作一邊吼,“抽出來的都是毒液還有得吸!不喝幹巴了別怪我!”木香立刻遞上水壺,小娟也撕開營養液袋塞到山狗嘴邊。山狗一邊被吸得嗷嗷叫,一邊猛灌水,場麵滑稽又心酸。
土狼、小娟、阿麗(她手臂也有蚊子包)依次處理,痛呼流淚,但瘙癢緩解後都露出解脫的神色。鐵塔身上零星的包也被快速處理掉。
最後是疤臉的胸前爪痕和黑子的蜘蛛咬傷清創換藥,相對簡單快速。疤臉全程一聲不吭,隻在消毒時眉頭緊鎖。黑子清洗傷口時吸著涼氣,但咬牙挺住。
當紅姐為黑子手臂纏上最後一圈紗布時,時間已滑向後半夜。她將特製恢複液(綠晶核提煉能快速補充生機治愈傷勢)發給每一個人,好加快他們的恢複,畢竟這才剛剛開始。
帳篷裏隻剩下傷員們沉重疲憊的呼吸和偶爾因疼痛或瘙癢發出的呻吟。空氣中混雜的藥味、血腥味、焦糊味和汗臭味濃得化不開。紅姐靠在冰冷的帳篷布上,閉著眼睛,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木香默默地收拾著狼藉的醫療垃圾,密封裝好。
就在這片死寂的疲憊即將把所有人拖入昏睡時,“嘀嘀嘀……”疤臉手中的通訊器,如同索命的咒鈴,驟然響起!
聲音不大,卻像冰錐刺破了帳篷內最後的寧靜。所有還清醒的人——紅姐、木香、疤臉、副手,甚至半昏睡的山狗、土狼,都猛地一顫,目光如同受驚的鹿群,瞬間聚焦在疤臉身上。
疤臉猛地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那眼神在昏暗中瞬間恢複了鷹隼般的銳利,甚至帶著一絲被驚擾的暴戾。
他一把抓起通訊器,屏幕的幽藍光芒映亮了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也映亮了他緊抿的、毫無血色的嘴唇。他死死盯著滾動的加密文字信息,帳篷內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了,凝固成冰,隻剩下通訊器屏幕那點幽幽的藍光和眾人壓抑到極致、幾乎停止的呼吸聲。
幾秒鍾,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疤臉緩緩放下通訊器,抬起頭。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緩緩掃過每一張鋪位——鐵塔沉睡中不安的翻身,山狗脖子上醒目的紫紅淤痕,土狼疲憊緊閉的雙眼,老貓空洞呆滯的眼神,阿麗包裹成粽子的腳踝,小娟蜷縮顫抖的身影,黑子沉默握緊的拳頭,紅姐強撐的疲憊,木香平靜下深藏的警覺……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虛無的前方,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帆布帳篷,再次看到了那片被濃霧籠罩、懸掛著人形繭蛹的死亡之地。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沙啞低沉的聲音,如同生鏽的齒輪在碾壓碎骨,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每個人的心髒上
“明天任務配合八、九、十小隊,重返腐草甸。”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殘酷,“目標——清剿剩餘人臉蛛巢穴,並嚐試回收……‘資源’。”他刻意加重了“資源”二字,那冰冷的語調,讓所有人瞬間明白了那所謂的“資源”是什麽——是那些掛在蛛網上、可能還殘留一絲生機的、屬於他們同類的繭蛹!
“腐草甸”三個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每個人的記憶深處!山狗脖子上的巨大淤痕驟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忍不住“嘶”了一聲。土狼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點強撐的痞笑徹底消失。
老貓的身體如同觸電般劇烈地顫抖起來,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恐懼氣音。阿麗在昏睡中發出一聲驚恐的嗚咽。小娟將頭更深地埋進幹草裏,仿佛想把自己藏起來。連沉睡的鐵塔都發出了一聲不安的、沉重的咕噥。黑子攥緊的拳頭指節發出“哢吧”的輕響。紅姐疲憊地、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神中充滿了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
木香垂下眼簾,收拾垃圾的動作徹底停滯。手腕內側,沉睡的芽芽,那蜷縮的葉片在無人察覺的黑暗中,驟然收緊,如同感受到了來自腐草甸最深處、那冰冷黏膩的蛛絲纏繞而來的死亡氣息。
長夜將盡,營地的篝火早已熄滅,隻餘冰冷的灰燼。幹草鋪上的傷者們,在尚未愈合的傷痛和新的、更加深重的恐懼中沉浮。
黎明的第一縷微光尚未穿透厚重的濃霧,而腐草甸那張巨大的、無形的死亡蛛網,其陰影已如同最沉重的棺蓋,轟然落下,將整個d11帳篷,連同裏麵十一個傷痕累累的靈魂,徹底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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