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叫人維持一下秩序吧。”
    卡爾的話一出口，蘇凡便搖了搖頭。
    “你在警察局裏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還不知道那群搞新聞的是什麽德行？”
    聞言，卡爾一愣，而後訕訕笑了笑。
    忘了這茬。
    那些受雇於報社的家夥喋喋不休，得寸進尺還喜歡刨根問底，未經允許就公開許多案件，經常給他們的工作帶來麻煩。
    嘴巴上說什麽揭露真相、新聞職業操守，實際上哪裏有熱點就一窩蜂擁擠過去。
    警察來了，他們反而更加來勁。
    “什麽時候開始錄製，需要去進行排練嗎？”
    卡爾詢問。
    “不關我的事。”
    電視台為了收視率，巴不得讓蘇凡坐實驅魔人這個身份。
    肯定會給蘇凡人前顯聖，故弄玄虛的劇本。
    蘇凡撐著自己的麵頰，又開始思考起來。
    配合電視台的人，其實也可以達到想要的效果。
    隻要演出效果拙劣一點，觀眾們就會以為他是電視台為了抬高收視率請來的演員。
    下意識將蘇凡當做是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電視台想的是第一層，蘇凡表現出來，讓觀眾以為是真相的是第二層，但事實是第三層。
    但這樣一來，蘇凡自己的名聲就臭了。
    不說以後能不能繼續接到驅魔委托，還會連累古董生意。
    但在那之前，蘇凡還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愛麗絲，你在這看店，我去辦點事。”
    “我也差不多要去巡邏了，下次見，愛麗絲。”
    卡爾起身，跟著蘇凡一同出去，追上了他。
    “蘇，帶上我一起！”
    蘇凡轉頭，頗為疑惑地看向了卡爾。
    “你怎麽也出來了？”
    自從被戴森提拔了，這小子距離便衣也就隻有一步之遙。
    巡邏任務自然是懈怠了許多，時不時來古董店串門就是證據。
    “蘇，你老實和我說，那個女孩是什麽情況？”
    卡爾扭頭看了一眼後麵，壓低聲音開口詢問。
    愛麗絲漂亮嗎？
    可以說非常漂亮。
    但能在古董店之中經常呆的，能是一般人嗎？
    剛才蘇凡提到了陽光充足，她不能出去活動，這讓卡爾下意識注意對方的皮膚，發現愛麗絲白得嚇人。
    這讓他的心中浮現出了某種不太好的猜想。
    “你猜的不錯，她是吸血鬼。”
    蘇凡此言一出，給卡爾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你把吸血鬼放在店裏麵？不怕她突然……”
    那也得下得了口啊。
    蘇凡現在的身體強度，愛麗絲一口下去別把自己虎牙給崩掉就算好了。
    當然，解釋不能這麽解釋。
    “素食主義者，隻喝動物的血，而且食量不大。”
    “……我第一次覺得素食主義者這個詞如此悅耳。”
    聽著卡爾的感慨，蘇凡想起了當時前者當時遭遇的抓馬事件。
    據說，好不容易放了假的卡爾，在好萊塢的街道上，啃著雞腿哼著歌，突然就被一個素食主義團體偷襲。
    一巴掌給吃的打掉了不說，還對著他狂噴唾沫星子。
    因為這事兒，他沒少被局子裏麵的警察們調侃。
    “她遭受陽光照射會死嗎？”
    “不會。會開特效，還挺好看。”
    蘇凡和對方描述了一下，大致就像是日式少女漫畫之中，美男出場的閃光特效。
    “也就是說，這群人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獲得悠久的壽命，異於常人的力量，以及永恒不老的容顏？”
    卡爾一臉迷惑。
    “也不是沒有代價。”
    蘇凡隨意開口。
    “就是可能會被我追殺而已。”
    聽到這句話，卡爾掐滅了自己的心中剛剛浮現出的那一點向往。
    這代價可太大了，還是當人比較安全。
    兩人閑聊之際，坐上了警車。
    “對了，我們接下去哪裏？”
    “去找個人，說起來，你和她也見過。”
    蘇凡從口袋裏取出寫著地址的紙條。
    卡爾接過看了眼，發動汽車，口中下意識追問。
    “誰？”
    “凱特女士。”
    聞言，卡爾腦海之中的記憶頓時湧現上來。
    昏暗充滿血腥味道的別墅內，倒地不起的夫妻倆，以及躲在暗處試圖暗殺的侏儒女。
    當時也是他給蘇凡開車。
    彼時彼刻與此時此刻，相似又不同。
    不多時，車子停在了郊區的一處獨棟別墅。
    “這裏就是他們母子幾人現在的居所了。”
    下車之後，蘇凡按響了門鈴。
    “哪位？”
    那頭傳來了婦女略微疲憊的聲音。
    “蘇凡。”
    “稍等一下，我馬上來開門。”
    聽到蘇凡自報家門，凱特似乎清醒了一些。
    不多時，兩人便見穿著拖鞋的凱特穿著披肩走來。
    見到兩位救命恩人，凱特表現地非常熱情。
    她帶著蘇凡以及卡爾進入了別墅，又為兩人衝了兩杯咖啡。
    還提出想要留下他們吃飯。
    不過，蘇凡和卡爾兩人都是婉拒了她的邀請。
    簡單寒暄之後，蘇凡便直入主題。
    “凱特女士，你知道我此次前來的目的，想必也準備好了相關的材料了吧？”
    “材料是齊全的。但蘇你沒有必要那麽做，我和麥克斯以及丹尼爾都聊過了，他們對於贈送房產這件事沒有意見。”
    “一碼歸一碼，凱特女士。我救你們也不是為了可以無償得到那件店鋪。”
    蘇凡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取出了一張卡。
    “這裏麵有購買房產的錢，按照市場評估價，全款付清。”
    見到蘇凡將一切準備好了，凱特也不再多說什麽，起身前去客廳中的櫥櫃，取出合同，還有證明。
    查看文件，確認無誤之後，蘇凡和凱特分別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後續過戶的進度，我會打電話通知。”
    “謝謝，那我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蘇凡收起屬於自己的那份合同，帶著卡爾起身離開。
    凱特也跟著出門，一路送到了前院門口。
    “有空可以來坐坐。麥克斯一直想見你。”
    站在大門內側，凱特望著蘇凡的背影，突然如此開口道。
    “下次會的，再見。”
    蘇凡微笑，點頭應允。
    “再見。”
    道別之後，蘇凡和卡爾回到車上。
    “蘇，聽凱特女士之前的意思，是想要將門鋪免費轉讓給你？”
    卡爾坐上駕駛座後不久，忍不住發問。
    “這麽好的事情，為什麽不答應？”
    “沒有為什麽，隻是不想而已。”
    此處比起之前他們一家所居住的地方，差了不少。
    顯然失去約翰這麽個家庭支柱，剩下的孤兒寡母經濟狀況不如之前那般充裕。
    房產稅、房貸、孩子教育支出以及諸多的費用，全部壓在凱特一人的身上。
    即便有存款，也支撐不了多久。
    這種時候再接受門鋪免費轉讓，就是雪上加霜。
    之前他都沒有接受贈送，現在也是一樣。
    幾百萬美元出去，半年多的努力幾乎相當被重置。
    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相較於這些錢，蘇凡更重視自己內心的安定。
    人活一世，本就圖個問心無愧。
    況且，真真切切花錢買的，心裏更踏實。
    正式將店鋪買下來之後，蘇凡心情不錯，同時開始在腦海中構築陣法雛形。
    但就在此時，前麵駕駛座上傳來了卡爾的聲音。
    “蘇，古董店那邊似乎圍了一些人。”
    蘇凡側目，果真看到了一些男男女女圍在店門口。
    “記者和視頻創作者都有啊。”
    卡爾多看了幾眼，精準從其中找出了那幾個散發著狗仔臭味的人影，又補充說明。
    “需要繞到後門去嗎？”
    “不用。”
    蘇凡收回視線，毫不在意。
    那是他的店鋪從前門進去天經地義，繞什麽繞？
    ……
    “大家好，這裏是靈異探索欄目，我是你們的主持人奧利弗。”
    “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目的地，星光大道上的一家古董店。”
    “或許有人會好奇，我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而現在，我將為大家揭曉謎底。”
    一個年輕人在店門口左右來回踱步，配合著肢體動作，對麵前的攝像機喋喋不休。
    “相信大家對於前段時間突然上架又莫名下架的恐怖片《墓地邂逅2》有所耳聞。”
    “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正是影片中出現的超凡者，那個駕馭惡鬼的青年的所在地。”
    “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跟著我們的鏡頭，進去一探究竟。”
    說著，奧利弗就要推開古董店門。
    但就在他將手搭在門把手上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攝像組的聲音。
    “奧利弗，有人朝著這邊來了。”
    聽言，背對著攝像機的奧利弗露出了些許煩躁之色。
    這種小事情都要報告一下，到底有沒有一點專業精神？
    後期雖然可以剪輯，但一鏡到底可以減少工作量，加快出片的速度。
    時間，就是金錢！
    奧利弗心中不悅之下，其他人竟然開口交談了起來。
    “從警車上下來的，是警察嗎？”
    “一個穿著警服，另外一個沒有，或許是便衣吧？”
    “等等，你們難道不覺得前麵的那個人影有些眼熟嗎？”
    “好像是有點……像是我們要找的那個……”
    原本像開口嗬斥的奧利弗，在聽到這句話後猛然回頭。
    視線並沒有經過多長時間的遊移，不消片刻便鎖定在了一個青年的身上。
    身材均勻，麵容帥氣，神色淡然。
    與影片之中所出現的身影一模一樣，隻不過肩膀上，少了長條狀的帆布包。
    不是像，那根本就是！
    奧利弗感覺自己的心跳瞬間加快，一股熱血上頭，不由分說撥開了擋在身前的幾人。
    “讓開！”
    “我去采訪，你們幾個好好拍下來！”
    聽到這話，眾人哪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是遇到正主了！
    拍攝、收音等人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跟在奧利弗的身後快步迎上去。
    後者攔住了青年的去路，舉著話筒。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能對您做個采訪嗎？”
    “不能。”
    青年幹脆利落的回答，令奧利弗等人愣在了原地。
    這家夥，不按照套路出牌，拒絕得這麽快，一點都不給麵子。
    “抱歉，我們隻需要占用你幾分鍾的時間就行。”
    “我拒絕，讓開。”
    青年皺起了眉頭，直接朝前走去。
    見此，奧利弗心中冷笑。
    做媒體這一行業，身體條件也相當重要。
    他常年在健身房內鍛煉，渾身肌肉。
    就憑麵前這個細胳膊細腿的亞洲人也想脫身。
    裝什麽裝！
    他表麵上側開身子，但實際故意慢了一拍，同時暗暗肩膀用力。
    這一下下去，這小子起碼得撞個趔趄。
    奧利弗心中如此想著，下一秒肩膀卻傳來了一陣悶痛。
    對方的身軀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奧利弗卻覺得，自己的肩膀好像撞上了一堵牆壁。
    這一刻他與青年的距離極近，正好聽到了對方鼻間不屑的冷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重心失調，腳下踉蹌栽了個狗吃屎。
    身體上的疼痛令奧利弗立即緩過神來，抬頭一看，卻見到攝像機正對著自己。
    先前那醜態，已經完完全全被攝像機記錄下來。
    媽的！
    “拍我幹什麽，追啊！”
    奧利弗麵色漲紅，立即從地上起身，也不顧身上的灰塵，快步趕上。
    這裏的動靜吸引了不遠處的其他拍攝人員。
    眾人在看清楚了青年的麵容之後，全部狂奔了過來。
    ……
    這群狗東西，沒完沒了了？
    蘇凡聽到身後傳來奔跑的腳步聲，忍不住皺眉。
    未經他人允許拍攝采訪，就是侵犯隱私權。
    但目前看來，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一點，大有不成功采訪誓不罷休的勢頭。
    不能讓他們進店。
    蘇凡停住了腳步，轉身過來，而那群人也正好來到他近前。
    “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我們隻是想詢問您一點問題，給您造成了困擾，實在不好意思。”
    前排跑得氣喘籲籲的女子開口，頗有禮貌。
    “隻占用您幾分鍾就要，就幾分鍾。”
    “……說。”
    “請問，您是這家古董店的店主嗎？”
    “是。”
    “墓地邂逅2您看過嗎？其中出現的人，是不是您？”
    “沒看過，不知道。”
    “請問您是驅魔師嗎？”
    “不是。”
    “那您去過科林伍德精神病院嗎？”
    蘇凡頓了頓，沒有直接給出答案，隻是點了點頭。
    得到這一回答的眾多記者以及視頻博主頓時嘩然，一個二個雙眼發亮。
    好家夥，去過那裏還生還了，還說你不是驅魔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