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爾家族不知道的是，有時候刻意的抑製會起到反作用。
    下架視頻的舉動，短暫地抑製了視頻的擴散，但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這反而增加了《墓地邂逅2》的討論度。
    經過相關影片從業人員的辨認，得出了結論。
    憑借現在的特效技術，根本無法做出如此逼真的效果。
    此等言論一出，更是在論壇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網民對於靈異事件的興趣愈發高漲，也讓這群媒體從業者嗅到了熱點的香氣。
    諸多因素造成了今日的堵門盛況。
    靈異事件是真的，驅魔師也並非虛構的職業！
    這可是切切實實的大新聞！
    躁動起來的記者們，完全將自己之前所說的“幾分鍾”扔到了九霄雲外去。
    一個兩個七嘴八舌，爭先恐後地發出提問。
    而眼前的青年，似乎也改變了態度，甚至開始主持起來了秩序，頗有風度地抬手下壓，示意眾多記者稍安勿躁。
    “你們先安靜一下，一個一個來。”
    聽言，記者們頓時鴉雀無聲。
    卡爾在後麵跟上，見到這一幕，心中頗有些欽佩。
    還是蘇厲害，這場麵都鎮得住。
    “就你吧，先說說你是哪家的記者。”
    “我是來自洛杉磯時報的……”
    “聽不清！”
    記者剛剛說到一半，就被蘇凡突然的一嗓子給打斷。
    “沒有勁！這麽小聲還想做采訪！”
    沒有時間給他猶豫了，就這麽片刻，他的視線餘光已經瞥見了一邊的同行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情急之下，也不管了，直接大聲喊道。
    “我是來自紐約時報的記者！”
    “好！很有精神！說吧！”
    “墓地邂逅這部影片中，登場的所有人物現在還幸存嗎？”
    “無人生還，全部都死了。”
    蘇凡的回答，令在場的記者以及攝像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知道影片是真的，但從親曆者的口中確認蘭斯、艾利克斯全部死亡，還是對他們的精神造成了衝擊。
    “你來提問。”
    回答完了一個問題之後，蘇凡又隨便指了個拿著話筒的女人。
    有了前例之後，女記者也喊出了自己的就職單位，一張臉都有些漲紅。
    “您覺得自己是一名靈媒嗎？”
    “不是。”
    蘇凡輕輕搖頭。
    靈媒隻是可以和亡靈溝通的半吊子而已，他可是正兒八經的修道之人。
    “靈媒們太弱了，不要拿他們來與我相提並論。”
    此言一出，眾多記者頓時興奮了起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但他們就喜歡這樣的采訪對象，都不用他們斷章取義就能有爆點。
    但做新聞的誰會介意火上澆油呢？
    這一刻眾多記者腦海之中的標題都想好了。
    震驚！年輕驅魔師口出狂言，稱靈媒們不如他的一根！
    不屑與靈媒為伍，年輕亞裔驅魔師的底氣從何而來？
    當然，在想標題的時候，他們也不忘記繼續提問。
    “在墓地邂逅之中，攝像機記錄到了您操控一隻恐怖的鬼魂，將廢棄精神病院中的怪物殺的片甲不留。
    可以看得出，您有可以操控惡靈的能力。
    身具如此超凡的力量，您的日常行動是否有人監管？”
    “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眾多記者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反而更加興奮了起來。
    “您有想過利用能力進行不法活動，謀取錢財的想法嗎？還是說，已經付諸實踐了呢？”
    一側的卡爾聞言，瞅了一眼提問的記者。
    其正是先前想撞蘇凡，反被掀翻在地的那個人。
    陽光沙灘的，還敢伺機報複，待會就留你下來盤問盤問。
    ……
    奧利弗說完之後，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對方的回答，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他提問的作用，是讓諸多記者以及民眾，恐懼擁有異常力量的年輕人，對其產生懷疑。
    力量吸引來的可不止有崇拜，還有猜忌。
    奧利弗臉上的笑容立即收了回來，變回了正常的模樣。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才發現，對麵青年的視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平淡的視線並沒有多少的情緒，卻重若千鈞，令奧利弗心生恐慌，不知不覺間腿軟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強打精神。
    這麽多人在這，你能驅使惡靈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接下來就讓我好好聽聽，你是怎麽自證的。
    奧利弗的問題仿佛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
    所有記者再也不願意和之前一樣，有序提問，如同連珠炮一般不斷開口。
    “請問你所飼養的鬼魂是否殺過人？”
    “鬼魂可以蠱惑人心，你是否有過用鬼魂的能力對女性進行催眠？”
    “之前進行的驅魔行動，會不會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呢？”
    但從青年口中的吐出的回答，卻令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嗯，你們說的對，擁有力量之後，私欲膨脹的情況，我確實有。”
    很快，所有記者都回過了神來。
    看樣子，眼前的青年驅魔師不打算樹立什麽完美形象。
    而是坦率承認自己也有陰暗麵。
    這是打算走平易近人的路線？
    “這個‘有’的意思是……”
    其他記者又小心翼翼地追問。
    “意思是，我不僅敢想我還敢幹。”
    蘇凡淡淡一笑，可這嘴角的弧度，卻看得眾人發毛。
    外圍的不少采訪團隊不再如之前一般想要強行擠入，反而後退了幾步。
    “不如舉幾個例子如何？”
    “當然可以。”
    蘇凡依舊慢悠悠，不慌不忙開口道。
    “我摧毀過一整個社區，親手殺死數以百計的人……”
    “曾利用自己的能力，驅使鬼魂迷惑人心，指示萊溫斯基勾引克林頓。”
    “穿越回過去，幫助霓虹國策劃偷襲珍珠港。”
    “通過OICQ給三體人的艦隊發送地球坐標……”
    “我最大的愛好就是跑到超市，把貨架上的方便麵全部捏碎。”
    “日常喜歡去公墓偷吃貢品，往餐廳廁所的免費廁紙上辣椒水，出門愛騎老奶奶過馬路……”
    一開始眾多的記者還一臉驚訝興奮，但是越聽到後麵越覺得不對勁。
    終於，記者之中有人忍不住舉手了。
    “您這是在胡說對嗎？穿越時空……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沒錯，我就是在扯淡。”
    蘇凡微笑。
    “你們居然聽出來了，不簡單。”
    聞言，眾多記者的心中頓時生出不忿，對蘇凡怒目而視。
    “先生，您這樣的行為實在浪費時間，太傲慢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先開口說了這麽一句，隨後便是七嘴八舌的附和。
    “就是，一點都不尊重別人的職業！”
    麵對諸位記者的怒斥，蘇凡麵不改色，笑盈盈開口一個一個回擊。
    “堵在門口，強行采訪還有臉狗叫什麽尊重，去你媽的。”
    “你難道一點都不羞愧嗎？”
    “我一點都不羞愧。”
    “不知所謂……”
    “不知道我在說什麽，隻能證明你的腦子裏麵全是狗屎。”
    “你耽誤我們一人一分鍾的時間，幾句話就耽誤了一刻鍾！”
    “十個人屮你母親，你一個月就能出生了。”
    溫和的笑容，平靜的聲音，卻口吐芬芳，舌戰群儒。
    如此巨大的反差，令被懟過的記者都是大腦一陣空白，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
    不遠處全程目睹的卡爾，強行憋笑，臉都快憋成大力王邁克·奧赫恩了。
    而蘇凡，已經趁著眾人愣神的功夫轉身進了古董店。
    對於一般人，蘇凡肯定是不會輕易動用武力的。
    可不代表，他不會罵人。
    心情不暢快，動手不行，那便直抒胸臆。
    如此激情澎湃，令蘇凡不禁回想起了前世與人網絡對線時的崢嶸歲月。
    進入門店之後，蘇凡便見到了站在麵前的愛麗絲。
    她全程關注外麵的情況，蘇凡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中。
    “蘇，你……”
    愛麗絲有些傻眼，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比較好。
    “為什麽要說那些話呢？”
    “他們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好了。”
    蘇凡無所謂，將帶回來的購房合同放在了平日存放文件的抽屜裏麵，妥善保存。
    “求仁得仁，我這不是給他們想要的了嗎？
    他們得到了新聞素材，我宣泄了心中不滿，雙贏。”
    “媒體的那群人可太麻煩了，與之交惡，對方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的名聲搞臭的。”
    愛麗絲活得久，見過媒體與輿論的威力，顯得憂心忡忡。
    “說一千道一萬，不如電視台錄節目來的有效。”
    蘇凡取出了書籍，一邊看一邊回答。
    “相較於文字，視覺畫麵總是更加容易給人留下印象。”
    “我都已經答應上節目了，還怕這群記者造謠抹黑？”
    隻要鏡頭前表演的好，哪怕曾經有黑點也能被洗掉。
    一群蟲豸還能翻了天了？
    真當蘇凡一點都不懂公關？
    況且實在不行，他也可以畫符。
    符籙除了直接戰鬥的，驅邪殺鬼的類型之外，還有保佑考試順利，事業高升的。
    保證官司必贏的，防止小人侵害、流言中傷的。
    隻能說，對付一般人屢試不爽的手段，在超凡者的麵前一點作用都沒有。
    愛麗絲看著這樣的蘇凡，心中歎息。
    同時暗暗打定主意，實在不行，就動用自己的小金庫砸錢擺平這件事。
    “對了，蘇你到現在還沒說過，上的節目叫什麽名字呢？”
    “夜貓子特別篇——深夜魔鬼秀。”
    ——
    深夜檔節目一般尺度較大，不適合一般的青少年觀看。
    傑克·德洛伊所主持的《夜貓子》就是如此。
    作為當紅的電台主播，他在90年代末的時候被邀請過來擔任這檔節目的主持人。
    節目形式自然是他最擅長的脫口秀，不僅如此，還融合了訪談、音樂、遊戲、喜劇等等元素。
    才華橫溢，妙語連珠的傑克，以自己幽默搞怪的主持風格，獲得了眾多的觀眾的好評。
    收視率接二連三創下記錄，傑克與電視台簽下了長期合同。
    但是事業不會永遠順風順水，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風光之後，他很快便迎來了後續類似節目的衝擊。
    大量同質化的欄目，分走了不少的觀眾。
    焦慮導致節目效果下降，節目效果不佳又會催生焦慮。
    長期苦惱的傑克已經無法再像是之前那樣，自然而然為觀眾們帶來歡聲笑語。
    惡性循環，幾乎摧毀了他的事業。
    但就在最近，他發現了轉機。
    “傑克！”
    後台內，傳來了一道聲音。
    傑克從過去的記憶之中回到現實，便見身材肥胖的搭檔快步走來，氣喘籲籲。
    “現在距離開始彩排還有一段時間，格斯，不用那麽著急忙慌。”
    “不是，是特邀嘉賓那邊出了情況。”
    格斯一邊說，一邊將自己手中的報紙遞了上來。
    傑克接過仔細查看上麵的標題，以及相關的報道，臉色逐漸沉重起來。
    “這個年輕人……好大的架子。”
    節目基本的流程不熟悉，排練也不到場。
    更是在節目開始之前的一段時間，將一些媒體得罪。
    “現在罵他的通稿幾乎可以說是滿天飛。”
    格斯用袖子抹去額頭的汗水。
    “繼續邀請他，會不會導致收視率下降？”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在說什麽傻話？”
    傑克將報紙揉搓兩下，團成團直接丟掉。
    “現在互聯網上討論度最大的就是他了，要是可以在節目中證明超自然現象確實存在，收視率可想而知。”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格斯。”
    傑克背對著舞台的燈光，麵部晦暗不清。
    “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走到這一步，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
    聽聞搭檔如此沉重的話語，格斯便知道，對方定然是想起了死去的妻子，瑪德琳。
    那個開朗明媚，美麗大方的舞台劇演員，在不久之前，因為肺癌離開了傑克。
    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嚴重的打擊，整整銷聲匿跡了一個月才重新回到公眾的視野。
    日新月異的信息時代，如此長的空白期，足以讓一個當紅的主持，淪落到查無此人的地步。
    回歸之後，傑克的《夜貓子》再也無法達到之前保二爭一的地位，一直在電台收視率十名開外徘徊，幾次瀕臨節目停播的窘境。
    眼看著合同就要到期，傑克已然打算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