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視角？”
    “我自己的。一般沒有特定情況，我所看到的都是自己的。”
    “你慢慢說。”
    蘇凡的臉上少了些許悠哉悠哉，多了幾分認真之色。
    在愛麗絲描述的過程中，偶爾麵露思忖。
    “蘇，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希望你可以做好準備。”
    愛麗絲的語氣帶上了些許凝重。
    幾百年的生涯之中，她從未親眼見到惡魔。
    但在先前的預知畫麵中，愛麗絲終於得以一窺其真容。
    見識到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怪異存在，即便是吸血鬼，心中也會不可抑製地滋生出恐懼。
    “倒也不至於那麽緊張。”
    蘇凡看見愛麗絲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露出了幾分笑意。
    “惡魔不難對付，我有經驗。”
    愛麗絲聞言，有些難以置信。
    “你和他們交手過？”
    “嗯，算是吧。”
    蘇凡略微點頭，心中卻在思考著如何處理這次事件。
    細數對付過的幾個惡魔，沒有哪個是省油的燈。
    拉舍可以操縱元素，擁有念力瞬間移動等多種能力，同時對於正派法術有著一定的免疫力，以至於五雷符都無法一擊斃命。
    馬爾薩斯本體蒞臨人間，肉搏實力強悍，善於蠱惑人心製造混亂，陰險又狡詐、
    若不是蘇凡接二連三地猛攻不給喘息時間，前者極有可能鼓動攝影棚中人類暴動，後果不堪設想。
    拜蒙就更不用說了，分體附身人類，沒有主攻幾次，都逼得他神通盡出。
    這位至上四柱之一的地獄君主若能收起自己的傲慢，一開始就全力進攻，蘇凡自認無法全身而退。
    當然，科林伍德那個丟人的惡魔不能算在內。
    從愛麗絲的描述來看，這次節目之中會鬧事的惡魔，能力似乎不小。
    若是可以在事態嚴重之前，將其驅逐出容器，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能……
    蘇凡的眼瞼微微垂落，隨後很快就重新恢複了平日的神態。
    無辜者的性命他要救，惡魔他也要殺。
    蘇凡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是無所不能的神，也做好了過程中會犧牲其他人的心理準備。
    盡人事，聽天命。
    知曉了接下來要與惡魔交鋒，蘇凡也暫時中斷了手上繪製陣法的活計。
    他抬手淡色的靈力絲線便在空中成形。
    看見這一幕的愛麗絲立即警惕了起來，進入了戰鬥姿態，軀體伏下，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
    “有敵人打過來了？！”
    蘇凡被身邊愛麗絲猝不及防的這一下給驚到，手中凝聚的靈力絲線都顫了顫。
    “你發什麽神經？”
    愛麗絲察覺到了蘇凡語氣之中的些許怒氣，一下子愣了。
    “你這不是準備繪製符籙，用那個雷電……”
    蘇凡歎了口氣。
    “我這隻是在嚐試著進行符籙的製備而已。”
    “製備？”
    愛麗絲直起身子來。
    “按照你所說，夜貓子是一檔有觀眾配合地類似於脫口秀的節目，一旦有什麽事情，那就是先下手為強。”
    靈力絲線在空中構築成形，速度頗為緩慢。
    “你不是說，一般符籙是用紙嗎？”
    “兩手準備，紙質的待會我也會製作。”
    蘇凡回答完了之後，便聚精會神繼續製作了起來。
    對於通天籙的探索，還在繼續。
    上次從福克斯鎮回來之後，蘇凡便在思考。
    作為符籙大全的上位版本，通天籙不應該有無法保存的局限性。
    或許隻是他沒有發現這種用途而已。
    今日正好嚐試一下。
    一側，愛麗絲琥珀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了空中的靈光。
    靈動的絲線編織成了蘊含著神秘力量的符文，落在了蘇凡的手中。
    蘇凡看著這靈光符籙，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成了。
    通天籙所製成的符籙，果然可以長久存在。
    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神奇的場景，忍不住湊上前來，仔細觀看蘇凡手中漂浮的符文。
    “這是純粹的能量體，沒有實體。”
    愛麗絲的手在符文上劃過，除了感受到了些許溫度的不同之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觸感。
    蘇凡看著符籙，又開始了嚐試。
    這造型有些張揚了，需要縮小，使之暗淡。
    蘇凡心念牽引之下，手中的符籙逐漸縮小，光芒暗淡下來，隨後隱入了掌心。
    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毛病。
    隱蔽性也相當不錯。
    他現在對於通天籙這個技能是愈發的滿意了。
    蘇凡再次抬手，繼續繪製下一道符籙。
    定身符、鬼遊籙、昏睡符、安神符、鎮邪符、五雷符……
    重複不斷地製作符籙收入，蘇凡的腦海之中也一如既往地浮現出了有關於通天籙的熟練度提示。
    蘇凡本來想等到結束之後再看，卻沒想到中途原本要繼續存儲下來的符籙，竟然在空中潰散開來。
    這種從未發生過的現象，使得蘇凡皺眉。
    【你使用通天籙製備符籙，將其收納。通天籙+10】
    【符籙存儲上限：12（可增長）】
    原來是有存儲上限的嗎？
    得知緣由之後，蘇凡的眉頭舒展開來。
    無妨，能存儲已然不錯。
    而且技能後方“可增長”的注釋也抵消了蘇凡的顧慮。
    相信伴隨著熟練度的提升，日後總有一天能達到20、30乃至更多。
    【說不定，還可以優化一下靈力消耗……】
    蘇凡的腦海之中又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不過，那還得等到以後再繼續探索。
    “愛麗絲，磨墨會嗎？”
    “看過。”
    蘇凡取出了自己沒有用完的墨條以及硯台，遞給對方。
    自己則是取出了桌案下麵的黃紙，同時開始思考起了可能會發生的諸多可能性。
    觀眾被惡魔影響的可能性，群體性幻覺的可能性，暴動互相殘殺的可能性……
    符籙的數量隻能多不能少，以備不時之需。
    在此期間，愛麗絲已經研墨完畢。
    蘇凡提筆沾墨，在黃紙上一氣嗬成地繪製出鎮邪符。
    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側桌案上的符籙也是越來越多。
    這個過程中，愛麗絲也在不斷重複著倒水研墨的步驟。
    一來一去，兩人之間的配合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差不多四十多張的時候，蘇凡停下了筆，輕輕活動了兩下。
    “這些先放著，等到陰幹，收起來。”
    “……別想著從中間抽一兩張我不知道。”
    聽到蘇凡頓了頓之後的發言，愛麗絲的動作似乎僵硬了一下，隨後故作鎮靜的收回了自己不是很老實的小手。
    蘇凡則是回到了自己的搖椅上，給自己衝了一杯茶。
    惡魔本身擁有的力量雖然強大，但蘇凡也有那個信心去將其製服。
    他的關注點和愛麗絲不太一樣。
    有關於傑克和夜貓子，蘇凡更加感興趣的，是所謂的“紅杉會”這個組織。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如果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何必每一次大型聚會都弄得那麽隱蔽。
    對於這個國家上流社會的變態程度，蘇凡早就有所耳聞。
    前幾年還在上大學的時候，著名導演庫布裏克死亡。
    那個時候就有人傳言，庫布裏克因為拍攝《大開眼戒》隱晦揭露過相關事情，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種傳說不少人都是一笑置之，但知曉未來諸多高層醜聞的蘇凡卻無法完全將其當成是陰謀論。
    越是接近權利的金字塔頂峰，法律和世俗的約束力就越弱，甚至絕大多數時候隻能靠著他們自身的道德。
    這一群靠著搶奪屠殺起家的國家高層，道德水平已經在後續無數次解密中袒露無疑。
    或許，除了招攬風水師以及靈能力者這些超凡之外，他們早就已經與地獄之中的惡魔打上了交道。
    還需要觀察觀察……
    蘇凡喝了口茶之後，起身繼續投入到了製符工作中去。
    ——
    洛杉磯的一處宅邸之中。
    羅琳正戴著眼鏡讀書，門外傳來了電話鈴聲。
    她剛想起身，就被身邊的丈夫輕輕按下。
    “我去。”
    沒過一會，埃德便走了進來。
    “怎麽了，親愛的？打電話的是誰？”
    見到自己的丈夫臉色不是很好，羅琳立即關心問道。
    “一家電視台節目的邀請，我們參加過的那種，類似於真人脫口秀的節目。”
    埃德解釋完了之後，本不想繼續說下去，卻與羅琳擔憂的視線碰上。
    “對方這一次邀請我們去，是想要我們作為靈異方麵的權威，來驗證某個人是不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分明之前還說我們是騙子，現在又要我們前去指認其他人，胡鬧。”
    聞言，羅琳感到荒謬，忍不住繼續問了下去。
    “對方讓我們指認什麽人？”
    “這才是最糟糕的，羅琳。他們居然讓我去指認蘇。”
    “啊？”
    此言一出，羅琳的腦袋空白了一瞬。
    見此，埃德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解釋了一下。
    “原來如此……”
    羅琳沒想到，在自己養傷的這兩個月中，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靈異事件。
    “所以你就拒絕了這次邀約是嗎？”
    埃德點頭，而後立即補充說明。
    “事實上，我是擔心有什麽情況發生。”
    “我認為，蘇他不像是那種會在意其他人看法的人，會去參加節目，絕大部分可能，是這欄節目會出什麽大事。”
    聞言，羅琳也是點了點頭。
    強大的力量會吸引其他擁有強大力量的存在。
    蘇在業界的名聲，已經算得上是如雷貫耳。
    這種情況之下，還敢去找麻煩的，都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我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懦弱了？”
    埃德有些遲疑。
    “不會。”
    羅琳搖了搖頭。
    “你我對於自己的器量有充分的認知，這是好事。”
    “如果你的預感成真，強行湊上去隻會給蘇添亂。”
    聽了自己妻子的安危之後，埃德的臉色好上了許多。
    “而且，我們也有能做的事情……”
    ——
    “傑克……情況不是很順利。”
    後台處，格斯一張臉都快成了苦瓜。
    “不知道怎麽了，電視台所聯係的所有靈媒，全部拒絕了我們的邀請。”
    聞言，傑克的臉上浮現出了肉眼可見的焦躁，用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是出場費不夠嗎？我們給出的價格，已經是高於行業內市場價了。”
    “應該不是。聽聯係人員說過，他們一開始都還答應來著，但聽到要做什麽的時候，全部都掛斷了電話。”
    “這群家夥是不想彼此砸飯碗，該死的，倒是挺講道義。”
    “但是……我怎麽感覺，他們是不想得罪那個叫蘇凡的青年店主呢？”
    焦躁的傑克一下子冷靜下來，轉頭看向了搭檔。
    “你說什麽？”
    “哥們，你最近忙於準備準備，沒有看網上的消息吧？”
    格斯說之前，眼珠子滾了滾，似乎是在擔心有什麽人在旁聽。
    “之前采訪那個店長的記者，有一個不知道怎麽的，精神開始不正常起來了。
    整天神神叨叨的，說什麽遭受到了東方巫術的詛咒。
    疑神疑鬼，以為全世界都要害他。”
    說著，格斯帶著傑克來到了後台一台電腦前，從搜索引擎上，找到了相關的視頻博客。
    視頻之中，一個男子躲在自己的房子裏麵，口中滿是細碎的自言自語。
    他麵色憔悴，從厚重的眼袋以及油膩的皮膚可以看得出，他似乎很久都沒有睡覺了。
    【各位觀眾們，我是你們的朋友奧利弗。現在我必須告訴你們一個糟糕的消息。】
    【我被詛咒了。】
    【在采訪了那個古董店店主之後，我又前往了那家店進行調查。】
    【結果剛剛到門口，就看到那個店主在門內，對我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說到這裏，影像之中的男子渾身打了個哆嗦，似乎回想起了當時的恐怖記憶。
    也就是在此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莫名的響動。
    奧利弗頓時跳了起來，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查看沒有什麽問題之後，又回到了攝像頭前。
    【他做了幾個奇怪的手勢，口中念念有詞。】
    【我感覺自從那天之後，我什麽事情都不順利，精神也愈發的萎靡。】
    【我想，這一切都是因為詛咒的緣故。】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大家可以幫助我發聲，別讓那個男人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