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感覺如何。”
    蘇凡收回手掌，詢問凱蒂。
    “有點舒服……我的意思是說在治療之後，感覺好多了。”
    凱蒂眼珠子轉了一圈，立即在後續加上了贅述。
    和其他人不一樣，蘇凡的手掌並沒有很厚的繭，更沒有煙草或者是汗味，隻有溫暖的觸感。
    一般男性的身上或多或少會有點體味，奇異的是蘇凡身上卻根本不存在臭味。
    對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是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就像是置身空曠原野迎麵吹來的清風一樣。
    “能主動發覺那氣息，你很不錯。”
    蘇凡並沒有在意對方有些奇怪的反應，而是頗有些意外的讚賞了對方敏銳的感知。
    灰色氣息十分隱蔽，躲藏在七魄之間，即便是在靈魂一道上頗有成就的靈媒恐怕短時間內也發現不了什麽端倪。
    甚至還可能會因為短時間力量突飛猛進，而沾沾自喜。
    可凱蒂卻能發覺不對之處，其細心敏銳可見一斑。
    “就是太容易相信他人了。”
    聽到蘇凡後半句話的凱蒂神色有些失落。
    “我也知道，所謂的超凡，具有極強的誘惑，卻沒想到它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徹底改變一個人。”
    當金錢開口說話之時，真理都要為之沉默。
    但這句出自羅斯柴爾德之口的話，並不完整。
    實際上當絕對的權力出現，就連金錢也要退避三分。
    現代社會之所以如此看重金錢，是因為錢可以交換的東西之中也包括權力。
    但與製度以及人心所堆積起來的權力相比，自身可以擁有淩駕於其他人之上的力量更加簡單粗暴。
    成為超凡就意味著世俗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麵前，道德和良知顯得無足輕重。
    “所以說你修行還不到家。”
    蘇凡並沒有開口安慰。
    “如果你能做到我這樣，在安貝動手之前就反殺她，她保準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當然，這樣一來，也就永遠不知道對方會什麽時候背叛了。
    之前的卦象說時間不合適就是源自於此。
    蘇凡本人若是提前出現解決了盒子之中的怪物，那凱蒂和安貝的交情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甚至說不定凱蒂會在安貝的軟磨硬泡之下，引導她踏入修行一道，變成潛伏的定時炸彈。
    “當然，最重要的是，你不會挑人救。”
    “挑人？”
    凱蒂愣了。
    在沒有切實接觸過之前，她怎麽知道什麽人是什麽樣。
    “看相嘛，斷八字嘛……沒事別捯飭你那半吊子的六爻了，看看紫微鬥數。”
    聽到蘇凡的吐槽之後，凱蒂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若不是因為解卦解歪了，在股市梭哈，今晚的事情完全不可能發生。
    一番攀談之下，先前被安貝背叛產生的鬱結也鬆緩了許多。
    而見到凱蒂眉宇之間的氣色好了不少，蘇凡也轉身離開了屋子。
    前者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好好睡覺，而蘇凡自己也有事情沒有完成。
    打開門沒有走幾步，蘇凡便見到了抱著盒子，戰戰兢兢等候的安貝。
    剛剛冒頭的野心沒有等來著裝生長的機會，就在萌芽之中被掐滅。
    現在的她已經變回了先前唯唯諾諾的非法移民。
    蘇凡沒有說話，拿出另外一張房卡刷門進入，安貝無言跟在其身後，進入其中。
    她麵如死灰，等待著黑發青年的處置。
    緊張時刻，安貝竟然懷念起曾經遇到過的對自己流露出色欲的街邊青年。
    他們至少渴望的是她年輕活力的身體，但這個青年想要的，卻是她的靈魂。
    可如今後悔也沒有用了……
    ……
    次日清晨。
    當外麵蒙蒙亮起來的時候，蘇凡正好將安貝的靈魂送回了她的軀體。
    對待關係不錯的人，蘇凡素來說到做到。
    安貝的性命他不會收取。
    不過，在靈魂經曆過多次蹂躪之後，對方承受不住折磨而主動選擇自裁，是另外一回事。
    後者倒在地上的身軀，在靈魂融入之後，睜開了雙眼，隻不過其中再也沒有了任何神采。
    灰暗而死寂，就如同被奪去了所有心智。
    安貝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傷痕，但此時此刻卻連起身的氣力都沒有。
    【看樣子是放棄思考，徹底失去自我了。】
    蘇凡掃了一眼之後，便將視線收回。
    這一晚的試驗，令他對於先前所獲得的“對靈魂造成影響”能力，有了全麵的認知。
    甚至就連這箱子的來曆也摸索出了頭緒。
    蘇凡找來了一條浴巾包裹住盒子，起身離開房間，卻並沒有前去隔壁房間查看凱蒂的情況，而是朝著酒店外而去。
    先前已經編輯短信發送到了湯姆那裏，很快後者就會趕到，肩負起照顧姐姐的責任。
    蘇凡此次的目的地，是前往最近的教堂。
    他當然不是去參加彌撒，而是為了做一個小小的實驗。
    倫敦的天氣和洛杉磯像是兩個極端。
    自從來到這裏，蘇凡就從來沒有見過正兒八經的陽光。
    從一個日照充足的地方轉移到了暗無天日的城市，有些過於極端了。
    蘇凡一邊如此思考，一邊徒步朝著教堂而去。
    剛剛抵達門口，室內便傳來聲音。
    “不好意思，現在彌撒還沒有正式開始，請您在外等候。”
    不遠處走來了一個神父打扮的白人壯漢。
    後者發達的肱二頭肌，即便是在袖子下也可以看見凸起的線條。
    這位肌肉神父的態度相當不錯，但很快便變了臉色。
    “厚禮……”
    他立即後退半步，抓住了自己胸口的十字架，同時麵色警惕看向了這個突然造訪的年輕人。
    就在剛才，神父突然感覺到了異常的邪惡氣息。
    簡直就像是一根鋼針直接紮進了他的腦仁之中。
    而那氣息的源頭正是對方手中浴巾包裹的方塊狀物體。
    這個年輕人是什麽來頭？撒旦教的嗎？！
    竟然來教堂如此神聖的地方撒野，真是好大膽的膽子！
    神父覺得已經不需要多說什麽，現在就可以開始誦讀聖經，驅趕惡魔。
    豈料對方臉色平靜，點了點頭。
    “能第一時間察覺出我手中的東西有問題，不錯。”
    蘇凡現在還是比較滿意的。
    信仰上帝的神職者身體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因為他們用來驅魔的力量，全部都是臨時從耶和華那裏的借來的，並不屬於他們自己。
    除了被認定為聖人的特殊存在之外，其餘的神職者根本就是肉體凡胎。
    就連蘇凡也無法在其出手之前，斷定對方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招搖撞騙。
    不過還好。
    第一個尋到的教堂中，就有這種水平不錯的神父，也省得他到處亂跑，浪費時間。
    “不要誤會，我不是什麽邪神信徒，更不是撒旦教的。”
    “……你……不信奉惡魔，不侍奉他們為主？”
    聽到蘇凡的話，肌肉神父半信半疑，祭出了最能有效辨別邪教信徒的方法。
    直接詢問。
    聽起來有些弱智，但卻是事實。
    被撒旦所蠱惑，陷入瘋癲的邪神信仰之人，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但卻無法對自己的信仰說謊。
    讓那群人撒謊自己不信仰邪神，而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還不如殺了他們來的簡單。
    “不是。”
    得到對方的否定回答之後，肌肉神父並沒有立即解除防備姿勢，不過臉上的警備之色淡了些許。
    “年輕人，如果你真不知道那箱子的危害，聽我一句話，趕緊把它扔到大海中最深的海淵中。”
    “這種邪惡之物出現在世間，將會造成無數人的不幸。”
    “憑你的能力再加上這座教堂之中的力量，可以將上麵的邪惡氣息驅散嗎？”
    肌肉神父苦口婆心地勸說之時，蘇凡直接開口詢問。
    “彌撒馬上就要開始了，信眾聚集在這裏，信仰聚少成多會大幅度增強教堂之中的力量，如果加上這些，能不能做到這點？”
    “我也不知道。”
    神父猶豫了一下，而後開口。
    “我並沒有參與過太多的驅魔儀式，也沒有與惡魔正麵對峙的經驗，我不能給予你承諾。”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上麵附著的氣息和一般的惡魔不太一樣。”
    肌肉神父話音落下，便見到對麵的青年點了點頭，而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如此幹脆利落，令前者有些錯愕。
    他不是前來請求驅魔的嗎？
    怎麽走的那麽幹脆。
    肌肉神父不知道的是，蘇凡已經獲得了想要的答案。
    灰色氣息確實不是來自於聖經體係的神話。
    屬於耶和華的力量可以顯著壓製惡魔，卻無法對其餘體係的存在起到相同作用。
    一旦失去了屬性克製，就是純粹比拚力量強弱。
    顯然，一群信眾加上幾個神職人員，根本無法驅趕箱子上的灰色氣息。
    離開教堂之後，他又攜帶著箱子，來到了警察局。
    沒錯，就是先前和蘇凡湯姆打過交道的那個警察局。
    與上次前來不同，這一次蘇凡剛剛現身警局，便有人與他打招呼。
    “嘿！不知道你還記我嗎？我叫查韋斯。”
    年輕的警員走上前來，和蘇凡熱情寒暄。
    “這次前來是查看那位的情況嗎？他現在狀況不錯，非常精神。”
    “嗯，很高興知道他情況不錯，不過我這次來，是為了借用一樣東西。”
    “是什麽？盡管說來聽聽。”
    查韋斯態度非常不錯，大有一副完全配合的架勢。
    “就是那天晚上留給你們做證物的黑色山羊木雕。”
    “那個啊，現在正在專門的地方保存，跟我來吧。”
    查韋斯直接帶著蘇凡來到了警局內部。
    “你來的正是時候，今天下午，那木雕就要作為關鍵性證據送去檢驗……”
    說到這裏，查韋斯一頓。
    “傳統的檢驗應該是發現不了異常，不過鑒於本案的特殊性，我們將會邀請曾在梵蒂岡進修過神父探查。”
    “畢竟特殊事件，特殊對待。”
    聽到這裏，蘇凡點了點頭。
    沒想到在如此短時間之內，便有人開始適應詭異事件衍生的案件，加入新的司法鑒定環節。
    既然不列顛已經這樣了，那整個歐羅巴相比也很快會有樣學樣。
    “直接將我帶過來，沒問題嗎？”
    “沒關係，艾伯特說了，如果你再有涉及那件案子的要求，讓我們盡可能的答應下來。”
    “到了。”
    查韋斯停留在了一扇門前。
    四處張望了兩下，便尋到了負責看守的警員，在與對方一陣說笑之後，也是成功討來了鑰匙。
    “這把就是，內部有攝像頭，如果要做什麽的話，動作幅度不要太大就好。”
    查韋斯說話的時候，視線落在了蘇凡手中的盒子上。
    “我可以看看嘛？”
    “當然可以。”
    “真的？”
    有些興奮話音剛落，他便見到了青年有些意味深長的視線，頓時清醒不少。
    “還是算了。”
    目送蘇凡進入之後，查韋斯立即關上了門，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此處。
    他剛才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敢提出這種要求。
    ……
    進入室內之後的蘇凡，很快便找到了黑山羊木雕。
    它所在的位置是整個架子上最角落的地方，不僅如此，周圍一樣其他證物也沒有。
    如此擺放，想必是警察們擔心其他東西上沾染上了邪惡氣息，到時候取出來的時候，禍及己身。
    蘇凡直接上前去，那放水袋子包裹的黑山羊木雕取下。
    而後又將包裹盒子的浴巾打開。
    他一手托著石盒，一手拿著黑山羊木雕。
    將兩者緩慢靠近。
    灰色的氣息從石盒上麵浮現，而黑色的邪氣也自木雕中湧出。
    下一瞬間，黑氣便如同見到生死仇人一般，洶湧著朝著那石盒撲了上去！
    汙濁黑暗的液體包裹住了石盒，似乎要將其徹底吞噬。
    蘇凡見到這一幕，眯起了雙眼。
    如果說教堂中神職人員對石盒產生警惕是對邪惡的敏感，還可以解釋的過去。
    那麽木雕中惡魔氣息的表現，就十分有趣了。
    同樣是對人類危害極大的力量，屬於惡魔的力量竟然會對石盒展現出強烈的攻擊性。
    是由於同一力量體係對其他的排斥，還是說……